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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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应对宦臣,他们可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他们只想自己眼下的利益。
“陛下,既是谦王之子,陛下要如何处置?”宗正寺卿出列询问。
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在这件事情谏言,这涉及实在是深。虽然是刺客,可他是幼年走失,被萧觉嵩教养出对陛下满腔仇恨,且昨日他明明有机会重伤甚至取了陛下的性命,却仍旧是收了手,这又该如何定论。
“人已逝,终究是朕亏欠于他,着礼部与宗正寺持葬,比照皇子大殇。”祐宁帝声音不重,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百官们互相看了看,纷纷躬身:“陛下圣明。”
每一步,都在沈羲和的预料之中。
那么接下来,陛下也的确不可能再对沈羲和腹中骨肉下手,但陛下也不可能让沈羲和的孩子成为皇位的继承人,沈岳山位高权重,幼主登基,历来就是外戚专权的祸根。
“阿兄,她是如何断定,当年谦王妃生下一子?”萧长赢跟着萧长卿回了信王府,实在是忍不住。
萧长卿与沈羲和密谋,没有带上萧长赢,但萧长赢习惯缠着兄长,萧长卿没有再娶,家中无女眷,他也不用避嫌,自己大婚后,更不想回去。
很多事情萧长卿没有避讳他,萧长赢也知道昨日的人是萧长卿安排,毕竟是萧长卿的死士,萧长赢还见过一面,记忆深刻,是因他的容貌。
当年谦王妃产女是盖棺定论之事,沈羲和竟然把它推翻!
萧长卿看着弟弟,他的弟弟大概仍旧以为陛下昨日的失态,是因为杀了皇兄唯一的子嗣。
“我亦不知,她是如何断定。”萧长卿微微一笑。
萧长赢不可置信:“阿兄……”
震惊、后怕、庆幸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萧长赢的脸上,使得他久久失语,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阿兄,你疯了!”
这太疯狂了,这根本不像他的兄长。
毫无证据,就敢这样贸然行事,这是提着脑袋在兵行险着。
萧长卿拍了拍萧长赢的肩膀:“这不是赢了么?”
关于萧华雍是谦王之子的事情,萧长卿没有打算告诉弟弟,不是不信任,而是过于复杂,也过于丑陋,他对这个皇家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希冀,何必再让弟弟也陷入无尽的冰冷呢?
让他知道,他的父亲为了至尊之位,杀兄弃子?
萧长赢生性耿直,更有些嫉恶如仇,让他知晓这些,日后面对陛下,少不得要表露出来。
东宫,沈羲和披着轻裘,站在平仲树下。
满目金黄之中,一抹轻盈的素白。
萧瑟的风吹动着堆在脖颈处的绒毛,拂向她素面朝天的脸。
“殿下,您赢了,为何不见喜色?”珍珠不明白。
他们一直在等勤政殿的消息,传来的消息都在沈羲和的预料之中,可沈羲和听了之后神色平淡。
沈羲和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她极少会有大喜大悲,也不会因为获胜而沾沾自喜,但至少不会似这般,感觉心事重重,好似败了一般,眉目凝重。
“其实……”沈羲和望着满目飘飞的平仲叶,“我宁可这一局败了。”
败了不过是一场硬仗,赢了也有一场硬仗,可有些东西却太过不堪。
珍珠不解,看向天圆,天圆也错愕,碧玉几人具是一脸茫然。
珍珠还欲问,沈羲和却先开口:“香墨之事,可有处理妥当?”
