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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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手段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是不拘小节,沈羲和不否认,弱肉强食,生存法则罢了。
可她不喜这样,更不喜自己身边的人也这样。
萧华雍说出来,听了她的反问,才察觉到她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不一样,她不悲天悯人,却也不视人命为草芥。
她不会无缘无故去救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一个无辜者。
故而,他才改了口。
“容我想想。”沈岳山沉吟了片刻后把话题揭过,“吃肉吃肉。”
萧华雍将炙肉用匕首片好,放在粗瓷碗里,他们用着加了蔬菜的汤羹,吃着炙肉。
用完夕食,二人又陪着沈岳山说了些旁的话,夫妻两看到夜幕降临,才一起离开。
“呦呦……”踩着细碎的月光,走到他们所住的院子里,萧华雍忍不住开口,“我……”
沈羲和侧首,静静看着他,他却仿佛不知如何启齿,沈羲和轻叹一声:“殿下,你我本就是两个人,两个人便是同心,所思所想也会有差异。有些事情,我不喜不意味着它就是不对,我不会去做不意味着旁人做了,我就会厌恶。”
耿良成的事情已经涉及到了沈岳山的性命和沈氏一族的根本,沈羲和不喜萧华雍的那个提议,但不得不承认,就沈氏的利益和沈岳山现如今的处境而言,这是个极好的法子。
“呦呦,我与你终究还是有所不同。”萧华雍不得不承认,他比不上沈羲和的仁义,“我生来便是皇太子,我学的就是大局,在我看来,些许牺牲能够换来更大的安稳,就是值得。”
“殿下,你我着眼不同,成长的境遇亦不同。说不上谁是谁非,身在我们这样位置的人,有时候非常手段是必不可少。”沈羲和认真看着他,“似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极不可能做个仁善之辈,我只是比殿下幸运,从未被逼到不得不杀害无辜的时候……”
她不会背负很多人的性命来成全自己的存活,却也会为了活下去对一两个人下杀手,只是到目前为止,她没有遇到这样的局面罢了,未来谁又知晓呢?
她只是努力想做个不亏不欠的人,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谁还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萧华雍特别喜欢沈羲和,特别特别喜欢,她有一种令人身心舒泰的魅力。
他执起她的双手:“我知道,我答应你,日后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加害无辜弱小之人。”
萧华雍其实有仁爱之人,只是他学的是帝王仁爱,这份仁爱是大局上。同时他也学习着帝王之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或多或少都会对弱小之人有一份视作蝼蚁的漠视。
“我也有不足之处,从殿下身上学到了许多。”沈羲和黑曜石般的盈眸填充着暖笑。
这句话让萧华雍心口一甜,沈羲和是个不会说甜言蜜语之人,哪怕她对他说会对他上心,他也知晓那是因为他身份变了,他是她的夫君,而且是个全心全意待她的夫君,她才会上心。
她说在他身上学到了许多,那绝不会客气或者哄他之话,正因此才比任何甜言蜜语更让他开心。
“你……想不想知晓耿忠吉的死因?”萧华雍想到方才言及时,沈羲和明明问过最后没有追问到底。
“知与不知都无妨。”沈羲和不是个好奇心重之人。
她相信她阿爹的人品,阿爹说是大罪,那一定是罪不容诛。
“我去查一查这个耿将军,顺便打探一番,你早些歇息。”萧华雍亲了亲沈羲和的额头,就转身大步走了。
沈羲和想要阻拦,转个身的功夫,他已经走出了院子,看着他的背影淹没在夜色之中。
她回了屋子里盥洗歇下,睡到迷迷糊糊感觉到萧华雍归来,她以往是个极其用意被惊醒之人,自从与萧华雍成婚之后,她对他特别放心,他虽然能让她有所察觉,却不会扰她清梦。
早晨醒来,沈羲和梳发之际,萧华雍从外面练剑回来,沈羲和便随口问道:“查清了?”
哪知萧华雍神色微僵,沈羲和捕捉到,转过身看着他:“没有查清?”
