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都市电子书 > 小楼一夜听春雨 >

第56章

小楼一夜听春雨-第56章

小说: 小楼一夜听春雨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来,你怎么办,还能绑她过来不成。
  不如还是去找我娘,让她做中人,约娄娴月去楼上喝茶,她是长辈,又有卿云的关系在,娴月不会不给面子。
  到时候你再忽然出来,先说点软话,问出她为什么拒绝你的原因,再随机应变,不愁拿不下她。花信宴上除了咱们家,还有哪家是好选择?
  张敬程不过一个穷官而已,我看娄娴月就是故意在抬价呢,你也没出息,非要上赶着当冤大头。”
  “这主意好。”赵修顿时眼睛一亮:“嗐,我管她抬不抬价呢,我又不是出不起,伯娘不是说要千金娶娄卿云吗?
  大不了我也让我爹准备两千金的彩礼,再把御赐的宝贝找出来些,直接送到她家,她肯定就答应了。”
  他说干就干,也不管赵景是不是变了脸色,还嘲讽他是冤大头。
  只管兴冲冲去找赵夫人了,赵夫人也不得不卖他父亲这面子,只能安排了。
  赵修早早在楼上等着,躲在屏风后面,等着娴月过来,这太像戏里才子佳人相会的戏码,他自己都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
  一面在心里打腹稿,准备等会跟娴月要说的话,她要是被吓一跳,一定害羞,到时候不知道多好看。
  谁知道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好不容易听见脚步声上楼,像是女孩子,他忍不住探头去看,谁知道不是娴月和她的丫鬟,而是赵夫人的丫鬟蕊珠。
  “三少爷,夫人要我来告诉你,说娄家二小姐不会来了。”她告诉赵修。
  “怎么就不来了呢?”赵修大失所望。
  “我也不知道,娄二小姐像是未卜先知似的,夫人刚起了个话头,还没邀她上楼呢,她先说不舒服了,说可能是吹风受了寒,要先回家了,夫人也不好强留,只好让她去了。”
  …
  桃染跟着娴月,乘马车出了赵府,走了一段距离,见马车里只有她和娴月,阿珠又是不懂事的,忍不住道:“小姐,其实我看赵修少爷也挺诚心的,而且他父亲也正有权势,不如留一线吧。”
  “留一线干什么?”娴月反问。
  桃染不好明说,毕竟外面还有车夫小厮在,这些话要留待主仆二人私下的时候,夜半私语,才好说——娄二奶奶让娴月选张敬程,是出于对卿云好的考虑。
  但如果从娴月好来考虑,赵修也未必不是好选择。桃染这话,是为了娴月好,却不是为了娄家好。
  “不留一线,就这样彻底回绝了,多可惜呀。”
  娴月七巧玲珑心,自然不会不懂她的意思,但桃染虽然聪明,到底是个丫鬟,看问题太浅了些。
  “桃染,你看过咱们家铺子里做生意没有?”
  “看过啊,我们丫鬟都是看着铺子里的事长大的。”
  “那你应该知道,不管讲价的人多高明,多厉害,咱们开铺子的,总是能赚到钱的,因为我们知道底价。用世上俗话说,就是‘只有买亏的,没有卖亏的’,怕什么可惜呢?”娴月淡淡道。
  桃染想了一下,道“小姐这话说得不对,咱们还是会亏的,客人不买,咱们不就亏了吗?铺子开着,不赚钱就是亏。
  要是人家还价还不下来,真的死了心走了,那才亏呢。”
  娴月顿时笑了。
  她爱用做生意来打比喻,没成想把自己绕进去了。
  “你说的倒也是。但花信宴选人和做生意还是不同。”娴月道:“这已经是咱们手上牌最多的时候了,如果这时候都拿捏不住他,以后更难。
  赵修要是连这点困难都熬不住,那就算嫁了,以后也是无穷无尽的不如意呢。”
  “但他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啊。”桃染道:“我觉得张大人这次做得不对,小姐和他还有许多事没说明白,他就匆匆让人上门提亲,有点不想和小姐对话,想通过老爷夫人那边拿下的意思,要真说起来,张大人这边也有很多隐患呢。”
  “那就不做这生意了。烂在铺子里,何尝不是一种选择呢。”娴月淡淡笑道。
  “那多可惜啊……”桃染叹气道:“小姐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才华,本该在花信宴上夺得头魁的,要是最后谁也没定下来,不是便宜她们那些嚼舌根子的人了吗?”
  “有什么可惜的呢。”娴月云淡风轻地道:“云姨那样的相貌人才,不一样独守空房吗?探花郎也有改行的,何况你我呢。”
  桃染听到“探花郎”几个字,不由得心头一跳。
  要说真切地担心娴月的前途,她其实是没那么担心的。
  丫鬟是跟着小姐走的,小姐的命运就是丫鬟的命运。
  就如同月香以后一定在赵家的侯府过日子一样,娴月的选择,也决定了她的未来。
  她对自家小姐很有信心,从小跟着她过来,从来没有一件事,娴月会让自己吃亏的。
  永远是狐狸般的狡黠,孔雀般的张扬,再厉害的人,也逃不过她的算计去。
  张敬程也好,赵修也罢,只要是小姐的选择,桃染都不担心。
  但唯独有个人,让她觉得害怕。
  与其说是对捕雀处的害怕,不如说是超出掌控的不安感,想到那晚在马车里的对话,小姐和贺云章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氛,她仍然觉得惊心动魄,有种站在悬崖边的感觉。
  是张敬程,是赵修,哪怕是别的什么人都没关系。只要不是贺云章。
