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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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是借口,而是二表兄大婚,这件事情去年就定下,沈羲和在临川小舅舅家的时候,也确实答应要留在临川观礼,哪里知道祐宁帝突然一道圣旨,她不得不入京。
祐宁帝听后拧眉:“由此去临川,便是一路畅通无阻,也要半月才能抵达,你一去一回少则一月,你年关前及笄,朕答应你阿爹要在京都为你大办一场及笄礼。”
“昭宁多谢陛下疼爱,昭宁及笄尚且有一月半,昭宁必会一月内归。”沈羲和语气透着执拗。
“昭宁,入冬了,严寒飘雪,你身子骨又弱,朕派内侍去一趟临川,带了你的贺礼,也亲自给新人一些恩赏,便说这是你为新人求来便是。”祐宁帝不想沈羲和离京,尤其是这个关口。
“陛下恩赐,自是无上荣耀,可昭宁亲去,是为兑诺,昭宁不愿成为言而无信之人。”沈羲和坚持道,“陛下若是不许,昭宁只得偷偷跑。”
“你——”祐宁帝真是被她理直气壮说要偷跑气乐了。
但她要是真的偷跑了,他还真没有法子,她又不是上京来做质子,虽然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没有摆在明面上,她就是自由身,她又不像步疏林有官职,偷跑了还能定个渎职之罪。
“当真要去?”祐宁帝沉声问。
沈羲和坚定颔首:“要去。”
“非去不可?”祐宁帝又问。
“非去不可。”沈羲和仍旧肯定回答。
祐宁帝看着她许久,见她分毫不让,又怕她真的偷跑,最终轻叹一声:“行,朕允你去,不过随行保护之人,由朕安排。”
“昭宁叩谢陛下。”沈羲和欢天喜地应下。
祐宁帝真的觉着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曾有对沈羲和宽容。倒不是他有多喜欢沈羲和,而是沈羲和这脾气的确让他头疼不知如何是好,重不得轻不得。
赶紧及笄把她嫁人吧。
一念至此,祐宁帝道:“昭宁,你入京来,你阿爹将你的婚事托付给朕,让朕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你可有喜欢的儿郎?待你及笄之后,朕为你赐婚。”
沈羲和想了想往日在西北那些女郎见到自己阿兄的模样,依样画葫芦做出羞涩状:“阿爹说陛下的皇子个个才貌双全,说昭宁是最娇贵的女郎,就要嫁最尊贵的儿郎,昭宁心悦太子殿下,想嫁与太子殿下。”
面上娇羞,沈羲和浑身别扭,心里更别扭,此刻还挺佩服萧华雍,扮何人都能扮得自然而然。
沈羲和自入京以来,就不曾对旁的皇子有个笑脸,唯独往东宫去得勤密,不止祐宁帝,便是文武百官也能看得出,沈羲和是奔着萧华雍而去。
意料之中的回答,祐宁帝却面无喜怒:“太子固然是极好,昭宁你可知太子殿下身子骨……你为何会心悦太子殿下?”
“不瞒陛下。”沈羲和低声道,“昭宁倾心太子,正是因着太子殿下体弱。”
“哦?”祐宁帝略有些诧异,她还真是直言直语。
“同命相怜罢了。”沈羲和语调之中透着伤感,“昭宁亦是体弱之人,亦被断言活不过二十,昭宁明白太子殿下心中的无奈和认命。我与殿下,大概是便是命中注定之人,余下时光,互诉平生,我不用为殿下身子骨而忌讳,太子殿下亦不须为我日后而隐忧。
或许……或许,我与太子殿下不能同年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日死。如此说来,百年之后,后世子孙言及我与殿下,或许是一段千古佳话。”
两个一样命不长的人,在这波谲云诡的皇权之路上,杀出一条血路,最后问鼎至尊。可不就是千古佳话么?
祐宁帝不知沈羲和心中所想,不过沈羲和这番话听着倒是情真意切。
原来她是因为同病相怜一开始就选择了萧华雍,长沙郡她救烈王之事,祐宁帝自然知晓。
从中祐宁帝也看出沈岳山是希望沈羲和嫁给烈王,只不过这丫头自个儿不愿。
如此说来,太子并非沈岳山的选择,而是丫头自己的选择。
第218章 你想过怎样的日子?
