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欲-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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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突然到访,要她立马回国和温择陌订婚。
她百般不愿意,并暗中计划放弃学业,想躲去瑞典隐居。
但是父亲派来的人还是找到了她,无奈之?下,她只好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全?盘托出,也告诉了爸爸,她绝对不会和温择陌订婚。
可谁知爸爸竟然私下联系了医生要帮她做流产手术,吓得她连夜翻窗逃离,在火车站风餐露宿了两天,才被因?为差点失去女儿而后悔自责的爸爸找到。
后来爸爸不逼她一定要嫁给温择陌了,但也怕她怀孕的事被温择陌知道后遭到报复,便封锁了她在英国的所有消息。
她在爸爸的庇护下,过得很自由,孩子也顺利降生了。
她是幸运的,所以也不想小姝不幸。
因?为季筠柔知道被逼联姻、被逼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未来会有多么痛苦。
现在温镜姝也要遭遇一遍这?样的事,季筠柔由衷地心疼这个曾经无拘无束、快乐的小姑娘。
雨势渐小。
温镜姝从一侧拿起雨伞,低头拜别:“嫂子,接下来的路,就让我自己去吧。”
季筠柔很想帮她做点什?么,可她知道自己并?不能做什?么,因?为她也不敢去面对温砚白。
就在她懦弱的犹疑间,温镜姝已经?走进雨里,决然地离开了。
然而,小姑娘才走到大门?口?,瘦弱的身影忽然停住轻晃了下,继而像是被抽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歪倒在了青石板上。
季家的保镖见了,连忙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而季筠柔也紧张地跑过去查看温镜姝的情?况。
—
私人医院里,一切的秘密都藏于静谧。
嘀嘀作响的仪器上,显示病人的心率稳定。
医生给温镜姝挂上点滴后,侧过头朝季筠柔汇报:“病人现在孕五周,有些?微见红,但胎儿还算顽强,没什?么大碍。”
听了这?话,季筠柔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是为温镜姝感到开心,也为她感到担忧。
两人的命运好似隔着时空,又交错到了同?一条轨道里。
季筠柔脚步很轻地走到病床前,疼惜地握住小姑娘的手,想给她带去一丝力量,也像是在给自己勇气。
片刻后,她看向跟过来的琴妈,交代了一句话:“照顾好她,我要出去一趟。”
“大小姐你要去哪?如果姑姑问起来,我该怎么和?她说?”琴妈还是很关心季筠柔的安危的,主要今天这两位小姐情绪都不太正常,她怕出事。
“跟她说,三天没回来,就去这?个地方找我。”季筠柔拿出温镜姝的手机,那里面有个地址——青空庄园。
“哦,好。”琴妈答应下来。
季筠柔套上外套,拿起雨伞往外走去。
疗养院外,天色阴沉的云与山连成了一色,到处是凄清的景象。
季筠柔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下,随后走进商务车里,吩咐司机带她去青空庄园。
一年前拼了命也想逃离的人,现在不得不去面对?他。
她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去敢低估温砚白的?他怕是早就察觉她没死了。
不然不会前脚发了苏镜的照片,后脚就发来了青空庄园的地址。
其实,他想要的不是温镜姝主动找去,而是想要她季筠柔主动把自己送上门?。
因?为他真的想要把温镜姝带走的话,凭着温镜姝的手机定位就能找到季家了。
温砚白还是那个温砚白,不恋爱脑的话,谁也斗不过他。
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季筠柔才到了那座庄园外。
见有车来,安保穿着雨衣,跑来询问:“这?里是私人庄园,请问你们来是有预约或请柬吗?”
