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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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华雍有两个东宫侍卫统领,是一对兄弟,分别叫曹天圆和曹地方。
“不敢不敢。”天圆谦卑地弯下身,“里面有一道御髓羹,应还是热的,郡主趁热食用。”
说完,天圆行了礼就告退了。
东宫送来的,沈羲和也不好不吃,打开食盒的一瞬间,香气扑鼻,本不是很饿的沈羲和顿时食指大动。
御髓羹是一道用牛骨髓佐以粳米、大米、芝麻掺合骨头高汤熬制出来的粥,入口香滑醇香,没有外人在,沈羲和将一碗粥悉数喝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还有形如满月、色泽乳白,外皮入口即化,芳香留口的贵妃饼。
松香软糯,如花娇美的花折鹅糕。
形态优美,红如枫叶的面果子。
“郡主,赏我些许,让我尝尝!”紫玉看得眼花缭乱,忙开口讨要,只有尝过,她才能想法子做出来。
沈羲和本就胃小,一碗粥已经让她很满足,其他的都尝了一小块,剩下的都给了紫玉她们。
心满意足地用了朝食,沈羲和就带着紫玉和墨玉去了陶府——她的外祖家。
外祖父官居从三品御史大夫,是个严肃的老头,外祖母早已辞世,两个舅舅一个在外放,一个从商,她有五个表哥,两个表弟,没有表姐妹。
故而,她一到陶府就受到了热烈欢迎,大舅母张氏对她极其热情和温和,是那种不带任何利益,只有温情的和蔼。
祖父去了御史台还未归,三个表哥都在上学,只有一个五岁的小表弟陶勋在,大舅陶元特意从外面赶回。
“父亲要知晓你今日便过府,定然会称病告假。”陶元忍不住笑着说。
“便是知晓外祖父会这般,才偷偷来。”沈羲和轻轻一笑。
陶御史是个连祐宁帝见了都头疼的人,文武百官都将他视为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但这个世人眼中耿正不阿,不苟言笑的老古板,对沈羲和就是个慈爱没有原则的老人家。
“萧氏,你打算如何处置?”一番闲聊之后,察觉沈羲和对他们没有疏离,张氏才在陶元的示意下问。
“怎么?他们求上大舅了么?”沈羲和知道,若非有内情,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提起。
“是有寻上我求和。”陶元冷笑一声,“我妹妹一条命,他们忘了我却没有忘。”
“老爷……”张氏不赞同地轻声唤了声。
不应该在孩子面前提起这些,以免惹了孩子伤心。
“大舅,呦呦替阿娘谢过您了。”沈羲和站起身郑重对陶元行礼。
呦呦是沈羲和的乳名,是陶氏还未生产之前就取好。
陶元本是进士出身,是陶氏的死让他弃文从商,康王府的人文不成武不就,偏生做生意灵活,陶元这些年和他们争锋相对,无形中消减了康王府不少财源。
“呦呦这是做什么?”陶元故作生气,“你阿娘是我的亲妹妹。”
“大舅,呦呦希望大舅日后能多为舅母和表哥表弟着想。”沈羲和正色道,“呦呦现在长大了,他们欠下的债,理应由呦呦来讨回来。”
“呦呦,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不可轻举妄动。”陶元心疼外甥女。
“盯着便盯着吧。”沈羲和浑然不在意,“我无论如何跋扈,只要阿爹和大兄在一日,他们就得忍着。”
西北王在,她再任性,都无人敢指摘。
西北王不在,她再谨小慎微,也无人会宽容。
陶元深深看了一眼如花似玉的外甥女一眼:“你小舅说得对,呦呦是世间最聪慧的女子。”
闻言,沈羲和不自在地用手绢碰了碰唇角。
小舅陶成纯粹是爱之深,眼之盲。
沈羲和的人生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她的父亲将她捧在掌心,若非祐宁帝许以宫内才有的珍贵药材,沈羲和又实在是无力回天,沈岳山是不会让她上京都。
沈云安大小就是个妹妹奴,变着花样就为了逗妹妹一乐,无论沈羲和做错什么,他都会逗着,都会帮她摆平。
外家更是稀罕她到不行,若非她是沈岳山的女儿,嫁入陶家将会一生被娇宠。
沈羲和没有打算在陶府留宿,太多人盯着她,用了夕食,陶御史都还未归。
她只能辞行,却没有想到离开时,三表哥陶勤归家,随行的还有六殿下萧长瑜。
沈羲和只当没有听到寒暄,让马车不停顿地离开。
昨日东宫见萧华雍,萧长瑜便借了击鞠想见她,今日她把九殿下萧长赢都扔到王宅了,六殿下萧长瑜还是锲而不舍。
沈羲和却没有想到,次日一早,宫里传来六殿下萧长瑜被祐宁帝罚跪宫门口的消息。
“缘由?”
