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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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妻子,足智多谋,却不是个合格的政客,也不应该成为一个政客。
他没有想要把她变成笼中鸟,豢养在后宅,斩断她的羽翼,却也不想她孤身与虎狼奋斗,只要一想到没有了自己,她必将锋芒毕露,殚精竭力,保全她所想要保全的一切,就犹如钢刀刺入他的骨头,骨裂一般的剧痛遍布他的全身。
这样的结果,他决不允许!
“我不期有人可依,我不慕有人可护。”沈羲和缓缓启齿,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我盼有人互持。”
她不需要依靠和保护,但她需要与她相互扶持之人。
萧华雍心口微暖,掷地有声:“好。”
两人都不是感性之人,方才那点忧伤霎时就烟消云散,收拾好行李的珍珠过来道可以启程,他们随着祐宁帝一道去了甘泉行宫。
麟游行宫夏无酷暑,丘陵沟壑,青山绿水,甘泉行宫这是四山环抱,峰峦奇绝,甘泉飞瀑。黑水峪口,延绵近四十里,蔚为壮观。
这里还有个著名的仙游寺,行宫也较为麟游行宫更宽敞,沈羲和与萧华雍有个单独的雅致小院,院子里除了细密的幽竹,还有三颗平仲叶树。
六七月的酷暑,平仲叶却是绿幽幽的,清风袭来,淡香袭人。
沈羲和很是喜爱这里,兼之她掌了宫权,内侍省一应出入都要交给她过目,对她更是殷勤谨慎,就怕她新官上任三把火,个个兢兢业业,是忠是奸尚且不论,他们的表现,到令她甚是满意,一时间再无烦心之事。
“呦呦欲如何清理后宫?”夫妻二人坐在平仲叶树下闲聊。
他们不在宫里,沈羲和要立威也没有法子,更是无法现下就去查宫中账目,陛下把荣昭仪早早送回去,未必没有给荣昭仪去善后的意思。
“我听闻登州一代自五月起到今日都未有雨?”沈羲和没有回答萧华雍,而是说起一件旁的事情。
萧华雍以为沈羲和是不欲提及后宫之事,而是更关心百姓,肃然颔首:“登州、莱州、密州等地郡守上报,至今未雨,农事有耽,往朝廷早做准备。”
这已经是头等大事儿,祐宁帝十分关心这些,不知组织了多少次会议,国库虽则经历了胭脂案,有长公主献上的私财充盈,可若是大面积旱灾,只怕也要将国库掏空。
“我阿爹认识一位奇人,颇有些观星断日的本事,我已经让阿爹去寻人,请他算一算,登州等地何时能够降雨。”沈羲和是个不信佛道之人,但她信有真本事的人。
“我也曾听闻这等能人异士,可未曾寻到。”萧华雍眸光微亮。
其实太史监也有不少能掐会算之人,但他们也不是时时都能精准不漏。
“我阿爹认识的这位先生,至今断言从未有过偏差。”沈羲和很信任这人,“待到先生推算出旱情,一则我们可早做准备,正好将萧长泰那批财物用上,免去百姓一些苦难。二则……”
唇角微扬,神采从眼角掠过眉梢,沈羲和道:“我要借此,让陛下大赦天下,放出宫中适龄宫人。”
沈羲和从不磨磨唧唧,一次性解决,无论是谁的钉子,全部都清理出去!
第602章 又见绿茶(太子殿下的)
蔷薇满院,风拂竹响。
振翅的蜻蜓轻点荷塘,荡起圈圈涟漪,湿漉漉地落在含苞待放的粉荷之上,不谙世事地闪动着双翼。
如此美景落在朝着沈羲和望过来的萧华雍眼里,都变得模糊,他的眼瞳唯有她的身影清晰可见,她的话令他情不自禁伸出双手,缓慢而又清脆地击掌:“这一招釜底抽薪,用法甚妙。”
萧华雍自然知晓,要扫平后宫,迅速培养自己的实力和眼线,最一劳永逸的法子莫过于大清洗,再没有任何大清洗是比遣散现有的宫女最为合适。
然则要遣散宫女,且数额庞大,必然是绕不开陛下,陛下如何会轻易同意?
