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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岁久丹青色半销-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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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皇子笑了笑,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喝得过他?于是不停地给苏诗青倒酒,企图将他灌醉。
  奈何苏诗青并不是普通的妓女,酒量远比他想象中的大得多,反倒是三皇子自己,在苏诗青一杯又一杯的压制之下,很快就醉倒了。
  一曲奏罢,余音缭绕。
  “皇子殿下?皇子殿下?您,您醉了吗?”
  苏诗青舌头有些打结,但好在头脑还算清醒。
  三皇子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紧紧地抓着苏诗青的手腕,不甘心地说道:“谁……谁说本皇子醉了?本皇子……没醉!”
  说完,“嘭”地一声趴在桌子上。
  “哎呀,殿下喝醉了。”
  嘉王爷看到三皇子醉成那样,对着大驸马调侃道:“三皇侄的酒量不行啊!来人,将他送回府里去。”
  三皇子被带走后,苏诗青本想回到揭傲身边,却猛地被嘉王爷叫住。
  “站住。”
  苏诗青浑身哆嗦了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又哪里招惹到嘉王爷了?
  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垂头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嘉王爷微眯起眼睛,总觉得这个妓女有些不正常,于是沉声道:“走上前来。”
  苏诗青咽了口唾沫,缓缓走了过去。
  揭傲和玲珑也都暗自替他捏了把冷汗,尤其是揭傲,都快坐不住了。
  “把头抬起头。”
  充满威严的声音压迫着苏诗青,令他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嘉王爷耐不住性子,上前一把握住他的下巴,力道之大,疼得苏诗青龇牙咧嘴起来。
  “你究竟是何人?”
  嘉王爷盯着他的脸,越发觉得不对劲,刚想要对他发难,突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阁楼屋顶上。
  只见那人一袭黑衣,脸上蒙着块黑布,手里的剑散发着冷冽的寒光,突然一跃而起,直直地朝着嘉王爷的方向刺来。
  “啊!”
  庭院里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吓得纷纷尖叫起来,一时惊作鸟兽散,整个庭院瞬间乱成一团,逃的逃,躲的躲。
  “来人!有刺客!”
  嘉王爷和大驸马立刻吼叫起来。
  黑衣人一剑朝他们劈去,被嘉王爷和大驸马堪堪躲过。
  黑衣人一个翻身落地后,以极快的速度刺出第二剑,却被冲过来的揭傲给挡住了。
  “王爷、驸马小心!”
  揭傲将他们护在身后,并朝趴在地上的苏诗青投去一记眼神。
  苏诗青心领神会,立刻躲到人群中去。
  此时,庭院外那些严阵以待的死士已经全部涌了进来,顷刻间的功夫,便将整个凉亭团团围住。
  嘉王爷恶狠狠的眼神里透露着不寒而栗的杀意,冷笑道:“离火!没想到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都给本王上!谁先拿下,重重有赏!”
  死士们一个接一个怒吼着朝黑衣人扑杀而去,刀刀直奔要害。
  但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一连杀了十几名死士,都毫发未损。
  揭傲加入到扑杀的队伍当中去,不过他故意保留了九成实力,只出了一成,还故意让黑衣人砍伤一条手臂。
  苏诗青在混乱中遇到了玲珑,便拉着她一起躲到了花丛中。看到揭傲受伤后一脸懵,这个黑衣人是谁?离火不就是揭傲吗?难道是替身?
  玲珑摸向发髻,却发现那根银簪不见了,原本的计划被打乱,急得她咬紧了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苏诗青赶紧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玲珑愤恨道:“当然是杀了嘉王爷!”
  “那黑衣人呢?他是谁?”
