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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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处是顾青栀的小名,这是顾青栀为数不多存世的画作,她性格傲冷,满身才华,却极少展示,这幅画还是岳父开了口才替他讨要而来。
萧长卿凝视许久,才收回目光,研磨提笔。
要惩处顾青姝,要令东宫满意,且不能打草惊蛇,让昭王府察觉,萧长庚必然暴露。
思绪理清,萧长卿慢条斯理写了两封信送出了信王府。
其中一封送到了萧华雍的手里,只有两个字:已知。
萧华雍骨节分明的指尖展开一阅,便将之扔给了天圆:“盯紧一些。”
天圆躬身接过后问:“殿下,可要留意四方动静?”
陛下这次真的动了神勇军,他们已经发现了异样,一直好奇一只庞大的军队到底是如何做到隐藏得毫无痕迹,经此一事,才发现陛下的神勇军是化整为零,分化到各地。
手握神勇军指挥大权的巽王萧长风已经秘密出京,他一声令下,竟然能够调动四方。
他们是否要去探查这些人到底藏匿在哪一个位置?
“这未必不是陛下撒下的饵。”萧华雍轻轻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以此引我们入局是小,以此分化我们之力才是大。”
经历了康王私造兵器,前户部尚书贪墨国库两件事情,陛下一定怀疑有人知晓他私养精兵,行宫之中神勇军遇挫,陛下更是深信不疑,故而之后极其谨慎。
偏无论是康王还是前户部尚书,都绕不开沈羲和,康王是沈羲和一手送上断头台,前户部尚书虽是他背后推波助澜,明面上也没有绕开沈羲和。
因而,陛下才会对沈氏怀疑最深。
他认为知晓并且一直想要探出神勇军的人是沈岳山。
这一次的局,无论陛下是否怀疑背后还有旁人,沈氏就是摆在明面上最大的隐患。既然沈岳山想知道神勇军,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拿出来让沈岳山见识见识。
只要陛下生了这样的心,就一定会闹出动静,用这些动静来达到一些目的,或是瓮中捉鳖,或是故布疑阵。
天圆心口一凛,终究是他想不到殿下那样深:“殿下,步世子那边……”
萧华雍子夜一般的深瞳被轻垂的长睫遮盖,只有清冷的声音透出了他的狠绝:“是生是死,由她自己选。”
天圆恭敬应声退下。
其实事情到这一步,一直没有脱离殿下的掌控,包括烈王殿下极可能会为了太子妃殿下铤而走险去相助步世子。若这事情当真发生,何事让烈王殿下乖乖回来,太子殿下早已划下了界限。
此时,才是步世子真正孤立无援的时候。太子殿下的考验,不需任何人蒙混过关,要想成为太子妃倚重之人,就必须展现出能力与价值。
天圆走出大殿,抬眼望了望碧空如洗的蓝天,只得心里祈祷:世子,聪明些。
他不希望步疏林选错,也不希望步疏林有个闪失,否则太子殿下将会失去崔少卿这一个能臣。
而此时的步疏林确实处境艰难,她人一入吐蕃,行踪就好似被泄露,吐蕃与本朝接壤之地往日兵防并不森严,因为设立了坊市,便于两国百姓商贸,两国交好,互通往来。
但她的商队却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扣在了边境,一直没有予以通行。
“今日若再不放行,我们便只能强行脱身。”步疏林吩咐金山。
她已经让商队的主事拿了大笔钱财去疏通,这些人由来认钱不认人,倘若连钱财都不认了,必然是要命了!
“属下这就去安排。”金山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妇人装扮的步疏林,她的容貌也做了细微的修饰,与往日相差甚远。
她在想是谁泄露了她的行踪。
有烈王相助,那些人应该全部被引走,便是察觉了中计,也来不及提前在这个十拿九稳的关卡给她设困。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只是不放行,并没有对她们不礼遇,难道是在核实什么?
