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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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晋百:“郡主请言。”
沈羲和对阿呆招了招手,待他到了近前才对崔晋百道:“这个孩子,天资聪颖,崔家族学春诵夏弦,载飏淑声,是个求学的好去处,崔少卿将他带去吧,日后必不会枉费崔家一番栽培。”
很早以前她就给阿呆想好了去处,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郡主,阿呆做错何事?您不要阿呆了么?”阿呆以为沈羲和是要把他驱赶到其他地方,有些慌张。
“天予之赋,若不握住,是会受天谴的。”沈羲和伸手摸了摸他洗干净,瘦巴巴的小脸,“你若想为我做事,就谁崔少卿去崔家好生学本事,日后蟾宫折桂,便能为我做大事。”
瘦小的脸眼睛格外大,燃起了亮光,甚是崔璨:“我若学业有成,便能为郡主做大事?”
“嗯,你若不随崔少卿前去,现在你能为我看门,待你长大,我不需要看门之人,你就成了无用之人。”沈羲和温声道。
“我去,我和崔少卿去,我一定好好读书识字,一定会蟾宫折桂!”阿呆忙不迭点头。
崔少卿有些意外地看了阿呆一眼,蟾宫折桂这个词以他的身份和来历,只怕方才是第一次听,竟然一遍就能记住,还能懵懂知晓这是何意,天资果真绝佳。
“郡主安心,下官定会照拂。”崔晋百承诺。
“凶徒之事,便有劳崔少卿。”沈羲和颔首。
“郡主仔细将养,下次若再有吩咐,着人给下官递个话便是。”崔晋百又道。
“我记下了。”沈羲和浅笑应声。
“郡主大病未愈,我等便不叨扰。”崔晋百告辞,说完还强势拽着步疏林胳膊往外拖。
“喂喂喂,崔石头,你自己要走,小爷没说要走,你放手……”步疏林被强势拖走。
她没有硬要挣脱,也是半推半就,由着崔晋百带走,倒不是良心发现,觉着自己方才做的有些过分,而是真的察觉沈羲和身子极差,就闹她让她多休息休息。
离了郡主,步疏林就轻轻松松挣开崔晋百:“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崔晋百:……
这话她也有脸说出口?
深吸一口气,崔晋百:“我知你心悦郡主,但你应当知晓,你不能娶她为妻,你离郡主远些。”
步疏林听了崔晋百的话,抓头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围着他转了一圈。
“你这是什么眼神?”崔晋百被看得不舒服。
“我为何要离她远些?”步疏林眼珠子一转,“我说呢,以往我也不是没有掳了你,也不见你如今日这般阴阳怪气,原来你是呷醋啊。”
崔晋百眉心一跳,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有胡说八道?”步疏林一脸我看穿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虽心悦郡主,但不在乎多一个人心悦她,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娶她为妻,但你也没戏。”
“闭嘴!”崔晋百急怒高喝。
“啧啧啧,恼羞成怒。”步疏林啧了两声,“被我戳穿心思了吧?好好好,算我今日错了。我懂,男人嘛,都想在心仪女郎面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坐卧有姿。是我今日不该将你这般狼狈扔在郡主面前,我道歉我道歉,下不为例。”
崔晋百气得胸膛起伏,恨不能将面前这个胡说八道,满嘴缪言的泼皮给撕碎。
倒打一耙的本事可真是无人能敌!
崔晋百气得一拂袖,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不就是被戳穿了心思?用得着这般气恼?”步疏林忍不住嘀咕,“一点也不爷们。”
爷们就应该似她,敢爱敢认!
