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3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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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但日感疲乏,喉头干涩,每日晨起,咳嗽不止,只怕误以为自己是染了风寒。”沈羲和面色坦然,“如此已然持续三月之久。”
太后终于变了脸色。
她甚至没有惊动宫中太医署,正如沈羲和身边有珍珠与随阿喜一样,她也有精通医理之人。沈羲和绝对看不到她的脉案,可沈羲和字字句句一個字不差。
要么是沈羲和买通了她身边的人,要么是沈羲和早早给她下了毒!
“我第一次见太后之时,太后身上的藏香格外怡人。”沈羲和唇边有了点笑意,只是笑意格外的意味深长。
沈羲和制了两种害人的香,一种会使人衰竭,用在了祐宁帝身上。一种会使人好似染了风寒,久治不愈,最后咳血而亡,用在了太后身上。
这两种香不是毒,入了体内也不会留下毒素,便是最厉害的圣手也难以察觉。
萧华雍走后,沈羲和在确定了是太后,就没有想过犹豫,之后太后用的藏香都是她特制,至于换香的人,在太后死死盯着她的眼神下,沈羲和朱唇轻启:“十五弟。”
太后瞳孔一缩。
那个看似天真,在她面前只会耍泼打滚的小娃娃,那个她费心弄到身侧,作为帝位奠基石,从不曾防备看在眼里,随时都会舍弃的棋子。
“喀喀喀……”
一股腥甜从绞痛的胸口涌上来,太后张嘴就呕出一口血。
“太后!”
太后吐血,她身侧的人大惊,一时间太后的人也分了神,墨玉与天圆等人迅速逮到了机会,抢占了上风。
原本旗鼓相当的情势急转直下,太后见着,退到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捂着心口,仍旧抬着下颚,倨傲地盯着沈羲和:“你以为,你能赢过我?”
沈羲和的目光扫过寝榻,语气仍旧平稳:“此时言胜负,为时尚早。”
陛下还没有出招呢。
太后却没有明白沈羲和的意思:“大好的局势,还能不矜不伐,能与你争锋一遭,输也无憾。”
嘴上这么说着,太后却似乎并不觉着自己会输。
看着太后的人还在负隅顽抗,估摸着半盏茶功夫内,想要擒住太后也不是易事,沈羲和蓦然开口:“太后,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普天之下,只怕唯有太后,方能解惑。”
匀了几口气,太后平复了心绪,胸口也不再那般拥堵,她知道她不能郁气,否则还会再吐血,有些防备地看着沈羲和:“你要问什么?”
“北辰之父,如何而丧?”
沈羲和问这句话,除了还在缠斗之人,所有人都看向太后,包括刘三指。
太后没有想到沈羲和会如此一问,她愣忪了片刻,眼睛飞快眨动几下:“你觉着呢?”
“太后告知北辰,是陛下为了皇位而弑兄,曾经我从未怀疑过。”
是何时开始怀疑呢?是沈羲和开始欣赏祐宁帝开始,尤其是祐宁帝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却从未传错过斩杀太医的消息开始。
他真的是个理智的帝王,不曾将自己的情绪,借用权势随意撒在无故之人身上。
古往今来,多少少时明君,不愿面对年迈,对妻儿、对能臣猜忌?
譬如汉室丰功伟绩的汉武大帝。
但祐宁帝没有,能够做到这一点,祐宁帝如何都是个仁义之君。
也是由此,沈羲和才敢推测,其实祐宁帝不是没有怀疑过萧华雍,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能够自欺欺人,他都不愿意真的去面对心中早已定论的真相。
他不想杀萧华雍。
这样的祐宁帝,当真是个为了帝位弑杀兄长之人?
沈羲和不太信,祐宁帝或许不如谦王重情义,但他是有情义之人,反观太后……
对上沈羲和看似质疑,实则定罪的双眸,太后没有反驳:“如你所想。”
果然如此!
“太后对陛下施了术。”
这是一个多么丧心病狂的人,为了权势,她对幼子施术,让幼子亲手杀了长子!
祐宁帝为此愧疚了一辈子!
