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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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不满。
更不敢轻易开口,就怕今日为董必权求情给了陛下一个台阶下,日后董必权再被翻出别的罪名,自己吃力不讨好。
萧华雍看了看众人,在天圆的搀扶下缓缓跪下:“陛下,罪不及妻儿,董尚书之错便由他一人承担喀喀喀喀喀……”
萧华雍咳得撕心裂肺一般难受,祐宁帝大步上前,亲自将他搀扶起来。
握着他的肩膀,比上一次还要瘦弱了不少。
崔征等人看着萧华雍又是感叹又是惋惜,太子殿下有担当,可惜这身子……
最后的结果,董必权被判秋后问斩,户部由五部尚书联合中书省和尚书省清算,核算出了一个亏空数额,这才安抚住百官的心,而董必权贪腐之数甚巨,有太子求情,免于妻儿追责,祐宁帝只抄了董家,董必权三代子孙不得入仕。
百官得知之后,都感念太子殿下仁善。
第150章 一杯毒酒
“仁善?”沈羲和嗤笑一声,又意味不明地轻轻一嗯,“嗯,确然,仁善至极。”
可不就是仁善么?他保全了董必权一家呢。
这一局,他大获全胜!
于大臣他临危而出,做了这个给董必权求情之人,给了陛下轻罚董家的理由,让百官信服国库亏空并不严重,展现了储君的担当。
于百官他宽厚仁德,官员贪腐是个无法肃清的普遍现象,差别只在于多余少,有无落下把柄罢了,贪腐在他们看来并非大罪,但律法不容,太子却能以罪不及妻儿保全董府内眷,引得了百官的好感,这才有了仁善之名。
于陛下他顾全大局,陛下必须一个饶恕董必权内眷的理由,来让文武百官不信国库空虚之谣言,但他主动来宽赦,就得放出证据,户部不能清查。
陛下需要一个阶梯,朝臣不敢轻易递,因不知董必权牵连多深,怕日后成为被政敌攻讦的把柄。萧华雍给陛下递上来,让一切顺理成章。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不说他好,可只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局。
捞金好处,赚尽美名,谁也没有怀疑他,谁也不知道自己只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被他利用得彻彻底底,还要对他满口夸赞!
天牢里,但董必权接到圣旨之后,他将一份东西从新交给了游说他的狱卒,并且在牢房门口跪下虔诚一拜:“代我叩谢殿下大恩。”
他是交出去一份东西,但并不全也不够真,他在等最后的结果,只要妻儿能得以保全,他就知道再无牵挂。这一份才是投名状,只望殿下看在这点情面上,不要为难他的妻儿。
此刻他才知道从未放在眼里,甚至寻常时候都不被他们记起的太子殿下,才是这世间最深不可测之人。
可叹陛下英明一世,却还不知。想到这里,他竟然莫名有一种快意!
“妹妹,陛下已经下令补足各地军粮。”步疏林心情愉悦地来寻沈羲和。
董必权事发,他喊冤没有截秋粮,自己是去买粮而非卖粮,为何买粮?为了填补军费,军费窟窿就这样捅出来,可以说和步拓海他们这些人没有丝毫关系,但是陛下还是要给他们填补。
步疏林开心,是因为事实证明她信对了人,别看步拓海选择相信沈羲和,但心里不是没有隐忧,只要沈羲和存一丝歹念,步家父子就会陷入危局。
“莫忘了你答应我之事。”沈羲和正在品香,是香楼那边送来的新香,几个香炉并排一起点燃,她一个个用手扇动着轻轻嗅着。
“现下可以告知我何事了吧?”步疏林万分好奇沈羲和又要她做什么。
“到时再说。”沈羲和头也不抬。
步疏林凑近几个香炉闻了闻,被复杂的香气熏的头昏眼花,立刻退远。
也不知沈羲和如何能受得了,她赶紧到亭子外吸几口新鲜的气儿,觉着清醒之后才问:“这事儿到底是如何成的,和我说说。”
沈羲和从第一个香炉闻到最后一个,才抬起头道:“莫要好奇,知晓太多之人,往往命不长。”
步疏林:……
气呼呼地撇了撇嘴,步疏林才发现沈羲和面色都红润起来,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揭掉了一层苍白病弱的老皮,鲜活而又明艳了起来。
她更好奇沈羲和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你气色日益好起来,日后能策马么?”