哪怕是荣昭仪在掌权之时,陛下也不会同意,宫中无缘无故大裁剪,只会引得人心惶惶,一些心思浮动之人胡思乱想,这是扰乱朝纲之举。
碰上了天灾那便另当别论,裁剪宫女可以显现出帝王与百姓同甘共苦,消减宫中开支,若是再制造一个消减宫女能够化解天灾的流言,哪怕祐宁帝再不愿,也无法阻挠,只不过这中间得慎重运作,将利益最大化。
最好是及早知晓哪些人与他们立场相悖,宁杀错勿放过,哪怕不确定的也借这次裁剪出去。
“后宫一时撤掉如此之多的人,呦呦能应付得过来么?”萧华雍还是有些许担忧。
不是不信任沈羲和,旁的萧华雍倒也能够相助一把,可填补宫人的空缺,即便是他也无法,宫女都必须经过严格的筛选和教养,教养规矩合格才能被派遣到各宫上任。
“裁剪虽是我提议,却得陛下首肯,新换上来的宫女,若有生疏怠慢之处,各宫也应当体谅陛下为民造福的一番良苦用心,多包容海涵才是。”沈羲和压根不在意换些生手,被各宫挑剔毛病。
萧华雍忽而想到一事,含笑的双眸上下打量沈羲和一番:“我依稀记着去年顾司衣偶然救了兰尚仪。”
沈羲和笑而不语。
民间采纳良家女入宫为婢,留下的都会送到尚仪局学礼仪,顾则香是尚服局的司衣,偶然救下了尚仪局的掌舵人兰尚仪,的确不是偶然,而是沈羲和让她去施恩。
当时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个六品司衣救了一个五品尚仪,顶多是六局二十四司看在眼里,只是后来顾则香仿佛忘了这件事情,没有从尚服局跳到尚仪局,久而久之,众人也就将此淡忘。
自然便没有人知晓,从那时候起,沈羲和已经在对掌控后宫布局,要知晓那时候沈羲和可还没有和萧华雍订下婚约呢。
“北辰你定然不知,兰尚仪幼时家贫,自愿入宫,入宫之前便已经有心仪之人,留下断情之言,原以为情郎就此死心琵琶别抱,可前不久才知,她爹娘瘫倒,一直是他至今未娶的情郎在侍孝榻前,兰尚仪很想出宫呢。”
最后一句话,沈羲和微微上扬了语调,颇有些俏皮与意味深长。
现在宫权掌握在沈羲和的手上,能够让尚仪局这位兰尚仪顺利出宫的只有自己,兰尚仪入宫二十载,当了八年尚仪,多少宫女是她亲自调教出来?哪些人可疑,哪些人清白,哪些人聪明,哪些人可用,她能够稳坐尚仪这么多年,定然有一双利眼。
互惠互助,只要尚仪局掌握在了她的手里,再借助兰尚仪之手把可疑之人全部拔出,如此一来,她可以在不出半年之内稳住后宫,不出一年之内掌控后宫,不出两年之内令后宫固若金汤!
“呦呦又骗了我。”萧华雍忽而闷声道。
他的怏怏不乐来得莫名其妙,沈羲和狐疑地看着他。
“呦呦可是说过不喜布长远之局,这难道不是长远之局么?”萧华雍眸中掩饰不住的黯然。
他的模样好似沈羲和是负心汉,辜负了他一片芳心。
沈羲和:……
“这哪里是长远之局,这是我必经之路,从我要嫁与你那一刻起,我便知晓这条路必不可少,自然要细细规划。”沈羲和有这个心思也就在一年多前,原本是在等天赐良机,并未想到,今年碰上了旱灾,正好这个时候荣昭仪犯到她手里,一切就好似顺理成章一般对上了。
“呦呦是何时定下此计?”萧华雍又问。
沈羲和只当他问这个是为了追究她这是不是长远之计,如实作答:“去年年初。”
“哦,原来那时呦呦就非我不嫁了呢。”萧华雍笑得十分得意。
因为坚定了要嫁入东宫,才会去争夺宫权,才会想着要掌控后宫,这样一算,好似真的是那时候就决定非他不嫁。
瞧他得意洋洋的模样,沈羲和心里莫名也幼稚起来,竟是不愿看他猖狂:“是非太子不嫁。”
萧华雍唇角的笑容滞了滞,眼帘微垂,掩饰不住的失落,声音低弱:“我知,呦呦嫁的是东宫,而非萧华雍。”
原只是一句随口回怼之言,被萧华雍如此一说,冷心冷肺的沈羲和莫名心口一紧,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太重,当真上了他的心?