“今儿一早,六殿下不知为何去了东宫,将太子殿下气得吐了血,太子殿下此刻仍旧昏迷不醒。”碧玉如实告知。
沈羲和第一反应便是:这么巧?
第40章 六哥心思不纯
六殿下萧长瑜前脚才展露一丁点在她面前献殷勤的苗头,后脚便招惹了太子殿下。
沈羲和是个凡事习惯多思多虑之人,她信奉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安排。
诸位皇子视东宫为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六殿下为何突然到了东宫?又为何偏偏是这位对她明显抱着目的的六殿下气得太子殿下吐血?
“郡主,我们要入宫探望太子殿下么?”碧玉轻声问。
她知道郡主对太子殿下是无心的,只不过郡主若是想要择婿,目前似乎看好太子殿下。
那日在大理寺太子殿下也出面帮了郡主,之后东宫又送了食盒给郡主,于情于理,听闻太子殿下气病不起,郡主都应该去探望探望。
“去,为何不去?”沈羲和挥挥手让碧玉她们去准备。
六殿下向她献殷勤,太子殿下便气得吐血,紧接着她又马不停蹄去探望了太子殿下。外人一琢磨,定会误以为自己和太子殿下关系匪浅。
会给人无形之中形成一种她心悦太子殿下的错觉,将她划到太子殿下的阵营之中。
故而她第一反应才会是这么巧?
当然,要不给人造成这种联想,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她今日不去探望太子。
顶多谣传太子殿下和六殿下争风吃醋罢了。
不过她非要去一趟不可,就让她看一看,这些巧合到底是这位太子殿下一手引导,还是有别的缘故。
至于旁人如何想,她不甚在意。
日后便是不嫁太子,嫁与旁人,她也不忧心这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
无论是嫁谁,都不过时虚情假意,各取所需。
不过在碧玉看来,沈羲和这个关头去探望太子,是铁了心要亲近太子殿下。
马车路过宫门口,沈羲和的车帘被吹开,她看到烈日下,六殿下萧长瑜背脊挺直地跪着。
似乎听到了马车的声音,萧长瑜转过头。
不得不说祐宁帝的诸位皇子都是龙章凤姿,萧长瑜剑眉星目,因着母妃的缘故五官略微透着异域风情,双眸也较为深邃,鼻梁高挺,三庭五眼比例极佳。
兼之他偏好习武,刚刚加冠的年纪,既是跪在烈日之下,也浑身透着灼目的刚阳之气。
“原来……六殿下长得如此英武。”紫玉喜欢西北儿郎那种高大威猛。
“天家儿郎,风华万千。”沈羲和面色平淡,“这京都,最多的便是才子佳人。”
说着,她看了紫玉和碧玉一眼:“再过几年我便放了你们,寒门庶子也多英杰。”
她身边的人,必然是要给人做正头娘子。
“郡主,碧玉这一辈子都不离开您。”碧玉一惊。
“郡主,紫玉也不嫁,与其去伺候臭男人,我不如跟着郡主一辈子。”紫玉也惊恐开口。
沈羲和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言。
她这句话是真心的,也是让她们知晓,她绝不可能把自己的贴身丫鬟给夫君作妾,妾只能是外头抬回来。
沈羲和到东宫的时候,看到了太后。
前日她进宫,有去给太后请安,只不过太后染了风寒,只是隔着屏风与她说了些话。
今日看太后还是有些病色,她的脸尽显沧桑,头发也全部染灰,二十多岁被贬至西北,受尽了苦楚,即便这二十年来养尊处优,依然无法抹去曾经劳苦的痕迹。
不过她看着还是要比寻常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要年轻些许,也许是常年吃斋念佛,她身上有一股藏香的宁人气息。