  苏诗青一头雾水,正要再问,却在不经意间发现墙角处站着一个人。
  因为夜色太黑的缘故,无法区别是什么人,但是那人身上的白衣和面具十分显眼。
  仅仅只是一瞬间,那个人影就消失了,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眼花了。
  没过多久,听到风声的官兵带着武器冲了进来。
  殊死搏斗中,蒙面的黑衣人渐渐体力不支,身中数刀,虽然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最后身受重伤倒了下去。
  玲珑看到同生共死的兄弟即将被杀,泪水瞬间涌了出来,但是她只能咬住自己的手背,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第47章 画作寓意
  黑衣人倒下后。
  死士将他架起,拖到嘉王爷和大驸马的面前,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嘉王爷笑得极其恐怖,走过去一把扯下黑衣人脸上的黑布,眼神像蝎子一样恶毒。
  “大名鼎鼎的离火,我当有多大的能耐呢!还不是一样落到了本王的手里!哈哈哈哈!”
  “呸!”
  黑衣人朝嘉王爷吐了一口血沫,咆哮道:“早晚有一天,阎王爷会替百姓收了你的!”
  嘉王爷抬起手擦掉脸上的血沫,因为愤怒而全身发抖。
  “来人!将他的脑袋砍下来!本王要将它挂在城墙之上!让所有的红巾军都看到,他们的领头,已经被本王所杀!”
  “是!”
  紧接着,黑衣人就被拖到庭院中央砍了头颅。
  砍头的瞬间,揭傲脸色煞白。
  玲珑更是直接扑到苏诗青的怀里,泣不成声。
  苏诗青猛地闭上了眼睛,不敢想象如果那个人是揭傲……会怎么样?
  ……
  医馆内。
  大夫正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揭傲手臂上的伤口,周玉然也在一旁。
  苏诗青站在门外,迟迟不敢进去。
  直到周玉然离开后,他才从树后走出来。此时揭傲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
  大夫叮嘱道:“请公子今晚在此歇息,明日一早我再来为公子换药。”
  揭傲点头:“有劳大夫。”
  大夫走后,苏诗青悄悄地走了进去。
  揭傲看着他,惊讶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苏诗青想起刚才那一幕,不由得心头一悸,看着他包扎的地方,问道:“是不是很疼?”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见揭傲受伤了。
  “没伤到要害,你不用担心。”
  揭傲警惕地看了看屋外,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关上房门。
  他转身揽着苏诗青的肩膀说道:“这几日你不要离开图画院了,免得被嘉王爷认出来。”
  苏诗青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得像个纸人。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揭傲摩挲着他的肩膀,“很害怕吗?”
  “是,我很害怕!”
  苏诗青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仿佛这样才能安心些。
  揭傲握住他的手,下巴顶着他的头顶,低声安抚道:“你放心,今晚的这步棋看似凶险,实则已经被我们掌握了先机。”
  “所以,今晚的一切,都是你们设的局?”
  “差不多,不过就像你猜测的那样,红巾军里出了奸细,我们还是得小心为上,否则很有可能会前功尽弃,所以这几天,我们打算……”
  听到这里,苏诗青捂住他的嘴:“这些你不用告诉我,我相信你。”
  揭傲轻笑着亲了亲他的嘴唇:“真是难为你了,日日为我担惊受怕。”
  苏诗青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这是他头一次这么主动。
  揭傲抱着他,加深了这个吻,手也情不自禁地探进他的衣内……
  苏诗青赶紧停住,斥责道:“你还有伤呢,不要乱动!”
  “我是手受伤,又不是那里受伤。”
  “这里是医馆,你就不能安分点?”
  “我都快想死你了,你想让我憋疯?”
