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胶似漆-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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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错。”关忆北叹了口气,把她的衣服整理好了,重新枕在她的胸口,郁郁地说,“让我冷静会儿。”
看来混账是做不成了。
其实莫羡也是意犹未尽,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有些哭笑不得。
门被轻轻推开了,两人都比较警醒,双双回头去看。只见小女孩探头探脑地露出脸,一双大眼睛提溜溜转着地看着他们。
莫羡有些无奈,她推关忆北示意他从她身上下来。关忆北倒是没怎么在意,反而朝小女孩招手。
小女孩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一跳一跳地跑过来,二话不说爬到床上,拱进莫羡怀里,仰着小脸笑着看关忆北。
小女孩毛茸茸的脑袋压到莫羡的胳膊上那一刻,莫羡的心倏忽便软了,残存的那点杂念顿时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低头看小女孩,小女孩的头发稀疏,小辫扎得很紧,露出一片片黑色的头皮。
她觉得心疼,这些辫子是不是扎得太紧了。
小女孩张开嘴吧,用手往嘴里指了指。关忆北笑着点头,用阿拉伯语对小女孩说了声:“知道了。”接着跟莫羡解释:“她是来告诉我们,开饭了。”
小女孩摸摸关忆北的脸,又摸摸莫羡的脸,接着跳下床去,轻巧地跑了出去。
莫羡看着门口,问关忆北:“你刚才跟她用什么语言交流的?”
“阿拉伯语。”关忆北也看着门口,眼带笑意。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上次来执行任务的时候。懂一些当地语言,问诊的时候比较方便。”关忆北说得很轻松。
他懂英语跟法语,竟然还能抽空多学一门阿拉伯语,莫羡也是汗颜。
“那小孩叫什么名字?”她问。
“拉姆。”他说。
竟然跟一本漫画里的女主角撞名,倒是好记。
莫羡问:“拉姆用阿拉伯语怎么说?”
关忆北便教了她,不过是一个单词,她学了几遍,语调便也有模有样了。
“喜欢她?”关忆北笑问。
莫羡点点头,叹了声:“她有点太瘦了。”拉姆刚才枕在她胳膊上,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她算是健康的。”关忆北说。
“这里的孩子情况很糟?”莫羡问。
“喜欢的话,回国以后我们生一个。”关忆北低头在她的红唇上浅啄。
莫羡小小地“嗯”了声。第一次对于二人的将来有了规划性的憧憬。
“不过……”关忆北别有意味地来了个转折。
“不过什么?”莫羡问。
“得先把证领了,未婚先孕的话,我怕莫欢会吃了我。”他调侃。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完毕,希望解锁。
☆、第77章 077
“莫欢没那么凶残。”莫羡嘀咕。到底是她亲大哥; 她礼貌性地维护一下。
“当初第一次去你家拜访; 他灌了我八瓶,趁醉把我八辈子祖宗都盘问了一遍。”回忆过去关忆北咋舌,“我这个大舅子可比丈母娘难对付。”
莫欢就是这样,从小护她护得死紧。再想到临出国前莫欢的反应; 莫羡也觉得无话可驳。
可关忆北又笑起来,莫羡睨了他一眼,不知他疯癫癫地又想到了什么。
“不过; 我有他麻醉致幻后的视频; 他还不知道。”关忆北笑得很得意。
莫羡撇嘴; 想他有时候也挺幼稚。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关忆北下床去把莫羡的行李箱拿过来,从里面挑了内衣跟长裙帮莫羡换上了,之后便带她出去。
这是莫羡第一次离开房间,空气依然湿热。
出了大门,放眼望去是广袤无垠的草地; 地势平坦,浩浩荡荡一直连到天边。夕阳快要亲吻地平线; 晚霞染满了天空; 阳光照耀着稀疏的树木; 在草地上投下长长的剪影。
莫羡留意到,没有草的地方,土地是红色的。
“现在是雨季,植被都长起来了。如果在旱季过来; 你会看到一望无垠的红土地。”关忆北把手搭在她肩头,淡淡地说。
“为什么是红土地?”莫羡问。眼前的景色让她着迷,她舒了口气。
“我的地理知识乏善可陈,不过我可以替你问问阿尔伯特。”关忆北闲闲地说。
“阿尔伯特是谁?”莫羡问。
“我们的后勤人员,也是建筑工程师,水利工程师跟电力工程师。你的宿舍今晚能不能通电全得靠他。”关忆北说。
“听起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莫羡抿了下唇。
“是个犹太人,在英国的大学里教过十几年书。”关忆北揽着她的肩,把她拥到怀里。
“那康雅雯呢?”莫羡问。
“她是公务员,香港人,原是财政司的。”关忆北说,“别看她那个瘦小的样子,她是我们这些人里面资格最老的了,人很厉害。”
“领教过了。”莫羡说,靠到他肩头。
“还有,她是陈述华的女朋友。”关忆北说。
莫羡一愣,仰起脸看他。关忆北笑:“前线夫妻并不是只有我们倆。陈述华之前也在无国界做事,去年他去了世界粮食组织。”
“还能这样转职?”莫羡疑惑。
第70节
