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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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跑到了半路,就听到了虎啸,他来不及多想只能拼命往上跑,没有多久就看到猛虎的身影,那时他距离此地已不远,通往这里的石缝极其下载,大虫进不来,他才逃了一命。
“殿下怎会被跟丢呢?”沈羲和皱眉。
“先祖之中都有被跟丢的帝王,我不过一个储君,丢了也是常事。”萧华雍云淡风轻一笑,“我在此地不敢出去,拔了所有能吃之物。”
为了能裹腹,他故意放了血滴在石壁入口,以身引了野兽,使之攻击他时卡在了石缝之中,他用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将之捅死分拆再拖进来。
喝兽血解渴,吃生肉饱腹。
“我等三日都没有等到人来寻我,后来我看到风向,将衣袍撕碎,咬破了手指写上血书,让衣袍飞下去,飞了不知多少,终有一条被我的卫率看到,寻了上来,那也是七日之后。”
皇太子有六率,一率令三到五府兵,是除了陛下意外,拥有护卫最多之人。
“太子殿下慧绝。”沈羲和不得不赞叹。
六岁稚龄,临危不乱,逆境求生,坚韧不拔。
多少六岁的孩童一个人都不敢独行,更遑论这空谷枯寂,野兽环伺的山崖边。
“孤回到行宫,当日追随孤去围猎与孤一道走散的护卫具已死亡。”萧华雍语气平淡,提起这些往事竟然一丝怨恨与痛苦的神色也无,“从那一刻起,我便知晓身边之人都是随时会要我命的刀刃,我便开始学会辨人辨鬼,学会不轻信不依赖。”
“殿下如今再无人能糊弄。”这就是成长和强大的代价。
轻笑一声,萧华雍侧首深深看尽沈羲和的眼底:“我是因此而不再轻信于人,郡主又是为何不信男女之情?”
原来他与自己说幼时之事,是好奇她为何不信男女之情。
沈羲和也没有犹豫:“世道不公。”
萧华雍微微一怔,似是不明。
“儿郎可以一妻多妾,女郎只能终守一人。”沈羲和道,“我不明若是倾心,如何能再接纳他人?既不倾心,又何以强求女子用心以待?”
“郡主……便是因此而不信男女之情?”萧华雍忽而就笑了。
莫名他的心情愉悦起来,他还以为她独独不信男女之情,是因为她曾受过情伤……
沈羲和被他笑得莫名:“我之言何处可笑?”
“郡主难不知潘杨之好?”萧华雍问,他眸底有星光,温柔潜藏。
西晋第一名男子潘安,与其妻十二岁定亲,相爱终身,生不纳妾,死不复娶。
将一身的忠一与深情,都给了青梅竹马的妻子,被传为千古佳话,称之为潘杨之好。
“千百年岁月,只此一例,便是因有太多的痴情女郎,以潘杨之好为想,才会一生困于虚无缥缈的情爱,蹉跎一生。须知潘安仁是千年一出,便当真有幸得遇潘安仁这等郎君,自己又未必是杨容姬,不同之人相遇,修出不同之果。”
“郡主所言极是,不同之人相遇,修出不同之果。”萧华雍深深凝望着沈羲和,“我有潘安仁之心,郡主可愿回杨容姬之意?”
触不及防的表明心意,沈羲和愣住了,她没有丝毫动容与波澜,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探究萧华雍。
“郡主为何如此看我?”萧华雍料到过沈羲和种种反应,唯独没有料到这种。
“殿下不应是儿女情长之人。”沈羲和直言,“男儿有凌云壮志,心有丘壑,万丈豪情,便不会困于世俗之情。”
古往今来凡有大志向之人,不屑于儿女私情,自然便无所谓的深情,女人不过是调味剂,有则锦上添花,无亦无伤大雅,他们又岂会花心思在女人身上?
