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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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沈羲和身边留守的人,接到紫玉的示警,必然要去厨房一探究竟,厨房那边荣贵妃早就已经打点妥当,她知道沈羲和身边的婢女个个都是西北精挑细选,身怀武艺。
不敢掉以轻心,就选了荣家的年轻一辈身手了得的后辈,荣贵妃的庶弟嫡长子,在金吾卫任职,行走方便,若有万一还能够轻易脱身。
只要再抓到沈羲和一个婢女,来个行刺于她,沈羲和为了宫权,谋害贵妃,绝非小罪。
荣贵妃万万没有想到,沈羲和比她更狠,她只是想让沈羲和成为一个为权不择手段的人,沈羲和却让她成为了为权谋逆刺君之人!
萧长卿闭了闭眼,萧长赢拳头捏死,牙关咬紧,他们兄弟二人早就说过让阿娘莫要轻易与东宫为敌,太子妃绝非寻常之人,宫权已经掌了这么多年,再掌下去,陛下也不会扶正她,何必再劳心劳力?
偏偏阿娘对陛下一腔痴情,总觉着她拿着宫权,等到太子死了,当年陛下为了不动摇太子地位不再立后的誓言就可以不攻自破,为天下计,陛下再立后便是顺势而为。
痴心妄想,全然不将他们兄弟二人的话放在耳里,才会陷入如今的死局!
脸色最好看的好不是荣贵妃,而是祐宁帝,旁人不知谋刺是怎么回事儿,祐宁帝岂能不知?
他的人不见了,本该主动投向镇北候,被镇北候抓回来,被他扣押下严刑拷打,最后寻个畏罪自尽的法子悄无声息把这件事情了结。
自然会留下一些模糊的似是而非的证物,指明是沈羲和所为,祐宁帝没有那么天真,轻易就把沈羲和拿下,毕竟布局匆忙,稍有不慎还会落下把柄。
可到现在镇北候也没有见着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派去行刺的人宛如人间蒸发,极有可能已经落入沈羲和手中,即便是没有落入沈羲和手中,这个时候也得藏着,在镇北候抓了荣家的人来,他就不能再出现。
“陛下,阿娘伴君三十余载,是否有异心,陛下明断。荣璆现下死无对证,未必不是欲行刺陛下之人,早已布好局,杀了荣璆,陷害阿娘。”萧长卿果断站出来,他背脊挺直。
“陛下。”萧长旻站出来躬身行礼后道,“儿今夜在荣璆换值之际尚且见过荣璆,距此时尚不足半个时辰,陛下是在轮值之后遇刺,陛下遇刺之后,我们皆赶制于此,儿不才,实在是想不明白何人能够如此之迅速,将荣璆杀死,有如此迅速伪装成为刺客。
恰好太医在此,不若由太医断一断,荣璆何时遇难?”
荣璆何时遇难?
祐宁帝在被刺杀的时候,正好是荣璆要对珍珠不利的时候,两人还交了手,沈羲和暗中派了人盯着,是在祐宁帝的禅房发出了有刺客的呼喊声,趁着所有人要去护驾的慌乱之际冲出来,将人给擒拿,那个时候众人心里都只有陛下,很多细节都会忽略,也是防卫最疏散的时候,将一个活人杀了再送到荣贵妃的院子里很简单。
至于这两个内侍,那也的确是在毁尸灭迹,好端端突然发现一具尸体,又听到陛下遇刺,他们不毁尸灭迹,难道等着陛下的人前来人赃并获?届时他们也要被连诛!
太医推断的死亡时间,完全符合刺客的轨迹,而且荣璆的死亡原因,竟然系自裁,身上也没有什么打斗时留下的痕迹。
故而信王说荣璆是被早早弄死之后陷害荣贵妃的说法不成立,时间仓促不说,荣璆为何在刚刚轮值之后又一身夜行衣跑回来?荣璆绝不可能是被外人收买,他自身就是金吾卫,很清楚轮值之后,他无权在内行走。
“陛下,荣璆是被贵妃娘娘召走,卑职与几位同僚恰好在场。”这时候步疏林也站出来道。
荣璆的确是下值之后被荣贵妃召走,为了不让人猜疑荣璆的踪迹,荣贵妃是堂而皇之将人召走。如果没有牵扯到陛下遇刺,就算荣贵妃光明正大召走荣璆,就算荣璆被沈羲和的人拿下,荣贵妃也有说辞可以救出他。
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巧,偏偏就遇上了陛下遇刺。甚至此刻,荣贵妃觉着陛下遇刺都是沈羲和所为,沈羲和当真好大的胆子!
