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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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拒绝:
“我后面定位发给你吧。”
于是江识野看到岑肆满意地眯起眼来,嘴角扬起一个连自己心跳都顿了下的弧度。心想,今儿大概就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了。
当晚他就对吕欧煞有介事地分析说:
“我感觉是我之前太中二,他其实人还不错。”
另一边,岑肆也觉得今天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当晚在别墅,他给人兴奋地发了条短信:“我感觉是我之前太悲观,他其实一直不恨我,想和我复合。”
第23章 Verse。变的痕迹
买了理论书,岑肆和夏飞便名正言顺当起了头疗馆的学徒。
江识野也就能名正言顺和岑肆抬头不见低头见。
为什么是“江识野能”而不是“岑肆能”,因为岑肆觉得这一切都是江识野的计划。
先是煞费苦心地出现在综艺里以便他俩重逢,然后用心良苦地主动提出做头疗制造身体接触,再欲擒故纵地以卖歌挑起回忆,
最后暗度陈仓地通过转账加回微信。
可谓是步步为营,含蓄又不失体面。
岑肆穷尽自己的成语词汇量复盘江识野的行为——一如既往拐弯抹角,却也不失满满套路。想当初都是自己占据上风,如今反而是被人拿捏了节奏。
不过他也乐在其中。
但他没想到江识野又把节奏放慢了,微信转了个账后便不再吱声;第二天他九点半准时去头疗馆打卡报道,小王小米等人带着翻书。到十一点,他实在忍不住了,问了句:“其他人呢?”
小王:“欧哥他们吗,还有俩顾客在洗头呢。”
第一期上集刚播出,头疗馆生意自然更加红火,大清早就开始限流。这些顾客尚不知岑肆和夏飞在里面当学徒,只冲着综艺露脸,再一睹最帅头疗师的芳容。可最帅头疗师根本没登场——“阿野的话,他还在楼上睡觉吧。”
夏飞大惊:“他不上班吗。”
“阿野本来就不算正经员工嘛,他是欧哥的朋友。他其实也没那么专业啦,除了给四哥做过头疗,从没上手过。”小王实话实说,他年长些,但也跟着节目组喊四哥。
夏飞很不爽:“不专业也敢上手?按摩不当可是会出人命的。”
“没没,我的意思是……他技巧是正规的,只是没考证,就和开车一样吧。”
夏飞腹诽,这唯独给岑肆做头疗的举动,摆明了想蹭热度想火。
岑肆也腹诽,这唯独给我做头疗的举动,摆明了想再续前缘。
那怎么还睡懒觉啊?
江识野其实没睡懒觉,但他觉得自己没啥事就不用待在镜头遍布的一楼,反正节目也不是拍他。
快到中午了他才下楼,和大伙一起吃饭。
员工餐,家常菜。一个大圆桌,岑肆坐他旁边。
这是头疗馆第一次和嘉宾一起吃饭,大家都有些拘谨沉默。吃到一半,小米主动问起夏飞娱乐圈的八卦,夏飞便选择性地说了些,话题打开,又开始分享他选秀出道的经历。
娱乐圈是另一个世界,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江识野却屡屡分神。
他印象里岑肆是右撇子,但这货今天突然改用左手拿筷子。熟练是熟练,只是老是和自己的右手碰到。
手背蹭一蹭,胳膊抵一抵,比餐桌中央的番茄鸡蛋汤还交织得紧。
这桌子也不大,他尽量规避却防不胜防。前几番一触即分也就忍了,次数多了心就莫名开始发痒。觉得自己要是个女人,都能举报身边人在揩油。
在第七次因为同时去夹辣子鸡手腕相摩挲后,江识野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问:“你干嘛不用右手吃饭?”
