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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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都是一死,徐徐图之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为何不赌上一赌呢?
“郡主可真是帮了大忙,原以为还需费些日子才能将董必权给套住。”天圆这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沈羲和与太子殿下旗鼓相当的手段,“可见,郡主是向着殿下。”
萧华雍闻言笑而不语,望着树叶纷纷的笔直平仲树,眼底笑意浓郁化不开。
他嘴上说着沈羲和待他不一般,心里却清醒得很,沈羲和这次帮他,原因有三:一是她自己也想动户部尚书;其二是为相助步疏林,唔,或者是以此从步疏林处换得好处。
三是她在用她的智慧告诉他,她能看懂他的路数,并且随意一笔,就能让他的布局更完美,亦或是全盘皆输。
“她知晓我们把秋粮藏在何处。”萧华雍低声笑了,独特的笑声透着动人的愉悦。
是帮他把董必权踢到网里,还是转头帮董必权破他的局,都在她一念之间。
天圆笑不出来了,笑声嘀咕一声:“郡主,可真令人生惧……”
“生惧?”萧华雍笑容越发深,轻轻摇了摇头,“她之美,越看越生喜。”
从未有一个女子给他如此多的惊喜,让他以为已经看到她的全部之后,她又会展露更多的风姿,让他永远欣赏不尽,沉迷无止,再难自拔。
萧华雍清晰地知晓,他对她是从意外、惊讶到好奇、有趣再到欣赏、赞扬最后到惊艳与迷恋。
“就像多伽罗……不点亦香。”萧华雍低声道,“芬芳醇厚而浓烈,且经久不散。”
沉香清凉,寻常沉香只能萦绕鼻息,略佳者能深入鼻腔,再优者可入咽喉,唯有多伽罗,响起能够贯穿鼻腔与咽喉,直达胸前最深处,给他带来冲击心神的震撼。
萧华雍的手掌摁住自己的心口:“多伽罗之香苦中有甜,甜中有苦,也像极了……”
苦与甜,只要是来自于她,他都心甘情愿纳入心怀:“苦便作良药,甜则为蜜饯。”
天圆:……
殿下,您直言郡主哪哪都好便是,说得这般文绉绉的,我听着浑身不自在。
只敢在心理腹诽的天圆识趣地低下头。
当天夜里,大理寺有两名穷凶极恶的要犯越狱而逃,幸得差役发现及时,又有巡逻金吾卫及时赶到,才将人堵住,只不过这两人殊死抵抗,且还有蓄谋已久的同伙相助。
引得金吾卫满城追捕,惊动不少百姓,最后竟然潜入了户部尚书府邸,还挟持了户部尚书的夫人,金吾卫和大理寺的人几番与之斗智斗勇才将之擒拿。
搏斗之间来尚书府一个荒旧的小院,里面满满的粮食,令人惊诧不已,初略估算有六七石,最令人震惊的是装粮的米袋竟然有税粮的印记!
沈羲和一夜醒来,就听到碧玉回话:“户部尚书下狱了。”
“是该下狱了。”沈羲和一点也不意外。
“昨夜是因大理寺有要犯逃亡……”尽管沈羲和什么都知道,碧玉还是将探听来的过程详细告知。
“周密详尽,完全看不出是有人刻意陷害。”沈羲和微微赞了一句。
“庄子上的余粮也已经搜出来,董尚书喊冤,又有自江南而来的粮商呈上董尚书欲贩卖粮食与他的证据,董尚书百口莫辩。”
“太子殿下惯会偷梁换柱,这买也能被他按了头变成卖。”沈羲和知晓这其中猫腻,都是萧华雍一手操办,也是她一手为萧华雍促成这个铁证。
董必权采纳了补贴军粮,就会去收购粮食,他能拿出的钱财有限,但犯错的人多了,大家凑一凑还是能够凑出一笔钱财,先买些补贴不好说话的,其实是个好办法。
奈何他不知道从秋粮被盗,不,应当说从军粮被动手脚起,就是一个圈套。
只要萧华雍能把他买粮的证据变成卖粮的证据,董必权就没有活路。他没有盗粮食,他哪儿来这么多粮食去卖?