“世界卫生组织,世界粮食组织,红十字会等,都是公益性质的机构。有的受联合国管理,有的遵从日内瓦公约,但都是政府性质的机构。无国界医生是独立的医疗人道医疗救援组织,遵从我们自己的宪章,开展行动不会受政府指挥,资金也都来自于私人募捐。不过我们都是从事人道主义事业,人员常互相流动。”关忆北解释。
莫羡听了,若有所思。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这些名词只在新闻里听过,此刻却真实地跟她存在于同一片非洲大陆上。
远处一只动物飞掠而过,吸引了莫羡的目光。像鹿,角却不太一样,又长又直,宛如十八般兵器里的“锏”。
“是长角羚。”关忆北说,“非洲大陆独有的生物,一般群居,很少见到落单的。”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莫羡拧眉细想,喃喃道。
“动物园?”关忆北垂眼看她。
“不是。”莫羡摇头。
突然一直箭射中了长角羚的腹部,接着又有很多支箭射了过去,长角羚中箭后疯跑,一群黑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手里拿着木棒跟刀具。
莫羡眼睁睁看着流血的长角羚在人群的围堵中左冲右突,捏紧了手心。
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听关忆北说:“现在食物严重不足。”
是在替那些人解释,也是在担心她。莫羡深吸了一口气,把他的手拿开了。
长角羚已经倒下,脖子微微发着颤,已经抬不起头。人们正用绳子绑了它的腿,一根长棍子穿过它的四肢,四个人合力把它抬了起来。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其实她懂。她混迹商场里做得也不过是同类的事情,不见血而已。这场面她还受得住,她朝他笑了笑,神情已经平静。
“这一只够多少人吃?”她问。
“二十个人吧,一顿。”他看着她。她比他想象的要坚强,他心里安慰些。
“你吃过吗?”她问。
关忆北做了个畏惧的表情,摇头。接着他看向那群兴高采烈扛着猎物的人们,默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都是为了生存,也是大自然的规则。”
大概他也是于心不忍的吧,莫羡想。
突然莫羡就想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种动物。是宫崎骏的动画片《幽灵公主》,里面的男主阿席达卡的坐骑。她还想起她跟他一起看过这部片子,是大一的时候,他们刚认识不久。
她喜欢动漫,为了跟她有共同话题,他有意涉猎了一些。那晚她在自习室学习,临近期末考她复习刻苦得很。他打电话来,说有个动画的剧场版很不错,叫她去看。莫羡听他的口气非常激动,问他片名,他愣了好一会儿,答不上来。
作为一个可以把人体血管系统从头到脚正过来反过来各背一遍的高才生,却记不住一部电影的名字,莫羡朝空中飘了个白眼,开始收拾书本,耳机里传来他的声音:“哦,叫幽灵公主。”
这片子堪称殿堂级的,她当然看过,可她什么都没说,背着书包去了他那里,然后在观影过程中睡倒在他怀里。
他捏她的鼻子,把她憋醒了。她揉着眼睛,听他戏谑地问:“无聊到让你睡着?”
“我没睡。”她说,瞄了眼电脑屏幕,影片接近尾声了,男女主正在告别。
“男主叫什么名字?”他故意考她。
“阿席达卡。”她说。
他愣一下,不甘心又问:“女主呢?”
“珊。”她说。
看他那惊疑的表情,莫羡起了玩心,就一一列举地说:“山上的那座城市叫达达,首领是个女人叫黑帽大人,疙瘩和尚一直想要神兽神的脑袋,猪乙事后来变成了魔崇神,珊的养母是一只叫做莫娜的狼神,后来她的头咬掉了黑帽大人的一条胳膊。”
关忆北表情有些丧,咕哝:“原来你早看过了。”
莫羡嬉笑着环住他的脖子,说:“可我没跟你一起看啊。我的阿席达卡,伟大的理想主义者。”
她笑得明媚,他的心情不觉也明朗了些,问:“那你是谁?珊?”
“我是黑帽大人,现实主义女王。”她得意地说。
他低头亲亲她,低声说:“女王大人,宿舍门禁已经关了,你今晚睡哪儿?”
她望着他,他平时清澈如浅溪的眼底变得深潭一般含混不明。她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反问:“你说我睡哪儿?”
莫羡后来想,也许那天他真的有过对她意图不轨的想法。他清楚宿舍门禁是几点,可他在门禁之后才叫醒了她。可当年她还没开窍,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最后去了隔壁宿舍跟别的研究生挤着睡,把单身宿舍留给了她。
莫羡抬头看关忆北,她跟他,现实主义者跟理想主义者,他们的结合是个奇迹,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补充。而今,她竟也追随着他,走上了理想主义的道路。这是以前的她万万也想不到的。
“那边是医院。后边是难民营。”关忆北往右侧指,莫羡看过去,看到一栋两层的建筑,紧挨着旁边有一个用英文标识着“焚化炉”的小房子,再往远处看,一大片各色各样的板房,草房,还有只有几根木棍跟塑料布搭起来的勉强算得上是房子的东西,一眼望过去,也是漫无边际。营地各处冒起了烟,应该是在做饭了。
扛着长角羚的人进了营地,很多人围过来,孩子们又跳又叫开心得很。
“你的坐骑也算死得其所了。”莫羡幽幽地说。
关忆北莫名其妙地问:“你说什么?”
