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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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羲和拿了一小盒辟寒香递给墨玉:“让莫远送到东宫,赠与太子殿下。”
以往受了萧华雍不少好处,今日便回赠一次。
“郡主,给定王妃的寿辰礼,送琉璃屏风可好?”碧玉清点了沈羲和的东西,拟定了赠送之物前来询问。
沈羲和:“送那一把紫檀五弦琵琶。”
帝都九绝以一手绝技出名,卞先怡是舞绝,叶晚棠是弹琵琶一绝。
那一把紫檀五弦琵琶是沈岳山的战利品,上面有红玛瑙,玳瑁和螺钿镶嵌出精美的图纹,整个天下再难寻到第二把,弦也是用一种珍贵的蚕丝拉出,音色绝佳。
沈羲和更擅长古琴,这么好的琵琶留在她这里如明珠蒙尘。
“诺。”
定王妃的寿宴不能大办,因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太后的寿诞,便只是为了彰显晚辈的孝心,定王夫妻也会避让一二。
十六王宅,定王萧长泰排行第四,正好与排行第五的信王萧长卿比邻。
听闻萧长卿于昨日自法华寺归来,不知今日会不会出现在定王府。
沈羲和正想着,突然马车一阵晃动,仿佛是被轻轻撞了一下,她刚稳住身子,便听到外面有婢女致歉:“见谅见谅,是我们莽撞,冲撞了郡主的车驾。”
碧玉撩开车帘,是一辆极其简单的马车,尤其是和沈羲和这辆双马相拉的毡车相比,就更显的朴素。
车子只有盖子遮风挡雨,车厢中空,端坐这一个竹月色上衫,天青色曳地长裙,黛色披风,只有袖口和领口绣了一点素白的梨花,简单的发髻也只簪上几朵梨花珠钗的女郎。
她仪态端庄,坐姿雅正,五官偏于寡淡,眉眼清冷。
秦孜颉,太子太傅的孙女,她的父亲是国子监博士,一家子清贵。
似乎感受到了沈羲和这边投来的目光,秦孜颉对沈羲和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她就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的身量极高,是沈羲和见过最高的女郎,比步疏林都要高,也正是因此,在婚事上有些艰难,导致她如今二九年华,依然待字闺中。
寻常儿郎站在她身边都不够她高,沈羲和目测她与自己阿兄差不多。
“郡主。”秦孜颉走过来,“府中马车冲撞郡主,我代为给郡主赔礼。”
秦孜颉的声音也不似女郎般柔或细,不粗糙却谈不上动听。
“秦女郎无需介怀,不过一场意外。”沈羲和也走下马车,因为她们已经到了定王府外。
秦孜颉对沈羲和颔首谢过,便带着自家婢女先一步入内。
“她……”红玉眼珠子随着秦孜颉离开,觉得这位女郎知礼是知礼,高傲也是真的高傲。
“秦家一向如此。”沈羲和倒不介意。
世代耕读之家,秦家在本朝就出了两位太子太傅,一位国子监祭酒,秦孜颉的父亲也是内定的下一任国子监祭酒,只等现在的国子监祭酒致仕。
教书育人的先生,难免会比旁人严肃规矩些,却没有什么坏心思。
就在沈羲和提步与向前之际,碧玉眼疾手快将沈羲和一拉,红玉拦住了一个撞过来之人。
“郡主恕罪,是我脚下不稳,险些撞上郡主。”被红玉扶稳的人连忙行礼致歉。
沈羲和看清来人精致的脸,比之上次在荐福寺匆匆一瞥,她越发娟丽了。
不是旁人,正是平遥侯府从外面带回来的庶女——余桑宁。
沈羲和顺着低眉顺眼的她看向旁边紧张捏着手帕的女郎,应该是平遥侯府的嫡女余桑梓,再看一看停在另一旁的马车,以及从平遥侯府嫡女后面越过来的余桑宁的婢女。
这个站位很是有意思。