这样一想,就越想越心口不是滋味,她明明知晓他是在意她对他的看法,将他放在心中的分量,还如此说话,着实有些伤他。
沈羲和正要开口,萧华雍仿佛已经被伤透了心,抿着唇沉默起身,目视前方从沈羲和面前走过,留给沈羲和的是无尽伤感的寥落背影。
大步追上去,沈羲和拽住了他的袖袍:“我并非此意。”
萧华雍转过头,幽幽看着沈羲和:“并非何意?其实呦呦不用安抚我,我原就知晓呦呦为何嫁与我,是我贪得无厌,得了呦呦一丝宽容,便想要更多,非你之过,是我贪欲作祟,且容我一个人静一静,我总能相通的。”
萧华雍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挣脱了沈羲和的手,大步离去。
在沈羲和看不到的地方,唇角缓缓上扬,湛亮的眸底哪有半点失落?
恰好目睹全部的天圆:……
太子殿下真是越来越……无耻!
第603章 夫妻感情升温
沈羲和愣愣望着萧华雍消失的方向,她失神了好一会儿,直到视线在苍白的阳光之中模糊,才缓缓垂下眼,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回去。
与萧华雍大婚不过三个月,这三个月他为自己所作所为,让沈羲和心里清楚,她没有办法再如嫁他之前那般冷漠与自我,再也说不出“我是怎样之人,婚前便与你说明,此刻再觉着委屈,不啻于自我掌掴”这样冷漠绝情而又清醒的话。
她想到了他方才那句话,容他静一静,他就能想清楚。
这里面饱含着多少委屈?让沈羲和想起了草原上的孤狼,单枪匹马,孤军奋战,为了活着而血溅三尺,遍体鳞伤之后只能寻个无人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它是狼王,哪怕体无完肤,他也不会弯下脊梁,无论何时它面对任何活物都是威风凛凛。但它也有脆弱之处,也有千疮百孔难以治愈之时,这些它都深深藏在自己的心里。
所谓的刀枪不入,是无边的孤寂汇聚成为强而有力的自我治愈之力。
没有人值得信任,没有人愿意救赎,只能自己强行吞下所有的痛与苦,日渐对这些麻木……
想到这里,沈羲和蓦然起身,朝着萧华雍追去,月白色的轻纱罗裙,风中飘扬,拂过花枝翠叶,似天边的一丝浅淡流云,转瞬即逝,寻不见踪影。
沈羲和追过来之时,得了吩咐的天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假模假样地拦一下:“太子妃,殿下吩咐想静一静,任何人不得打扰……”
天圆心里很鄙视太子殿下,也不怕戏做过了,太子妃当真转头甩脸就走了,看太子殿下如何收场,最后还不是要自己舔着脸回去哄太子妃?
天圆没有觉得太子殿下在太子妃这里有骨气,又总觉转头就走更符合太子妃的性子。
然而他不知道萧华雍赌的就是自己在沈羲和心中的地位,她的性子太难以捉摸,让萧华雍不确定她现在对自己的好,是恩情,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处事之态,还是当真心里已经对他不同往日?
自信从容的萧华雍,在沈羲和这里永远是忐忑不安,因为缺乏心灵的栖息之感,他只能一点点小心试探,若是试探出来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他翻过去哄沈羲和也无所谓,正如天圆所想,在沈羲和的面前,他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要。
沈羲和淡漠的目光落在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上,她就那么面无表情看着这条胳膊。
天圆蓦然觉得手臂一凉,直觉告诉他再不收手,他这条胳膊要不保了,可太子殿下让他好生演戏,他又不能不听,他好难哦!