“你去向太子辞别,姻缘需得两情相悦,朕问问太子的心思,赐婚也得要你及笄之后。”祐宁帝慈和地笑道。
“昭宁告退。”沈羲和也没有表现得多迫切。
陛下自己也说了,姻缘需得两情相悦,他自不会无缘无故不经她首肯将她嫁给旁人。不然她闹起来,只怕陛下要追悔莫及。
今日进宫也确然是要向太子辞行,顺便将随阿喜放在东宫,日后她不在京都,随阿喜不便出入宫中。
沈羲和还是给太后请了安,才到东宫,一见到萧华雍,她就能够感受到他头发丝仿佛都在透出愉悦之情,以往见着她也是眉开眼笑,看似并无不同,但莫名就觉着他今儿格外欢喜。
“殿下遇上什么喜事儿么?”他太高兴了,高兴得她忍不住询问。
萧华雍告诉自己要克制,要克制,可是他克制不了啊,她对陛下说心悦他!
心悦他!
心悦!
他!
他的脑海里就只有这几句话不断盘旋,陛下的明政殿有他的人,且沈羲和求见陛下,也没有可以屏退左右,这消息不止是他,很快就能传遍宫里宫外,只不过他知晓得早罢了。
“喀。”萧华雍矜持地轻咳一声,“郡主对陛下所言,我都知晓了。”
沈羲和没有想到竟是因此,她看向低头不好意思看自己的萧华雍:……
这不是很早就说好的么?她会向陛下求赐婚,他难道误以为自己方才所言是真心实意?
他密实的青丝飘落下来,沈羲和看不到他的面容,却能够看到他的耳朵通红。
沈羲和:……
“殿下……”
“郡主,这是殿下一听闻郡主入宫,就命尚食局备下的点心。”沈羲和正要把话说明白,天圆壮着胆子将一盘精美的点心递上来。
沈羲和瞟了天圆一眼,天圆依然笑得恭敬又殷勤。
他知晓郡主要说什么,可他们殿下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不愿意知晓的,就想开心一些,哪怕是自欺欺人亦无妨,开怀便好。
若是郡主把话说明白,殿下连个自欺欺人的欢乐都寻不到,那些冷情的话会像刀子一样刺入殿下的心口,他不忍殿下自己去舔舐伤口。
沈羲和没有坚持泼萧华雍冷水,而是顺势尝了点心。
“呦呦可是有事儿?”萧华雍收敛了得意忘形,还是很欣喜。
“殿下的人传话之传一半么?”既然知晓她请旨赐婚,却不知她打算去一趟临川?
不是东宫的人传话只传一半,而是东宫的人也知道萧华雍心悦沈羲和,自然是把顺序倒了,先说了沈羲和请旨赐婚,后说了沈羲和要去一趟临川。
只不过乍然听到沈羲和求赐婚,萧华雍已经心神荡漾到神志不清,根本没有注意后面的话。
萧华雍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天圆。
“殿下,郡主应是来寻殿下辞行,郡主要去临川,临川刺史嫡长子娶妇。”天圆小声提醒。
“你要去临川?”萧华雍面色微变,他紧张地打量沈羲和,“你的身子骨这才好,如此长途颠簸,又是临冬之际……”
“殿下勿忧,昭宁知晓分寸。”沈羲和微微一笑,“此去定会安排妥当。”
“非去不可么?”萧华雍还是不放心。
“也许……这是昭宁最后一次离京。”沈羲和轻声道。
归来她就要及笄了,不论陛下是明年就赐婚,还是隔一年再赐婚,她都没有理由再离京。
她的话让萧华雍眸光一闪,他温声问:“呦呦,你日后到底想过怎样的日子?”
不防萧华雍有此一问,沈羲和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日后?”
“是,日后。”萧华雍清润的双眸认真凝视她,“不计责任,不想身份,只问本心。”
只问本心?
