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第一公主-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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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禾点头,“所以这解药是真的?”
秀次拧眉,像是对她的怀疑感到很不满意。就冲着沈必想要玩死自己那样儿,他敢不给真的吗?
“当然。”秀次说,“所以现在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我?”
赵禾早在护卫口中听到了沈必和秀次的交易,而沈必在来见自己时,压根就没提这一茬,由此可见,沈必真是把眼前这男人耍了。赵禾失笑,那张看起来乖巧的小脸上带着几分茫然,“什么放了你?”
赵禾这反应显然是不在秀次的预料之中,他震惊看着赵禾,声音登时抬高了八度,“那人没跟你说?”他现在都还不知道沈必的名字,此刻心里已经忍不住想骂娘,但怎么都对应不上沈必的大名。
“哦……”赵禾拖了拖音调,“说了,但我没想放了你。”
“你!”秀次看着在自己不远处赵禾脸上的坦然,竟然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你们中原人就是这么出尔反尔的吗?”他心里气得要死,因为赵禾这样子看起来是真没有打算要放他一马的样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难道不是你们中原人说的吗?!”
赵禾摊了摊手,“可我没说。”
秀次:“……”
赵禾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沈必有默契还是怎么样,再开口时,她语气听起来有点无辜,还有点惋惜的意思,“你说你,求人都找不对对象,现在能怪谁?”
秀次还想说什么,但赵禾像是知道一样,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求我也没用,你既然想毒杀我阿爹,你觉得我还会让你活着离开福州?你们倭寇在沿海一带横行霸道,就算是为了这天下的百姓,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我也不可能放过你。今日过来,我只是来确定一番这解药的真假。至于别的,你就歇了心思吧。”
赵禾说完这话后,也不知道是她轻描淡写透露出来秀次的最终结局刺激了对方,还是此刻秀次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是沈必戏耍,像是发狂一样在刑架上挣扎起来,那原本勒住对方的手腕脚腕,此刻都随着对方的动作,剧烈摩擦变得鲜血淋漓。
“啊啊啊——”刑架上的男人目眦尽裂,看着赵禾已经转身的背影,无能狂怒,只好大声咒骂。可是跟在赵禾身边的九娘,就像是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一般,秀次还没能开口,忽然就感到口中落下来什么冰凉的物件,随后才是从舌根上传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痛感,他大喝一声,可却无法如愿以偿。
走廊尽头,赵禾和九娘的身影渐行渐远,九娘的声音这时候落进了意识都已经被痛得有些模糊的刑架上的男人耳朵里——
“唐门暗器,请阁下指教。”
指教?
秀次在听见这话时,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被气得发晕,还是被痛得发晕,他如今舌头都没了,他还能怎么指教?但同时心头又怎能不暗暗惊骇,在福州一带,他自认东瀛暗器天下无双,可如今九娘这一手,让他心中开始有了胆怯。
赵禾走出牢狱后,呼出一口气,“让陆柳将这两瓶药快马加鞭送去上京吧,静王做的事情,也应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
这时候,天光正盛,昨日的乌云,好像都被破开,半分阴霾也没剩下。
九娘点点头,“属下先送小姐回去休息,如今有了解药,小姐可可以放心了些。昨夜小姐都没休息片刻,想来是累坏了。”昨夜关于福州原来的官兵的处置,都需要赵禾一人来决断。
九娘知道赵禾肯定不会在这福州府衙中休息,先不说这里没有她的房间,就说赵禾的习惯,不在熟悉让她觉得踏实的地方睡觉,又怎么可能睡得着?所以九娘准备先将赵禾送到城外的武安军驻扎地,至少周围都是武安军,她家小姐心里定然会觉得舒服很多。
赵禾点头,浅淡笑了笑。
就在九娘跟在赵禾身边走出府时,一推开门,九娘和赵禾都愣住了。
放眼一望,府衙外面全是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福州百姓。
这阵仗,就算是赵禾也不曾见过。
原本就不算很大的府衙门口的平地上,这时候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守在门口的小兵在赵禾疑惑的目光看来时,涨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解释道:“这些百姓从天还没亮就在门口了,他们也不走,说就是来看一会儿,结果没想到现在都已经这么多人……”而且每当他们想进去禀告时,这些福州的百姓就像是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般,愣是不让他进去禀告,还振振有词。
“大人们都很忙,小人只是想过来看看,这点小事何必惊动里面的大人?”
“听说是靖安王府的小姐过来了,我们只是想过来跟小姐靠近一点,没别的意思,这时候如果打扰了小姐,多不好意思。”
“对啊对啊,小姐是有公务在身,怎能为了我们这点小事就惊扰里面的小姐?”