  苏诗青脸红:“……”
  ……
  翌日。
  离火替身的头颅被挂在城墙上,城内城外亦贴满了红巾军头目被捕杀的告示。
  百姓们议论纷纷,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似乎对红巾军相当不利,但这正是揭傲所期望的,他们必须忍耐,等待最佳的时机。
  东斋。
  风朝茂盛的树叶吹着,绿浪好像要陷落下去似的,卷起阵阵波涛。
  阳光强烈地照射着,图画院和任何时候一样,只有知了在热烈地吵闹着。
  苏诗青躺在床上望着房梁,热得根本睡不着觉。
  柳时颢盯着缸里的鲤鱼,画了已经有足足一个时辰。最近他一直在练习画鱼,画各种各样的鱼。
  苏诗青看着他,回想起从前的自己。
  为了画画,毛笔不知道用坏了多少个,常常画到废寝忘食,为了能够观摩画作,什么疯狂的事情他都干,甚至知法犯法去当“妙手”……
  可是现在,他完全没有那个斗志了。
  他不懂作画的意义何在,既救不了邵二雪,也帮不了揭傲,更救不了这个国家。
  柳时颢停下来休息,然后看了看床上的苏诗青,说道:“眉生,你来帮我看看,为何这个鱼总是画不好?”
  苏诗青凑过去看了看,发现他绘鱼的技艺已是相当精湛。
  只是因为观察的都是缸中的鱼,多为静态,因而缺少了一些变化,有雷同之弊。
  画鱼,不仅要观察其形体,还要观察其动态,要勾厾相结合。
  有的先勾后厾,有的先厾后勾,其法随不同的鱼类而变化,有时也可以用不同的方法画同一种鱼类。
  “时颢兄,这个鱼你要分不同的鱼类和状态来画。鱼在水中静止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动,但还是有些许波动的,比如胸、腹部各鳍会微微摆动,而尾鳍少动,但是不同的鱼又不一样,像金鱼的长尾,呈下垂状。”
  苏诗青说着自然而然地提起笔蘸墨,然后在纸上用墨线勾勒出金鱼的形状,再用浓淡结合的墨着各部分结构和轮廓。
  接连画了好几条不同状态的金鱼,每一条都像要跃出纸面一样生动。
  “鲤鱼,我通常都是用朱磦先画出背脊,然后趁手勾上轮廓,再逐步添补细节,最后点上深红和黑色斑纹。黑鱼……最好是再添补些浮萍、花卉之类,使鱼隐现于花叶之中……”
  柳时颢认真地盯着苏诗青那灵巧的笔锋,在纸上描绘出一条又一条生动活泼的鱼,内心惊叹且激动的同时,还有些许嫉妒。
  “你为何能画得如此精妙?”
  同样是观察鱼,苏诗青画的更加细节更加生动,不像他的那般死板。
  “我观察的鱼可不比你少,想当初,为了画鱼,我可是时常在水下憋气呢。”
  那个时候,他时常拿着根竹竿,潜在水下观察鱼的形态和动作,一观察就是好几个月,皮肤、眼睛都泡出毛病了,简直可以用癫狂来形容。
  柳时颢叹道:“可是最近,那个曾经对作画怀着一颗赤诚之心的人却不见了,你究竟还要这样颓废度日到几时呢?”
  苏诗青扔掉手中的笔,无所谓道:“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柳时颢感到无奈。
  “是因为邵大人,所以才这样吗?”
  “是!就是因为我,寒夙兄才会被流放!画画有什么用?现在整个国家处在风雨飘零之中,我们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没有去保家卫国,却整日躲在这里吟诗作画,像什么样子?”
  还不如像揭傲那样,弃笔从戎,为百姓出一份力。
  “谁说救国就不能画画了?如你这般国家就不飘零了吗?”
  苏诗青被柳时颢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气急败坏地嚷道:“别说了!过两天我就离开图画院,去从军!”
  说完,气呼呼地往外面走去。
  “你疯了?”柳时颢一脸震惊,“哎,去哪里啊?”
  “不要你管!”
  柳时颢望着苏诗青离开的背影,可惜地叹了口气。
  ……
  夕阳如绸缎一般缠绕在天空的尽头,染上绚丽多彩的颜色。
  太子府内。
  皇太子提笔在白纸上缓缓勾勒着,线条时而粗犷,时而细腻,一时让人看不出他在画什么。
  三皇子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又立即隐藏起这个表情,等待皇太子开口。
  渐渐地,在游移的线条的组合下,头身及尾部慢慢显露出来。
  皇太子习惯性的微笑着,那是一种完全不受感情左右,如同面具一样的微笑。
  “最近有什么动作?”