想到如今和岑肆“友谊尚可”,他语气还算和善,又把声音压得很低。一把好嗓子在这种低音下像秋日的私语,捻磨出料峭又和煦的质感。
因为我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岑肆心想,开口却极傻:“我想锻炼双手协调性。”
“……”
岑肆望着碗自顾傻笑,心情很好,暗暗计划着下午看书的时候一定要cue到“小野师傅”,弥补上午的空缺。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也就在吃完饭十分钟后,他正欣赏馆里各种绿植、讨人嫌地弹弹龟背竹叶子时,突然发现这些叶子都蔓延起黑色来。
他眨眨眼,黑色又褪去了。
岑肆登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眼下发黑的下一步总是脑袋发晕,岑肆面不改色,只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的轻松自在顷刻化成同等的沉重疑惑。
明明按时吃了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江识野正在帮吕欧清理洗头盆,岑肆站门口叫他。“僵尸。”
他拿毛巾擦干手,走近:“怎么。”
“我想睡个午觉,你们这儿哪里可以躺躺?”他问。
头头是道到处都是可以躺的床,比如现在所在的包厢,但江识野出乎意料地秒懂岑肆的意思。
是想去一个没摄像头的地方睡。
他便转头问吕欧,吕欧说:“要不去二楼?”
“你家没多的房间啊。”江识野小声提醒。
“直接让人躺客厅?”
江识野觉得不太好,想了想:“要不我一般弹琴那个房间?你介意吗。”
二楼楼梯间角落有个小房间,吕欧本打算当仓库,小但隔音。江识野和他稍微改造了下,把各种纸盒码好,摆了长沙发,铺了地毯,搞得像个舒适的秘密乌托邦。
吕欧说不介意,江识野便问还靠墙站着发愣的岑肆:“在沙发上将就行么?”
岑肆点头,说行。
然而佯装正常地爬几级楼梯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进门腿软得恨不得直接往地上栽。
但沙发上一把很亮眼的吉他又像一道闪电,把混沌的脑子劈清醒了些,莫名赐予了无端力气。岑肆只不动声色地微踉跄一步,扶了扶墙站直。
江识野睨他一眼。岑肆笑笑:“我要站不稳了僵尸,好困。”
江识野倒看不出他多困,脸色如常,就懒懒散散没骨头似地。和刚吃饭时相比,沉沉的嗓音像往清水里蘸过,稀释了蕴在里面的浓墨的欠劲儿,变轻变淡了,飘忽着,落不到实。
江识野把吉他立到墙边,走到门口问,“你怕热吗,这儿没空调,但还挺凉快的。”
“不用。”岑肆迫不及待去关门,“帮我给节目组的人说下,我睡俩小时就醒。”
“嗯。”既然要两个小时,江识野心想还是把自己的吉他带出来。结果他还没开口,只听砰一声,岑肆已经直接把门关了。
速度之快,让他面着门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我还没拿吉他呢……
有时候人的想法真的离奇,饶是本人也琢磨不透。比如江识野不是那种没琴不能度日的人,却在岑肆猛然关门后对它分外想念。
蹭地冒出来的思绪突然被掐断,就总有复燃之势。他又开始担心:吉他就立在沙发边,没放进琴箱,岑肆腿那么长,万一翻身一踹把弦给蹬坏了咋办?