城中的百姓不是受人驱使来到府衙门口的,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这几日被绑去了城墙的福州百姓。尤其是还有不少被东瀛人和魏振寿的人压着去墙头,去威胁武安军的平头百姓。
这些时日谁不是心惊胆战,唯恐城外的武安军会不顾他们的生死,真用外界传闻的那什么霹…雳…弹轰开城门,那他们可能真就尸骨无存。
可谁都没想到,赵禾竟然带着武安军偷偷溜了进来,昨夜就有武安军的将士解救了他们。
听说,这些都是赵家那位小姐的命令。
听说,那位赵家小姐被当做俘虏,为了他们这些城中的百姓,亲自去了鱼肉他们的官府和东瀛人的跟前,换来他们的生路。
还听说,那位小姐不过豆蔻年华,一点武艺都不会。这样娇滴滴的大小姐,竟然为了他们这一群素不相识也素未谋面的福州平头百姓,竟然以身犯险。
百姓们都还听说了很多,反正一传十十传百,这些人都知道了如今自己能从从前福州官府爪牙和东瀛人中逃出来,都是因为赵禾。
当知道了这消息的福州百姓,哪里还在自己家里呆得住?
再也不用被压榨被威胁被鱼肉,百姓们都自发地想要来到在赵禾所在的府衙外,也不是非要见一见那位赵家的小姐,就好像这样靠近一点,心里就舒服一些一般。若是能遇见赵禾的话,那当然是最好的,如果能亲口给赵禾说一声感谢,他们当然心里更是知足。
不过谁也没想到这时候赵禾会突然出来。
当福州的百姓看见守在门口的小兵对赵禾行礼时,这中间还有昨夜赵禾路过城墙时见过她模样的百姓,“是赵小姐!是救了我们的赵小姐出来了!”人群中便有人喊道。
不知道究竟是谁先第一个跪下去,顿时这些守在府衙门口的,专程过来想感谢赵禾的福州百姓们,瞬间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在赵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四面八方的感谢声顿时如同潮水一般,纷纷向赵禾涌来。
百姓们都是真心实意地感谢赵禾,在赵禾带着武安军赶来福州城之前,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明天。自从东瀛人和官府勾结后,城中百姓的性命便是如同草芥一般,谁都不知道在自己的院中,会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东瀛人,霸占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小院。祸从天降,伸冤无门。
而自从赵禾带着武安军来了福州城,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城中已经变得井然有序。武安军在福州城里抓捕东瀛人,甚至还有消息传出来说原来的福州刺史魏振寿还有不少大小官员,都在昨夜死去,至于这些倭寇的头子,不日后也将被游行,然后在集市门口,斩首示众。
这样的赵禾和武安军,怎么能让福州城的百姓不热爱?
这场面之浩荡,是赵禾从来没见过的。
相比于当初自己在江陵受到那些流民的跪拜,显然眼前自己受到这半城百姓的跪拜更令人震撼,也更令人手足无措。
赵禾提着裙摆赶紧走下去,扶起来距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一老太太,“您这是做什么?跪我做什么?大家快起来啊!”
说着,赵禾又伸手想去将身边令一大娘捞起来,有些急了,“大家快起来,别在地上跪着……”
刚才被赵禾主动拉起来的老太太,已经满是褶子的一张脸上满是感激,“若不是昨日有赵小姐伸手相助,我老婆子还能不能活到今日还难说。那群狗杂种的东瀛人,把我们不当人,想杀便杀,我老婆子的命,就是赵小姐您救下来的,这时候老婆子不跪您又跪谁?”
显然这话得到了不少人的共鸣。
“对啊,如果不是赵小姐,明日我等还在城墙处当着肉盾,明日都不知在何处!”
“东瀛狗贼抢了我的房子,还抢了我媳妇儿,还把我打成了瘸子,若不是小姐昨日带着武安军进咱们福州城,今日我怕早成了那狗贼的刀下亡魂!”
“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就想来给小姐磕个头。”
……
这样的话还很多,都传进了赵禾的耳朵里。
赵禾没有办法,她倒是在不停叫大家都起来,可现在没几个人听她的话,所有人都恨不得给她多磕几个头。
既然如此,赵禾只能叫守在门口的小兵前去找沈必,这么多人她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将人都从地上扶起来,那就只能让武安军过来控制一下场面。
赵禾看着面前这些福州百姓,心里百感交集。
如果魏振寿不那么不做人的话,哪里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何况,如今的福州变得安宁下来,也不仅仅是因为她赵禾,更多的还是靠着武安军和所有的福州百姓。赵禾听陆柳说,昨夜有很多福州的百姓主动找到武安军,提供那些东瀛人藏身的地方。这是所有人的功劳,哪能只是因为她一人?
等到赵禾从府衙跟前脱身后,已经差不多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赵禾被九娘带回了城外武安军的营地,回到自己的营帐中,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九娘站在赵禾身后,给她拆着头上的珠钗,听见赵禾冷不丁忽然问:“对了,沈大人去休息了吗?我看他也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吧?”