第122章 不抢你表现的时机
事情都安排完,沈羲和也就可以安心养病,她现在是真的连走几步路都有气无力,不过她还是坚持要走,哪怕头晕目眩,哪怕跌倒撞伤,哪怕呼吸不顺,她也要坚持到极致。
幸好谢韫怀就在郡主府,随时能探测到她体力的极限,这样咬牙坚持两日,沈羲和终于能够离开床榻,自己从屋内走到院子,又走回去。
这期间莫远查到了监视郡主府之人,向沈羲和禀报:“郡主,这人十二那日失足落水死了。”
沈云安是九月十日离开京都,她是十一日被人算计,隔日这人就死了。
“身份?”其实在沈羲和的意料之中,她并不失望。
行事之人心思缜密,谨慎推测大胆行事。
“是个市井之徒,父母双亡,妻子早逝,整日游手好闲,两个固定的落脚地都没有,嫌少与人往来,查不出是什么人接触过他,派他来府外盯梢。”莫远第一次深刻领悟到,京都之人心思之深沉。
“另外两人呢?”沈羲和又问。
“这两人一个是农家子,她娘是定王妃母族叶氏放出来的婢女。”莫远把这两人查得清清楚楚,“另一个是也是街头上的闲汉,与他接头之人是礼部侍郎胡家夫人远房侄子。”
“定王与胡正扬。”沈羲和轻轻一笑,“果然啊,定王是以退为进。”
定王从一开始就聪明地选择了韬光养晦,奈何诸位皇子一个赛一个聪明,他的把戏并没有骗过所有兄弟,接连两次被拆穿,尤其是后一次,都动心思到兵权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种时候,祐宁帝厌弃他,他想要笼络人心,暗中培养党羽不啻于痴人说梦话。
所以他抓住了一个机会,豪赌了一把,替陛下解了一个燃眉之急,再一次看似退出了争夺帝位的舞台。
须知陛下正值壮年,若无意外,在位一二十年都是常事,一二十年的风云变幻,谁知道日后会如何呢?
他这是聪明地又一次化明为暗。
“他倒是很喜欢用自己王妃之人。”沈羲和对定王多有不喜,就像她最讨厌的鼠一般畏畏缩缩。
“郡主,是否要将这两人抓来审问?”莫远请示。
“由着他们去吧。”沈羲和微微一抬手,“秋粮被劫一案,可有眉目?”
“错综复杂,两百万石粮食竟然凭空不翼而飞,粮食被截之后,县令即刻封锁城门,刺史也立刻派人来搜查,愣是没有搜到一粒米。”莫远都觉着不可思议。
“粟可久置,只要深山野林环境适宜,藏个一年半载都无妨。”本朝税粮是粟。
不知为何,沈羲和突然把秋粮之事和萧华雍联系起来。
她总觉得这个档口,他离开京都,未必和这件事情无关。
就不知他是去追查此事,还是去善后此事。
凭空想象,她也想不出个头绪,不过是很可能涉及到户部,沈羲和才多听听,她还是想早些将户部尚书董必权给换掉,不能任由陛下这样瞒天过海掏空国库。
日落黄昏之后,有人敲响了后门,将一份书函递到郡主府,送到沈羲和手上。
是崔晋百派人送来,他详查了京都各个衙门,不但查到了沈羲和要找的人,还查出京都竟然不少高门大户从刑狱之中弄走死囚,行一些见不得光之事。
人虽然找到了,但事情的经过,崔晋百还未落实,先递话让沈羲和先心里有数,待事情查清之后,他会亲自登门告知经过。
有了头绪,沈羲和就更不急,崔晋百的效率极高,第二日下午便登门。
他前脚刚到,沈羲和才招呼他落座,步疏林就赶来。
“你整日玩忽职守,也不怕御史弹劾?”今日步疏林又当值,崔晋百一见她就皱眉。
他是个刚正勤勉,兢兢业业之人,平生最恨游手好闲,碌碌无为,好逸恶劳之徒。尤其是步疏林这等从不知责任为何物的纨绔!