不应该啊,萧华雍的本事,哪怕是在西北,除非他不查,否则不可能查不到。
萧华雍的确查到了,也知晓为何沈岳山不愿细说给沈羲和,耿忠吉欺男霸女,早早就闹出了人命,只是耿良成和夫人拿钱疏通,得了钱财无人追究,就一直没有人相告。
助长了耿忠吉的恶性,他玩腻了女郎,就把邪恶的手伸向女童,一个八岁的女童被他活活折腾而死……
第521章 夫妻共计
“查到了,这人霸占良家女子,沾染了不少人命。”萧华雍避重就轻道。
那些腌臜的事情,他难以启齿,也不想污了沈羲和的耳朵。
“哦。”沈羲和平淡的应了一声。
不是她觉着这些事情不够令人气愤,而是她早就听说过这些传言,故而波澜不兴。甚至耿忠吉还未死之前,沈羲和就听到,只是每次耿良成夫妇都将事情摆平。
没有苦主,她厌恶耿忠吉这种行为,却也没有可能挺身而出去惩治,只是自那之后她就不再和耿良成夫妇亲近,开始常年奔波去舅家。
耿忠吉幼时失踪,耿良成夫妻两为此很是愧疚,其夫人更是因此时常精神恍惚,以至于他们之后再没有孩子,耿忠吉这根独苗,十多年苦寻无果,他们都已经放弃了,却又寻回来。
只是寻回来的是个品行败坏之徒,这种情况下,耿良成很是费了一番苦心想要拨乱反正,奈何耿夫人太心软,总是会阻拦,只要耿忠吉哭一哭,说一说幼年时所吃得苦,耿夫人就能什么苦都舍不得他再吃。
如果只是这样,沈岳山绝对不会不对沈羲和吐露,显然耿忠吉还犯下其他不可饶恕,令人发指的罪,只是沈岳山和萧华雍都不欲她知晓。
所幸她也不是个好奇心过重之人,不愿说便不愿说吧。
都是聪明人,沈羲和知晓萧华雍有未尽之言,萧华雍也明白她知道自己有未尽之言,但彼此都没有说破,也没有追根问底,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
沈岳山又出了门,萧华雍与沈羲和两人一道用朝食,萧华雍道:“我昨儿查了查耿良成,是个谨慎之人,若非这次岳父迟迟寻不到,平日里他又没有下手的机会,好不容易遇上一次,千载难逢,实在是令他忍不住动一动试探一番,引起了岳父的警觉,只怕他还能继续蛰伏。”
这样一条毒蛇潜伏在沈岳山的身边,且深得沈岳山的信任,轻易就能要了沈岳山父子性命。
沈羲和听了也十分庆幸:“幸而去年与突厥之战生了变故。”
否则她很可能一手做局,把父兄都陷入局中。
听了沈羲和的话,萧华雍笑了:“当时岳父与阿兄应当动静不小,耿良成只怕没有隐瞒,上报给了陛下,只是后来萧长泰横插一脚,让穆努哈跑了,你的计划从中夭折。准备对突厥下手之事便不了了之,只怕陛下和耿良成都看不明白岳父和阿兄为何这般做。”
沈羲和也忍不住轻轻笑出声,的确是无形之中让陛下虚惊一场。
“耿良成是个谨慎之人,绝不会轻举妄动,我还是赞同昨日诈死之法。”萧华雍接着道,“不过为了取信他,岳父最好当着他的面前不治身亡。”
“当着他的面不治身亡?”沈羲和扬眉。
“若是寻个尸体以假乱真,他未必会信。”尸体必然要做手脚,做得不够就掩饰不了,做得太过就足够可疑,沈羲和也不喜如此,萧华雍通过对耿良成的了解之后,将法子稍作更改。
“我已经传信给令狐拯,请他来一趟,看看如何能够让岳父重伤难治取信于人。”
沈羲和明白了萧华雍的意思,这是要让沈岳山假装负伤,若真的是重伤难治,这么久没有寻到人倒也说得过去。
“若要彻底取信于他,就得让他清楚地知晓到底是谁将阿爹伤得如此重。”沈羲和眸底晕染着浅浅笑意。
心有灵犀,萧华雍立时就明白:“只得利用一番伯父了。”
萧觉嵩就是最好的选择,他可是连陛下都坑了一道,杀到了行宫,擒走皇太子的嘉辰太子呢。
把沈岳山坑得这么惨不为过吧?
