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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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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袋豆汁儿依偎着,和着脚步轻快地摇摇晃晃。快到时江识野用手指探了探温度,还是热的,带着心也热了。
  他走进房间。
  是偏偏。


第14章 Intro。我的债主
  出乎江识野意料,他很快在S区找到了工作。
  靠着国二运动员和青运会男单季军的名号,他顺利地成为了一家羽毛球馆的陪练,工资不高,但提供三餐。球馆旁还有单间出租,很方便。
  其实那单间又窄矮又逼仄,江识野进门得弯腰,一个月房租加水电基本要挖空他身上所有的积蓄。
  但他只有18岁,来不及考虑将来,只太渴望当下的一个类似归属的私人空间,便还是租了。
  入职第一天是一个叫老蒋的大哥带他,给他讲球馆的规矩,让他旁观教学,后面两人又切磋了一番。
  老蒋三十多岁了,身材健硕,但自然是打不过江识野这种年轻人的。
  他很吃惊:“你这至少省队实力啊,怎么来这儿了?”
  江识野回答:“没,进不了。”
  不是进不了,只是他放弃了。
  他曾拥有两种选择,进省队打职业和保送免费读大学。他选择了后者。
  倒不是想读书,只是进了省队生活就真和体育捆绑了,他也得从为自己打球过渡到为集体打球。那时就不能划水了。
  江识野还南辕北辙地喜欢着别的东西,虽然没用,但总惦记。想去选择余地更多更自由的大学。
  可惜最后是竹篮打水。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
  老蒋说:“屈才咯。但你当陪练肯定吃香。”
  江识野疑惑地看着他。
  “长得帅呗,陪练都是客户自己挑,看资历看眼缘,你寸照一摆,你说那些小姑娘选不选你?”
  老蒋开始絮絮叨叨,“和小姑娘打轻松,而且她们养眼嘴甜。我最讨厌陪那些老总,人又菜架子又大……”
  江识野沉默地听着,偶尔嗯一声。
  老蒋是话痨,最喜欢这类听众了。不禁热情大发:“你外地刚来的吧,年纪又这么小,这样,我今晚请你吃个饭!”
  江识野摆了下手:“不了哥,今晚有点儿事。”
  “嘿,你这小子初来乍到有啥事儿?”
  “欠着人人情。”
  “啊,人情债啊,”老蒋正眼瞅了他一下,通情达理地表示,“懂了懂了。”
  江识野笑了下,并不觉得他懂了。
  岑肆那种人的人情,一般人懂不了。
  两天前他和岑肆是一起打车来的S区。当时脑子抽了就想和一个熟人多待一会儿,后面却不想和他一起下车。
  听到出租车导航说距离目的地还有六公里时,江识野就提前下了。
  “我姨妈家在这儿。”
  “噢。”岑肆在副驾脑袋啄米地睡了半天,有些懵,只扬了扬手机:“到时候我联系你。”
  江识野以为他随口一说,结果今天就收到了4发过来的短信:【今晚过来帮我装修】
  没头没尾,呼来喝去。攥着的手机转瞬变成了老大与小弟的联络工具。
  江识野迟钝地意识到,这货给自己买手机,可能真就是为了方便使唤人。
  关键是这下他还不好意思拒绝了。
  但他还是先回:
  【没空】
  岑肆秒回:
  【没空也得有空,你欠我的】
  【这你自己说的】
  “……”于是江识野又回了条:
  【哪,我看情况】
  岑肆立马丢出来个定位地址。
  【债主等你】
  随即发了个大头娃娃比心的表情。
  这个娃娃黑发白脸,戴了个骚包的墨镜。江识野竟然一眼就看出是岑肆的拟我表情。
  他回了个句号,岑肆回了六个句号。在这么无聊的来回里,他意识到现在和岑肆用的同品牌手机,发消息都不要钱。
  更像是岑肆使唤他的专属道具了……
  “人情债可还不清哦。”老蒋突然说。
  这话刚好和信息里的“债主”相呼应,江识野登时有种预感。
  自己在京城的自由,一定会被岑肆毁于一旦。
  拍了张入职登记照后,今天就没啥事儿了。在去还债前,江识野先回了趟出租屋。
  这房间环境确实不好。他五步就能走完,裹起一身霉味,将木板床、摇摇欲坠的老吊扇、脱落的墙皮和没有铺瓷砖的水泥地一览无余。
  但江识野一向擅长适应,更何况这种“知道这地儿现在是自己的,没人会来打扰”的莫名踏实感掩盖了房间的简陋。他在公共浴室洗了个澡,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他是步行。按导航来看,走到岑肆那儿至少也得一个多小时。
  但岑肆没催他,他就想走慢点。
  后来都进岑肆那个高档小区了,人还没联系他。
  江识野是不可能主动打电话说“我到”的,便又在小区里面溜达,像个老头一样绕着每一株景观植物转。
  十分钟后,手机终于响了。江识野脚踩着不知道是啥树落下来的碎叶,又让手机振动了十秒,才慢悠悠地接起来。
  “你大战植物去了吗僵尸?”