“殿下是皇族,潘仁安是士族,皇族的无奈与士族不同。”
千年皇朝,从未有过一个帝王只有一个女人,便是隋文帝与独孤皇后虽无异腹之子,亦不止独孤皇后一个女人,不过是无名无分罢了。
“郡主,一个男人能否做到只看他愿不愿,而不是看他能不能。”萧华雍道,“美人能否令英雄折腰,端看美人值不值,此美非皮囊。郡主之美,于我而言,越过山河壮丽。”
“郡主,我是个极其挑剔之人。若非遇到郡主,我此生大概如郡主所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美人无数,非是因我风流,而是无人能入心,之余随心所欲。
我想先辈豪杰多如此,他们无深情,非是被青云之志迷了眼,而是步入我幸,得遇郡主入心。”
“殿下,这世间最善变的是人心。”沈羲和依然平静,她很有耐心。
不止是萧华雍刚刚救了她,还有就是她欣赏钦佩萧华雍这样的人,不提男女之情,萧华雍在她心里是个令人仰望的一代雄枭,她不希望这样光辉伟岸的形象破灭。
“人心易变……”萧华雍颔首轻呵一声,“只是无能自控,不够自知之人的借口。”
不等沈羲和张口,萧华雍道:“我自幼心性坚定,我欲所求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认定之人,便是王朝更替,岁月变迁,斗转星移,亦不会更改。
我知今日之言,无法取信与你,你且看我日后所作所为。
我不求你今日信我,亦不求你为我动容,但求你允我用余生相证:日之升,月之恒,不及我对你用情之深。”
第174章 我的小名——鹿鸣
秋风萧萧,树梢沙沙;皓月朗照,万籁沉沉。
深蓝色的夜幕不止是从地面升起,亦或是自星空落下,天地之间,融为一色。
唯独他是天地间另一种与众不同的色彩,那样鲜明地映入沈羲和的眼里。
她是震撼的,只因在这一刻她相信他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殿下,相敬如宾不好么?”沈羲和轻声一叹,“你我成婚,我尊你为夫,你敬我为妻。我们亦可如骨肉至亲,你不相负,我不相离。互以为好,相伴至老。”
这是沈羲和觉着最好的夫妻相处的模式,如此来对彼此就多包容一些,少苛求一些。遇事遇险也能多一分清醒,少一分冲动。
“不好。”萧华雍断然否决,“我若为遇见你,亦会觉着你所言是这世间最恩爱的夫妻。可我遇见你,我所求不止于此,我不想成为你尊敬之人,亦不想成为你的至亲,我想要成为你心中的独一无二,正如你在我心中无可代替。”
他是那样的强势,目光又是那样的热烈,像黑夜之中的火焰,让沈羲和觉得滚烫,想要逃避,她微微摇头:“殿下,昭宁不知何为情,不知何为爱,亦不知如何为情为爱。”
她微微垂着眼帘,素白着脸,看起来憔悴而又茫然,她的懵懂比他所想还要深重。
再冷静自持的女郎,对他如此直白的表明心迹,都会或多或少有一丝羞涩或者喜悦,便是不动心,被人爱慕,尤其是被如同他这般出类拔萃之人爱慕,也应当会有一丝喜色。
她丝毫不见喜色,她冷静得让人颓败。
他有那一点卑鄙,他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寻常时候他敢说这些话,她定会露出抗拒厌恶之色,他趁着她心中对他感恩说这些话,难免有些施恩图报。
可她因他命不长而愿意嫁他着实刺痛了他的心,他原本想要徐徐图之,现在却是不能。
他知道她对他没有恶意和伤害之心,只要他不伤她,他便是长寿,她亦不会害他,只是若他是长寿之人,她便不会选择他,她是真的很不喜与男子纠葛。
“与你相遇之前,我亦不知。”萧华雍沉沉一叹,“愿我能成为令你懂之人,在这之前,你想如何待我便如何待我。”
他妥协了,退让了,认命了。
谁让他就是对这样一个人倾心,旁人都不稀罕呢?
