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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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便是一切败露,也不过是最坏的结局,那就是被陛下知晓他无能,事关陛下之利,牵扯甚大,陛下再恼怒也会为他善后,反而是如此,陛下便是厌弃他,亦不会让他死于非命。”
否则便是不打自招,康王府铸造兵刃有猫腻。
“其四:再要暂时度过这道坎,保住了性命,陛下又是个需要心腹办诸多见不得光之人。他能力不足,忠心有余。待到陛下盛怒过后,他还有将功折罪的机会。”
沈云安饶是深觉自己妹妹天下第一聪慧,可在那一刻才深深震撼到妹妹的心智。
甚至有一瞬间,冒出离奇荒唐的想法,眼前这个不是他的妹妹。
旋即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可以怀疑血脉相连,从小呵护在掌心的妹妹呢?
要是她知晓了该多伤心?
明明她在西北只不过是没有展露的机会,只是不愿让他和阿爹担忧,一心做个无忧无虑的好女郎罢了。
“既然你知晓陛下无论如何都要护他,咱们便是步步算到,又如何破陛下之局?”沈云安觉着胳膊拧不过大腿。
这天下唯一能颠倒黑白之人,便是高坐龙椅,受万人敬仰之人!
也无怪乎这般多人为这个位置前仆后继,不惜血浸白骨。
沈羲和当时又在轻轻从头顺着背脊缓慢而又温柔地顺着短命的猫。
每当她这样给短命顺毛的时候,短命就会四肢跪服,做出顺从的模样,叫出讨好的声音。
“有些事,不是陛下想,便可只手遮天。”沈羲和莞尔,“他想派人去灭口,我偏要他的人不得不铁面无私!”
自送走玉小蝶之后,她便安排了几个人入了附近村子的农户之中,与他们为善,和他们打好关系。
至于天降异火,不过是找出另外一个山脉,用抛石机抛个火球。抛石机的火球砸过去,动静就不会小,大火在树林之中,又是深秋枯叶遍地之际,更是易燃。
深林大火,即便周遭的存在相聚甚远,但有沈羲和安排的人晓以利害,带头往前闯,不怕平日里受他们恩惠的村民不跟随。
“我会掐着点,在陛下派的人出了城门之后,再放信号让各处行动。”
正好今日是太后寿诞,陛下下令要举国欢庆,四处都是烟火,多一两个也不会引人怀疑
“若无意外,绣衣使会在近千百姓与深山护卫遇上之时赶到,我便不信他们胆敢一下子灭了周遭十来个村落的百姓?”
沈羲和把所有都算得清清楚楚,当然她并不敢赌祐宁帝的仁义,亦不愿这么多百姓因她之故而死于非命。
她做了最后一层准备,那就是鼓动百姓一起去救火之人,会让几个村的里正联合去官府报案,巡城搜罗的金吾卫,治理京畿的京兆府,甚至城门守城的郎将……
都要知会,这些人会慢绣衣使片刻前后抵达事发地,纵使绣衣使冷血无情,不拿百姓之命当回事儿,难道金吾卫、京兆府衙役、守城士卒,他们都要一块儿灭口?
自然是不能!
既然不能灭口,那就只能完成搜山抓人的使命。
这些把守私造兵刃之处的护卫,再强还能强得过绣衣使?
“得让陛下品味一番,自己人杀自己人的心痛滋味,才能明白他向功臣挥刀之时,这些刀下亡魂的怨与恨。”
沈羲和的话言犹在耳,沈云安对妹妹的才智五体投地。
外殿静谧一片,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祐宁帝面色阴沉。
除了闭眼不语的王政,和若有所思的薛衡与崔征,大多数人只当是祐宁帝是被康王欺骗而隐忍怒意,纷纷大气不敢喘。
不过不耽误他们心思活络,正如王政若言,康王除非脑子被驴踢了,否则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谋反之举?
他们倒没有往祐宁帝身上想,只是纷纷在猜测康王到底站了哪位皇子的队,这是在为哪位皇子卖命!