“过段日子,应当是能。”提到这个沈羲和就眉眼含笑。
“我教你骑马啊。”步疏林立刻自荐。
“我的婢女个个都是在西北马场长大。”沈羲和淡淡瞥了她一眼,不见任何嫌恶之色,愣是让人读出不屑一顾,“别忘了,你是男儿。”
步疏林低头看了看一身男装,突然冲着她眨了眨眼:“我换了女装,戴上幕篱,陪你去?”
看着她满眼期待,沈羲和没有直接拒绝:“待我能骑马之后再说。”
“我就当你答应了。”步疏林最擅长顺杆往上爬。
“郡主,有人求见,言姓卞。”这时候下面的丫鬟来报。
沈羲和微微一挑眉:“终于来了。”
卞先怡来了,前两日陛下称病,院子疏于防范,她的天灯被挚友寻到,也前来相助,她才得以逃脱,离开前她去认领阿喜的尸体,想要将之安葬,却发现死的并不是阿喜。
从友人口中了解到些许经过,便知道这是沈羲和在用阿喜的性命等她。
她其实可以头也不回离开京都,她也确实这般做了,可越走越远,心就越难安。
“卞大家,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沈羲和缓步走到正堂,就看到戴着斗篷帽子的卞先怡。
卞先怡有阿喜给他配置的药材,这段时日养得也极好,故而面色看起来不错。
“郡主。”卞先怡上前盈盈一礼,“一切过错,皆由先怡私心而起,先怡愿领责罚,还请郡主放了阿喜。”
“郡主,郡主——”阿喜狂奔而来,扑通一声跪在沈羲和的面前,“郡主请饶了卞女郎一命,小人终其一生,为郡主鞠躬尽瘁,刀山火海,绝不后退!”
“阿喜!”卞先怡冲上前,挡在随阿喜的面前,“郡主,先怡一人做事一人当。”
“卞大家,殿下还在等你!”随阿喜焦急道。
沈羲和懒懒地看了他们一眼:“冤有头债有主。”
“郡主……”
沈羲和抬手打断随阿喜的话:“你是个奇才,我确然想要你这等奇才,可我不会为此而纵容旁人算计与我而不究。”
说完,她给了碧玉一个眼神,碧玉将准备好的一杯酒端到卞先怡面前。
“这杯酒毒酒,你饮下,你我两清。”
卞先怡抿了抿唇,她看着澄亮干净的酒水,在琉璃杯中晃动着微光,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去端,一道身影冲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墨玉,墨玉掠向了沈羲和。
这道身影掠向了碧玉,一把夺过酒杯,仰头饮下。
“六郎!”卞先怡眼眶充血,飞奔过去抱紧萧长瑜。
第151章 以命作赌
萧长瑜脸上还有结痂的伤痕,很深很深的两道,暗红刺目。
他饮下毒酒就软倒在卞先怡怀里,面色开始苍白,额头渗出虚汗:“郡主,我代饮,可能解你……心头之恨?”
“六郎,六郎啊……”卞先怡眼里大滴大滴的泪水砸落,她颤抖着手去为萧长瑜擦拭隐忍痛苦的脸,越来越多的汗渍渗出,她能够感觉到萧长瑜轻轻颤动的身躯,就像她的心。
“莫哭……”萧长瑜费力地抬起手,由卞先怡一把紧紧握住,“是我无能,不能与你名正言顺,要你为了与我相守,铤而走险,理应我为此承担。”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引诱你……”卞先怡摇着头,眼眶的泪水飞溅出来,“我不值得你这般……”
她其实一开始并不倾心他,他是尚书府嫡出,萧长瑜是所有皇子当中,只比十二皇子稍有脸面之人,她心高气傲,她一向不愿输于人,萧长瑜空有皇子之尊,既无帝宠,又不上进。
她没有想过嫁给他,直到尚书府一朝倾塌,她成为了罪奴,她知道此生做正头娘子无望,才想起了这个对她痴心不改的皇子,她开始刻意讨好他,一步步套牢他的心。
她从未有想过他待她如此之好,为了她守身如玉,几次拒绝陛下赏赐的教导宫女,为了她两次拒婚,拒绝陛下赐婚的美意,为了她可以抛下皇子的尊贵,只为给她嫡妻的身份。
“我……我都知晓……”萧长瑜忍着巨大的痛苦笑着,“这些……都不重要,我终究是……得到了你真心以待……”
“六郎,不要,我不能没有你……”这是这世间待她最好的人,比她爹娘还要真心,“阿喜,阿喜!”