若不能叫她倾心,大抵是自己待她还不够。
至少她在知晓他倾心于她,没有想过要躲避推拒他。
“殿下,莫要待昭宁过于用情,昭宁无情。不愿日后你我,因此而怨恨。”沈羲和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说个明白,“我把此话说与你,你若仍旧一意孤行,无论你日后怨怪与否,我都不觉自己对你亏欠。”
沈羲和从不觉着有人心悦她,她便非得真情相待。
须知这世间男男女女,多少纷纷扰扰,一个儿郎不会只有一个女郎心悦,一个女郎也不一定只有一个儿郎倾慕,若是被心悦与倾慕都要回应,岂不是乱成一团?
萧华雍被她一本正经告知的模样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宠溺而又温柔地无奈应一声:“我知,日后无论我为你如何,皆是我一腔之情,你不亏欠于我。”
沈羲和听了还是有些不满,又补充一句:“殿下要如何是殿下之权,我无权干涉。但殿下的好意,受不受是我之权,还望殿下日后若是被我相拒,莫要太放在心上。”
生气懊恼她也不会在意,只会让自个儿不好受。
这样直白的话到底是有些伤人,念在他救了她的恩情上,她委婉一些。
萧华雍并没有被她的委婉感动,她再如何委婉,他也能够读懂她的意思。
长长叹了口气,自己选择的人他只能好脾气地依从:“我知。”
萧华雍不咄咄逼人,不强势提出无理要求,对此沈羲和很满意,解开了心头的困惑,沈羲和缓缓站起身:“夜深了,殿下早些就寝。”
说完行了个礼,就回了屋子,钻入之前的被窝,很快就沉入梦乡。
萧华雍:……
他有点气,又忍不住上扬唇角,沈羲和绝对是他见过最奇特的女郎。
她竟然能够如此坦然去熟睡,让他早日就寝,也不管他睡在何处?对他倒是极其不设防。
她的反应偏又那么惹人爱,像只懵懂的小白兔,恨不能揣在怀里揉一揉。
萧华雍随意找了个休息之处睡下,往年游历山河江川他没有少就地而眠,身为皇太子,他娇贵起来无人能及,随意起来也无人能比。
一夜好眠,萧华雍睁开眼,就是一股幽幽的香气,看到沈羲和坐在火堆旁,用勺子搅和着吊锅里面的粥,他有些愕然。
他一向浅眠而机警,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沈羲和都已经起来不知多久,穿戴洗漱完毕,还开始熬了粥,他竟然丝毫未觉。
转头看到萧华雍坐在一旁有些不可置信地沉默着。
沈羲和才道:“我熏了一些安神香。”
安神香是萧华雍未归之前就熏上,墨玉带上来。
闻言,萧华雍眸光温和朝着她看来:“呦呦最知我心。”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他心中所想。
沈羲和扫了一眼装作不存在的随阿喜,和守在石壁口如木桩一般的墨玉:“不许唤我乳名。”
“为何?”萧华雍见她不是特别排斥,便开始装傻充愣。
“这是亲近之人才可唤。”沈羲和没有别的意思,步疏林唤也还好,就是一个陌生的外姓男子唤,她很是别扭。
“亲近之人?”萧华雍意味深长一笑,“呦呦是提醒我,要早日求娶么?”
沈羲和投去微凉的目光:“不喜油腔滑调之人。”
“可我不油腔滑调,呦呦也不喜不是么?”萧华雍突然发现逗她是这样的有趣。
沈羲和想了想好像也对。
她不喜欢与他有什么关系,想明白之后,她也就不在意了。
萧华雍却突然道:“呦呦亦可唤我小名——鹿鸣。”
第175章 为你负天下
“不唤。”沈羲和果断地拒绝。
上次在东宫,萧华雍就说过这个太后给他取的乳名,沈羲和那时候一心想要试探萧华雍,倒没有觉得有什么暧昧,今儿被他又说一遍,就觉得有些发腻。
萧华雍低低地笑出声,心情甚是愉悦,在她投来一种看不懂他的目光之下,去简单洗漱。
沈羲和有随阿喜配药和针灸好得极快,早间她熬了一锅肉片粥,食材简单,只有肉和米,配了一些药材,闻起来清香至极。
沈羲和拿了碗要盛粥,萧华雍急忙过来接过碗:“我来。”
没有与他客气,沈羲和松了手,她有一手好厨艺,但她不喜欢做吃食,也谈不上厌恶。
萧华雍先给沈羲和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瞥见还有两个碗,顿时扬了扬眉,抬起头温和地询问随阿喜与墨玉:“你们二人可要食粥?”