很快被步疏林打发下去疏通关系的人便回来了:“世子,是因西北王世子之故……”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在前几日沈云安借道吐蕃大摇大摆去了岷江,赤果果给祐宁帝下战书。
祐宁帝当然恼怒,他没有想过步疏林也会随后借道吐蕃,只是不希望沈云安有一条退路,从吐蕃再悄无声息的潜回西北。
亲自修书一封给吐蕃王,让吐蕃王加强此地防守与管控,尤其是对本朝大量商队或成团之伍进行阻拦。
只要沈云安走不了这条路,哪怕是岷江之战,沈云安跑了,他也会阻拦沈云安回西北之路。
沈云安之所以能够大摇大摆跑到岷江挑衅君威,是因为沈岳山遮掩。
若是沈云安迟迟不归,他倒是要看看沈岳山要如何一直遮掩下去。
听完缘由,步疏林只得叹一声机不逢时,若没有昭王等人围追堵截,她一定会早沈云安一步借道吐蕃,就不会被扣在这里。
对沈云安她倒是没有一点埋怨,也没有资格埋怨,沈云安这明显是为了助她才去了岷江,否则此刻陛下怎会一心只在岷江?
她心里只有感激。
“世子,我们今夜还要强行脱身么?”金山问。
步疏林摇首:“既不是行踪暴露,就不能不打自招。我们再等一日,想来不是我们被拦,旁人若有要退回的,我们也顺势跟着退回,再选一条路去岷江。”
这样不会引人猜疑。
步疏林计划非常周详,却不知萧长旻在收到萧长庚肯定答复,确实是萧长赢阻拦误导他们之后,当机派了人追杀过来。
第744章 我与殿下,都是政客
萧长旻不但派了人去追杀,还带了祐宁帝派给他的两名绣衣使。
其中并没有赵正灏,依然瞒不过萧华雍的耳目。
皇长子早逝,萧长旻顺理成章成为成年皇子之中的长,可他哪怕文武兼顾,在众多出类拔萃的弟弟中也没有脱颖而出。
母族并不显赫,亦没有太多出挑的人物,成年后又被匆忙许了一个不上不下,家世中规中矩的妻子。
无论是自身条件,还是从母族到妻族,他都没有助力,自然得不到陛下的倚重。
好不容易得到陛下一次委以重任,哪怕他得到萧长庚肯定的答复,萧长赢插足此事,沈氏全程掌控全局,此时插手,成则扬眉吐气,风光无限,败则……
失败的代价,萧长旻没有去思考,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所以他紧接着亲自带了人,沿着他搜查的痕迹杀向步疏林。
银山死了,他失去了便利,但事发之地,以及已经明朗的局势,都在指引着他,步疏林逃亡的方向,他会很快找准目标。
萧长旻一离开京都,萧华雍就得知了消息,他已经把自己培植多年的势力,逐一交给沈羲和,这些人也在一点点被他推着向沈羲和靠拢,他所以的命令,都没有瞒得住沈羲和。
萧华雍难得强撑着“病体”,去与三省六部小朝会,沈羲和听了天圆递上来的消息,久久不语。
若榴枝头艳,夏时荷莲连。
倒影在碧波之中火焰般红热的石榴花,与荷塘里探水而出的莲叶交映成辉,偶尔蜻蜓展翅,一掠而过,引得池波阵阵。
也就是看到这浅浅的水波,天圆才觉得这无风的盛夏,不曾随着太子妃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深沉而静止,让他心头不太压抑。
他说不出此刻心中偏向说一些,太子殿下所谓固然少了些人情味儿,但这素来是太子殿下的行事之风。
太子殿下幼承帝王之学,君臣排在首位,要做一个合格的君主,就不能太过于有偏重,不被私情所束缚,更何况步世子于太子殿下并没有太多的私交。