惊呆的阿喜这才回过神,连忙奔上前为萧长瑜诊脉,一诊之下大惊失色,他豁然抬起头看向沈羲和,沈羲和依然神色漠然。
“卞女郎……是,是毒蕈。”随阿喜面色灰白。
卞先怡瞳孔紧缩,浑身一僵,就是那个她假作之毒,沈羲和真的寻到,为的就是让她弄假成真,自食其果,却最终害了她最爱之人。
很快,萧长瑜唇角,鼻孔,眼眶都开始渗血。
沈羲和垂下眼:“你们走吧,此事已了,望好自为之。”
卞先怡目光呆滞,失魂落魄地在随阿喜的搀扶下将萧长瑜扶起来,随阿喜花了重金买了一辆马车,迅速驾着车出了城。
将车子赶到京郊外,随阿喜才跳下车:“卞女郎,让我为殿下施针。”
卞先怡枯寂的眼里才多了一丝亮光,她不敢耽误,立刻让了位置,帮着脱了萧长瑜的衣衫,目不转睛盯着随阿喜施针。
一个时辰之后,随阿喜才面色微白收了手,扣着萧长瑜的脉门,两人屏气凝神,每一瞬都漫长如一年,等了半柱香,随阿喜才如释重负,又热泪盈眶:“成了,我们快寻个药铺去抓药!”
“将药方念于我,你带着六郎先去村子里,我抓了药来寻你们。”卞先怡道。
随阿喜立刻将药方念于卞先怡,卞先怡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指在掌心划着,听了一遍她就记下,迅速跳下马车。
随阿喜带着萧长瑜到了他们能落脚的村庄,立刻将里面藏好的药酒取出,将之用缸煮沸,待到人可以接触的热度掀开,将萧长瑜放进去,又接着施针。
很快卞先怡赶回来,一言不发去熬药,如何煎服,她抓的时候就问了郎中。
等随阿喜将人给泡完药酒,卞先怡的药也煎好,放凉之后给萧长瑜服下:“只要殿下明日能醒来,便无碍。”
两人便一直守了萧长瑜一夜,天亮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忧心焦虑到日暮黄昏,随着天边最后一缕余晖被吞没,也吸走了卞先怡最后一丝曙光,就在这次萧长瑜忽然睁开眼,翻身坐起张嘴就呕出一口黑血。
“好了好了,殿下无事了。”随阿喜如释重负,“此法有伤元气,殿下只怕要好生将养三五年,才能恢复过来。”
“启程,离开。”萧长瑜抓住卞先怡,吃力咬字。
“可是你的身子……”
“走!”萧长瑜急红了眼。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走,你莫急。”卞先怡连忙和随阿喜一阵忙活,驾着马车离开。
直到他们安顿好之后,卞先怡还是觉着有些不真实,她时不时就要摸一摸萧长瑜的脸,真怕他就是自己的幻象。
“先怡,我还活着。”萧长瑜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卞先怡现在还想不透。
随阿喜一直在郡主府,不可能为萧长瑜施针,萧长瑜绝不可能是如她一般,且两人的症状也不同。另则,沈羲和也不可能给一杯假毒。
“只是拿命赌了一次。”萧长瑜缓缓一笑。
“郡主的毒没有作假,是殿下……”
“阿喜,唤我六哥吧,日后再也无六殿下。”萧长瑜纠正。
“是,六……六哥。”随阿喜有些拘谨,“是六哥事先服了能够克制毒蕈之物。”
这是个冒险之法,只要昭宁郡主拿的不是毒蕈之毒,六殿下就必死无疑。
“太冒险了,你知不知你差一点……”卞先怡听了心有余悸。
“我们赌赢了不是么?”萧长瑜握住卞先怡的手,“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赌输了也是死路一条,他只能这样搏一搏。