“今儿大朝会,满朝痛斥户部,要求清查户部,要求重罚董尚书。”碧玉又道。
这些都是莫远一早收集起来事态发展。
“你说满朝?”沈羲和黛眉一挑。
“是。”碧玉颔首。
沈羲和看向外面的日头,她现在隔一日就会夜间服用脱骨丹,次日必然会晚起,今儿也不例外,已经日上三竿:“陛下晕了么?”
碧玉一怔:“陛下气晕了……”
沈羲和唇角一勾:“我终是低估了他的……无耻!”
一个户部尚书之位根本满足不了他,还要由恶人变成好人。
第148章 最初的布局人
董必权做人失败,陛下也有忠君党支持,必不会没有人为他说话。户部有多大的窟窿陛下自己心里清楚,是不可呢清查,一旦清查大笔钱粮不知去向可以扣在董必权身上。
但国库空虚,就会引起朝野上下甚至黎民百姓的恐慌,这是动摇国本之罪,若是让外族四夷知道了,更是可能引发战乱,陛下可不就得在一边倒的情形下气晕过去?
以此来先躲避群臣进言,接下来就是
“阿兄,你这次太冒进。”信王府里,萧长赢不赞同地看着一身素白的萧长卿。
秋粮被劫之后,陛下派他暗中调查,万万没有想到查来查去查到自己亲哥哥头上,原来这一次军费被克扣再到秋粮被劫走的事情,都是萧长卿一手策划。
“你可以上报陛下,此事是我所为。”萧长卿浇灌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云淡风轻彷如根本是无关痛痒之事。
萧长赢面色一沉,他真的很讨厌这样的哥哥,那个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哥哥不见了。他变得寡淡、沉默和死寂,尤其是他现在浇花的模样,像极了他曾经的五嫂。
一样的漠然,一样的不把任何事任何人放在眼里。
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满不在乎,大不了一死的不惧,令人痛恨和气愤!
“阿兄,你知不知,一旦户部被清查,后果不堪设想!”萧长赢大步走到萧长卿面前,眼底糅杂着埋怨、责备以及浓浓的担忧。
“我只是想要天下人都看清咱们陛下的虚伪嘴脸罢了。”萧长卿头也不抬,目光温柔端详着面前的一盆兰花,“能有什么后果?”
“阿兄,你难道不知国库空虚,将是何等大事?百姓、将士和番邦蛮夷,这不是陛下的颜面之事!”萧长赢第一次觉得哥哥疯了,“一个不慎山河动荡,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萧长卿轻笑一声:“阿弟,国库为何空虚?”
萧长赢默然不语。
“是组私军,这些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陛下从不加重赋税,国库该是多充盈?”萧长卿停下来,抬眸平淡地看着弟弟,“但凡账目不是太难看,陛下也不会借病避着。
故而,私军组建并非近两年,只怕早已成形,宝剑正待开刃。
只要陛下愿意承认,他有的是理由将他的私兵放出来,为朝廷增强兵马,四方夷族岂敢妄动?为兄怨恨陛下,却也不是泯灭人性,岂会容外族欺凌我朝儿郎,掠我大兴国土?”
是,这一局只是针对陛下,只要他肯承认,肯将私军抬出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只不过他将私军摆在明面上,无论他用什么借口,都难以保全颜面。
且私军明化,如何管制?何人统御?就不是陛下一人能做主,甚至犒赏和军饷也经不起调查,要是让四方将士知晓,这群什么都没有做的私军,竟然比他们日夜坚守城池,风霜雨雪,刀尖血刃之人还要受优待,陛下将彻底失了军中人心。
将士不服,必要与私军一较高下,赢了倒也还好,若是输了,这只私军陛下就不得不解散,甚至要为往年掏空国库来养他们而下罪己诏才能平息众怒!