下楼给节目组的人说了后,江识野走到外面的小竹园。他被夏日烘烤着,担心自己宝贝乐器的安危,心里越来越不得劲儿。
小竹园的蚊子很猖狂,把他的手背手臂咬了几个大包,江识野手痒,被它们咬的,想弹琴弹的。
也不知哪根神经作了祟,他决定偷偷溜进房间把吉他拿出来。
小心翼翼推开门时,江识野忪了口气。岑肆侧躺在沙发上,像只大虾一样弓着身子背朝外,是脑袋朝着吉他那头的,不会让他的宝贝面临蹬腿之灾。
随即他又屏气凝神,生怕稍一动静就把人惊醒。
他上次进医院就发现了,岑肆睡觉的地方总是极致安静,饶是在这么小的房间,躺着的人也仿佛和各种静物融为一体,听不见呼吸。
江识野也因此无法判断他是否睡沉,迈一步恨不得要缓三秒。
走到沙发边,他略略倾身抬手,去拿靠着墙立在沙发边的吉他。睡觉人的侧脸映入眼底。他目不下视,慢慢把琴颈握住,一手托起,再缓缓移过来。
这套动作简单却漫长,等吉他成功越过岑肆身体上空到达自己身边时,江识野手都酸了。
被咬的蚊子包还在手背扩散,有些肿,红彤彤一片。
江识野又去抠了抠,扫了眼岑肆的背。
挺奇怪的,在他觉得挺凉快的环境里,岑肆竟出了很多汗。紧贴着背的白T都被染透明了些,淋漓地显出了肌肤的颜色,纵横在绷紧的褶皱里。
江识野猛然发现他瘦了很多。
他最近很喜欢玩这种三年对比的小游戏。过去的场景糅在一个短暂的虚梦里,实在是太清晰太具体,并不比当下的细节少了半分。
于是他始终还记得岑肆赤|裸着上身的样子,以及他骑共享单车时T恤勾勒的轮廓。他骨架大,肩膀宽,很能撑衣服,也只有当白T这样贴着躬起的腰背时,变化才突兀地彰显出来。
三年前岑肆更匀称精壮,如今看上去却有些单薄;侧躺让腰塌下来,很窄,衣服松松裹在上面。
江识野盯着眼前嶙峋凸起的肩胛骨,下意识抠着手背。
一个人挠痒的声音会有多大呢?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吧。但岑肆突然就毫无征兆地翻了个身,像是被吵醒了,偏头,倏地微睁开眼。
指腹顿在手背上。江识野在心里暗骂一声。
他走路走这么慢,拿吉他害手这么酸,最后竟败倒在一个蚊子包上。
“你怎么也来看我了啊……”岑肆嘟囔着,皱着眉眯着眼,声音像一团捉不住的云,“谁给你说的。”
江识野愣愣地注视着他。两人瞪眼对眯眼地彼此打量了会儿。岑肆又渐渐把眼闭上了。
房间安静如海,江识野感到奇怪,说这人睡得沉吧,却又对动静如此敏感;说睡得轻吧,却说着胡话脑子犯浑。
不管了,趁此溜之大吉。江识野拿起吉他,迅速迈出两步。
动作有些急,侧板边碰到了沙发腿。咚——
“别走。”
吉他弦猛烈地颤了颤,像是划开静谧的一道氧化的拉链,两个字硬涩地湮灭在碰撞声中,摩擦着颗粒微哑的失声。
那么轻,又那么沉。从江识野的耳边直接灌入血液,最后汇入心脏,让它也跟着先颤,再停,复跳。
他转头去看平躺的人。岑肆睫毛太长太密,看不出眼睛是睁还是闭。只听得见声音,很轻,很无意识,很不知所云:“来都来了干嘛要躲,想看我就光明正大看,我也想看你。”
第24章 Verse。抓我的手
这人睡觉像醉酒。
江识野知道岑肆又认错了人,就像他上次把自己认成阿浪一样。他本想转头走开,任这人自说胡话,动作却僵着。琴颈被握得很紧,手背上的包都因为用力的动作扯成了一个诡异的方形。
岑肆攒力似地深呼吸了两口,把身体慢慢往沙发里面挪了下。
手从肚子滑到沙发缘上,食指在上面点一点。
“别走,坐这儿陪我。”
江识野看他腾出来的那道窄窄的沙发缘,心里想笑,你那儿谁坐得下啊。又莫名有些心酸,为着岑肆这副像招待,像挽留,像命令,像祈求,不知道像什么的迷糊样子。
他动了点类似恻隐之心的东西,干脆走了回去。
脑子没想太多,带着正常的不会拒绝的善良,和一些非正常的私心——他从小都无福享受依靠与被依靠,一声沙沙的“别走”两次灌进耳畔,到底是比僵尸的外号陌生又顺耳,心里一软,哪怕是错认,干脆也逢场。
但他能做的也只是走回沙发边,等岑肆要么清醒过来要么再睡过去。不想这厮处于两者之间,眼睛明明睁不开,眼神还挺好使,看他拿着吉他,歪着脑袋来了句:“唱首歌儿吧,我想听。”
?
