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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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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身为皇子,领俸禄,享食邑,于上应为陛下分忧,于下当为百姓请命。
  旱灾半载,举国上下,自陛下及百姓,穷尽其法也不能化解,儿不知此法是否可行,愿以绵薄之躯,全天下大义。”
  萧长卿慷慨陈词,一片拳拳爱民忠君之心,仿若没有听懂祐宁帝的试探和来意。
  自此,祐宁帝也知道眼前这个儿子是不会将他想知道的吐露一字半句。
  祐宁帝也没有露出半分不悦之色,反而欣慰又赞叹地伸手拍了拍萧长卿的肩膀:“有子如此,父之幸;有臣如此,国之幸。
  登州之事,你功不可没,你已是亲王,朕赏无可赏。昭仪跟着朕数十载,虽有大过,也已受了惩戒,念在其子有功,朕便复她贵妃之位,解了其禁足,依旧位主含章殿。”
  萧长卿闻言牙槽要紧,面上却十分喜悦,挣扎着要起身谢恩:“儿代阿娘叩谢陛下。”
  把荣贵妃放出来,牵制沈羲和同时又绊住萧长卿,还能让所有人都看到陛下对萧长卿的赏赐,只是这赏赐,让萧长卿不想要也得要!
  沈羲和才刚拿到内侍省与宗正寺批复的放人册子,所有她要放出宫的人,内侍省与宗正寺都没有留下,满意地点了点头,沈羲和就把册子交给了珍珠:“你与内侍省的内侍一道,亲自去落实,确保每一个人安然出宫,切勿有夹带挟私之事发生。”
  “诺。”珍珠双手接过册子就躬身退下,与入门的红玉擦身而过,红玉上前,“殿下,陛下下旨,以信王殿下有功为由,复荣氏贵妃之位。”
  沈羲和微微抬眸,神色平淡,早在萧华雍把事情推到萧长卿头上,沈羲和就才道了这样一个结果,萧华雍的用意,祐宁帝对萧长卿与沈羲和左右忌惮,荣贵妃复位势在必行。
  轻轻一笑,沈羲和缓缓起身,轻纱滑落,飘下的披帛迤逦于地,行走间银丝勾勒的平仲叶若隐若现,清雅飘然。
  “把准备好的人都带上,我们去给贵妃娘娘道贺。”
  音未落,人已远,迎风摇曳的平仲叶追逐而去。
  宫里留下的人不少,祐宁帝并没有把所有宫妃都带走,但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寻荣贵妃,只因沈羲和就在宫里,荣贵妃复位但她的宫权已经落在沈羲和的手里。
  沈羲和带着二十多个宫娥浩浩荡荡到了含章殿,一身素衣的荣贵妃竟然早早等在了宫门口,她面色虽有些憔悴,却不见丝毫风韵,见到了沈羲和也没有半点不悦与愤恨。
  “有劳太子妃来看我。”荣贵妃笑着寒暄。
  “陛下下旨,复位贵妃,含章殿的宫娥皆已被发放出宫,我打理六宫,岂好怠慢贵妃,故而。尚仪局了些宫娥,给贵妃送来。”沈羲和淡声解释来由,转过身对着跟在红玉身后的宫婢吩咐,“今日起,你们便在含章殿伺候。”
  “诺。”
  “这些人如何分配,全由贵妃做主。”沈羲和又对荣贵妃道。
  “让太子妃费神了。”荣贵妃含笑将人全部接收,没有一句反驳与挑剔。