私军,是陛下最大的底牌,没有人知晓是何人在统御,亦没有人知晓有多大的规模,把这一个盾牌击垮,就能要了陛下半条命。
萧长赢心里很不是滋味:“阿兄,非要如此么?”
萧长卿眼底沉寂而坚定:“非要如此。”
“阿兄……他是我们的阿爹呀。”萧长赢低声道。
“呵呵……”萧长卿一阵轻笑,“他是我的阿爹,他如何待我都好,但他不能对我言而无信,他不能以我心爱之人的生死来欺骗我。
当日他若愿对顾家高抬贵手,哪怕是将顾相一家流放三千里,贬为罪奴,我亦能接受。
但他没有,他失信了。”
因为他的失信,让他痛失挚爱,痛失亲生骨肉。
他本也可以做一个阿爹的,是他的阿爹亲手毁了他的信仰和心中仅剩的柔软。
世家与皇权的水火不容,他没有天真的以为能凭他一己之力保全双方,终有一个胜负。陛下不该给他期望,若是由一开始陛下就没有对他许诺会饶顾家一命,他不会有丝毫期待。
他亦不会恨陛下,只恨天意弄人,恨他生在皇家,而她生在世家。
他不会为陛下拼了命造下那么的杀孽,亦不会因此而偏执疯狂受不了青青的冷漠,在极端精力压迫之下,做出许多让他们夫妻渐行渐远追悔莫及之事。
若是陛下一开始就告诉他,顾家若是落败,下场就是满门被灭。
他会认命,他会尽自己的力量去周旋,哪怕最后亦是一败涂地,至少他会有更多的时日陪伴她,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残忍撇下他。
现在他回想过往,满心追悔,他努力在外面为陛下做尽了见不得光之事,不去参与陛下与顾相的明争暗斗,只希望日后胜负明了之后,陛下能信守承诺。
早知陛下没有放过之心,他就不应该在他们成婚之后早出晚归,甚至有时一连半月一月也难以见着,他会留在王府,与她说说话,种种花,喝喝茶。
便是她不理他也无妨,他可以说与她听。
现在回忆起来,至少他还有可以支撑他活下去的美好过往……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萧长赢被哥哥眼底逐渐寒凉的光芒刺得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事儿已然不在我掌控之中。”萧长卿移开视线,“秋粮有人从我手中劫走,纵使我也是要嫁祸董必权,借户部拉陛下落水,但他不是。”
“他是何人?”萧长赢知道有人横插一脚,萧长卿后来并未追击,而是适时收手,坐等失态变化。
萧长卿眸光幽深,想了会儿轻轻摇头:“我亦不确定。”
“那他会如何?”萧长赢斟酌着是否要上报陛下。
“放心,我虽不确定他的身份,但他比我温和。”
第149章 太子仁善
萧华雍温和么?
他也觉得自己是温和的。
他只是在董必权之案事发前,暗中让诸位大臣接到了一封国库已空的消息罢了。
这些人会慌神国库真的已空,再到董必权之事揭露,他们自然要有志一同高喊清算户部。
陛下敢让人如此猝不及防清算户部核对国库么?
他不敢,他就算最终妥协清算,也要先把自己摘出去,但朝野上下义愤填膺,便是陛下自己的人不知内情,也会想要把国库还剩几何给弄清楚。
陛下还能怎么办?