“陛下,阿娘绝无谋害陛下之心,儿与阿兄也绝无不敬陛下之心!”萧长赢上前跪在祐宁帝的面前。
第597章 一锤接一锤的证据
“呵。”萧长赢的话音一落,萧长旻轻轻一笑,笑声不轻不重,意味深长,引人遐想。
祐宁帝看着跪在面前的一对优秀的儿子,和陪伴自己许家的女人,荣家到底有没有行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一个局,一个把他都算计在内的局。
祐宁帝看向沈羲和与萧华雍,目光落在萧华雍身上:“七郎如何看待此事?”
萧华雍便起身回道:“陛下,此事多有疑点,若刺客系贵妃娘娘所派,应不会派荣护卫,贵妃娘娘伴陛下已久,打理后宫数十载,定然知晓陛下身侧既有刘公公,又有绣衣使相护,荣护卫武艺不俗,却并非刘公公与绣衣使对手。
其二,贵妃若有心谋刺陛下,定是要看紧含章殿宫娥,如何会有苟合之事出现?
其三,荣璆当真是贵妃所派,谋刺陛下,也不会与贵妃院中自尽。
如此种种,儿以为贵妃娘娘应无谋害陛下之心,至于荣璆之事,尚待详查。”
荣贵妃和太子妃水火不容,想要争夺宫权。人人皆知,万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不偏袒沈羲和,这让所有人都有些看不懂。
“太子皇兄所言有理,贵妃娘娘当不会如此猖獗与自大,派娘家人来对陛下不利。”作为献计者的淑妃,自然也知道刺客是怎么回事儿,她眸光一转看向贵妃娘娘,“既然荣护卫不是来行刺陛下,贵妃娘娘为何要在荣护卫轮值之后将其召来?”
这个关键所在,已经是深夜,贵妃为何将荣璆这个时候唤来,很明显是做见不得人之事。
“贵妃,你深夜寻荣璆所为何事?”祐宁帝追问。
若非荣璆是本家侄儿,只怕都说不清。
荣贵妃也想寻旁人,一则旁人很难进入护卫重重的相国寺,更容易引起沈羲和的怀疑,二则她每一步都安安排的很仔细,沈羲和便是见招拆招,最不济的后果也是两败俱伤。
但她从未与沈羲和交手,她数十年与女人争斗,从不接触男人的战场,她以为这只是沈羲和与她的宫权后宫之争,从未想到沈羲和拆招的法子是牵扯到陛下身上。
怎么会有女人将女人之间的交锋,闹到如此大,竟然不能收场的地步。
“陛下,妾只是吩咐一些事情给荣璆,恰好今夜荣璆轮值过晚罢了。”荣贵妃虽然惊骇与沈羲和的手段,但她却并没有慌乱,她很镇定。
尽管她行为可疑,此事又牵扯荣家,但拿不到确凿证据,也定不了她的罪:“妾与荣璆说了几句话,便吩咐他离去,荣璆方退下,就惊闻陛下遇刺。”
“陛下。”荣贵妃话音一落,沈羲和便道,“既然贵妃娘娘是传荣护卫吩咐事宜,荣护卫何时入了贵妃娘娘院子,又是何时离去,想来守卫院子的侍卫定然知晓。”
荣贵妃身子一僵,这些是早就吩咐了荣璆,今日荣璆并没有去寻她。
侍卫一叫来,都是金吾卫的人,哪怕不属于同一队,荣璆不是普通侍卫,是有品级的侍卫,他们都认得,四人一致否定荣璆到了荣贵妃的院落。
“妾是秘密寻他而来,一些私下之事,不宜张扬……”顶着祐宁帝质疑的目光,荣贵妃有些底气不足地寻理由,但如此苍白的理由,根本立不住脚。
再不宜张扬,人也可以大大方方进出院子,然后再打发下人,单独吩咐就是,竟然要到进出都偷偷摸摸的地步,一时间人人看向荣贵妃身后的平陵公主眼神都不对了。
莫不是表哥表妹私会?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时,有人呈上一些东西递给刘三指,是一枚令牌,金吾卫的令牌,金吾卫近身护卫陛下的人令牌都有标志,这一枚属于荣璆。
“何处寻到?”祐宁帝握着令牌沉声问道。