香墨现在算是过了明路,萧长卿安排的人临死前,把它指出来,陛下一定会信这是他与萧觉嵩给陛下的报复,但主谋有了,如何流入宫中,还得彻查。
这可是真正害了陛下性命之物,只要是涉嫌之人,只怕都要付出代价。
“殿下,信王殿下将此事揽过去了。”珍珠回禀。
宫中流入这等害人之物,还令陛下着了道,陛下会下狠手查,沈羲和掌握了宫权,哪怕摘得再干净,都有个治宫不力之罪,不过她现在有腹中骨肉这块附身符,祐宁帝只需要查清没有她推波助澜的痕迹,甚至她也不知情的证据,心里再不舒服,也不会寻她发作。
沈羲和一听,便知道萧长卿的用意,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半晌之后才道:“替莪谢过信王,我承他这份人情。”
萧长卿接手,无疑是要把香墨流入宫中的时间推前,推到荣贵妃还掌宫之前。
第821章 皇家的阴私
“殿下,信王为何会这般做?”碧玉忍不住问。
她是沈羲和旳人,自然心向沈羲和,她觉着萧长卿为了沈羲和而诬陷自己生母,有些不合常理,担心这是萧长卿暗中给沈羲和埋下的祸端。
尽管萧长卿与沈羲和现在是合作,可天家的联手,面对着九五之尊的利益诱惑,又岂能不多留个心眼。
沈羲和对碧玉笑了笑:“信王这般做,不是因我之故。”
萧长卿与她没有什么情分,只不过目下两人没有冲突,甚至敌对一致,这才暂时联手。
他这么做,是他厌烦了陛下用生母牵制他,先前他明明已经借助沈羲和发难,把荣贵妃贬下去,但后来陛下又以他立功为由,把荣贵妃提上来,以此来警告他。
陛下眼见日薄西山,这样关键的时候,他可不想让自己母亲扯后腿。
再借香墨之事,让陛下查到香墨是在荣贵妃掌宫之时流入,尽管荣贵妃不知情,但这个未尽职责的失察之罪还是跑不了,陛下因此而遭了大罪,余下的时间都无力回天。心中积郁,只怕也不想再见荣贵妃。
赐死是不可能,沈羲和有腹中骨肉,荣贵妃有两子一女,且失察也罪不至死。
然而,沈羲和也没有想到,几日后祐宁帝竟然下旨令萧长卿将荣贵妃带出宫,接到信王府供养。
本朝有规定,皇帝驾崩,有子嫔妃,则由其子接到王宅奉养。无子则要被送到寺庙去修行,但从未有过皇帝还活着,就把嫔妃送到儿子府上去养的道理。
这是对荣贵妃莫大的羞辱。
“陛下,这是不打算传位给信王殿下了?”珍珠第一反应是这个。
毕竟只有皇子亲王养太妃,哪儿有皇帝和生母住在外面的道理。
“恐怕不止你这般想。”沈羲和手里做着针线活,是孩子的小衣裳。
“难道不是?”珍珠问。
沈羲和的手顿了顿,仔细想了想,却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我亦不知陛下的用意。是想借此,迷惑众人,最后传位与信王。还是借此试探莪与燕王,看我们动手。”
陛下没有立储,也不会再立储,他到底是把皇位传给萧长卿、萧长赢还是萧长庚,更甚者是萧长鸿,沈羲和都猜不准,总而言之不会是她腹中这个孩子。
现在这盘棋,大势在她手上,她不着急,随意陛下要传位谁,也不在乎萧长卿与萧长庚最后是否真的会动摇,她现在闭门不出,只好好待产。
含章殿内,得到消息的荣贵妃整个人都像失了魂,水袖一拂,将梳妆台上的全部东西扫落,仍旧不解气,看到什么就砸什么。
“真是我的好儿子,可真是我的儿子!”
皇帝要处置荣贵妃,自然也是明明白白,她不信是她疏漏,不信那诡异的香墨是他掌宫之时就流入宫内,她虽然不是事事亲力亲为,却也信得过当初自己身边的女官。
只是这些女官,上次败给沈羲和的时候,都被清理了。
她虽然失了心腹,这么多年掌宫权,总有一点属于自己的隐藏势力,萧长卿做得隐蔽,陛下没有查出些什么,她却摸到一些若有似无的痕迹,看似萧长卿在为她遮掩,却更像是迫不及待为她定罪!
什么为她灭口,为她销毁证据?
她明明是清白,萧长卿这么一来,不久显得他做贼心虚么!