“是我连累了你。”卞先怡深深愧疚。
“你为何要对郡主下手?提前我们的计划?”萧长瑜问。
“这个。”卞先怡一直随身带着一个精巧的镂空香熏球,“我那日回屋,它就挂在我床头。”
香熏球里有一张纸,上面细小的簪花小楷写着让卞先怡杀昭宁郡主,否则她与萧长瑜霍乱宫闱之事,便会天下皆知。
她和萧长瑜彼此倾心,又是这样的年岁,自然有了更亲密的接触,只是不知落了什么把柄在何人手上,因此她知道她和萧长瑜被盯上了,要想不沦为棋子,做更多身不由己之事,就必须及早脱身。
第152章 三匀煎香
银质的香熏球被萧长瑜拿在手里,这原本是宫廷御用之物,近几年在京都甚是受追捧,银楼香楼都有售卖,高门贵女更是人手一个。
萧长瑜仔细看了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他将纸卷放回去,递给随阿喜:“阿喜,你寻个镖局,将之送回京都郡主府。”
随阿喜接过之后,犹豫了片刻才蓦然跪在萧长瑜的面前,对着惊讶的萧长瑜叩首:“六……六哥,阿喜想要将随氏针法发扬光大,阿喜想要回京都,投入郡主门下。”
萧长瑜静默看了他一会儿,才将他搀扶起来:“阿喜,你不必如此,郡主她不会再追究我与先怡。”
沈羲和说了句好自为之,未必不知他做了什么,她是真的做到此事两清。
“不,六哥。阿喜并非不信郡主,且以郡主之行事章法,若当真要不死不休,阿喜也不够令郡主改主意,阿喜是诚心欲为郡主效力。”随阿喜道。
萧长瑜见此,轻叹一口气道:“当年我救你,今日你救我,我们也恩情两消,你非我仆从,来去可自由。昭宁郡主行事果决,赏罚分明,是个好主子。”
更何况,沈羲和背后还有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萧华雍。
“六哥,卞女郎保重。”随阿喜对二人行礼,“愿二位此去天高云阔,安闲自在。”
就这样随阿喜带着一个香熏球与萧长瑜夫妇道别折回京都。
“郡主,六殿下并未毒发身亡……”莫远是派人盯着,萧长瑜醒来之后,莫远就禀报给沈羲和。
“我当日不也是齐大夫抢治回来?”沈羲和淡声道,“我的毒酒货真价实,他有能耐逃过一劫,是他的本事,我说恩怨两清,便是两清,由他们去吧。”
对萧长瑜和卞先怡她没有丝毫手软,萧长瑜能够预料到她会用毒蕈之毒,且提前服下有毒的相克之物,这是他的能耐,她再下杀手,就和行凶没有区别。
另则,到了这个地步,她除非将卞先怡和萧长瑜都杀了,否则都会在另一方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日后就是至死方休的报复。
卞先怡的确是为了和萧长瑜双宿双栖才对她下手,可这事儿萧长瑜不知情,她是个恩怨分明之人,不会因此迁怒萧长瑜,既然萧长瑜替卞先怡喝下她备下的毒酒,该偿还的也还了。
东宫里,萧华雍其实比沈羲和更早知晓萧长瑜死不了,天圆请示:“六殿下那边……”
“她不喜旁人干预她之事,便是为她出气也不行。”萧华雍只得静观其变。
极致萧长瑜和卞先怡离京,天圆又问:“指使卞大家之人我们也不追查了么?”
“你道我为何在天上就没有给萧长瑜来寻卞先怡招供的机会?”萧华雍指尖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