“回禀陛下,是在厨房处寻到,绣衣使还道厨房外有打斗的痕迹。”刘三指回话,迟疑片刻后,刘三指又道,“厨房有护卫都被放倒,守卫的僧人不知去向,东宫的女官也手上昏迷……”
虚清不想卷入皇家阴私,可现在已经没办法不卷入,厨房也有僧人留守,他很快就让人寻来,两个僧人道:“陛下,主持,是法照来寻我二人,言师父寻我二人……”
一心向佛,不打诳语的二人以己度人,没有觉得法照会说谎。
“东宫女官因何昏迷?”沈羲和问刘三指。
刘三指已经让人把紫玉带进来,太医上前给紫玉诊脉,很轻易就发现了手上的伤口,仔细研究后才回禀:“陛下,东宫女官是被狸奴所抓伤,爪子应当被药物浸泡,划破了皮肉,药物融入血肉,先是麻痹手臂,很快便会浑身乏力。”
“喵——”就在这时,一道叫声传来,一只狸奴被另一只狸奴叼着脖子蹿了进来。
短命叼着和它差不多大小的灵猫进来,这只灵猫伤痕累累,毛发上不是泥就是血,被它扔下,它迅速跳到沈羲和这里,叫得很凶,似是在告状。
被它折磨的灵猫趴起身要逃窜,它抓着狠狠在对方脑袋一拍,就把它拍趴下。
尽管这只被压着的狸奴很凄惨,可它与短命长相相似度极高的事实都不能抹灭。
“太医,你看看这只狸奴的爪子。”沈羲和冷声吩咐。
太医才刚刚蹲下身要检查,就有两个侍卫匆匆而来,祐宁帝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回禀陛下,方才卑职二人听到狸奴厮打叫嚷声,追寻而去,有两只狸奴在贵妃娘娘的院中互斗。”其实不是互斗,是单方面的碾压,明明两只狸奴长得一模一样,体型也大小相等,一只愣是被另一只打得很惨,后来狸奴叼着无力反抗的一只往这边蹿,他们担心惊了圣驾,才急追过来。
“陛下,陛下,妾身有事来报——”外面有人发出了凄厉的高喊。
声音实在是尖锐刺耳,他们纷纷让开,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跌跌撞撞跑来。
这正是荣璆的生母。
第598章 陛下也得憋着
荣璆是荣家四房,早年丧父,父亲是庶子,在荣家艰难度日,自幼他就懂得刻苦与上进,他能够进金吾卫与荣贵妃没有多大关系,全凭自己勤勉习武,也是儿子成了金吾卫,其母才终于不被长嫂克扣用度,再也不用为了一盏灯,一床避寒的被褥而愁苦。
荣四夫人膝下只有荣璆这一个依靠,荣璆若是死了,她的天也就塌了。
早在得知荣贵妃派了荣璆来,沈羲和就命人去荣府将荣四夫人接过来,并且让她知晓荣璆已经死了,荣璆是为了荣贵妃办事而死。
本朝虽对女子优容,不兴前朝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一套。寡妇可再嫁,寡妇可立女户可经商,甚至若有文采可入宫为女官,若有武勇可入衙门做捕快。
饶是如此,许多大世家的女子仍旧将一身依附在男子身上,对于荣四夫人而言,刚刚成亲尚未有子嗣的儿子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天,现在她的天塌了。
“陛下……臣妇手中,有贵妃娘娘罪证——”荣四夫人声嘶力竭地高喊。
这么多人看在眼里,哪怕荣家的家主也不好去阻拦,祐宁帝目光划过荣贵妃:“让她进来。”
这些年随着荣璆的崭露头角,又能借助金吾卫的身份便于宫中行走,渐渐得了荣贵妃的倚重,她诸多事都是由荣璆效力。
荣璆和荣贵妃又非嫡亲的姑侄,幼年时受到的冷遇与磋磨令他危机意识极强,他心里清楚,但凡出了纰漏,荣贵妃必然将他舍弃,故此想尽办法留了一些证据给母亲,为的是有朝一日,他若遇不测,母亲有能自保之物。
荣四夫人不需要自保,她已经身无可恋,但她一定要让害死儿子的人付出代价!