他的确对权势有渴望,对帝位有向往,但他没有狠辣绝情到泯灭人性,杀了一直如父亲一般护着他长大的兄长。
“怎么?觉着我心狠?”太后冷笑,“他们身上,可不止有我的血!还有那个我恨不能挫骨扬灰之人的血!”
她一族都被枕边人所灭,名门贵女,母仪天下,她被贬至西北,做过最下贱的活儿!
她对萧氏皇族血脉的恨意,无人能及!
权势,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随心所欲。
丈夫、儿子都不可靠!
第833章 太后的后招
她本是盛开在枝头的牡丹,却碾落成泥,被践踏到尘埃里。
幼时她有两情相悦的表兄,爹娘与舅父母都乐见其成,原是没有要攀龙附凤的心思。
是先帝,先帝看了一个低贱的贱婢,自知迎娶无望,便精挑细选一个素有贤德之名的名门淑女,先帝为了一己之私,不问她是否愿意,一纸诏书她成了后宫之主,人人艳羡。
天家青睐,帝王之命,其敢违抗?
她不得不与心爱之人斩断情丝,她想着她身为子女,家族给与她富贵与学识,爹娘给她关怀与温情,她总要回报一二,入宫起她就努力做个大度、贤良、恭顺的皇后。
她不求与先帝举案齐眉,也不在意先帝是否宠爱她,只要先帝给了她足够的体面,她就能好好为先帝打理后宫,为家族增辉。
可惜先帝出尔反尔,他明明说请她照拂他心爱之人,请她将他心爱之人扶上位,那贱婢能够成为贵妃,她出了多少力?初时先帝也的确回报她,她有两個嫡子,她的父兄也发受到重用,族中之人也因她渐渐显赫。
阿爹曾经忧心忡忡对她语重心长说:“盛极必衰。”
一心认为先帝是个重诺守信的君子,感念先帝情深义重的她,从未怀疑过先帝,她的无知与天真害惨了她的族亲,九族被屠,都是她的罪孽!
从先帝一夕间翻脸无情之后,她就痛恨关于先帝的一切,包括她的两个孩子!
他们眉宇间都有先帝的影子,她不喜欢看到他们,看久了她就会忍不住动了杀心!
“您可真可怕。”沈羲和看着陷入魔怔一般癫狂,仿佛眼珠都充血的太后。
“我可怕?”太后呵呵呵笑着,笑得讽刺而又怪异,“我的可怕都是他们摧肝挖心淬炼而出。似你这般风雨不侵,安乐长大,未经坎坷,未受折磨之人,如何能明白?”
此言,沈羲和无从反驳,她便不再开口。
而此时大殿内,由墨玉与天圆带头,太后带着冲入殿内的人全部伏诛,墨玉的剑也架在了太后的脖子上。
太后仍旧端坐着,凤仪万千,她笑看着沈羲和:“你可敢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沈羲和淡声作答,也轮不到她来杀。
“哈哈哈哈哈,丫头,你若现在不杀我,稍后你可要后悔。”太后别有深意地笑道。
“看来,太后还有后招。”沈羲和对城府极深的太后有些提防。
太后却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反而好似看不见墨玉架在她脖子上的剑,侧身端起一旁高几上的茶碗,拂了拂杯盖,低头品茗。
勤政殿内,诡异的安静,淑妃等人打闹一片空白,外面越来越声势浩大的厮杀声也越发清晰可闻。
太后这些年经营不少,若非在盛极一时,不慎走露风声,被萧华雍将胭脂案几乎两根拔起,等到今时今日,他们再与太后对上,只怕难有胜算。
宫内的人被太后换洗大半,五城兵马司、金吾卫都有太后的势力渗透,宫内被紧紧包围,听到丧钟赶来的萧长卿等人,耗费了一个时辰才堪堪将宫门打开,死伤也极其惨烈。
萧长卿是第一个冲破城门,从朱雀门带着大军一路冲进去,杀了不少人与从东宫杀出来的地方汇合,地方上前:“信王殿下,太子妃殿下在勤政殿,先一步入宫的诸公都在勤政殿外被挟持。”