至于为什么对沈岳山下手,那自然原想和沈岳山合作,奈何沈岳山宁折不屈,这才将沈岳山折磨得如此之惨,一直拖着不杀沈岳山,也是不想便宜了祐宁帝。
“还需寻个地方作为阿爹的囚禁之所,凉州这边得安排一些可疑人往来。”沈羲和提醒细节。
萧华雍摸着下巴,凉州是老五的地盘,在这里搞出这么大的事儿,只怕瞒不住老五。
得想个法子,让老五不掺合进来。
“殿下因何失神?”沈羲和看萧华雍陷入了沉思。
回过神,萧华雍没有说萧长卿的事,而是道:“西北王府可有常用的郎中?医术极高。”
“有,西北军的军医,就是个奇人,我能被养大,多亏有他。”沈羲和颔首。
“要提前把他拿下。”萧华雍道。
沈羲和略一思量便明白萧华雍的意思:“耿良成知晓阿爹重伤不治,哪怕我们把一切安排的合情合理,他也会担忧有个万一,真正能够让他安心的,必然是他亲自要了阿爹的命。
如此一来,他还替耿忠吉报了仇,心里也更安稳。”
西北王府铁桶一般,耿良成唯一下手的机会就是军医,军医素来刚正不阿,又钦佩阿爹的人品,要让他同流合污,只得是拿他全家之人性命威胁。
“桑伯,对阿爹忠诚不二,哪怕耿良成拿了桑伯的妻儿做威胁,桑伯也不会妥协。”这一点沈羲和很笃定。
“不,耿良成自己已经是个小人,一个小人是不会信这世间有真正的大义者。”萧华雍微微摇头,“另一则,军医必然要断诊岳父重伤不治,既然岳父已经无力回天,为何要为一个将死之人,罔顾至亲生死?军医由此受迫对岳父下毒手,才是合情合理。”
沈羲和沉吟片刻:“你所言不无道理,待阿爹回来,我会告知阿爹。”
“此事,隐瞒兄长更佳。”萧华雍又提议。
不是不信任沈云安的做戏功夫,而是沈云安越真情流露,种种不需要衡量的反应,才能毫无破绽。
沈羲和皱了皱眉,他们父子三人,从不曾互相隐瞒,此刻隐瞒了阿兄,待到尘埃落定,必然会让阿兄伤心,想了想之后,沈羲和道:“待阿爹回来,由阿爹做主。”
第522章 我想你待我更好些
萧华雍没有勉强,甚至心中隐隐有些羡慕,他从未见过如此相亲相爱的高门大户。
深宅之中多是尔虞我诈和相互算计,为着利益,可以对至亲下死手。
“呦呦,我们日后也只要一儿一女吧。”萧华雍忽然道。
沈羲和瞬间一僵,哪儿有人如此堂而皇之讨论这样的事情!
这话沈羲和都不知该如何接。
萧华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察觉到沈羲和的不自在,继续道:“你与岳父和阿兄这样的互亲互爱,委实叫我钦羡,我亦想有这样的和睦。
我想沈家能够如此,岳父的教导和用心是一则,另一则未必不是你与阿兄并无利益冲突的缘故。”
就像他的阿爹和陛下,与太后难道不是曾经相亲相爱么?最后到了权势的面前,这些亲情终究还是不堪一击,若陛下是女儿身,他的阿爹怎会遭受这等蚀骨血杀?