“我若似你一般,将金吾卫视作起居之地,在金吾卫树立威信,用不着御史弹劾,陛下就容不下我。”步疏林散漫落座,白了他一眼。
后又眉目含情看向沈羲和:“陶御史知晓我与郡主有几分交情,断不会弹劾我。”
事实上御史台以往没少弹劾步疏林,也就沈羲和入京都之后,才没有时刻盯着她不放。
原本听了她前面的话,崔晋百还自觉有些过意不去,没有想到她处境尴尬。不等他开口,就听了步疏林后一句话,气得鼻孔放大。
直接不去看她,而是收敛情绪对沈羲和道:“郡主,这个死囚叫张卓,是苏州人,在京都犯了谋财害命之罪,为偷盗钱财,残杀一家三口,判为秋后问斩,没有多少日子可活。
但重阳节那日他突发疾病,口吐白沫,经过狱中医婆诊断暴毙,便被拖出监牢,放置义庄,等待亲属来领尸。”
顿了顿崔晋百接着道:“狱中医婆被人收买,干了不少这等买卖,张卓孤家寡人,医婆骗他身患重疾,将不治身亡,他便接了这活儿,下官已从医婆口中查到,买张卓命的是一个叫做傅津的赶考举子,寒门子弟,咸宁郡人。”
结果出乎沈羲和的意料,她问:“傅津可有与之来往密切的达官显贵?”
一个寒门举子,敢来对她下杀手?
崔晋百摇头:“他不与人往来,街坊四邻也不曾见过富贵之人出入他的居所。”
“咸宁郡……”沈羲和眯了眯眼,“我依稀记得卞家祖籍咸宁。”
“郡主说得是曾官至工部尚书的卞家?”崔晋百问。
“是。”沈羲和点头。
“卞家不就剩下一个卞先怡?”吃了几口茶的步疏林道,“卞先怡与你有过节?”
“是有些许摩擦,但不至于让她对我下杀手。”沈羲和觉着有些蹊跷,她不会嫁六殿下萧长瑜,与卞先怡并无利益冲突。
卞先怡一心想要过得好,更不应当来招惹她才是。
“有什么好费神?我去把她抓来,严刑拷打一番……”步疏林说到一半,就触及到崔晋百冷冷的目光,连忙打住,“好了好了,我知晓严刑拷打你擅长,我不抢你表现的时机。”
第123章 他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卞大家是宫里的人。”崔晋百沉声道。
卞先怡是宫廷舞姬,和宫中女官住在一起,并非是寻常普通百姓,也不是住在宫外,随时会外出的官家子弟,哪里是说掳人就掳人?
一个不慎,私闯禁宫,扣个谋刺之罪都不为过。
“仅凭一个祖籍,不过是我些许猜测,做不得数。”沈羲和也担心步疏林没个轻重。
“这也好办,我们将傅津给抓了,就不怕与傅津串谋之人不慌张。”步疏林又生一技,眼里还透出别样的光彩,“赶考的举子,想来细皮嫩肉,容貌不俗,我有的是法子折腾这种小郎君……”
“砰!”步疏林话音未落,崔晋百手中的茶杯重重磕在桌子上。
“步世子,这是京都,你藐视礼法,恣情纵乐,也莫要在郡主面前如此轻浮!”崔晋百语气严厉。
步疏林撇了撇嘴,心想这人肯定以为她又在想什么奇淫昏招,不过在沈羲和面前,她不与他计较:“知了知了,我日后注意言辞,定不会污了郡主之耳。”
说完还冲着崔晋百对沈羲和挤了挤眼。
崔晋百心梗不已,却又不好当着沈羲和的面发作,索性起身:“郡主,傅津此人是有功名在身的举子,下官特意前来,便是望郡主给下官些时日,交由下官来暗查。”
这是怕沈羲和当真私下抓了傅津动用私刑。
“一事不烦二主,我身子不济,有崔少卿相助,感激不尽。”沈羲和答应。
“大理寺还有些旧卷须得下官过目,下官告辞。”崔晋百一刻也不想多呆。
沈羲和起身相送,崔晋百这一次没有拽走步疏林,大概是真被步疏林气到,不想见到人。
“你方才是何意?”等崔晋百走了,沈羲和才问步疏林。
步疏林不止一次挤眉弄眼,颇有些暗示意味,沈羲和却没懂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步疏林笑得贼兮兮靠近沈羲和,压低声音忍着笑意道:“呦呦,崔石头他哈哈哈哈哈……他心悦你。”
沈羲和:……
听完之后,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步疏林,沈羲和露出一言难尽的面容。
她虽对男女之情不上心,也没见过多少勾勾缠缠的暧昧目光,但一个人对她是否有亲近之意,她还是能感觉出来,崔晋百对她敬意有余亲近不足,从何处看出倾心她?