季筠柔愣了下,这?才意识到,在景城的安保可能不太认识自己。
同?时,她也很惊讶……
原来见一面温砚白于其他人来说,并?不是一件易事。
她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只圆环,小小的,却依旧闪亮如初。
当初在长门寺的最后一天。
她照顾完发烧的温镜姝,便去了西厢房的院子里,顶着烈日在青草地上,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婚戒。
当时,丢出去一时痛快,但也让她无法潜心念经,百般烦躁中,她就去把它找回来了。
想着,季筠柔把戒指递给安保:“你们先生看到这?个就明白了。”
安保觉得奇怪,但在看到戒指上w的标志时,点了点头,先进去通报了。
季筠柔下了车,站在大门?口?,朝山庄看去。
这里几乎是流苏云城的翻版。
能在寸土寸金的景城建一座流苏云城,果然是温砚白。
风雨越来越大了,季筠柔拢了拢外套。
大约十分钟后,安保重新回到大门口。
季筠柔刚要走过去,却见安保摆了摆手,作势驱赶,并道:“里头的人说了,他们不认识这?个戒指,也让你不要再来了。”
说完,安保朝她丢来了那枚戒指。
银色指环与季筠柔擦肩而过,意外坠入了一旁的灌木丛里。
季筠柔呼吸一滞,连忙丢开伞去扒拉灌木丛。
而季家的司机见了,立马下车过来帮她一起找。
那安保见自己弄丢了戒指,有些?过意不去,也加入了搜寻戒指的队伍之中。
等三个人齐心协力找到戒指,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浑身湿透的季筠柔,捧着沾了泥水的戒指,有些失而复得的庆幸。
她把戒指擦干净放进里口袋重新保存好,再抬头的时候,只见一侧豪车从前经?过,停在了大门?外。
似乎是见安保没有及时打开闸门?,司机还摁了两下喇叭提醒。
季筠柔朝那辆宾利后座看去。
水润润的眼珠里,带着一丝想要把防窥玻璃看穿的坚定。
她看不清坐在车里的人是谁,但那身形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叫她怎么能认不出。
不过,他似乎并不愿意见她。
不然她站在这?里,温砚白一定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人,也会第一时间下车来雨中护住她。
安保一边念着“完了完了”,一边赶忙跑过去打开了闸门?。
雨水唰唰地落下来,坠在挡风玻璃上,炸开一朵朵天神的礼花。
那辆车没有丝毫犹疑地重新起步,驶向庄园里。
季筠柔知道不把握好这个时机,自己今天就白来了。
她不怕别的,只怕小姝醒了后,也会不顾一切地来这里找苏镜,到时候她情?绪波动,会伤到身体。
沉思着,季筠柔忽而看向了面前的司机,还对?他使了个颜色。
司机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随即,他就看见季筠柔双眼一闭,朝他的方向直直地倒了下来。
司机眼疾手快,连忙将自家小姐护住,还高喊:“大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嗤——”
原本驶向庄园里的豪车猛然停下。
车门?打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迈下来,光是只看下半身,就能让人看出下车的人,有多高挑且气质不凡。
那平整的裤脚下,一双锃亮又精致的皮鞋,快步踩过水坑朝大门?口?走来,只是步伐明显不比平时的稳重。
林助从后撑伞直起追赶都?没追上,等他追上时,温砚白已经?从季家的司机手里把季筠柔打横抱起,抢了过来。
就像是夺回属于自己的所有物那样,不容人拒绝。
“去叫医生。”
雨声里,温砚白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
但双目闭紧的季筠柔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不知为何的颤抖。
她很想近距离看一看这一年未见的人,但她还挺怕温砚白发现她是装晕的,然后生气地把她丢回大门?口?。
所以季筠柔只能闭着眼睛,靠在这?个已经?离开一年多的怀抱,由他稳稳地抱着她步入青空庄园。
好在,接下来的路程中,温砚白始终都没有发现她是装的。
进到建筑里,他还顺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毯子,给她裹住保暖。
因?为骗人,季筠柔纯善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但眼见他要把自己往二楼卧室带,她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而后凝望着男人的下颚骨,轻柔出声:“温砚白。”
男人的脚步猛然顿住,随即,垂首看来。
那寒潭般深冷的眼眸好似能将万物冰冻。
季筠柔身体一僵,仿佛深陷寒意之中。
当初在香岛,纵使是他冷待她的那会儿,也未曾用这种眼神看她。就好像是把人整个地拽入深海底部,让人放弃求生,自闭呼吸。
温砚白看出了她在装晕,便冷着脸,将她顺势“丢”到了一侧的沙发上,而后沉默地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新毯子给他自己擦拭身上的水渍。
他很生气。
季筠柔感知到了。
她继续小声喊他:“温砚白……”
“季小姐还是按景城的规矩,叫我一声温先生吧。”
说着话,温砚白抬眸,眼神是一贯的冷戾无情,“毕竟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彼此直呼名讳的时候。”
心头像是被电流击中,又酸又麻。
季筠柔坐在沙发上,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下情?绪。
然后不留痕迹地隐藏起自己被刺到的疼痛。那张明艳的脸盈上笑意,也展露出了她满不在乎的模样。
“温先生,我来,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既然他要装不认识,那就装不认识吧。
就当他们没有香岛的那两年,也没有美国的那两年,有的只是年少时的恩怨情?仇。
第39章 樱桃
温砚白冷笑?一声; 随手将毛巾丢在一旁,而后闲散地靠在后边的墙上,柔情?眼一抬; 泄出不屑:“做、交、易?你们季家有?什么资本、有?什么资格,跟我做交易?”
“是; 你看不上季家。”季筠柔抿了抿唇,无可辩驳,“但我要做的交易; 不是季家,而是我个人季筠柔。”
听了这话的温砚白用劲腰支撑自己直立; 片刻后; 看着对面女人的眼尾是一片讥讽:“你想用你,跟我做交易?”
他走近她; 气势逼人,不掩锋芒。
“季家大小姐凭什么觉得?,你也配跟我做交易?”
一句话后; 空气瞬间犹如被冰封凝固。
两人的视线隔空碰撞; 带着电光火石的对垒。
直到有?女佣来上姜汤; 才将陷入凝滞的氛围稍微缓和了下。
温砚白没?有?接过那碗姜汤,而是同女佣道:“先给季大小姐送去吧,来者是客,到了青空庄园来做客; 万一感冒回?去; 便是我们怠慢了。”
女佣愣了愣; 应下声后; 带着姜汤走向季筠柔。
季筠柔也不扭捏,端起姜汤就喝。
她是有?点冷——被温砚白的态度冷的。
“你想?要什么?”