压抑的气氛持续到绣衣使将锻造兵刃的把手护卫头领尸体交给内侍送入大殿,尸体的衣袖被撕开,手臂上和暗杀沈羲和与沈云安的凶徒图纹一致。
祐宁帝忍无可忍,抬脚将抖如筛糠的康王一脚踢倒:“将康王下狱,着绣衣使查抄康王府,再行定罪!”
说完,祐宁帝拂袖而去。
大臣们纷纷轻手轻脚离去,沈云安也抱起昏迷的沈羲和坐了马车离开芙蓉园。
“阿兄,一定要在宗正寺安排好人,看清楚谁会去见康王!”沈羲和睁眼,眼底清明而深不可测,“就让我看一看,我们怀疑之人到底是太子殿下还是景王殿下。”
祐宁帝不确定康王留了多少东西,暂时不会要他命。
她相信那个人一定会趁机撬开康王的嘴,得到对陛下不利的东西!
这是她安排这一局最后一层用意。
第99章 是心动啊~
“呦呦,你真没事?”沈云安更关心沈羲和的身子,她依然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让沈云安极是担忧。
“阿兄我无事。”沈羲和眸子温软,“太医署会被蒙蔽,是因我早有准备,明儿我为你引荐一个人。”
到现在沈羲和都没有让沈云安见到谢韫怀,几次服药都是趁着沈云安外出,她不愿让沈云安看到她服下脱骨丹之后额痛苦难熬,服药之后的面无人色,这会刺激到沈云安。
昨日沈云安去安排芙蓉园藏人之事,沈羲和用了药后,问谢韫怀要了一种可以短暂让脉象紊乱的药物,对身体是有点冲劲儿,却无大碍,谢韫怀担忧她实在体弱,坚持明日复诊。
“是那位齐大夫?”沈云安猜到。
“是。”沈羲和轻轻颔首。
沈云安目光幽幽盯着沈羲和,看得沈羲和一脸莫名:“阿兄,你为何这般看我?”
“齐大夫年少有为,又仪表堂堂……”
“阿兄。”
不等沈云安说完,沈羲和就知晓他心中所想,大抵是亲近之人,对于适婚之龄的至亲更为敏感,但凡又才貌双全的异性之人出现,总会多想几分。
“齐大夫与我是坦荡挚友,男女之间也可如君子相交。”
沈羲和目光清湛,沈云安又是欣慰又是心焦,欣慰是因为妹妹没有被任何儿郎花言巧语哄骗,心焦就是越发觉得妹妹真是个心如止水的女郎。
对于齐大夫他有所了解,毕竟沈羲和时常接触之人,他都要查清底细,是自幼养成的习惯,妹妹太娇弱太动人,可不能被居心叵测之人接近。
玲珑这个意外更是让他谨慎许多,齐大夫的身份他查得清清楚楚,人品样貌,才华学识,也了然于心。
妹妹来了京都许久,天家儿郎个个出类拔萃,齐大夫也是人中龙凤,她又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却竟然无一人能打动她分毫。
“阿兄,宗正寺!”沈羲和只要一看沈云安的表情,就知他在琢磨些什么,只得催促。
轻叹口气,沈云安:“阿兄这就亲自去盯着,保管任何人都休想来无影去无踪。”
沈羲和这才给他一个愉悦的浅笑。
她的笑容在马车内高悬的夜明珠下如玉生辉,晕染点点华光,让沈云安眼睛一晃,也情不自禁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既然妹妹这么开心,他自然要把事情办好,让她更开心些。
把沈羲和送回郡主府,看着马车入了府内,沈云安就转身,颀长高大的身躯消失在夜色中。
沈羲和身子骨在好转,却也不是一下子就健如常人,今日是真的折腾狠了,回了府邸也无法等待沈云安,沐浴洗漱之后就沉沉睡去。
整个京都的达官显贵,今夜能够睡得着的只有她一人。