“你今日吃酒了?”沈羲和问。
“未曾。”步疏林脸上还挂着笑容。
沈羲和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当着我的面胡言乱语也罢,莫要对崔少卿也如此。”
“我懂我懂,不要往他伤口上撒盐。”步疏林连连点头。
沈羲和:……
“你可以走了。”她也不太想见这个人。
步疏林笑容僵了,委屈撇嘴:“我……我又说错什么话?”
“你此刻站在我面前就是个错。”沈羲和冲她微微一笑。
笑容的凉意,让步疏林立刻跳起来,迅速往外蹿,一边跑一边回头:“我……我改日再来看你。”
打发了人,沈羲和吩咐莫远去查一查傅津,答应崔晋百不动手,不意味着她什么都不会去调查。
傅津这个人出乎意料地干净,他三年前就中了举,却没有立刻参加当年的春闱,而是务实地深造了三年,家中清贫,他抄书卖字画以供学业,不结朋交友,一心做学问。
他和卞先怡虽然同是咸宁人,却不在一个县,两者门第相差极大,祖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往来和牵连,卞先怡出生在京都,十四岁以前都是高官贵女,两人人生没有丝毫交集。
“郡主,这二人并无关联。”碧玉觉得同一祖籍只是巧合。
“这个人一定不简单。”沈羲和察觉到崔晋百对傅津很是上心,尽管他表现得很浅显,却逃不过沈羲和的敏锐,“郭道译与傅津可有关联?”
“并无。”莫远回。
崔晋百和郭道译都是那人的下属,郭道译也是赶考的举子,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些人肯定有某种牵连,那个人应该在筹谋一盘惊天动地的大棋。
“这两日,倒有个人接近了傅津。”莫远斟酌着回话,“是个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沈羲和脑子里莫名闪现中秋那日,她在楼上,隔着万千灯火,遥遥与她相对之人,“倒是挺像教书先生。”
偶然遇上崔晋百等人与他们的主子相聚,只不过这个人又披了一层皮。
那日莫远等守在房门外,只有她与沈云安看到。
“莫远,这事儿你不用在理会,交给崔少卿,你一定要不惜代价为我查到十一年前,太子殿下到底是得了何种怪病,非得逼宫调养。”沈羲和眸光一定,扬声吩咐。
察觉到沈羲和重视的程度,莫远铿锵有力回:“诺。”
她越来越觉得那个人就是萧华雍,这种强烈的直觉,让她挥之不去。
她不怕萧华雍强盛,就怕他身子健朗,下半生都要与之纠缠,就太累了。
只不过若当真是萧华雍,她若不与他为伍,便是与他为敌,应付起来也难。
罢了罢了,先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缘故需要脱骨丹,再行定论。
这个抉择关乎到西北,她要慎重,便是万般无奈,也需要琢磨清楚,要如何与他为伍。
最初的计划显然是行不通,沈羲和淡淡苦笑,摸了摸跳蹿过来的短命,轻声一叹:“到底是自己先招惹了个棘手的。”
最初递证据主动找上萧华雍,原意只是想要试探试探太子殿下,更是想把一直置身事外的太子扯进来,让这个局越乱越好。
她设想过太子也许是个城府极深,韬光养晦之人,却未曾料到他城府深到这般可怕的地步,更没有想到他孤身一人,竟然能织出这般大一张密实的网。
似他这般之人,百年一出。
沈羲和也是第一次领略到什么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尤其是王政一事,滴水不漏,轻而易举就让三相之一的侍中停职悔过,且无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