忽的; 温砚白问了这一句。
空气中,安谧了几分钟。
季筠柔放下碗,平静的目光对上温砚白,声音也很坚定果断:“我要苏镜。”
“呵。”
男人整理着袖口,蓦地发出这一声冷笑。
他瞟过来的一双眸子,如闪着寒芒的锋利刀剑,似能将旁人的镇定顷刻间四分五裂,连正常的呼吸都不能。
“这句话,有些熟悉啊。”
季筠柔愣在原地。
对方的揶揄语气,不知?怎么让她有?些做贼心虚地想起了那年她要了他的时候。
不过很显然,他说?的这句话,也确实是在提当年那件事。
“季大小姐四年前要了我,现?在又打算要苏镜,你的癖好难道就是保镖?”温砚白弯下腰来,双手撑在单人沙发两侧的扶手上,将季筠柔圈得?死死的。
季筠柔打了个寒颤,她抬起俏丽的眼,对上男人后,大言不惭着:“温总提及年少荒唐,莫非是旧情?难忘?”
温砚白沉默了,阴鸷的眼神冷戾地盯着她,半晌后,他白皙的脖颈上,突起的喉结滚动了下。
“看来是完全恢复记忆了。”
季筠柔嘴角勾起,美目不屈地与他直视:“温总,我想我不欠你的。我把你玩了两年,也被你玩了两年,算是一报还一报,我认了。但那两年我也付出真情了,对温……镜姝这个妹妹。”
一席话,让极力克制自己冷静的男人,恨不得?上去堵住她的嘴。
季筠柔永远知道怎么伤他、怎么伤他最?深。
“所以?”
“所以你不要为难她,不要让她去联姻,放过她和苏镜。”季筠柔直接坦白了自己的目的,“今天我既然来了,是一定要带走苏镜的。”
温砚白眸色深了些许,目光显得?迷离又冷情:“看来季大小姐很自?信。那么,就让我来听听,你有?什么筹码。”
“想?必你和季筠琛一样都在找季氏隐藏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可以告诉你在哪,甚至能给你,只要让我带苏镜离开。”
温砚白的眼神缓慢地从季筠柔的眼,落到她一启一合的双唇上,在她音落的那一刻,指腹压在了她的嘴角处。
季筠柔身形骤然僵住,片刻后,她条件反射地用粉嫩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干燥的下唇。 而许是姜汤的热意起来了,她的后背还有?些出汗。
“我对季氏的股份,兴趣不大。但季大小姐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兴趣一向很大。”说?完这句话,温砚白嘴角勾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引诱。
兴趣?
是性?趣吧。
季筠柔放在沙发上的手,紧张至极地捏紧了下方的毯子,像是能将织物扯破。
“温总想要什么?”
“留在这里一夜。明天,我亲自?送你回?季家。” 不知?为什么,听了温砚白的这个要求,季筠柔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给琴妈的时间是三天,却没?想?到温砚白只留她一个晚上。看来他对自己的性趣也不是很强。
季筠柔点头:“就一夜。”
“……没想到季大小姐居然为了他人能做到如此牺牲。”温砚白说?这句话时,已经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暴怒了。
“凡事吃点亏就吃点亏,就当被……狗咬了。”
“……”温砚白被这句话,气到猛然抽回了他放在她嘴角的手,随后,冷下神情?、转身离开。
只是上二楼前,他对一旁的女佣交代道,“好好伺候季大小姐梳洗,至于她的睡衣就选主卧里……太太的衣服。”
一旁的女佣惊得瞪大了眼睛,有?些诚惶诚恐:“是。”
而被单独留在沙发上的季筠柔,神色一怔,继而有些许酸涩渗透进她的心脏。
其实温砚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的太太是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季筠柔,不是她这个曾经玩弄他于股掌之间的季家大小姐。
而她季大小姐,如今顶多算是他“已故”的太太的替身。
——
温砚白当初养着季筠柔的时候,确实考虑到方方面面了。
所谓伺候一词,一点也不夸张。
他的流苏云城除了她,从不养闲人。
住在保姆楼的人,有?会做spa和各种按摩的;有?会中西医疗养的;有会各国菜品的,甚至还有?一些设计师。
当初她的一些衣服都是设计师们自?制设计,件件用着最?舒服的材质,做最?好看的线条剪裁。
所以留在流苏云城里她也不太喜欢出去逛街看展,只一心钻研如何经验好云簪。
泡好澡,有女佣递来三四件精致的真丝睡衣,供季筠柔挑选。
她选了件淡紫色的。
然而等穿上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忍不住自嘲一笑。
果然是温砚白最?喜欢的风格,讲究的就是影影绰绰、如真似幻、不真不切、欲盖弥彰。
她不知?怎么打了个冷颤,随后抓了外披给自己遮住身体?。
并在女佣的带领下,往东边的一个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后,女佣指了指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