若是沈羲和没有猜错,余桑宁是故意从另一边下马车走向余桑梓,余桑梓没有看到这边站着沈羲和,故意推了她一把,所以余桑宁才撞向了自己。
换作其他人,定会觉着推人的余桑梓面目可憎,碰上爱恨分明的女郎,指不定还要为余桑宁出头。
的确余桑梓也不是个大度的,才会这么轻易被余桑宁利用,给了余桑宁一个不着痕迹和自己搭上关系的机会。
她意味不明一笑,看都不曾看这二人一样,就提步上前。
哪知道已经走到门口的秦孜颉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待到沈羲和走过来,冷冷瞥着随后而来的平遥侯府姐妹冷嗤一声:“丑人多作怪。”
言罢,上前拽住沈羲和的手。
第63章 一丝多伽罗若隐若现
“你随我走。”秦孜颉很是强势地牵着沈羲和的手入了定王府大门。
她的手有大半都在宽大的袖口里,沈羲和只能看到半截指尖,细长教女子更粗更又力一些。
沈羲和不喜与人触碰,她正要挣扎,迈入大门秦孜颉先一步松开了她:“你身份尊贵,难免有人想攀附你,可要擦亮眼睛看清些。”
都说御史眼里揉不得沙子,其实这帝都最言辞犀利的是秦家人。
定是余桑宁的做派,让秦孜颉看了个正着,心中不满,不知她为人,恐她被人利用,才会好心提醒。
“秦女郎多虑。”沈羲和语气疏离。
她不会与余桑宁相交,亦不会与秦孜颉亲近。
似乎察觉到沈羲和的冷淡,秦孜颉看了她一眼,便几不可见一点头,当先走在前。
这个时候叶家的女眷代替叶晚棠在影壁后迎客,一一将客人们领到设宴的荷花水榭。
这是定王府风景最美的地方,两座水榭顺着曲折的水上长廊建在碧波之上,遥相呼应,中间一架拱桥,可互相往来。
水榭极大,分别摆置了十几个案几,水榭中间从另外一边延伸过来一个石台,石台上有琴师抚琴,舞姬翩翩。
“羲和姐姐!”
沈羲和才刚到出现,早就等在女眷这边水榭里的薛瑾乔,一直搜索的眼珠子就捕捉到沈羲和,立刻奔向沈羲和。
长廊其实很宽,完全够三人并排,秦孜颉走在沈羲和的前面,在薛瑾乔扑向沈羲和的时候,秦孜颉却避让了一下。
也不知怎地薛瑾乔就脚下一绊,一头栽过来,被秦孜颉身后的婢女手臂一捞,稳稳扶住,才免于脸磕在石板上。
“多谢秦姐姐。”薛瑾乔被扶住后,对秦孜颉行礼致谢。
“我与你不熟,勿唤姐姐。”秦孜颉很是高冷地睨了薛瑾乔一眼,“世家女郎,行当有仪,立当有态,坐当有姿。”
“知道了,秦姐……秦女郎。”薛瑾乔被训的乖乖垂下小脑袋。
沈羲和可没有心思看戏,直接越过她们,莲步往前。
薛瑾乔见此调皮地吐了吐舌,就提着裙摆大步追上沈羲和,将“我听,但不改”的我行我素贯彻到底。
“定王妃。”沈羲和到了水榭内,给定王妃见了礼。
她今年不过刚好二十年华,着了一袭茄花色系胸长裙,海棠红广袖外袍,头上金簪步摇搭配一朵艳丽的海棠绢花,十分明艳。
“郡主快快请起,莫要多礼。”叶晚棠亲自扶起她,“我前几日才归家,一直没有来得及见郡主一面,郡主可真美……”
叶晚棠赞叹间,目光还有些恍然,方才她一错不错看着沈羲和走来,她的仪态万千和清冷高贵,让她有种故人归来的错觉。
到了近前,她才回神,她们像又不像。
那人高冷偏于寒冷,沈羲和的高冷偏于高贵。
“王妃谬赞。”沈羲和淡声道。
“郡主请上座。”叶晚棠给沈羲和安排了最靠近她的位置。
沈羲和对面是一位身着华丽,姿态慵懒,美艳逼人的年轻贵妇人,三皇子代王萧长瑱的王妃,她穿了一身艳红色胡服,正漫不经心看着她染了丹蔻的指甲,仿佛这里就她一人。
这位代王妃是命妇一景,她是西凉的公主。
是西凉被灭之后,为了安抚西凉百姓,更快的主宰西凉,祐宁帝让代王所娶的王妃。
祐宁帝后宫相较历朝历代的帝王并不算多,也不算少,但他的皇子们后宅一个比一个干净。
皇子幼年夭折,二皇子昭王萧长旻发妻去世后,只有一个侧妃,再未续弦。