步世子是与太子妃私交甚笃,太子殿下将步世子推入这样的险境,太子妃因此而气恼,似乎也合情合理,这意味着太子妃是个追随之人。
自然太子殿下也不是不值得追随,只是天圆觉着应该用另一句话来形容:太子殿下是一个值得臣服的人。
“我知晓了。”天圆心思百转,忐忑不安,不知何时沈羲和清泠的声音钻入耳里。
他抬起头,小心翼翼觑了觑沈羲和的深色,竟也看不出半分喜怒,甚至他在这里等了这般久,虽不知太子妃因何迟迟不语,却也没有感受到太子妃周身有半点心绪起伏……
这大概便是太子殿下痴迷于太子妃的缘由吧,他们是一样深不可测的人,纵有不同的脾性与手段。骨子里,却是同一类。
“太子妃殿下可有吩咐?”天圆恭谨地询问。
黑曜石般耀华而又淡漠的眼瞳,随着抬首间落在石榴花树上,她忽而道:“我入东宫多年,从未办过赏花宴,你传令下去,明日在芙蓉园办花宴。”
“啊?哦!属下这就去吩咐。”天圆惊了片刻,立刻收敛心神。
沈羲和是个清冷的性子,嫁入东宫之前,她极少出席盛宴,除非是宫中邀请。
入主东宫之后,也由来不做这些事,从不借此与命妇往来。
这个不大合时宜的关口,沈羲和竟然要举办花宴,天圆满脑子疑惑,不敢问出口,只能等到太子殿下回来,提了一嘴。
萧华雍听了先是一怔,旋即点了点头:“你办好差事便是。”
沈羲和这个时候要办赏花宴,消息一出,人人一头雾水。
次日并非大朝会,也拦不住御史上奏,痛斥沈羲和好无怜悯百姓之心,岷江数百黎民枉死,她却一心只在靡靡之音。
然则这些申饬的奏折根本递不到陛下手里,萧华雍正大光明的拦,都不带隐瞒祐宁帝。
只是他也不知沈羲和此举何意:“呦呦,何以突然来了兴致,要办赏花宴?”
沈羲和换一袭素雅的杏色宫装,发髻高挽,两边簪了金钗,细长的金链坠着一片片轻薄的平仲叶,从高处垂到她的耳垂处。
平仲叶脉络清晰可见,一如她的妆容一般精致华美:“我与殿下,都是政客。”
萧华雍挑了挑眉,往后退了一步,给梳妆完毕,站起身的沈羲和让路。
沈羲和挽着淡金色撒花的透明披帛,莲步往前:“夫妻一体,殿下谋局至此,我总要助殿下一臂之力。”
萧华雍看着妻子远去的背影,黑眸笑意氤氲,满目期待。甚至有点想厚着脸皮跟着沈羲和去赏花宴。
只是沈羲和召见的是命妇,他担忧自己跟去,反惹了陛下不必要的猜疑,坏了沈羲和的事,便按耐住心思。
沈羲和今日的赏花宴,其实是奔着余桑宁而来,只不过是单独召见余桑宁,陛下必然会起疑。
借着赏花宴,沈羲和故布疑阵,只要身份够,她都召上前来问一问,理由便是她掌管后宫之后,从未关切过这些命妇,故而借此与诸位说说话。
她的行为也确实如此,更是弄得人人满腹疑惑,直到离开也未曾弄明白沈羲和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只有余桑宁回到府邸,脸色刷白,她得了一封信函,握着信函的手都在颤抖。
信内是沈羲和将康王府如何被她清除的步骤详尽列举。
萧长旻刚刚离开,沈羲和就给她看这个,这是在告诉她,昭王府就是下一个康王府!
她极力克制,令自己冷静,她知道沈羲和突然与她说这些,定然有目的,只要她顺着被恐吓之后行事。
昭王府要灭,她若提前知晓该如何?自然是选择脱身?不仅自己要脱身,还得要余府也脱身,否则自己再无倚仗。
余府……
霎那间,余桑宁明白了沈羲和的用意,她的父亲在岷江!