文武百官都在琢磨这件事情,和康王交好的都忙着回想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手上,或者和对方往来之间,有没有不知情时牵扯到康王府私造兵刃之事当中。
和康王交恶,或者自己有政敌与康王交好之人,都卯足劲开始想要煽风点火,落井下石。
王宅里诸王的书房也是灯火通明,纷纷在想康王是为谁卖命,在琢磨康王腾出来的空缺,在思考这件事情他们能够如何运作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东宫萧华雍也坐在正殿暖阁的书案之后,正看着今日递来的信件。
灯火摇曳,暖光融融,淡雅如雾。
冠玉般的脸上浅浅荡出一抹柔笑,银辉凝聚的眼瞳溢开层层波澜越大的赞赏和惊喜。
“我早知她从聪慧,却还是有所低估。”静夜里,他的声音温润轻软,糅杂着无尽的赞叹。
太子身子不好满朝皆知,太后的寿宴他只是略坐了片刻,聊表心意之后,就在太后与陛下的再三催促下回了东宫,原以为今日寿宴也不会有什么乐趣,未曾想竟然这般震撼收场。
“可惜,若早有察觉,我该寻个由头折回去,亲眼目睹这一份热闹。”萧华雍甚是遗憾地轻声一叹,陛下当时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天圆如木桩一般立在萧华雍身后,等着萧华雍感叹完。
萧华雍举起手指,指尖那一枚黑棋在灯火微光下越发亮泽,他的神色也更温柔:“女郎,果不能小觑。”
萧华雍早知晓陛下在私造兵刃,私组精兵,为此掏空了国库,幸而这些年风调雨顺。否则户部尚书就得为陛下背罪,他一直在调查,却毫无头绪。
没有想到陛下竟然将兵刃交给了康王这个草包。
更没有想到这个草包竟然让玉小蝶一个侧室察觉还探出来。
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沈羲和得到之后,竟然如此不动深色,一步步巧妙布局,竟是借力打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件事情这样捅出来!
她没有折损一兵一卒,甚至没有暴露自己一点势力,就连陛下都不会觉着她是有意为之。
“天圆,你说郡主是否智计无双?”萧华雍淡淡桃红的唇往两边勾起,眸光明亮柔和。
“能让殿下另眼相待,郡主自然是无女郎能出其右。”天圆赶紧夸赞。
尽管他也觉得昭宁郡主若是男儿身,必将是殿下最强劲之敌。但此刻他是真不敢不夸!
“另眼相待……”饶是天圆发自肺腑称赞,也依然没有等到萧华雍的满意,他轻声重复了这四个字之后,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就在方才,在他看完沈羲和整个布局的详细过程,他清楚感觉到这里有别与寻常之时的跳动,只是那么轻微的一两下,却足以让他明白,沈羲和勾动了他的心。
又来了,又来了,他英明伟岸的殿下又露出了这种沉迷勾缠的神色,这次比往日都要晕乎,彷如徜徉于酒海之中,醉得不清!
天圆露出苦瓜脸:“殿下,时机要紧。”
康王事件不啻于平地惊雷,震得所有人晕头转向回不过神,也震得陛下措手不及。
不趁着此时见缝插针,更待何时?
偏他明智果决的殿下好似忘了一般,满心满眼都是惊叹于郡主的智谋!
第100章 个个都是城府极深
眼瞳微转,余光散漫,萧华雍漫不经心道:“急什么?你以为陛下为何不将孤这位堂伯父斩立决?”