这是一阵大风拂来,不知何处有清脆的铃铛声,萧长卿顿时一阵头疼,忽而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好似在他脑海里一浪浪掀起,似有无数人在他身边争执,令他面容扭曲。
“信王殿下,您……”
地方感觉到萧长卿的不对劲,他立马上前要关怀,岂料萧长卿突然眸光一定,眼底杀意浓烈,手中染血的长剑朝着地方挥去。
地方感觉到杀意,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萧长卿的长剑过于迅猛与凛冽,一只胳膊从腋下被整齐砍断。
这一幕恰好落在冲破宫门落后一步赶来的萧长赢眼里,他震惊不已:“阿兄——”
他的身体反应比大脑快,迅速抽出一支长箭,射向萧长卿扬起的长剑,才给了地方在萧长卿连翻攻击逃开的机会。
地方带来的人也已经与萧长卿的人交起了手,萧长赢疾驰而来,到了萧长卿的面前:“阿兄,你在……”
萧长赢的话,在触及到萧长卿的目光之后戛然而止。
这样充满仇恨与冷漠的眼神,萧长赢见到过,接阿娘出宫那日,在阿娘的寝宫外,阿兄就是这样,他一时手脚冰凉,僵在原地。
萧长卿却已经举剑朝着他刺来,一股巨大的力量萧长赢拉开,寒冽的剑还是擦过他的胳膊,皮开肉绽,鲜血流淌。
“王爷,信王殿下不对劲!”尤汶珺的声音在萧长赢耳畔响起。
萧长赢侧首看到一身小将大半的尤汶珺:“你怎么跟来了!”
“是阿娘让我跟来。”尤汶珺垂眸。
萧长赢面色微变,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转头看到已经被地方带来的人围住的萧长卿,他明明还是自己的阿兄,可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陌生而又嗜杀的气息。
就在这时,萧长赢发现自己带来的人也自相残杀起来。
一些是他的亲卫,一些是兄长的亲卫。
他骤然回首,果然看到萧长卿挥动了令旗。
心中大急,他从未怀疑过兄长,不只是他,就连太子妃也未曾怀疑过,这一次调动的兵将全部由萧长卿安排,不止他这边有兄长的人,十二弟与谢国公身边也有!
“你护好自己。”萧长赢将尤汶珺推到一边。
他迅速提剑去阻拦萧长卿,萧长卿却似乎不欲与他纠缠,萧长赢招招留有余手,萧长卿很快就将他击退,一挥手不少人围了上来。
萧长卿提着长剑,剑身上鲜血凝聚,汇聚于剑尖,一滴一滴缓慢滴落,沿着他走的一路,留下一串血痕。
地方身受重伤,也察觉到了萧长卿的怪异,立刻下令全力阻拦。
第834章 兄弟相杀
“起风了……”勤政殿内,太后忽然意味不明叹了一声。
风声之中夹杂着铃铛清脆悦耳的晃动声,这是挂在飞檐之下的铃铛,偶尔有宫殿会悬挂一两个,可今日好似铃铛声格外沉重,层层叠叠,高高低低,似乎又不少铃铛在风中交响。
初时,沈羲和并未放在心上,不知为何越听越莫名烦躁,她再看向摆弄茶碗的太后,目光也多了几分自己都理不清的凝重:“墨玉,命人把铃铛射下来。”
下令的时候,沈羲和紧盯着太后,果然见到太后指尖一滞,那种不详的预感更加浓烈,她顿时冷然质问:“你对谁施了术!”
自从知道萧长彦身侧有个动摄魂术之人,沈羲和就开始逐渐收集关于摄魂术的点点滴滴,这一年不说吃透,但也算是了解深入,她知道摄魂术是一种奇术,能够左右人的思维,蛊惑人心,令人在中术之后,犹如傀儡。
中术之人,若非在特定的暗令之下,是无知无觉的,一旦触及到暗令,便会如同鬼上身一般,忘记一切,脑海里只余被施术是植入骨髓的命令!