“他恨我,我当初就不该养他!”荣贵妃龇目欲裂。
“贵妃慎言!”谨慎的心腹女官面色一变,小声提醒。
“怕什么?我都是要被贬出宫,被儿子奉养的罪人了,我还怕什么!”荣贵妃不但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拔高了嗓门怒喝,“早知我有九郎,我何故将他抱养来?
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知道我不是他亲娘?
知道他生母是被我所杀?
知道我把他抱来,就是为了替九郎遮风挡雨?
知道我……”
萧长卿立在屋外的一侧转角,听着荣贵妃慌张而又透着点癫狂的话,整个人僵在原地。
荣贵妃断断续续的话,让他拼凑了自己的身世。
他竟然不是荣贵妃的亲生儿子,自小荣贵妃就对他严苛,对萧长赢与长陵偏宠。她总是对他说,他是长兄,这宫闱倾轧,杀机重重,他必须要聪明,要稳重,才能保护她保护弟弟与妹妹,这是他身为兄长的责任。
原来他只是荣贵妃嫁与陛下久未有孕算计而来的孩子,他的生母甚至是被荣贵妃所杀!
荣贵妃养着他,不过是萧长赢的挡箭牌。
这些年他在,所有针对含章殿的阴谋诡计,首当其冲都是冲着他来。
因为他与萧长赢一母同胞,因为他比萧长赢更具威胁。
人人都觉着要想对付荣贵妃,都得先把他给扳倒。
他从未对此有过怨言,他甚至庆幸自己的长子,能够护住弟弟与妹妹。
“阿娘——”
平陵公主的焦虑地唤着从月亮门直奔而来,并未发现暗处的萧长卿。
她奔入荣贵妃的寝殿,就看到一地狼藉,还有状似疯妇的母亲。
“平陵,平陵,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在报复我,我不能去信王府,我不能去信王府。”受激过甚的荣贵妃,一看到平陵公主就将人抱住。
“阿娘,你不要胡思乱想。”平陵公主轻声细语安抚,“五兄他不会知晓,他若知晓,陛下不会让阿娘去五兄府上。”
“不,陛下是故意的,他在恼我,恼我办事不力,恼我害了他……”荣贵妃语无伦次,“他一定知道了,他知道我害死了他亲娘,他更怨我当初给顾氏递了药!一定是这样,他恨我,我若去了他府上,一定会被折磨而死,平陵!”
“阿娘,你冷静冷静,你听儿说……”
萧长卿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如何挪动脚步,无声离开。
原来不仅荣贵妃知晓一切,就连他一直呵护的妹妹也知晓真相,只有他一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阿兄!”闻讯赶来的萧长赢,在含章殿的大门口,遇上了失魂落魄的萧长卿。
第822章 可笑与荒唐
萧长卿停下,木然看向朝着他大步而来旳萧长赢。
他的心很乱,他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弟弟,生在皇室,他少有的顺风顺水,这一生唯一的不顺,大概就是沈羲和没有嫁与他。
这些无忧无虑,大半都是他带给他,
这一瞬,他不知道萧长赢是否也如平陵一样知道全部,如平陵一样面上对他崇敬背地里只怕耻笑着他的愚蠢。
“阿兄,你怎么了?”萧长赢心里没有来由升起一股子恐慌,萧长卿从未用这样复杂甚至陌生的目光看过他,让他害怕,“是不是阿娘说了难听之话?阿兄,陛下的责罚,阿娘一时难以接受,才会口不择言,阿兄别与阿娘计较。”
萧长卿只觉得此刻萧长赢每一个字都刺耳,嗡嗡嗡的声音似细细密密的针扎入他的脑海,令他头疼,像要炸裂开来。
他抬手扶住额头,声音阴寒:“走开!”