这是沈羲和给她一个选择,选择与昭王府共存亡,那就无视这一封警告之信。
选择让沈羲和秋后算账,放她一条生路,就得帮沈羲和在岷江这个即将点燃的战场上,劝住她的父亲。
剑南节度使,她的父亲,景王这是三方围剿,全是陛下的亲信,就连景王有再多的心思,此一役也得为陛下全力应战。
故此他们会是一心应敌,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一方心思摇摆,便是一个突破口。
沈羲和她好大的胆子,她就不怕自己阳奉阴违,顺势奏明陛下,与她虚与委蛇,反诱沈云安入局吗?
心思电转也不过瞬间,余桑宁便秃然跌坐下去。
东宫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这一局,他们便是输,也不到伤筋动骨。
人人都说沈云安到了岷江,陛下也为此大动干戈,可沈云安便是真的在岷江又如何?
陛下赢了抓住了沈云安又能怎样?沈岳山说这不是沈云安,只要他还能再弄出个沈云安,朝廷想要借此定西北王的罪,借此动摇沈氏根本是痴心妄想!
就像她此刻手中这封信,就算呈到陛下面前,也伤不了沈羲和分毫。
绝对的权势面前,帝王也要忍让一二。
只要沈氏尚在,她若当真选择向陛下表忠心,沈羲和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所以,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只能劝说父亲,不能被陛下抓住把柄的同时,为沈云安与蜀南王府大开方便之门!
经此一役,陛下败落,只怕要被东宫扼住咽喉。
他们余府不能说有功,只要日后行事谨慎,或能从帝王与东宫的博弈之中,夹缝求生。
“呦呦,要利用余氏。”萧华雍有些差异,“她能松动余项?”
“她能!”沈羲和相信余桑宁有这个本事!
余桑宁是个极度自私惜命之人,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
沈羲和不是恐吓她,萧长旻从接下陛下命令,亲自带着绣衣使去劫杀步疏林那一刻起,萧华雍就不会让他多活了!
萧长旻去势汹汹,以步疏林现在的人手,这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恶战。
步疏林若是通不过考验,死于吐蕃,萧华雍会为她报仇,手刃萧长旻,以此来收拢蜀南人心。
步疏林若是活着逃脱萧长旻追杀,萧华雍仍旧要杀了萧长旻,给刚刚归入麾下的大将安抚。
故此,沈羲和说:他们都是政客!
第745章 两面夹击
“呦呦,余项做了陛下三十年的心腹。”萧华雍自己没有想过去策反余项,倒不是觉着不行,而是觉着风险过大,余项也不值他费心思。
便是经历了几次波及,尤其是去年余贡之事后,余府连平遥侯的爵位都被削除,余项更是丢了大将军之位,俨然从祐宁帝的心腹行列被边缘化。
但君臣数十载,早已经不是寻常的忠诚这一根纽带,更是利益纠葛极深,或许陛下有一些不能为外人道之事都是经了余项之手。
一旦余项背叛,必然不容于帝王。涉及到灭门之祸,余氏便有几分聪明,也难以撼动余项的心。
萧华雍的提醒,沈羲和未曾反驳,而是明眸一转,藏着笑意凝视着他:“北辰,我们不妨作赌,赌这一局,赢面只会属于我。”
佳人回眸,星光碎眼。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容不得人质疑。
今日她戴了坠珍珠的步摇与鬓唇,华光萦绕,风彩逼人。
“既是作赌,必有彩头。”萧华雍故作苦恼地冥思片刻,“我之所有,皆已归你,囊中万物能与呦呦作赌。”
沈羲和深深地看着他,深沉的、静谧的,甚至带着一点锋芒的锐光,沉默无声。
萧华雍的心没来由咯噔一下,他们自相识到如今,她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他,哪怕是相遇之初,她透着衡量与探究的目光,也不似现在这般,仿佛要用眼神将他剖开,将他的每一根骨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呦呦……”
萧华雍张口欲言,沈羲和却收回了目光,与他同时出声道:“北辰,我若赢了,你应我一事,不可反悔。”
外头仔细打量了沈羲和一会儿,萧华雍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