她从未任性过,也不知何为妄为,从不曾自私过,也不知何为私心。
“昭宁不曾问过本心。”沈羲和微微摇头。
“此刻问,此刻想一想。”萧华雍又道。
他如此执着,让沈羲和抬首静静望着他,他的眼中有迫切,迫切想知晓。
沈羲和也未曾敷衍:“殿下,我来京都之时,路过许多寻常百姓家,看着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很是艳羡。但却只是一瞬,若不可避免穷困潦倒,我亦会安于平凡,在淡泊之中安然。
可我生来就锦衣玉食,出入呼奴唤婢,车马相随。从不为衣食住行而烦扰,一掷千金更是随心而为。我想我羡慕那样与世无争,平淡安然的日子,却过不了那样的日子。”
她也只是个俗人,她厌倦的从来是富贵背后的如履薄冰和你争我夺,而不是富贵本身。
有好日子过,谁愿意粗茶淡饭?
至少她沈羲和没有这等高尚的情操。
然则,这世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真要让她择其一,她还是喜欢现下。哪怕前路未卜,哪怕胜负难料,哪怕一败就是性命难保。
“呦呦无论何时,都活得如此明白。”有时候萧华雍羡慕钦佩这样的沈羲和。
他踏遍万水千山,看尽人世百态,太多的人得陇望蜀,永不知足。
着眼处尽是旁人的好,回顾自身总想着种种不如意。
欲活成旁人,却从不看旁人的无奈和艰难。
“活得太明白也不好,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沈羲和轻叹一声,她大概是没有这样的时候。
萧华雍轻轻一笑:“只有明白人才能难得糊涂,否则便是永远糊涂。呦呦愿不愿糊涂,只看呦呦心中如何作想。”
沈羲和细细品味萧华雍的话,不由会心一笑,要不说她为何就是喜欢与萧华雍畅聊。
这世间能够与她聊到一处,跟得上她之人屈指可数,便是沈云安都未必行。
在东宫留了两个时辰,沈羲和才离开。
萧华雍等沈羲和的背影一消失在视线中,唇角的笑意就落下来:“孤记得临川刺史已任满三年?”
“是。”天圆回。
“想个法子,将人调回来。”萧华雍吩咐。
这等冒险出京之事,有一次便够了,他不容许有第二次。
第219章 终究送出去的骨哨
“郡主要去临川?”
次日是谢韫怀前来为沈羲和复诊之日,沈羲和要去临川之事宫里宫外都已知晓。
“嗯,表兄大婚。”沈羲和今儿不施粉黛,没有描摹过的眉自然舒展,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丝随性的惬意。
“郡主很是喜悦。”谢韫怀都能感觉到她的开怀。
沈羲和轻轻垂眼,面色松缓,眼瞳清亮:“舅舅与舅母待我如亲女,我与表兄也是情如亲兄妹。”
在没有在舅家的那段日子,更令她开心放松的时日。在西北她自是千娇万贵,阿爹与阿兄也是极力腾出时间陪伴她,但在临川小舅家时,有舅母有三表哥小表哥以及小表弟陪着她。
每日都热热闹闹,哪怕她不宜多动劳累,明明是生性活波的儿郎,却偏生将朋友们都搁置一旁,每日都寻她说话,被她指使得团团转。
她这样笑得纯真而又清甜的模样极是少见,谢韫怀道:“郡主很喜欢临川吧?”