九娘闻言,那只拿着赵禾头上的金蝶发簪的手一顿,随后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慈爱,“这属下便不知了,不过小姐若是想知道,等会儿属下就去问问。”
赵禾摇摇头,“算了。”
就只是派人过去问问沈必有没有休息,这事儿怎么看似乎都有点太诡异。
九娘:“……”
九娘还想问问赵禾这怎么就一下算了,可是她刚将发簪收在妆匣中,一转头就看见赵禾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赵禾是真太累了,自从收到了那封她阿爹中毒的密信后,她就没怎么休息,一心惦记着要将福州的事在自己手中彻底了结,如今福州的事暂时是处理完了,可在上京始终没有消息传回来,赵禾心里仍旧是记挂着,悬吊在半空,就算是现在睡着了,也不见的有多踏实。
梦里有些乱,不过多数画面都是在寒水居的时候。
赵禾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赵靖时,心里忐忑得不行,躲在屋子里,有点不敢见人。可赵靖虽是生着一副凶相,但对于她这个亲闺女却是温和慈祥得不行。那时候赵靖就站在寒水居她住的那间屋子门口,小心翼翼地解释说为什么将她从京兆送来,还担心她生气,几乎将山脚下的话本全都扫了上来,对自己有求必应的样子。
赵禾那时候分明就不是因为跟赵靖赌气,她只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将眼前这样一个对于自己来说是个陌生人的中年男子当做父亲。
可是当她躲在门后,听着赵靖在门口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气声时,很快她又看见赵靖干脆叫人搬了凳子在门口,絮絮叨叨跟她聊着在西京的琐事,渐渐地,阿爹这个人物似乎在她的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温度。她听着赵靖在门口说着西京集市上的有趣的事,听着赵靖说给她买了从西洋那边流来的套娃,看着傻不拉几但他见不少年轻的小娘子都喜欢,便也买了很多带了过来,只要她出门就能看见。
光是听着赵靖买的各种东西,赵禾还没什么具体的印象,但当她看见院子中当着的十几只大木箱时,赵禾心里像是被塞得满满的。
大抵天底下只有父母才会如此记挂着她,即便是百忙之中,也从来没有忘记她。
后来,赵靖仍旧是雷打不动,每月都会抽时间来寒水居看看她两眼。
那时候赵禾还不知道每次赵靖来看她,虽就只在寒水居停留一晚上,但每一回都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这就像是上一次受伤,而她阿爹不远万里从西京赶来江陵的那个晚上一样,只是为了亲眼确认她的安好。
这样的阿爹,赵禾实在很难不接受,也很难不喜欢依赖。这一次她阿爹中毒,赵禾比任何人都担心。
等到赵禾醒来时,她一转头,便觉得脸上有些冰凉。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在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还将枕头都哭湿了一半儿。赵禾坐在床头,长发披肩,感到眼睛都有些肿痛。
等九娘给赵禾拿了热乎乎的帕子放在眼睛上时,赵禾才想起来问:“九娘,这都什么时辰了?”
九娘笑着道:“酉时已过,小姐这一觉睡得可还舒坦?”
她期间进来了好几次,不过都看见赵禾睡得还很香,便没有吵醒她。
赵禾“啊”了声,“酉时?”她低呼一声,那她岂不是睡了一整个白天?赵禾不由有些着急,武安军才接管福州,加上原来在福州的官员差不多都在昨夜死得七七八八,眼下正是需要有能做决定的人的时候,结果她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赵禾不由道:“那我得赶紧进城。”
就在赵禾闭着眼就想伸手摸索着站起来时,九娘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来。
“小姐放心,若是担心城中的事,便大可放心好了。”九娘说。
赵禾歪了歪头,虽然现在眼睛上还蒙着热乎乎的帕子,但从她现在的动作中不难让人看出来她想说什么,何况还是跟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的九娘。
“今日小姐还在休息时,沈大人来看了小姐,正好遇上南越过来汇报消息,沈大人便说让南越将福州城中的消息都送到他哪儿去,他暂时代替小姐处理。”九娘说,然后她又像是担心赵禾会因为沈必的举动感到不愉快,不由主动替沈必解释了两句:“既然刘将军在临走前,将整个武安军都交给了沈大人,想来这时候沈大人处理福州的一切大小事务,应当自有分寸。”
赵禾当然不会生气,事实上按照刘阙的想法,接管福州的大小事情,本就是应该由沈必来接手。只不过想来是沈必和整个武安军都知道她在这里,又愿意将最终决定权交给她,便在昨日夜里,都找她来汇报进程和做决定。
“嗯。”想到沈必将大小事务都接了过去,赵禾嘴角勾了勾,“沈大人找我来有说什么事吗?”
九娘:“没有,沈大人过来听说小姐还在休息后,就离开了,顺便告诉属下,等会儿只要有人来找小姐的,都让人去找他,不要惊扰了小姐休息。”
赵禾“唔”了声,终于觉得眼睛舒服了一点后,将脸上的帕子拿了下去,从床上站起来,“那我去找他。”
赵禾估计沈必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现在?”九娘一听,看着外面的天色诧异道,“小姐,这天有些晚了。”
赵禾已经弯腰蹬上的自己的软底绣鞋,鞋头上有一对鼓鼓眼睛的小金鱼,看起来有点异常可爱,一边蹬着鞋,赵禾一边解释说:“沈大人找我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