莫羡歪头看着他笑,叫他:“阿席达卡。”
“什么?”关忆北一脸的懵。
看来他早忘了,莫羡嗔怪地瞪他一眼,翘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我饿了,带我去吃饭。”
关忆北摸摸脸,满腹疑惑地带着莫羡往医院走,食堂在医院里面。
“这医院什么时候建的?”莫羡问。
关忆北见她神色如常,便也压下心头的疑惑,跟她解释:“四年前建的,主要为周边的村子提供医疗服务。我们培养了一批医生护士,局势稳定后把项目撤走了。今年两派冲突,把医院炸毁了一部分,发电机也被偷了。我们来了之后就忙着重建,今天世界粮食组织的人又送了一台大型发电机,医生护士也都找回来一些,到现在这间医院基本可以正常运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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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羡点点头,推算了下大概是她跟关忆北婚姻存续期间有的这间医院,便对这里添了些好感。
走着走着,遇到一群人。有几个黑人在砌墙,一个瘦小的白人老头拿着张图纸站在旁边指挥,就问他:“他们在做什么?”
“盖一间隔离病房。”关忆北说,“难民里已经有了霍乱患者,需要隔离治疗。”
白人留意到他们,往这边看了眼,关忆北朝他挥挥手,那白人报以友好地微笑。
关忆北用英文问:“宿舍的电今晚能接好吗?”
白人比了个ok的手势 。
关忆北说了声谢谢,接着低头对莫羡说:“这位就是阿尔伯特,你要问他红土的事儿吗?”
莫羡用胳膊捣他,关忆北失笑。
关忆北把莫羡带到了医院食堂,不少人已经在用餐了,大部分是黑人。灯光明亮的情况下,莫羡才发现这里黑人的特点,就是肤色特别地黑,说黑得像碳一点不为过。跟他们比拉姆肤色偏浅些,有点异类的感觉。不过她还是看拉姆顺眼。
莫羡看到康雅雯跟两个白人围在一桌吃饭,关忆北带她拿了定食的饭菜,便携着她一并过去了。
康雅雯友好地跟莫羡打招呼,问:“身体好些了?”
“我没问题了。”莫羡说,“随时可以开始工作。”
“不急,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我们详谈。”康雅雯笑笑,指了指她的餐盘,“先吃饭,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莫羡说了谢谢,看向同桌的两个白人。一个她见过,就是一脸“别烦我”的红鼻子大个子,另一个她没见过,下巴上留着小胡子,三十多岁的年纪,眉眼间略有风流颜色。
“这是罗宾,我们的产科医生。”康雅雯指着红鼻子白人向莫羡介绍,又指向小胡子,说:“这是本,我们的心理医生。”接着康雅雯指着莫羡对那两人介绍:“这位是莫羡,我们的财务统筹员。”
罗宾很意思意思地把手伸过来跟莫羡握了握,接着低头吃饭。而本则勾起嘴角,缓缓把手伸过来,蓝眼睛神采奕奕,他用英语问候一句:“你好,美丽的姑娘。”
这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是在放电?莫羡咋舌,出于礼貌跟他握了下手,听关忆北在旁边说了句什么。本愣了下,接着又恢复笑容,耸了耸肩,也回了句什么。关忆北摊手,本则笑着拿起芒果汁,悠然地啜了一口。两人说得都不是英语,莫羡听不懂。
吃完饭,关忆北送莫羡回宿舍,路上莫羡问他:“刚才你跟本说了什么?”
“我说,你是我老婆。”关忆北说。
莫羡扬眉,又问:“他回答你什么?”
“他说,羡慕我艳福不浅。”关忆北瞥了她一眼,表情里的潜台词是到哪儿都能招蜂引蝶的你真不让人省心。
莫羡二话不说抬手就去拧他的耳朵,关忆北忙着躲,嘴里说:“在外面,别乱来!”他四下乱瞄怕人见着似的,莫羡心里有气,不依不饶地追着去拧他,关忆北就退,地上不平整,一脚踩空摔了一跤。
莫羡朝他伸出手,气哼哼地说:“你起来!”
关忆北没握她的手,自己爬起来,用手拍着裤子上的红土,念叨:“他是意大利人,满嘴的甜言蜜语没一句真的,每天不是撩妹,就是在撩妹的路上。你离他远点儿。”
莫羡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挽起他的胳膊继续走。
晚上宿舍通电了,康雅雯也搬了过来,睡另外一张床。
康雅雯似乎很忙,盘腿坐在蚊帐里一直在用笔记本打字。莫羡也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些办事处给她的资料,开始复习财务统筹员的工作内容。
晚上睡得不怎么好,一是因为白天睡得饱,二是因为太热太潮,莫羡后悔没带个风扇,至少带个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