三皇子代王萧长瑱和四皇子定王萧长泰只有一个正妃,莫说侧妃,侍妾也无。
五皇子信王萧长卿嫡妻前不久刚刚去世,府中只有两个侍妾。
其余皇子包括太子在内,都还未娶妻,王府和东宫也都没有赋予正式身份的女眷。
“这是三嫂,代王妃。”叶晚棠介绍。
“不用与我见礼,我可不是你们天朝贵女。”李燕燕先一步开口,由始至终她只看着自己的指甲。
代王妃姓李,名燕燕,她是个随时都可能失控的女人,但无论何时代王都会护着她,无论她做了什么,代王都会为她收拾残局。
沈羲和便把她的话当真,也不去理会她。
这倒是让李燕燕挑眉,投来一眼,不过视线也只是一掠而过。
“郡主,我亦去过西北……”叶晚棠担忧沈羲和尴尬,便主动与她说话。
定王夫妇常年四处游玩,自然是去过西北,对西北的治安,民风大加赞赏。
两人说着,就有一位娇美女郎娉婷而来,她先对叶晚棠行了礼,转过身面对着李燕燕刚刚施礼,就见李燕燕抓起面前的茶碗就朝着她身上砸过来。
哪知这位女郎闪躲开去,茶碗磕在地板上,碰的一声砸碎,飞溅的一片瓷片朝着沈羲和这个方向飞刺而来。
变故发生得突然,碧玉都来不及推开沈羲和,就在瓷片差一点扎在沈羲和脸上之际,一个东西侧面飞过来,就在距离沈羲和面门不过半寸的距离,将之打落。
叶晚棠和李燕燕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到飞来的是一根箸,众人看过去,发现秦孜颉面前的案几上少了一根箸,纷纷瞪大眼睛。
没听过秦家女郎会武啊。
秦孜颉对这些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依然姿态端正坐着,目不斜视。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另一边的关注,代王和定王相携而来,定王扫了一眼道:“秦女郎的侍婢身手敏捷,小王在此谢过。”
原来是秦孜颉的婢女啊。众人恍然。
沈羲和却不由看向秦孜颉,她身边的碧玉和红玉时刻关注着她,都因为那被砸的女郎突然避让没有想到破碎的瓷片会朝着她这个方向飞溅过来。
这个是谁都无法预算到的意外,可秦孜颉的婢女要不是时刻关注她,便是身手再好,也不至于能够及时让她幸免于难。
她不由看向不远处的秦孜颉,湖面的风吹来,各种香料之中,一丝多伽罗气息若隐若现。
第64章 真正的欺辱
沈羲和对多伽罗的气息极是敏感,只不过水榭之中全是有身份之人,身上各有熏香,一下子随风涌来,沈羲和很难辨别方向。
她不由淡淡扫了一眼和代王一起前来的定王。
恰好这个时候定王萧长泰也朝着她看来,他走上前从叶晚棠的案桌上端了一杯酒,走向沈羲和:“令郡主受惊,小王自罚一杯,望郡主海涵。”
沈羲和起身,与定王一案之隔,沈羲和能够清晰闻到来自于他身上的极品沉香气息,温和醇厚,极具穿透力,却不是多伽罗。
看来这人不是假扮华陶猗和崔晋百等人之人。
“无碍。”沈羲和并没有被惊到,她端起酒杯与定王遥遥一敬,浅抿一口。
她态度很是冷淡,定王也只是表达了歉意后便回到了叶晚棠身边,沈羲和又看了代王一眼,距离有些远,她不确定多伽罗的气息是否自代王身上散出。
虽然这里只有两个男子,可沈羲和也不确定这一点多伽罗的气息是否有贵女用之混合了其他香料使用,只不过恰好定王二人一来,就闻到多伽罗,不免多想了一些。
“我赏你,你也敢躲?”李燕燕懒洋洋地开口,她站起身,拖着曳地的火红长裙绕过案几走出来,蹲下身拾起一片茶碗碎片,缓缓走向被她砸的女郎。
这个女郎似乎畏她如虎,不断往后退,躲到了代王的身后。
“燕燕。”代王萧长瑱高大的身躯挡在李燕燕的面前,他锋锐浓密的眉微微一皱。
“哟,人还没过门呢,就护上了?”李燕燕细长深邃的眼眸透着一点凉薄的讽刺,“怎么,就这么怕我伤了她?”