随阿喜早就伸长脖子等了,毕竟浓稠的香味实在是勾得他独自咕咕叫。
然则,触及到了萧华雍的眼瞳,明明含笑的脸,温柔的语气,但怎么看怎么心里发怵。
随阿喜下意识摇头:“小人不……不喜食粥。”
说完的随阿喜内心默默流着眼泪,他喜食粥,尤其是郡主这样熬出的粥,他从未闻到过的香气。
墨玉是沈羲和的丫头,还是最冷漠,像足了沈羲和,完全不懂看沈羲和以外之人眼色的丫鬟。她不怵萧华雍,自己上前:“不敢劳殿下盛粥。”
说完就拿了碗,墨玉的反应不但没有让萧华雍生气,反而多了一丝赞赏。
不过赞赏归赞赏,他笑眯眯将勺子递给墨玉,墨玉还未来得及抓住他就松了手,墨玉身手敏捷一把抓住,萧华雍指尖一弹,一颗从腰带上扯下来的珠子打在墨玉手臂上。
墨玉手一松,勺子就掉在了地上。
响声惊动了沈羲和,沈羲和回头就看到勺子落在地上:“拾起来洗一洗。”
“诺。”墨玉不知太子殿下是何意,她只听沈羲和的吩咐,但亦不会告状。
随阿喜见墨玉如木头不懂事儿,从包袱里拿了干粮去分给清洗勺子的墨玉:“吃干粮。”
墨玉对吃不挑剔,随阿喜也是沈羲和的人,他给的墨玉便不拒绝,接过便吃了起来。
放下洗干净的勺子,就没有盛粥,等墨玉吃完干粮,锅里就没有粥了。
萧华雍问了声沈羲和:“可还要?”
沈羲和胃口小,就摇了摇头,然后萧华雍就三两下吞了碗里的粥,将余下的粥全部倒入碗里,发现还有剩余,又三两口喝完一碗,剩下的就刚好够一碗。
沈羲和:……
萧华雍喝得心满意足,然后道:“昨日出来寻你之后,便未曾进食。”
这不是谎话,是真的来找沈羲和之后就没有吃东西,其实三碗粥他都没有吃饱。
沈羲和狐疑地看着他,不经意间就瞥见锅底不远处一颗珍珠,然后目光落在他的腰带上。
萧华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极其自然地:“咦,何时落了珠,我竟不知?”
随阿喜唇角抽了抽,他看得真正的,就是殿下自己扯下来攻击墨玉的!
但是他不敢说!
墨玉是个寡言少语之人,太子殿下又身份尊贵,这等没有什么妨害的小事,她自不会争辩,虽然她也不是很懂太子殿下为何要这般做。
就在此时,外面有了脚步声,墨玉迅速闪身过去,走进来的是带墨玉上山,萧华雍的卫率:“殿下,陛下预备半个时辰后斩蛇。”
“依计行事。”萧华雍只淡淡说了四个字。
萧华雍的卫率退下,他不动如山地坐在原地,指挥着随阿喜清洗收拾东西:“这些物件便留于此地。”
“殿下,我们也下去看看吧。”沈羲和站起身。
萧华雍抓住了她的手腕:“危险。”
萧华雍之所以不让沈羲和立刻回宫,就是知道祐宁帝见到这条蛇定会斩蛇,而他也需要蛇胆,但这条蛇之强盛难以预估,昨夜他投了毒,此刻还未毒发,足见它之顽强。
下方必然还有一场恶战,留于此处才是最安全。
“我们留在此地,等候消息。”萧华雍道。
沈羲和没有逞强,萧华雍既然这般说,定然是已安排妥当。
“殿下,你希望这场恶战,有人伤亡么?”不知为何,沈羲和突然想问一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