她上交了不少证据,但是能够令荣贵妃致死的证据并没有,荣璆也是近几年才初露锋芒,荣贵妃早就已经坐稳宫中,最重的一条竟然是荣贵妃要谋害太子妃。
荣贵妃是让荣璆去寻找与太子妃一模一样的狸奴,荣家现在还有不少相似,这只狸奴早就在几个月前寻好,爪子用了药物浸泡了许久,这才造成了紫玉的意外。
荣家有还未处理完,极像短命的狸奴,短命摁住的这只与它一模一样的狸奴,爪子上的药物也的确与紫玉伤口上吻合,这个时候随阿喜已经被沈羲和唤来,他施了针令紫玉暂时苏醒,紫玉当即指认:“婢子是碰上了太子妃的狸奴,恐太子妃寻找,这才欲将之带回,却不想竟被人掉包,心无防备之下,被其抓伤,随后之事,婢子一无所知。”
“贵妃娘娘为了对付我,倒也是煞费苦心。”沈羲和淡淡一笑,笑不达眼底,“我若没有猜错,这只狸奴是贵妃娘娘为我准备,却不知怎地跑了,恰好被紫玉撞见,贵妃娘娘得知之后,便派荣护卫来寻,岂料荣护卫在厨房遇上了逃跑的刺客,两厢动了手,荣护卫不敌死于刺客之手。”
听着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萧华雍低咳了几声,以免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杀荣璆是为了引得荣四夫人揭露荣贵妃,要让荣贵妃欲对沈羲和不利坐实。但绝不能让旁人知晓荣璆是他们反杀,荣璆可是陛下的金吾卫,哪怕他犯下错事,也应该由陛下处理。
故而才有沈羲和以香为引,让陛下弄出一个刺客,企图为自己正名。同时利用刺客达到趁乱扫尾运作的目的,继而将荣璆之死推在刺客身上。
现在刺客不见踪影,陛下心里知晓不是这么回事儿,却又能如何?难道站出来说刺客是他自个儿派的?根本不可能杀荣璆?
自然不能,这一局哪怕是陛下都要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
萧华雍擅长远之局,波澜壮阔;沈羲和钻周密之局,滴水不漏!
真相似乎只能是沈羲和说所这般,人人都企图寻找一点破绽,偏生一点破绽也无。
“至于贵妃殿中的女史,只怕也是为了报答法照师父,才自愿献身吧。”沈羲和又添了一句,“否则法照师父如何能够自尽而亡?”
法照为何会自尽,不是悔过不是醒悟,而是沈羲和让莫远带了一句话给他,他会连累他师父也被逐出相国寺。
一个愿意与荣贵妃合谋,企图玷污她身边人六根不净的和尚,沈羲和岂容他活着。
法照对佛门没有敬畏之心,对师父却有感恩之情。
“不是,不是如此……”荣贵妃微微摇着头,事情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她想反驳,但在种种铁证面前,她便是说出只是想要先将紫玉送给法照,再借紫玉之事引来珍珠,命荣璆拿下珍珠,杀了一个她宫中的内侍,嫁祸珍珠。
先断沈羲和两臂,阻拦沈羲和伸手宫权,她原本只是想要这样。
以沈羲和的聪明,她的计划要么前面不成,要么后面不成,无论如何,只要沈羲和一动,她就能随机应变,总之想要牵扯到自己并不容易,哪里知晓今日天要亡她,刺客一时打乱了全盘计划。
“陛下,若如太子妃所言,刺客尚未缉拿,请陛下派人再搜相国寺,以保陛下安危。”萧长旻又道。
还用萧长旻说么?绣衣使现在都没有全部回来,平遥侯与镇北候可没有留下来看戏,把搜查的东西和人留下,就又继续搜了。
发现刺客第一时间,相国寺外便戒严,人绝不可能跑出了相国寺,然而相国寺每一处都搜遍了,却没有寻到刺客半点踪影,甚至有人怀疑刺客就在他们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