“燕燕,别闹。”代王伸手去握李燕燕举着碎片的手。
却被李燕燕先一步躲开,她退后了一步,和代王拉开了距离,瞥了一眼代王身后的女郎,定定看着代王:“你当真要护着她?”
“燕燕,我们回府。”代王隐忍着上前要去抓李燕燕。
李燕燕却灵巧一个旋身,明艳的裙摆如火花一般撒开,轻而易举躲过了代王。
她短促一笑:“既然你要护着她……”
说着,她眼中厉光一闪,抬手一划。
整个水榭的女郎都惊得屏住了呼吸,直到鲜血从李燕燕的脸上蜿蜒而下,才有贵女惊叫起来。
“燕燕!”代王朝着李燕燕大步奔过去。
这一次李燕燕没有躲,而是一把将他推来。
她瓷白的脸侧划开了一道口子,触目惊心的红令人害怕,她自己却云淡风轻,丢了手中的瓷片,似没事人一般:“你既舍不得新欢,我便自己向郡主赔罪。”
李燕燕的狠和疯,沈羲和早有耳闻,却依然还是被惊到。
世间女子对自己的容貌多么在乎?有些女郎爱容颜更甚性命,她却眼睛都不眨。
“医工,快叫医工!”还是叶晚棠最先回过神,连忙吩咐。
李燕燕淡淡一笑:“用不着,一条口子罢了,死不了。”
言罢,她转身离去,步子不疾不徐,宛如闲庭散步,只有一点点的鲜血从她的侧脸低落,在她行走间,于整洁的地板上留下一串红梅般的血痕。
代王一个箭步追上去,从后面直接抗起李燕燕,不顾奋力反抗的李燕燕,一手夺过她的手帕捂紧了她脸上的伤。
一边奔出定王府,一边嘶吼着自己的护卫去请医工。
不爱看戏的沈羲和目光最先收回来,便看到被遗落在殿内的女郎望着离去的代王夫妇,咬紧了唇瓣,眼里有恨也有不甘。
沈羲和黛眉一抬,轻声一唤:“梁女郎。”
梁丹璞回神,转过头,就看到沈羲和也抓起面前的茶碗砸向她。
梁丹璞这一次却没有躲开,茶碗精准砸在了她的脚边碎裂开。
似乎被吓坏的梁丹璞顿时眼眶一红。
所有人都不解有些不虞地看向沈羲和,甚至有些人觉得沈羲和过分,只不过当日沈羲和整治王羽徽等人的威风历历在目,她们只得敢怒不敢言。
要知道陈佳絮现在都进了掖庭宫,宣平侯府一夕之间倾塌,胡潆绕被罚跪宗祠三日,王羽徽都被打了五十戒尺。
现在女郎们不需要家里叮嘱,都不敢招惹沈羲和。
就在这时,沈羲和又抓起一个茶碗朝着梁丹璞身上砸过去,这一次梁丹璞迅速闪躲。
“郡主,你莫要欺人太甚!”还是有看不过眼的女郎豁然站起身指责。
沈羲和只是淡淡扫了一眼。
“蠢货。”秦孜颉冷冷地看着站起身要出头的女郎,甩出两个字。
“你,你们……”那女郎被气得胸膛起伏。
“郡主……”定王也有些为难要开口。
若有所思的叶晚棠扯了扯他的袖袍,轻轻对他摇头。
“梁女郎第一次不躲,是因为知晓茶碗会砸在你脚边,第二次躲是因为知晓茶碗会砸在你身上。”沈羲和似笑非笑地开口,“你也应当知晓方才代王妃的茶碗只会砸在你的脚边,你躲什么?”
梁丹璞眼底迅速蓄起一层水雾:“丹璞不知郡主何出此言?”
沈羲和低低呵了一声,她起身挽着丁香色蕊蝶纹披帛,步态优雅走到梁丹璞面前:“你躲是因我在你身后,代王妃伤了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