  “……”本踩着树叶的江识野默默把脚移开。
  “你不会还没出发吧。”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被清晰地框在耳边,江识野甚至能听清每句话尾音自带的轻沙。
  没耳机了。他突然走神地想起来。
  “快了。”江识野说。
  “我他妈都等你一小时了。”岑肆语气不善。
  “嗯。”江识野语气平静。
  “搞快点。要我来接你吗。”
  江识野还没准备拒绝,就听到拖鞋啪啪的声音,岑肆说:“好了,我坐到门口了,快来吧。”
  “……”
  挂了电话后,江识野又溜达了二十分钟,硬生生地把天空从橘色拖成深紫,才登上岑肆那栋楼的电梯。
  这里都是一梯一户的户型。走进和自己出租屋差不多大的电梯时,江识野突然想起,以前他和易斌住的老小区也说过要加装电梯。
  但住在9楼的他一点儿也不开心,甚至很想哭。
  那个时候他11岁,听力灵敏,每天隔着几道门几层楼都能迅速捕捉易斌回家的脚步声,三楼、五楼、九楼、走廊……他能通过脚步的轻重缓急判断易斌喝醉到什么地步,自己又会挨顿怎样的揍。
  安了电梯就无法进行这种预告了。
  那时他觉得易斌揍他是应该的,即便他没犯错。他像个累赘住在易斌的家里,总要付出点儿代价吧。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十五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后竟然是黑的。
  岑肆并不在。
  视线很暗,尤其是在电梯门自动合上后。江识野目光所及是硕大的鞋柜和柔软的灰绒地毯,融入一片阴森的黑色中,像是能随时爬出个什么。
  他犹豫着往前走两步,在厅内产生突兀的回声。
  岑肆不是说在门口吗?
  怎么没开灯?
  正在这时,他脚突然踢到个东西。
  脑袋。
  江识野脚悬在空中,轻轻倒吸一口气,盯着地毯上躺着的半截身体。
  此时此刻,藏在玄关后的岑肆正毫无耐性地等待着。
  奇怪了,明明听到电梯开了啊。
  江识野如果不是夜盲症的话,应该看到地上的半截身体才对了啊。
  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那是他的击剑人形靶,还没安底座,可以举着连接杆移动。单看上半身的话,真是有脑袋有身体的。在漆黑的环境下,完全能和人体混为一谈。
  岑肆恶作剧作祟,摆好角度,关上灯,确保能把江识野吓一跳。
  可都这会儿了,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四下静谧得诡异,在这种冬暖夏凉的环境里,岑肆等得都觉得有些冷了。
  他搓了搓胳膊,探着头浅浅张望了一番。
  电梯厅一个人都没有。
  可他刚明明听到了开门和脚步声。
  岑肆喜欢脑补。此时此刻,他脑补着脑补着把鸡皮疙瘩脑补了出来。
  算了。岑肆不想躲了,也不想吓江识野了。无不无聊啊。他走进一片漆黑的电梯厅,看着电梯楼层的数字,还是停在15楼的。
  来了啊。
  人呢。
  他决定给江识野打个电话。在这种阴暗安静的环境里,他突然想到名侦探柯南的图书馆杀人事件,那个红眼恶魔的图书馆馆长把尸体藏在电梯里,关键是自己也在电梯,电梯打开,和柯南对视那刻把年幼的他吓得不轻……算了别瞎想了,岑肆去摸电梯厅的灯。
  正在这时,有人轻拍了下他的肩。
  宛如图书馆馆长的存在,岑肆浑身一抖。
  转身,就看到一个无脸脑袋猛地往自己身上贴了过来!