还不是得学自己,来个装晕咯。
“殿下,崔公等人还跪在殿门口,请陛下恩准清算户部。”天圆把下面的人打听出来的消息递上来。
“不急,让他们拖着陛下,董必权那里还没有松口?”萧华雍剥开一个石榴,尝了尝味儿,“清甜可口,明儿摘几个水灵的送去给呦呦。”
天圆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红彤彤的石榴,甚是喜庆:“诺。”
应下之后,天圆又道:“董必权有所松动,等两日他见不着陛下,自然会开口。”
“唔,这几日陛下都会病着,但崔征他们也跪不了多久,尽快撬开他的嘴。”萧华雍吩咐。
董必权被关在天牢之中,不准人探视,萧华雍也入不了天牢,天牢的人打扮是陛下的亲信,他们有一两个人也不敢妄动。
董必权等着陛下的传召,萧华雍的人把外面发生之事一字不漏传递给他。
“董公,早些交代,才能保全董家人。”
“贵主人不曾露面,也未有只言片语递话,我凭什么相信?”董必权面无表情坐着。
“董公眼前可还有别的一搏之法?”狱卒问,“董公须知,陛下已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万不能保全于你,国库的亏空,户部的贪污,注定是董公抗下。”
此话一出,董必权心中一惊,他竟然知晓自己是为陛下做前锋。
“董公,你若交代也是一死,我家主子或许还能为你保全董府诸人。”狱卒循循善诱,“若你不交代,董公不妨想一想,康王府的下场。”
“你——”董必权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竟然连康王也是陛下之人都知晓!
狱卒不理会他,接着道:“康王府的郎君尚能因着是皇室人苟活,董家可没有皇亲。”
董必权又想到了康王府三郎,心绪开始纷乱。
“贵主人如何保全我董府?又如何让我妻儿余生温饱不愁?”董必权问。
“这就要看董公信与不信。”狱卒只是传话,“信则有一线生机,不信也不过是满门抄斩。”
说完,为了不引起怀疑,狱卒没有久留,毫不停滞离开。
两日了,陛下称病两日,崔征和薛衡两人领着百官禁宵前离宫,晨间又来跪求面圣。
第三日,萧华雍终于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随意翻了翻,他站起身:“去见陛下。”
刘三指看着弱不禁风,面色惨白,人比前些时候好似更清瘦了的太子殿下,不敢阻拦,要是太子殿下也在门外一跪,他可担不起责。
刘三指入殿禀报,萧华雍是第一个被允许入内探望的皇子。
“七郎来了,坐。”祐宁帝是真的眼眶发青,唇边还起了红疹。
“阿爹喀喀喀喀……”萧华雍一阵猛烈咳嗽,勉强行了礼坐下,“阿爹,户部……户部到底发生何事?”
祐宁帝一听到户部两个字就忍不住头疼,揉了揉额角:“户部亏空,五年税银不知去向,这事儿若是让文武百官知晓,无人能安生。”
萧华雍听闻惊得急速咳嗽,咳得眼角泛红:“董必权……他,他好大胆!”
“是阿爹任人不明。”祐宁帝垂头叹气,颇有些自责。
“阿爹……儿觉着喀喀喀喀……大臣们或是听了些风声……”萧华雍费力地说道,“如此拖延下去……恐更令他们不安啊……”
“阿爹已想到法子,七郎莫要担忧。”说着祐宁帝吩咐刘三指,“宣崔征、薛衡、陶专宪及六部尚书。”
祐宁帝用了两日的时间清点完户部,已经有了章程,他只传召了八个人。
这些人这几日都被折腾得狠,祐宁帝语气平和,将户部的事情如实告知了他们,听得几位大臣眼前发黑,户部贪腐比他们所想还要严重,为了抹平账,祐宁帝又在其他地方增添了一些不存在的账目。
“是朕任人不察,才酿此大祸,这消息却不能走路风声,否则四方夷族必然趁机兴战。”祐宁帝直接把问题甩给诸位大臣,“诸卿商量出一个章程吧。”
几人都懵了,他们心中的国富民强竟然只剩下一个空壳,崔征问:“陛下,这些贪墨的银钱可有线索?”
“朕会命人拷问董必权。”祐宁帝答,“眼前是如何瞒下此事。”
是的,这件事情不能捅出去,否则就是乱国之始。
“陛下,既要瞒下此事,就需得从轻发落董家。”薛衡道。
一提到这个祐宁帝面色就铁青,朝臣们不知内情,自以为陛下心里不利爽,为大局着想,陛下还得要为这等胆大包天之徒善后,还不能痛快地处置,自然心生不满。
更不敢轻易开口,就怕今日为董必权求情给了陛下一个台阶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