萧华雍眼中的怅然,让沈羲和抛开了生儿生女的不适,她知道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握住萧华雍的手:“北辰,此言我并不赞同。我觉着日后孩子们是否和睦,是爹娘教导之因。”
别看沈岳山呵护她,对待沈云安极其严苛,其实沈岳山对沈云安从未疏忽过,他每一次严苛,都会告知沈云安因何而严苛,除了训练之外,沈岳山时常会与沈云安像个孩子一般发生争执,让沈云安对沈岳山敬畏有之,同时亲近也足够。
沈岳山很会教导孩子,这才有沈羲和与沈云安一直这般亲如手足。
“看来岳父很是会教养孩子。”萧华雍莞尔。
沈羲和不想与他说什么孩子不孩子,正要转移话题,恰好这个时候墨玉进来,递了一份信函给沈羲和。
她当着萧华雍的面拆开,竟然是谢韫怀的来信:“齐大夫也在凉州。”
萧华雍脸上的笑瞬间就落下去:“他的信,如何能够递到你手上?”
“我与齐大夫本就有书信往来。”沈羲和也极其大方道,“齐大夫听问我失踪的消息,便将信传回了郡主府,郡主府随之递过来,算算日子,他应该到了凉州。”
谢韫怀听闻“她”在驿站失踪,便用信鸽传信回了郡主府,交代了他会到凉州来寻,并给了一个在凉州的地址。
“我这便回信与他,正好阿爹之事,问一问齐大夫可否有法子,若齐大夫有法子,便不劳动令狐神医,我们也可以少等些许时日。”沈羲和说着抬眼就看到萧华雍抿着唇,不高兴摆在脸上。
她索性将书信递给萧华雍:“你去回信。”
萧华雍不接,就是一脸醋意。
沈羲和叹口气:“我与齐大夫并无私情,我与他有书信往来,也是因着托他寻能够解你体内奇毒之药,齐大夫曾经坦言过,他对我也没有非分之想。”
有那么一瞬间,萧华雍差点脱口而出,他宁可不要解毒,也不愿他们之间有往来。
到底是把话咽下去,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心胸竟然会如此狭隘,看不得她与旁人密切,尤其是男子。哪怕他知道她与谢韫怀之间清清白白。
见萧华雍仍是绷着脸,沈羲和又道:“齐大夫于我而言,和步世子并不无差异。”
都是至交好友。
“我知晓。”萧华雍闷声回道。
“可你心有芥蒂。”沈羲和直言道。
萧华雍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不去与沈羲和对视:“我……我知晓不该在意,不该心有芥蒂,可我也无能控制我自己……”
他有些不喜欢这样不能自控的时候。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占有欲强盛到令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与齐大夫,若非有事,从不主动联系,齐大夫有时一月一封信,有时数月一封信,信中皆是谈及寻到解药的进度。”沈羲和语气诚挚,“我本就是个不喜与人往来之人,哪怕是认定的挚友,也由来是他们寻我居多。北辰,我的朋友不多,也有那么几个,可我的丈夫只有你一个。
齐大夫相助我良多,我现下又有求于他,我不能将这份情谊说丢弃便丢弃。
你若介怀,我日后交友不会再有儿郎。”
这是沈羲和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她与谢韫怀什么都没有,互相帮扶,引以为知己,私下也不曾频繁联系,现下还一年有三五封书信往来,皆是因萧华雍体内奇毒之故。
待到此事了结,若非必要,至多也就是逢年过节不忘备上厚礼,遇上珍惜药草或与之相关之物多加留心,赠与过去便是。
沈羲和做不到为了照顾萧华雍的情绪,就将这样一个与他成婚前相交的朋友舍弃。
只是他实在介意她与儿郎往来,她日后不再与儿郎相交便是。
萧华雍大步上前,紧紧抱着沈羲和:“对不住,呦呦。是我不好,我会改。”
沈羲和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觉着是萧华雍之过,她轻声道:“北辰,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不需要一个人一味退让,你若不喜你可以说出来,我能办到自然会尽力而为。若不能,我亦会明明白白告知你。
我是个规矩礼教束缚着的人,似我这样的人,有诸多的无趣,却也有诸多的知礼。
我与谁相交,无论男女,都有自己的分寸,只盼你能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