沈羲和认真思忖之后轻轻摇头:“除了西北,何处于我而言皆无不同,不同的只是人。”
她喜欢那里是因为那里有她惦念的人。
“郡主的身子骨恢复得极好,脱骨丹应还能吞服六回,郡主服完之后。不可乍然断了滋补之物,我这里配置了一些滋补的药丸,郡主带上,等脱骨丹服用完,便接着服用它,两日一粒,还是须得配合汤药,汤药我也已经重配。”
谢韫怀将一个药香提上来,打开之后,一样一样叮嘱沈羲和:“这里面还有些止血药,疗伤药,和应付一些水土不服之药……”
顿了顿,谢韫怀指着两个翠绿色的药瓶:“这里面是毒药,这一瓶是剧毒,服下便能毙命,这一瓶服下要隔两日才会毒发。”
沈羲和有些感动,她昨日入宫求旨离京,谢韫怀最快也只能下半晌才能接到消息,这定然是连夜备下:“多谢齐大夫。”
谢韫怀整理好自己的药香:“我可盼着郡主归来时给我带临川土仪。”
“一定。”沈羲和笑着应允,而后叮嘱道,“齐大夫在京都,要当心。”
“我与国公府早该有个了断,郡主不用为我担忧。”谢韫怀拎起药箱,“郡主也要当心。”
“今日留齐大夫在府中用一餐践行酒?”沈羲和含笑道。
“我更喜欢接风酒,等郡主归来,我为郡主接风。”谢韫怀婉拒。
沈羲和也没有勉强,亲自将他送离。
不多时祐宁帝派来的人都来了,沈羲和万万没有想到祐宁帝声势浩荡给她拨了五十名护卫随行护送,其余就没有多加干涉。
沈羲和准备好了一些贺礼,大舅陶元早在半个月前就带着大表哥和二表哥亲自去了临川,帮忙张罗婚事。
原以为萧华雍也会做点事或者给她送点人,结果等到次日启程也没有见到东宫任何一个人,她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或是失落,就是对萧华雍满怀期待的红玉,随着马车出城就开始面色不好,沈羲和看了都忍不住摇头。
离了京都,赶了半日的路,一直打着盹的短命突然喵了一声,沈羲和撩开车帘,却没有任何异动,然后短命却十分躁动,就想往外跑,却被沈羲和按住,忽而一大片阴影从她的眼尾一掠而过,沈羲和再撩开车帘,就看到海东青消失的背影。
“好了,别臭着脸,你的太子殿下来了。”沈羲和转头对红玉道。
红玉面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郡主,可不能这般吓婢子,太子殿下哪里是婢子的!婢子就是觉着太子殿下平日里殷勤,郡主要出京,齐大夫都为郡主备下赠礼,太子殿下却无动于衷,全然没有将郡主放在心上。”
“我又何曾将他放在心上?”沈羲和从不做无理取闹的要求,便是她当真将萧华雍放在心上,也不会要求萧华雍非得对她也事事上心。
红玉听了就是心疼主子,她的主子什么都好,就是想得太明白。
到了驿站落脚,沈羲和下马车的时候,一双手伸出来,供她搭扶上下马车,这双手的细长白皙,骨节有力,最重要的是有两根手指头指甲很短,明显是没有张齐。
沈羲和顿了顿,一向不用外人搀扶的她,将手搭了上去,她下马车之际,明显感受到手下的胳膊似乎担心她不稳,用了全力绷直。
“你叫什么名儿?”下车之后,沈羲和收回手问。
萧华雍故意露出指甲,就是让她认出自己:“卑职武卫羽林长史——滕井。”
“一会儿你到我屋内来,我有些事吩咐你。”沈羲和随口吩咐,就搭手于胸,举步而去。
“诺。”萧华雍低声应道。
沈羲和在驿站用了简单的夕食,才上了驿站安排的房间,这些跟随她而来的护卫没有那么多屋子,只能在外扎营。
沈羲和刚刚坐下没多久,萧华雍就来了,她站起身来要行礼,被萧华雍先一步扶住:“呦呦莫要多礼,我来此无人得知。”
沈羲和也不坚持,倒是珍珠等人连忙行礼,萧华雍罢了罢手,将怀中一个盒子递给沈羲和:“呦呦此去有些凶险,我虽不愿你去,却不想勉强与你,滕井是可信之人,此物呦呦收好,若是遇险,用它可保命,若是……若是念我,亦可用它传信。”
说完,萧华雍还用隐含期待的目光看着沈羲和。
沈羲和将盒子打开,与她预料的一般,是一个似白玉雕琢的哨,其实这不是玉雕,是骨雕,只是这纹理,沈羲和认不出是何物的骨头。
“我若是不受,殿下当如何?”沈羲和是真不愿意收下。
“若是呦呦不想海东青护行,我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