“你如此聪慧,不妨猜上一猜。”太后好整以暇看着沈羲和。
墨玉等人闪身出勤政殿,对准了勤政殿飞檐之下摇晃的铜铃,铜铃约有成年儿郎拳头大小,在风中摇曳,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墨玉命人射铃铛,箭矢却在半道就被不知何方射来的箭矢给拦下,对方箭法奇准无比,惊得墨玉等人都深深防备起来。
再射,再被阻拦。
墨玉亲自飞身顺着廊柱而上,想要靠近屋檐,将之斩落,她还未靠近,就有箭矢射来,她迅速闪躲开,反手一剑,将飞射而来的箭矢砍断,刚爬起来才靠近铃铛几步,又是一支箭矢迅猛如流星。
“殿下,不止一人。”天圆紧盯着四处的箭矢来向,发现不是一个人,且他们间隔极远。
墨玉的身手,一时间竟然也靠近不了铃铛,尤其是忽然有三方同时朝着墨玉射箭而来,沈羲和心口一紧,墨玉从屋檐下滚落下来,幸而没有被箭射中。
她倏地看向从容不迫的太后:“是信王。”
太后一怔,旋即眼底再次溢出满满的赞叹,她没有想到沈羲和能够一次猜中。
摄魂术对意志薄弱,心志不坚的人最容易得手,在小少年时的萧华雍身上,太后就失过手,之后她动手格外小心谨慎,若是寻常情况下,似萧长卿这样的人,太后绝不会冒险一试。
但若是在萧长卿方寸大乱,心神不稳的时候,那就太容易得手。
半年前,恰好就有了这么一個机会。
沈羲和料中了之后,反而更冷静,萧长卿一行人,明显萧长卿是主位,沈羲和不愿意相信他会中术,但除了萧长卿,没有人能够让太后这般有恃无恐!
换作任何一人都能被萧长卿压制住,唯独是萧长卿,无人能够压制。
“现下,呦呦可还有胜算?”太后笑容加深。
“不到最后一刻,何以定输赢?”沈羲和并无半点慌张。
太后其实一直很欣赏沈羲和,她道:“你我何故要两败俱伤?我允你西北无忧,何不化干戈为玉帛?”
沈羲和眸光清幽,静静凝望着太后,她相信太后此刻之言,并无诱哄,而是一片诚心。
但她不喜欢与太后这样的人为伍。
沈羲和不喜太后所作所为,却也不得不承认,有句话太后说得对。
权利,只有在自己手上,才最为稳妥。
太后有渴望权势之心,但她并无君王的眼界与格局,也许是太后尚未在其位,待到日后太后大权在握,她当真成为第二位女帝,就会明白,她也容不下西北。
沈羲和已经用了太多精力在为家族筹谋之上,她不想一生都为此周旋。
今日之争,她绝不退让!
“看来,我的拉拢仍是打动不了你。”太后明白了沈羲和的选择,也没有意外,反而在意料之中。
人中龙凤,怎甘屈之人下?
太后如何猜想自己,沈羲和并不在意,她担忧的是萧长卿,怕他蛊惑之下误杀了萧长赢。
他们兄弟手足有多深,沈羲和心知肚明,若萧长卿真的杀了萧长赢,便是醒来,只怕也会疯魔。
而沈羲和不知道的是,此刻兄弟二人已经打得难分难舍。
在武艺上,萧长赢绝对高出萧长卿这个哥哥一截,可他处处留手,对萧长卿莫说是杀手,就是狠手都下不了,反观萧长卿却好似将萧长赢当做仇人,招招死手。
一番交锋下来,萧长卿纹丝不伤,萧长赢身上却多了不少剑伤。
萧长赢一心以为萧长卿是遭了暗算,心急得想要近身将萧长卿打晕,奈何萧长卿武艺也不若,萧长赢根本没有逮到这个机会。
倒是萧长卿带来的人,虽然听从萧长卿的吩咐,但也知晓他们兄弟情深,对其他人围剿,却没有对萧长赢下手。
萧长卿挑开了萧长赢的剑,萧长赢眼底是兄长挽起的剑花,他能够轻易躲开,却不知为何,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竟然没有躲让。
一剑刺入萧长赢的胸口,萧长卿忽然眼皮抖动,竟然下意识收了剑锋,只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