  沈羲和淡淡一笑,荣贵妃能够屹立在祐宁帝的后宫这么多年,从来不是等闲角色,先前不过是没有和她交过锋,且站在后宫之巅久了,也就生了懈怠之心,这才轻而易举就被沈羲和弄得身败名裂。
  这一次吃了教训,倒是把脑子都长了回来。
  沈羲和从来不喜与人虚与委蛇:“贵妃娘娘,好自为之。”
  “太子妃忠告,铭记于心。”荣贵妃不动神色。
  沈羲和留下人,带着红玉等人回了东宫,虽已至九月,可京都酷暑,要十月才渐凉,沈羲和不耐热,却也并没有打算再回行宫,以大赦后宫后诸事繁忙为由,留在京都将该填补的人都填补上。
  宫中各方势力的暗桩哪里只有宫娥,还有内侍,只是没有寻到法子将这些人一道给打发,不过独木难支,这些人绝不会单枪匹马潜伏在宫中,应当都会互助,沈羲和把宫娥都遣散出去,一定程度上让他们孤立无援,轻易不敢动作。


第630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秋意渐浓,沈羲和估算着行宫避暑应当接近尾声,萧华雍很快就应该回来,却没有想到登州大雨一直未歇,自那夜起,连续五日都下着,大雨滂沱,不但不歇甚至减小都不曾。
  原本狂喜的登州百姓,渐渐脸色开始苍白,就连登州官府都一个个浮现了忧色,景王萧长彦与燕王萧长庚也因为大雨而一直没有撤离登州。
  祐宁帝还没松口气,登州再一次成了他的心病,为了防范于未然,他下令登州官府紧盯着靠近山林的百姓,萧长彦与萧长庚在没有接到谕令之前,就已经分头行动,却仍旧是晚了一步。
  七日连绵大雨造成了不少山坡滑倒,附近村民伤亡惨重,唯有村里经验老到由管理得当的小山村损失较小。
  大半个登州刚刚在最酷热的日子里经历干旱,连口气都没有喘,就又陷入了暴雨泥石流,干旱之时只是看不见希望心中焦灼,此刻不少人已经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登州沿海,这大雨再持续下去,受到牵连的绝对不止依山傍海的村民,一旦海岸决堤,大半个登州都要陷入洪涝之中,甚至相邻的州县也会被殃及。
  山体滑坡还没有解决完,登州各地汛驿站发来的水报就递到了祐宁帝的御案上。
  比起旱情,眼前的水灾更令祐宁帝面色凝重,朝廷上下更是抓耳挠腮,以期能够早日度过这一关。
  旱情至少还能各方支援,如今登州水灾将起,各路都出现了山体滑坡事故,想要运送救灾之物,难于登天。
  “殿下,陶公去了登州。”珍珠急急传信给沈羲和。
  沈羲和豁然站起身,接过递来的消息,消息是萧华雍传来,陶专宪是自请与工部尚书一道前往登州视察灾情。
  工部管着水利,工部尚书比陶专宪尚且年迈,往日里面对朝廷的纷争惯会装聋作哑,可到了危急关头却从不含糊,他虽然要不了多久便会致仕,但他的治水经验丰厚,放眼整个朝廷,唯有陶专宪能够与之相比。
  陶专宪十年前为地方官的时候,甘州大涝,是他凭一己之力保全了数万人的性命。
  看完萧华雍的信报,沈羲和虽然担忧,却也无可奈何,这是外祖父自己的意愿,她有法子把陶专宪弄回来,但她和萧华雍都没有这般做,他们都知道,这是陶专宪心中的信仰。
  学以致用,为官者当为百姓请命,为弱者谋福。
  “去行宫。”沈羲和当即做了决定。
  宫里的事情她差不多已经处理完,现在登州又面临着洪涝,这个时候祐宁帝没有心思带着人浩浩荡荡折返宫中,路上一日,耽误多少急讯?