“康王殿下是为陛下效命,整有二十年,康王殿下手中只怕有不少为陛下经手之事的证物。”天圆轻声回道。
“这只是其一。”萧华雍抬眸,视线落在摆放在窗前的平仲盆景上,“其二,才是至关重要。康王私造兵刃之罪被证实,他的目的为何?孤知晓是奉陛下之命,旁人却不知,亦不敢如此猜想。
陛下要将此事彻底了结,让诸公都不再琢磨企图深究,就得给个说法。”
摆置盆景的花几上落了三片叶子,他起身走过去,拾起一片,指尖细细摩挲:“人人都想知晓康王是为谁效命,正是各显神通之际,殊不知陛下不过将康王做诱饵,此刻谁蹦的越欢,摔得便会越惨,陛下正缺一个主谋来结束此事。”
天圆心口一紧,没有想到陛下还有这层深意,他恭敬低头不语。
萧华雍放下叶片:“这盆叶枯了。”
言罢,萧华雍出了暖阁,外面摆了好几盆平仲,他一一查探树枝的情况,有的烧根,有的干旱,有的沤根……
做出了详尽记录,挑出了长势极好的三盆,吩咐天圆:“这三盆让下面的人记好施肥浇水,待我离京之后,如何浇灌一并告知呦呦。”
“诺。”天圆慎重应声。
他自小跟着太子殿下,从未见殿下为任何一人细心至此,时下无人做平仲盆景,殿下亲自从挑拣花盆开始,未经他人之手,精心呵护将之养活,从光、风、肥、水都一点点把平仲盆景之需琢磨出来。
就是怕郡主拿了去将养不当而枯死败落反而扫兴,这让天由心底震撼,原来太子殿下想要对一个人好,可以做到如此细致完全的地步。
沈羲和没有想到祐宁帝无耻到坑儿子,等着有儿子撞上来顶罪将这件事彻底翻篇的地步。故而一心等着野心勃勃的人冲上来,好将其伪装彻底撕下来。
萧华雍看穿了祐宁帝的算计,故而按兵不动,以待更佳的时机。却也没有算到这件事情的走向会出乎他的意料。
“五哥,康王是为谁筹谋?”萧长赢来到信王府,商议今日发生之事。
“此事我们不宜插手。”萧长卿一身素白,他刚刚诵经完,手里捏着一串佛珠。
“我……”萧长赢欲言又止。
萧长卿看了他一眼,眸光温和:“康王被定罪,便于西北王府扯不上干系,昭宁郡主与西北王世子是苦主,断不会再有波折。”
“五哥,你是不是知晓是谁……”萧长赢隐隐有了猜测。
萧长卿垂眸片刻,才看向他:“我若说是陛下,你可信?”
“怎会!”萧长赢惊得站起身,“怎会是陛下,陛下如何用得着私造兵刃!”
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想要造兵刃,大可御笔一挥,下旨光明正大造!
“釜底抽薪。”萧长卿轻声道,“我朝马上得天下,陛下又是势微之际得兵马襄助才成了九五之尊,陛下深知兵权之重。如今天下兵权一分为三,其一在西北王手中;其二则是以蜀南王为首各地藩镇手中,其三在京畿陛下手中。
可这京畿的兵权,又由几大军功之家分揽,几家各自背后都有成年皇子,皇子日益长大,原本忠于陛下之人,难免要开始做长远谋算……”
陛下此刻急需一支效忠于他,不和任何皇子扯上干系的精锐之兵。
若是一直这般隐瞒下去,待到组建成功之日,就是挥军西北之时。
“届时进可攻,退可守。”萧长卿一哂,“若是取胜了,他们就是陛下的利剑,朝中何人不惧陛下之威?若是败了也不打紧,这群人谁也不知从何而来,陛下大可褒奖西北王镇压匪寇有功。”
萧长赢忍不住退后一步,他惊愕地看着逆光而立的长兄。
他身为皇子,亲娘受宠,兄长睿智,他知道他们皇家尔虞我诈,从未天真以为这是个无忧安乐的大家族,但对陛下是发自内心的崇拜与孺慕,而今日他的兄长却一点点将他皇父揭露得面目全非。
“阿弟,你要长大了。”萧长卿轻叹一声,“此刻谁若是动了,都得成为陛下顶罪之人。”
萧长赢望着清冷孤寂,细长身影倒影在水波上的兄长,望着他微微晃动,看不真切的身影愣愣出神。
祐宁帝在明政殿等了许久,心腹来报竟然只有二皇子昭王殿下宗正寺探望了康王,不过是光明正大去。
因为幼年时昭王在康王府寄养过一段时日,有些香火情,他去送行也算情理之中。
“只有昭王去了宗正寺?”祐宁帝面色阴沉。
“是。”下属匍匐在地。
祐宁帝一拂袖,将御案之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朕真是小瞧了他们!”
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只能是两种缘由:要么他的儿子们都单纯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