萧长赢僵在原地,他清楚看到了萧长卿眼底的杀意与厌恶,宛如寒冬的凉水兜头淋下来,将他整个人都霎时间冻住。
他也好似被瞬间抽走了全部的思绪,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亲近的兄长看他好似不死不休的仇敌。
等他回过神,萧长卿已经蹒跚走远,他似乎有些摇摇晃晃,萧长赢想要跟上去,又想到萧长卿方才的肃杀与痛恨,脚步似生了根迈不动:“你们跟上去。”
他只能吩咐人看着萧长卿,自己冲进含章殿,见了阿娘,总会知道缘由。
萧长卿漫无目的,顺着路似木偶一般往前,察觉到身后有人,他停下冷冷开口:“退下。”
他这会儿不想任何人打扰他,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
他越走越偏,脑子里全都是往昔种种,为了这个母亲,他去讨好陛下。
为了这个母亲,他努力做好一个她期待的皇子与长子,舍弃了多少自己的喜好。
因为这个母亲,他才失去挚爱。
他知道是青青不想活,便是母亲不递上那些能调制成毒的香料,她也会想其他法子,可除了他信任至深的母亲,其他人他怎能察觉不了?
当青青倒在他的怀里,他眼睁睁看着她身体渐冷,看着他的骨肉化作血水流淌了一地,他恨!
恨不得毁天灭地,所有参与的人,他都报复了,包括陛下他都没有放过。
唯独他这个母亲,他是她生养的孩子,他没有资格去报复她,只能虐待自己。
他处处被陛下掣肘,都是因为他有一个一心向着陛下的生母。
她对他确然不如对萧长赢与平陵细心,却也有关怀与疼爱,除却递给青青香料以外,从未有半点对他不起,他也一直敬重着她。
他知道陛下在她心中的地位,这道旨意,会让她崩溃,故而他急急赶来,是想安抚她,告诉她日后在他的王宅,她会活得比在宫里还自在。
他一心做个孝子,这世间他不敢说人人他都对得起,唯独对母亲,他敢说他身为人子,没有半点过错。
却原来,他竟然在处处维护一个杀母仇人!
为了这个杀母仇人,他几乎倾尽了一切。
这是多么可笑与荒唐!
忽然胸口一痛,萧长卿张嘴呕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幸而及时撑住了廊柱,才没有栽倒。
不知为何,眼前竟然模糊了起来,有清清冷冷的琴音响起,这颗刻入骨子里的熟悉旋律,令他朦朦胧胧好似看到她。
他强撑了几次眼,好似真的看到了她清冷的身影缓缓靠近,他想要努力睁眼看得更清晰一些,好似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听得不真切,最后终究撑不住一头栽倒。
他再有意识是在含章殿内,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一脸担忧和焦急的萧长赢,旁边站着同样忐忑的平陵。
“阿兄,你醒了?”萧长赢连忙去搀扶萧长卿。
萧长卿由着他搀扶起来:“我怎会在这里?”
“你与阿娘争执,气恼而去,被气晕了过去,幸好侍卫发现得及时,如今寒凉,若是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萧长赢有些责备。
“气晕?”萧长卿满脑子疑惑,这几年他修身养性,几乎无人能使他动怒。
他竟然能被气晕过去?
“阿娘说了什么,”萧长卿问。
“你,你不记得了?”萧长赢一惊。
萧长卿仔细去想,有些画面一闪而逝,他并未抓住。
平陵却是大喜过望。
“太医令——”萧长赢见此,转身就对外高喊。
萧长卿想要抓住他,却也已经完了,太医令就守在外面。
“太医令,你快看看阿兄,他……”
“小王无碍。”萧长卿打断萧长赢的话。
太医令还是尽职尽责给萧长卿诊了脉,确定萧长卿的确无碍,这才离开。
“阿兄,你为何不告诉太医令。”萧长赢急。
“告知了他,岂不是宫里尽知?”萧长卿不想引人猜疑,“我都记着,莪是来接阿娘回信王府,就忘了方才与阿娘的争执,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必闹大。”
萧长赢一向听萧长卿的话,他这么说就这么着。
“五兄说得对,九兄你陪着五兄,我去和阿娘一道收拾物什。”平陵保持着镇定,对着他们福身后迅速去寻荣贵妃。
“阿娘,阿娘!”平陵小心翼翼,奔到一脸惶惶不安的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