“昭宁给太后娘娘请安……”
“免礼。”沈羲和还没有屈膝下去,就被太后亲自给扶起。
殿内不仅有太后,还有代理六宫的荣贵妃,萧长卿与萧长赢的生母。
荣贵妃就姓荣,后宫所有女人都没有封号,只有位份,故而是什么位份,便以什么姓来区分。
能够生出萧长卿兄弟的女人,自然是个极其有魅力的女人,尽管已经四十几许,却依然乌发浓密,肌肤白皙,她高挽的发髻只戴了两枚金簪和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显得她如牡丹一般大气雍容,眉目含笑,像个随和的长者。
“早就听闻昭宁郡主容色无双,今日一见,可真是让我挪不开眼。”荣贵妃笑着夸赞。
荣贵妃虽然是贵妃,到底不是正宫皇后,沈羲和前日入宫,只给太后请了安。
荣贵妃,还不够资格。
“娘娘谬赞。”沈羲和只是按礼数回了句。
似乎察觉不到沈羲和的敷衍和疏离,荣贵妃依然庄重文雅:“我见郡主便欢喜,郡主初到京都,若有不适,便到含章殿寻我,正好平陵与你一般大,也好做个伴。”
荣贵妃有两子一女,六公主平陵公主今年刚好十四岁。
“娘娘抬爱,昭宁体弱,不宜多动,恐怠慢公主。”沈羲和直接拒绝。
“太后娘娘……”不等荣贵妃再说什么,天圆走出来,“殿下醒了,说是想见见郡主。”
“我们守了半日都不曾醒,郡主这才来,太子殿下便醒了,早知如此,我们啊就应早些请了郡主来,也省得太后与陛下担忧了半日。”一位长相极其美艳的妃嫔打趣。
这位艳冠后宫的女人是秦昭仪,她入宫十五年,无儿无女,却深得祐宁帝宠爱。
“小孩子,面皮薄,可不像你。”太后对秦昭仪笑骂一句,才对沈羲和道,“去看看太子吧。”
本朝男女大防并不严苛,少男少女可以互有往来,知礼守礼并不浮于表面。
沈羲和端雅施礼,就带着丫鬟入了内。
浓郁的药味儿,比上一次还要深,沈羲和嗅觉敏锐也有弊端,比如此刻,于常人而言只是稍微浓烈的药味儿,差点将她熏晕过去。
她不动声色走了好几步,才渐渐适应。
见到萧华雍的时候,他披上大氅坐在床榻边,端着一碗药一饮而尽。
喝完又咳嗽几声,平复下去,才隔着珠帘对沈羲和道:“郡主,请坐。”
他说了句话好似又喘不上气一般剧烈咳嗽几句,见沈羲和落座,才费力地说道:“郡主,六哥心思不纯。”
第41章 看看谁更快
沈羲和想过萧华雍见她要说的话,唯独没有想到他开口就说萧长瑜不好。
“太子殿下,昭宁与六殿下,尚未蒙面。”沈羲和低声道。
虚握着拳头抵唇的萧华雍,仗着珠帘阻隔,唇角划过一丝浅笑,声线依然孱弱:“未成蒙面,不意味着日后不蒙面喀喀喀……郡主,六哥早已有心仪女子,郡主要当心。”
似乎是拼尽全力说完这句话,萧华雍虚弱地躺了下去。
沈羲和能够听到他粗重难熬的呼吸声。
见此,沈羲和也不知该如何回话,怕惊扰到他。
室内一下子格外安静,很快传来了萧华雍绵长的呼吸声。
天圆无声走到沈羲和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沈羲和随着他离开了寝殿。
“郡主,前日六殿下借击鞠一事想接近郡主,太子殿下并未点破,只是私下传了话与六殿下,原以为六殿下已经打消念头,却不想……”
天圆斟酌着言辞轻声对沈羲和道:“太子殿下知晓六殿下多次筹谋想要接近郡主,故而今日一早叫了六殿下至东宫,当面质问,与六殿下发生了些许冲突。”
原来六殿下萧长瑜是萧华雍自己请到东宫,为的就是质问萧长瑜对她是何居心。
萧华雍知道萧长瑜另外心有所属,却依然想要接近她,因为袒护她,才动了怒。
只因她将那份证据给了萧华雍,在帝王与太后盛宠之下,被孤立的萧华雍,就抓住了她那隐含目的的一丝温度,对她如此看重?