  三皇子赶紧回答道:“嘉皇叔正在带兵围剿录州那边的叛军,但是感觉有点奇怪,叛军的头目离火明明已经被我们所杀,气势却依旧猖盛。”
  皇太子漠然一笑。
  笔尖蘸着清水,然后稳稳地落笔,皴擦出鳞片的层次感,最后用狼毫尖锋勾勒出须线,至此,一条呼风唤雨的银龙彻底腾跃在纸上。
  “世上所有奇怪的事都会有破绽。”
  “皇兄的意思是……我们的事出了纰漏?”
  “你们以为城墙上的那颗头颅真的是离火吗?”
  三皇子吃了一惊:“竟然不是!难怪叛军的气焰如此嚣张!”
  皇太子冷冷道:“凡事多思考,而且所用之人若无把柄在手,定然不能全信。”
  “明白了皇兄。”三皇子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皇兄,父皇的病情怎么样了?”
  提笔的动作忽然停止,皇太子望着画,若有所思。
  “一直都在掌控之中,不过……你得小心你说的话,毕竟得民心的事,暂时还不能如为兄所愿。”
  “是皇兄。”
  皇太子的意思很明确,病重的嵩帝只不过是他的傀儡,只有嵩帝的“病情”稳定,他才能利用这段时间巩固自己的实力和地位。
  笔尖继续游移,画出惊涛骇浪,破水的游龙就快要完成,龙爪浮于骇浪之上,令人印象深刻,只是,这条龙没有眼珠……
  皇太子:“只要画上眼珠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三皇子抬头看了眼象征帝王的游龙,沉默着不敢随意评判。
  “好了,你回去吧。”
  三皇子低着头,安静地退了出去。
  经过酒街附近时。
  从酒肆里走出来一个摇摇晃晃的人,那人的样貌令三皇子停下了脚步。
  苏诗青那泛着酒晕的表情,迷离的眼神,都像刺一样刻骨铭心,对视时的那份悸动也令他无比挂念。
  可是这一身的男子装扮是怎么回事?还从满是男人的酒肆里走出来,难道说她在这里卖身?
  ……想到这里,三皇子的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光芒,如鲠在喉,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一股热气涌上心头,让他产生想要把苏诗青带回府里的念头。
  志同道合的酒友,拉住苏诗青询问。
  “这就要回去了吗?”
  苏诗青摆摆手:“明日再来吧。”
  “那你慢点。”
  站在拐角处的三皇子,朝身旁的手下示意了下眼神,手下心领神会,向着苏诗青的方向走去。
  苏诗青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那模样像是一个对万物充满好奇心的孩子般可爱。
  黑暗的胡同里,身后吹来瑟瑟冷风,苏诗青浑身一抖,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正想转身,后脑勺突然传来沉闷的一击,身体顿时像漂浮在水上的木头一样摇晃起来,视线也逐渐模糊。
  直到他看到一个人影将自己抗到了肩膀上,然后就彻底陷入黑暗之中,晕了过去。
  被带进三皇子的府邸时,苏诗青放在怀里的罗缨掉了出来,落在柱子底下的角落里。
  是夜。
  揭傲带着嘉王爷的密令千里迢迢赶回锦城,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三皇子派兵到录州支援嘉王爷,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48章 白衣杀手
  夜里,蝉鸣的声音进入到耳朵中。
  苏诗青扶着胀痛的脑袋,缓缓睁开眼睛。
  烛光应照着瞳孔,周围是富丽堂皇得令人咂舌的布置,透过华丽的帐幔,他环视一周房间,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躺在这里。
  正迷惑时,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三皇子微笑着走进来,然后转身关上门。
  苏诗青吃惊地看着三皇子,语无伦次道:“皇,皇子殿下?”
  他下意识地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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