  “我靠!”
  手机直接从他右手脱落。
  不过他反应快,又用左手接住了。
  啪。
  江识野把灯打开,一手举着人形靶。
  刚刚他把这挡在自己面前,此刻移开,面无表情地欣赏着岑肆瞪大眼睛的模样。
  然后他眼尾微微垂下,笑了。
  “好玩吗。”


第15章 Intro。进攻有效
  骤然开灯,岑肆微眯了眯眼,还有些惊魂未定。
  但他牛逼就牛逼在,即便已经把面子丢了,也能若无其事地装作没丢。
  只见淡定地把江识野手中的人形靶拿了去,正言令色反客为主:“你幼稚吗僵尸。”
  “……”
  “不玩了啊,做正事去了。”手臂搭着江识野的肩膀,勾着他转了个身。江识野还没来得及让他松手,他自己又移开,举着人形靶先潇洒地迈步往前走。
  看着他高挑的背影,江识野下意识摸了下肩膀,真的很想踹他。
  岑肆这屋子是典型的大平层。他给江识野说装修时,江识野还脑补了个样板房。
  结果一进去,好家伙,简直是富丽堂皇。
  皇到江识野眼睛都快被闪瞎了,这金灿灿的主色调,让他总觉得里面应该住个中东王子,而不是欠扁运动员。
  欠扁运动员也看出了他的腹诽,解释:“这我妈房子,她风格就这样。”
  这话听起来有点儿怪,不过有钱人可能就是父母名下各自几套京城房。江识野没多想,只无语:“那你这装修啥。”
  岑肆没听见他的话,专心致志翻箱倒柜,在野兽派、星巴克、和Peanuts Snoopy的限定款马克杯里纠结。
  然后他选择了最后一个。总觉得江识野和史努比是有共同点的。
  他递过去:
  “去洗一下杯子,喝什么自己倒。”
  “……”江识野第一次见人把招待和指使融合得如此贴切。他把杯子拿过去,又放到另一边的茶几上,“我不渴,你找我干嘛。”
  “哦。”岑肆下巴往落地窗那边抬,“我想把那儿改改。”
  “改什么。”
  “改成训练的地方。”
  其实就是按照击剑剑道的面积铺一层PVC运动地板。
  江识野一想到这照出人影的白色大理石瓷砖上要铺一道1。5米宽的蓝色地板,画风违和到像让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抱只史努比——就是岑肆给他杯子里的那只,几笔黑色线条就勾勒出的炸毛小猎犬——他就觉得诡异得不行。
  “这可以直接铺吗。”
  “可以的,这自粘地板,直接一块一块贴上去就成,但我一人怕铺不直。”岑肆说,招呼江识野忙活。
  江识野发现岑肆应该是很爱击剑,毕竟这面像巨幅油画的落地窗是整个屋子视野最好的地方,俯瞰繁华璀璨的京城。岑肆说是他最喜欢的地儿,而最喜欢的地方往往会摆上最喜欢的东西。
  江识野幻想了下如果有了自己的家,最喜欢的地儿可能会放个吉他吧,或者是音箱。而岑肆竟然是放个击剑剑道,和那个吓死人的人形靶。
  每块正方形地板下面都有薄膜,撕开就可以贴了。
  铺第一块的时候永远是最紧张的。为了贴正,两人光脚站着,面对面各自拿着正方形两角,轻轻往下放。
  “慢点慢点——”岑肆盯着地上指挥,“好好,跪跪跪——”
  面对面跪下后,他又复读机似地说,
  “别放别放,我先看歪了没。”托着地板往下面瞧,“我这不是直的,等等,我不直!”