合情合理,可沈羲和却不愿意相信。
她是个将利益关系看得高于情感关系之人,只有绝对的利益才能让人同一阵线。
感情那么虚无缥缈之物,风吹既散。
然则,萧华雍都被气得吐血,总不能是作假吧?
这宫内多少御医,萧华雍若不是作假,就为了博得她的好感当真吐一口血?
沈羲和也没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分量。
这位皇太子,让沈羲和很矛盾。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是个至纯至性的光风霁月君子。
性格多疑的沈羲和,却总是有所猜疑,偏生用她一贯猜疑人的方式来揣度这位皇太子,又揣度不出皇太子的目的。
“六殿下心仪何人?”沈羲和问。
方圆有些挣扎,犹豫了许久才在将沈羲和送出寝宫低声道:“是宫廷舞姬卞大家。”
卞先怡啊,萧长瑜还挺有眼光。
当年的帝都九绝,包括顾青栀在内,已经四人香消玉殒。
卞先怡也是官家女,才貌双全,可惜祖父犯了大罪,她也被充入掖庭宫,不过她凭借自己的才华,又从罪籍变成了乐籍。
如今在教坊司,二九年华,已经快要过了女子最美的花季。
萧长瑜迟迟不娶妻,原来是在等她,倒也值得。
沈羲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便挽着随风飘动的湖绿披帛离开了东宫。
她终于明白了,萧华雍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提醒她。
离开了东宫,沈羲和并没有出宫,而是去了一趟掖庭宫。
这里都是犯了事儿的内眷,她点名要见顾则香,也就是沈羲和那位飞鸽传信了数年的信友。
管事当然不敢阻拦。
顾则香第一次见到沈羲和的时候,她梳了精致的百合发髻,金镶玉步摇晃动间华光流转,衬得她玉容仙姿,眼角眉尾贴了珍珠花钿,一种不落凡俗的清雅尽显。
“婢子给郡主请安。”顾则香规矩行礼。
“顾小鱼。”沈羲和亲自扶起她。
顾则香错愕地看着沈羲和,这世间只有一个人唤她顾小鱼,就是那位与她互通信件的沈姑娘。
沈姑娘……
“郡主,是您……”
“没错,是我。”沈羲和微微一笑,“我身边缺个伶俐的丫头,你可愿?”
顾则香虽然是罪臣之后,现在是罪籍,在宫里做着最粗的活儿,但她要一个人,祐宁帝这点情面还是会给她。
跟了她就是奴籍,等过几年她再寻个机会放了她的奴籍,她也能够重新成为良民。
顾则香那双极大的眼睛迅速盈满了泪水,她笑着哭着又痛着还有些恨着,任由泪珠一颗颗滑落,最后却死咬着唇,将眼泪全部抹去。
扑通一声跪在沈羲和的面前,对着她深深地虔诚一拜:“郡主,婢子不愿离开。”
沈羲和静静地看着她一瞬间,才轻叹口气,又俯身将她扶起来:“你想清楚了么?”
进入宫里的女人,有机会离开,却不愿离开,都只有一个目的,成为皇帝的女人。
“清楚,从未有过的清楚。”顾则香异常坚定,“郡主今日之恩,则香铭记于心,日后则香若能回报,定义不容辞。”
“不必如此,于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沈羲和轻轻摇首。
“于郡主而言是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