“天圆,我有些事与你相商。”碧玉连忙开口,一把将天圆拽过去。
被拽了一个踉跄的天圆心里好感动:呜呜呜呜,碧玉是这世间最善解人意的女郎!
没有了天圆的阻拦,沈羲和疾步往前,入了丛林深处,就看到尽头是细密茂盛的竹林围了一个圆弧,地上铺了一层细小的鹅卵石,鹅卵石拼出太极图案,萧华雍立在两仪之上,双手负在身后,微微仰头,看着面前一排竹林。
翠绿的竹子密集,宛如直插云霄,高高地弯转回来,就好似无形的一个牢笼,将形单影只的他困住。
沈羲和脚步无声上前,自身后伸出双手抱住他,侧脸轻轻靠在他的后背上,察觉萧华雍背脊瞬间僵硬,沈羲和也莫名心口发紧,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不由自主咽了下去。
清风绕竹,花香缠枝。
萧华雍由着沈羲和抱着、靠着,两人都久久不发一语。
不知过了多久,沈羲和才主动说了一句:“北辰,我方才之言,是无心并非本意,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方能令你释怀。你我最初的姻缘,你动了情,我有所图。
你与我之间,由始便注定是不对等的追逐。
我生来淡薄,极至年长,越发心如止水。
你若问我,此刻你与我而言到底重不重要,我能回答你:重要。
可你若问我有多重要,我却不知。
我从未想过,我自以为无人可破的心如磐石,不过短短三个月,便因你而有了裂痕……”
沈羲和是个诚实的人,无论是对自己的欲望,亦或者自己的缺陷,她都不遮掩。更不会因半年前还信誓旦旦对萧华雍无动于衷,而今只是半年光阴,便心有波澜而不愿面对。
她坦然直视她对萧华雍的在意、关切、与不由自主的情愫。
这番话足够让萧华雍雀跃,却不能让他满足,可他懂适可而止,握住他环绕在自己腰上的手,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用自己的体温将她紧实地包裹。
夫妻两这样一番小闹腾,感情又升温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登州一代的旱情越来越严重,今年注定是个不太平的年月。
登州附近几州都受到波及,虽不似登州一般注定颗粒无收,却也有了不好的预估,故而朝廷一心盯紧登州的大旱,倒是没有人寻沈羲和与萧华雍的不痛快。
沈羲和让沈岳山寻得人已经寻到,这位动预测天象的高人欠着沈岳山一个人情,他预言了登州的情况,竟然要八月才会有雨。
距离给出的日子还有足足一个月,可登州已经田地干渴到水比米贵!
“北辰,我们需得想法子,解了登州的燃眉之急。”沈羲和拿到了日期,就急急寻萧华雍。
萧华雍也拿到了太史监的预测,预测也是八月有雨,却与沈羲和的日子不相同,要早沈羲和三五日。
无论哪个正确,都说明登州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有雨。
“今日,小八已经请命,亲自去登州赈灾。”萧华雍放下两张纸卷,“登州郡守府昨夜被灾民与匪徒联手点了一把火,消息今儿一早传来,陛下很是震怒,当下允了小八所求。”
“这才不过干旱两个月,就已经到了民乱的地步么?”沈羲和觉着有些蹊跷。
“我让小十二陪着小八一道,待他们入了登州,发生何事,我们自然便能知晓。”萧华雍唇角微扬,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第604章 景王,可不是好对付之人
“这事儿与景王殿下有关?”沈羲和凝眉,一缕若有似无的发丝飘落,随风撩动在她的眉尾与鬓发之间,为她增添了一缕柔光与灵动。
萧华雍目光专注而又温柔,声音也情不自禁轻下去:“裴家祖籍密州,与登州相隔不远,此次旱灾,密州也有所波及。”
沈羲和扬眉:“是裴氏族人闯了祸?”
登州灾情如今便是个烫手的山芋,陛下之前在相国寺祈福的事儿传得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