  他急急忙忙的,手又调整了下,才说,“好,放吧。”
  四只手托着地板角,轻轻往下放时郑重其事地宛若那是圣杯。
  结果地板还没放下,面对面的脑袋却逐渐靠近。
  两个额头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轻触了下。
  彼此皮肤光滑细腻的触感像酒杯相碰时液体的飞溅纠缠,在那一秒交织成了一团,陌生地激荡着感官。
  江识野手一顿,抬眼,和岑肆恰恰好对视。
  他们手里还捧着块要放不放的蓝色地板,这对视的不是好时机。江识野却能刚好看到岑肆眼睛里,那融着窗内房间的金碧荧煌和窗外夜景的璀璨光耀,混在一起,混成了一个隐在光芒里的、清晰的自己。
  然后那个自己又模糊了,因为岑肆突然眯起眼笑了:“别一起低头啊,搁这夫妻对拜呢。”
  “……”
  也对,他们还面对面跪着。
  两人又低下头继续,慎重地把地板贴紧地面。像是合力种下一棵树,或是共同藏起刚发现的宝贵财富。贴好后拿手再按了按,然后站起来端详。
  “没歪吧。”岑肆问,“我怎么感觉有点儿歪。”
  江识野看了他一眼:“……你脑袋歪着,看着当然歪。”
  “哦!”岑肆又把脑袋摆正,自己乐了,“我好傻逼。”
  江识野心道确实。他看到落地窗里自己嘴角也跟着扬起,又把它抑制下去。
  第一个摆正后,后面就很快了。一起又贴了几个后他们便分工,一个贴长一个贴宽。
  岑肆开始放音乐。
  竟然是亨德尔的《G小调帕萨卡利亚》。
  这是江识野第一次听古典乐,悠长的大键盘琴音从哈曼卡顿的蓝牙音箱里传出来,抚摸他的耳畔。
  那一刻他像猛然被什么东西摄取了,觉得贴着地板的自己仿佛都在贴琴键。眼前是15楼黄金视角下京城的繁华夜景,那么大的落地窗,也变成了羊皮纸的线谱,万家灯光是标注好f或p的音符,具象化地跳进脑子里。
  他并不知道从没系统学过乐理、也从没碰过键盘、五线谱就跟着网上看了两眼的自己,能直接且准确脑补出带两个降号的琴谱,需要怎样的天赋。
  “发呆啥,没想到我会这么有情调?”岑肆用胳膊抵了抵他。
  他们刚刚分道扬镳地贴地板,现在殊途同归了,正背靠背蹲在一起。
  江识野:“你觉得呢。”
  岑肆笑:“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偏见。”
  不过岑肆听这些确实也不是出于浓厚的兴趣,只是击剑是一个相当讲究节奏和韵律的运动,音乐能给予帮助。
  就像家里没有对手也要铺半个击剑道。在这方面,岑肆常常会做一些吹毛求疵、甚至没那么必要的事。
  贴完地板后岑肆很满意地踩上去,又固定好人形靶。江识野这下渴了,他捞起那个史努比的马克杯,去一看就没用过的岛式厨房里洗了洗,接个水。冰箱里有一瓶佳得乐,岑肆招呼江识野给他带过来。
  于是江识野一手握着佳得乐一手端着马克杯,再走回去时,突然停了脚步。
  岑肆正面着人形靶做简单的弓步和劈刺,动作利落敏捷到能捕捉闪耀的砺光。站姿标准,侧脸轮廓清隽而认真。
  落地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夜景很震撼,他手拿击剑的身影化成一道修长的黑色。
  没被夜景掩盖,只融入了那片绚烂。
  江识野慢慢走过去。突然想起以前学校组织看岑肆的世青赛决赛。他不看,低头玩手机。就听到美国解说员说岑肆进攻就像一只发情的豹,不按常理出牌,优雅迅疾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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