  外祖父去了登州,尽管在这件事情上,哪怕是政敌,紧要关头也不敢轻易下黑手,否则就是灭族之祸,除非是造反之人,如若不然甭管多么不对付,都会盼着灾情能够遏制,百姓好过了,他们才有时间和精力各凭本事往上爬。
  登州一州百姓放任不管,他们便是争到再多的好处,最后也只是站在最高处来收拾烂摊子的人,且祐宁帝积威已久,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存私心。
  人祸是不大可能,天灾却随时袭来,沈羲和担忧陶专宪,萧华雍必然也会分心随时传递消息给她,又要想方设法安抚她,不若她去行宫,与萧华雍在一处,也能有商有量。有时,也能第一时间互相知晓,用不着这么麻烦。
  “齐培那边可有消息?”沈羲和坐在马车上,忽而问道。
  早在旱情初现的时候,沈羲和就已经让齐培放下手中所有事情,安南、安北等地秘密收粮,为了不引起米粮被哄抬,少不得要多跑几个地方。
  国库的粮食大半都在先前投于登州,这一回只怕陛下也拿不出粮食来。
  “齐培与华陶猗已经筹集三十万石粮食,这是五日前递来的消息。”碧玉回话。
  三十万石是一个庞大的数量,但若是真的发了洪涝,水灾再持续久一些,这些粮食也杯水车薪。
  “前几日江南等地粮食有上抬去世,陛下下旨,各地若有米粮暴涨之情,等同谋逆处决。”碧玉又补充了一句。
  历来发国难财者不少,天灾便是统治者也无可奈何,完全不允许人从中获利绝无可能,却也不能越过界限,否则喂饱了商户,伤及的是国之根本。
  沈羲和默了默:“传信给齐培,让他停了收粮之举。”
  之前不显,现在陛下下了旨,这个时候若再大面积收粮,反而会引火上身,且三十万石已经不是小数目,哪怕华富海再富有,继续收集下去,也会造成钱财捉襟见肘。
  “你让华富海停了收粮?”沈羲和前脚刚到行宫,萧华雍就接到了消息,将人接回屋子里,亲自递了一杯平仲叶泡的茶。
  “嗯。”沈羲和润了润唇颔首,“在其位谋其政,你不是陛下,这事儿不应当你我出风头,若华富海一人就把粮食供应齐全了,陛下只怕也容不下他,且这么大批粮食,总不能由你我掏腰包。”
  他们不是掏不起,却不能这么做。
  “呦呦是打算……”萧华雍唇边溢着一丝笑。
  “陛下虽然下旨命各地不得哄抬粮价,但想要完全控制只怕不易。”沈羲和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去,“且看登州是否当真不幸遇水灾,实在是不幸,便让华富海联络户部,以低价卖给朝廷,以供赈灾,由他打了头,又是三十万石之巨,旁人还敢藏着掖着,亦或者高价卖给朝廷?”
  这是最好的法子,收粮本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灾情。华富海二人辛苦一番,便当做是积攒福德。
  “此法甚妙。”萧华雍摸了摸下巴,也防止了有人借商户之手,暗中捣鬼,“让华富海打个头,拿一部分钱,再接受朝廷欠条,便是国库不充盈,也能解决这才灾情。”


第631章 为夫甚至折服
  凡。事都需要一个人带头,有了带头的后来者才会规矩老实。
  “这是最坏的打算,我宁可用不上。”沈羲和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下随风款摆的池塘金莲,眼底掠过一丝怅然,只希望登州大雨能够早日停歇。
  萧华雍也认同颔首,一时间夫妻两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都在忧心登州的情形。
  然而老天爷却似乎发了狠要折磨登州,大雨持续了七日,观测水位的水卒有去无回,朝廷派去与登州联络传递消息的人也渐渐失联,呈递上来的奏报越来越不及时,这意味着情势的严峻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小十二失踪了。”萧华雍眉头微皱。
  相比朝廷靠着人传递消息,萧华雍有鹰有海东青,登州尚且逗留着萧华雍派去给萧长卿下套的人,他的消息风雨无阻传递到手中,哪怕是此刻水深火热的登州百姓,可能都没有他更了解登州的局面。
  前面干旱太久,枯竭的厉害,故而哪怕连续下了十日的雨,也还没有到水患肆掠的地步,兼之工部尚书与陶专宪都已经安全到达登州,亲自坐镇,带着当地官员与劳壮力一起疏导预防,情况尚且没有达到无法控制的程度。
  朝廷的消息之所以断了,还是因为之前很多山脉干涸得厉害,地表大面开裂,突然持续降雨,导致泥土松软滑断,几条传信的路都遇上了这样的事故,才导致信送不出来。
  “遇险了?”沈羲和也关切一句。
  一定程度上萧长庚算是萧华雍的人,尽管是被迫选择,对于萧长庚这个人,沈羲和的评价是识时务知进退,有能力能屈伸。