得寸进尺了你。
江识野是不可能唱的,但也莫名善心大作,真像哄醉鬼,架着琴敷衍地拿手指勾了下琴弦。
一个空弦音D,突兀也清脆。接着便垂下手,意思是弹好了。
岑肆笑了,搭在沙发缘的手抬起,去抓了抓那只吉他边垂下的手。
他没力气,手指仅仅微蜷的弧度,萦着一层冷汗,就这么轻轻一捏,像在捏一团要融化的雪。江识野一激灵,又冰又潮的指腹羽毛轻抚般掠过他手背,卷起一片酥酥麻麻的细浪。
他反应了两秒,才抽开手。幅度有些反应过激,岑肆的手被甩到了地上,手指垂到地板发出轻咚一声。
岑肆无奈地轻笑着,叹了口气,也没再把手抬起,别过头面朝沙发里。
江识野觉得自己的手很痒,不知道是蚊子包的原因还是别的,他又想挠,甚至想挠一把跟着痒的心脏。他怔愣了许久,哪怕蚊子包变淡,扩散,不痒了,却还拿手在上面徒劳地掐着十字,感受一些不存在的余温。
他注视着岑肆。岑肆刚做出揩油举动,又已再次睡着。脸侧着,无声无息,五官平和,唇色很淡的嘴唇没有完全闭紧,也没有张开,有一个轻启的弓形弧度,看上去莫名柔软。
江识野不知这张嘴曾被多家媒体夸为性感,更不知更早以前他身上充满了它的痕迹。此刻他只凭着本能无意识地盯了一会儿,然后移开目光,揉揉头发。
他头发短,手指都快陷进头皮去了,才做出了重大决定。
抿起嘴抓住岑肆垂在地上的手。
动作宛如要扔一满袋湿垃圾——
不是说岑肆的手像垃圾,只因两者带给他同样的小心翼翼,他惶恐沾染这人肌肤的一切,就像刚刚,再似有若无的触碰都会带来难以挥散的诡异心悸。
他把岑肆的手搭回他肚子上。又见这人刚因翻身衣服有些卷起,露出一截劲窄的侧腰。
于是江识野又抿起嘴,开始对付第二袋更满的湿垃圾——拇指和食指兰花指地拈着衣服的一角,费了老大劲儿把它扯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江识野跟做了什么似的,呼呼喘着气,总算是拿着吉他逃之夭夭了。
一出房门就看到吕欧。
吕欧找了他半天,见人表情诡异,先问:“岑肆睡了吗?你怎么在里面待这么久,干啥了?”
“没什么。”江识野口干舌燥的,先去猛灌两口水,又亡羊补牢地给自己手抹花露水,转移话题,“你这会儿没拍节目?”
“岑肆不是睡觉吗,夏飞没事儿做就也找我要了个包间。然后节目组干脆都休息了,慢综艺就这点好,闲的。”吕欧回答,“我也打算去午睡了。”
“嗯,你一天挺辛苦的。”江识野说。
“你睡不。”
“我不困。”江识野觉得自己此时精神甚至有些亢奋,又想起什么,忍不住问,“你说一个人睡觉像喝醉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儿。”
“啥意思?”
“就是……”江识野组织着语言,“醒了又好像没完全醒,会把人认错,说话很清晰但又不太符合当下的场景,听不太懂,但其实也不颠三倒四,就……”花露水在手背上扩散着刺激的味道,江识野一顿,补上,“嗯,就这样,然后又很快睡着了。”
吕欧疑惑:“你在说岑肆吗。”
“对。”江识野点头,笑了笑,“他刚刚醒了会儿,把我认错人了,又叫我唱歌,你说是不是有毒。”
吕欧听罢也笑:“确实。”
“这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啊。”吕欧说,“岑肆在逗你玩儿。”
“……啥意思。”
“岑肆在体校也喜欢逗你啊。可能就想当个戏精演演,还叫你弹琴,这不很明显吗。”
“……”
“不然正常人谁会这样,”吕欧随口,“要不就是他有病,吃了药精神恍惚产生幻觉,他之前睡眠不好,可能也是啥安眠药后遗症。”
这倒很有道理。
听了吕欧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