  这样的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要能够出现一个彻底将他压制得住的人,必将是一柄所向披靡的剑。但若是不足以压制住他的人,哪怕是在他羽翼未丰之前令其臣服,日后也必将会被反噬。
  对于压制萧长庚,萧华雍能她亦有这个自信,所以她也将萧长庚纳入了他们的势力范围。
  “事有蹊跷。”萧华雍凝眉,目光虚虚实实看不真切地落在一处,似在沉思,“昨夜我才收到他传信,他已然自险地撤离出来,人在县衙之中,今早他便失了踪迹。
  消息是我留下的人传来,说是他在回程之路上遇山土滑落,现下下落不明。”
  “难道是深夜突有急事,他又离开了县衙?”沈羲和说完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现在登州情况如此恶劣,萧长庚既然撤离出来,也不可能以身犯险,地方官员也不敢让他以身犯险,皇子亲王出行许多不少人护着,占用人力不提,稍有个闪失,更是罪责难逃。
  就譬如现在萧长庚下落不明,他失踪之地从县令到郡守再到刺史都要被惊动,大雨不绝已经够令这些地方官员分身无暇,哪里能够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长庚被撤回来,也是出于不给地方官府增添麻烦的考量,既然如此,断没有可能人已经安全了,还要劳动萧长庚。
  “县衙一致口径,小十二并未入县衙,是在撤离的路上遇险。”萧华雍抬眸看向沈羲和。
  沈羲和眸光一沉,萧长庚不可能欺骗萧华雍,那就意味着他的确回到了县衙,县衙的人在说谎,他们想要不被追责对萧长庚不利,大概他们也一直盯着萧长庚,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萧长庚还能通过萧华雍驯的鹰将自己的平安信传出来。
  若没有收到这封信,等到萧长庚遇难,等到登州道路疏通,再去调查萧长庚遇难的前因后果,就全部掩埋在了大雨之中。
  “是地方官员动的手,还是受命于人动的手?”沈羲和问。
  萧长庚排行十二,才刚刚参政不久,虽然也办了几件漂亮的差事,但并不是风头无两,甚至可以说论资排辈他都是最不起眼那一个。
  有萧华雍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立着,后面又有一个能力出众,呼声极高的信王萧长卿,一个功勋卓著,一呼百应的景王萧长彦,紧接着站着长子位置的昭王萧长旻。
  无论哪一个都还好好活着,萧长庚又为人圆滑,从未和盘根错节的大家族结怨,不可能是这些人对他不利。
  地方官员动手只能是有什么天大的把柄落在了萧长庚的手上,萧长庚不死他们必将死无全尸,又恰逢灾情肆掠,这种可能不小。
  若是受命于人动手,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景王萧长彦。
  萧长庚书主动亲近萧长彦,萧长彦这个人战场上杀出来的铁血儿郎,要么疑人不用,要么用人不疑。如果是他动手,那么这将是对萧长庚的一次深刻试探和考验,只有过了这一关,萧长庚才能成为他信任之人。
  两相比较,沈羲和希望是后者,只要萧长庚稳得住,萧长彦绝不会伤及他性命,可若是前者,那就十分不妙。
  “小十二在牟平县,我查一查,这一代历任官员都与小八扯不上关系。”萧华雍习惯性地抚上腕间的五色缕。
  “你觉着不是景王动的手?”沈羲和颦眉,“可我反而觉着是他。”
  “哦?”萧华雍饶有兴趣地笑看着沈羲和,“洗耳恭听呦呦高见。”
  沈羲和瞥了他一眼,也不和他计较:“无论是赵正颢还是华富海,任谁去查,都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可他们不也还是听命于你?”
  萧华雍有这样的能耐,萧长彦为何没有?
  唇角笑意略深,萧华雍颔首:“确实有理。”
  “最有利的证据是燕王给你的平安信。”沈羲和又道。
  闻言,萧华雍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夫人心细如发,为夫甚是折服。”
  和聪明之人在一起,就是这样轻松自在。
  萧长庚既然能被萧华雍选中,那就绝不是等闲之辈,若是连地方官员对他有恶意都察觉不到,他也不够资格入了萧华雍的眼。
  小小一个县令,都能套住他,也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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