  也不可能是贺云章。
  太多事情了,文郡主是贺府的老太君,荀文绮是贺云章名义上的表妹,捕雀处,过继的嗣子,官家的宠臣,风口浪尖的权力,那些黑暗的传闻,和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
  那个俊美的探花郎,浑身都是危险,处处都是悬崖,随时跌个粉身碎骨。小姐绝不会这么傻的。
  但自家小姐偏偏几次在悬崖边跳舞。
  她像小时候听的故事里,那只最聪明,最自命不凡的小狐狸,一次次在虎口边试探,光是想想,桃染都觉得头晕目眩。
  这次自然也一样。
  娴月没让马车走鹤荣街,也没去安远侯府,家她也不想回,真好笑,偌大京城,竟然没个地方能去的。她索性叫车夫:“去东河渡吧。”
  所谓东河渡,其实是京城的东渡口,没什么好看的,桃染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要去这里,等到了才知道,原来东河渡口地势高,马车停在渡口,挑起帘子一看,就能远远看见云夫人举办桃花宴的桃花坞,这时候桃花落尽,只能看见山影重重。
  “下雨了,小姐。”桃染提醒她。
  “正好。”娴月道:“把马下了,把帘子打起来吧,给小九点赏钱,让他和车夫去渡口小店喝杯酒暖暖身子,远远守着就行了。”
  桃染依言吩咐,小九和车夫都走开了,渡口寂静无人,马车朝着河,桃染打起车帘子,主仆三人坐在马车里,娴月不说话了,只是安静看着雨幕中的远山。
  桃染虽然从小看着娴月画画,却不懂画,倒也不怪她,哪怕是闺中小姐,学画的都少,多是学琴学诗,哪怕是下棋呢,也是用得着的,可作为闺中和夫婿的游戏。画画却是一个人的事。
  谁能想到呢,在外人眼中最会卖弄风情的娄娴月,学的却是画画。
  她有时候就有这样傲气,就像云夫人,就连京中普通世家的小姐,都要会执掌中馈,会管家,想做贵夫人,这是最根本的能力,云夫人十八岁连一桌宴席都安排不明白,坐实小门户出身,仍然嫁得所有人都艳慕的贺明煦。
  遇见对的那个人,什么规矩都不是规矩了。
  这是她想教会张敬程的事,但榜眼郎什么诗词一听就懂,却偏偏学不会这个。
  …
  小九是个机灵的小厮,要说起来,他妹妹是二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娘又是二小姐的奶妈,他们一家子都是跟着二小姐走的,到时候到了姑爷家,他就成了二小姐手下的一把手了。
  他在小厮里声望很高,交游广阔,据他观察,虽然大小姐和赵家小侯爷的婚事已经是十停有了八停,但二小姐的前程,也绝不会在那之下。
  所以府里车夫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的,开玩笑叫他“九哥”,他也很有领头的风范,带着车夫和小厮在渡口边的小店里买酒,都是他出钱,道:“店家,打二两酒来,菜要多,酒要暖的。”
  “何爷还要赶车,不好喝烧酒,喝两杯黄酒驱驱寒吧,等回头没差使了,我再请你喝好的。”他很老成地对车夫老何道。
  “哪能让九哥请呢。”车夫笑道:“小姐赏我们钱喝酒,是小姐体恤下人,我们哪能不懂感激呢,当着值,可不敢喝烈酒。”
  “何爷这话说得大气。”小九招呼店家:“切一盘鹅脯上来,再来两只烧鸡。
  让他们两个痛快喝去,我陪何爷喝黄酒,吃点汤面避避寒。”
  他机灵就体现在这些地方,拣了个靠近小店门口的位置坐着,让何爷背朝着炉子好喝酒,他自己则是朝外坐着,随时看着小姐的马车,虽然已经栓了马,也落了桩,还有桃染守着小姐,但到底是在外面,又是渡口,小姐千金之躯,可要时刻照看着,不敢大意。
  小九看了一会儿,见没发生什么,也不由得松懈了点,又进去看了看里面喝酒的小厮,再出来陪何爷喝了两杯,抬头一看,灰蒙蒙的雨幕中,马车边忽然多了个人。
  他吓了一跳,连忙打了伞过去看,快走近了忽然反应过来——还是和上次一样的事。
  马车边单独站着一骑,高头大马,后面跟着几骑,不远不近地守在渡头边,清一色的披风斗笠,严整得如同铁铸成的一般,不是捕雀处的人又是谁。
  世人都怕捕雀处,小九自然也不例外,他在外面,不知道听了多少捕雀处抄家灭族,抓捕朝廷官员用重刑的事,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打着伞到马车旁,看也不敢看贺云章一眼,问道:“桃染,小姐还好吗?”
  “没事,我看雨呢。”娴月淡淡答道:“你去喝酒吧,这里没事。”
  小九只得又回去店中,远远看着马车,不由得有点担忧。
  虽说贺云章也是京中有名的王孙,也是权臣,但齐大非偶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捕雀处何等凶险,小姐不要与虎谋皮才好啊。
  贺云章会来,娴月并不意外,捕雀处的消息何等灵通,京中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眼睛。
  贺云章身为捕雀处的首领,想知道任何一个人的行踪,都是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清清楚楚的。
  哪怕是娴月一时兴起想去渡口边看雨,他想见她,自然就会跟来。
  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事,她幼年多病,常卧床,有时候一病就是一个春天,扬州衙门里有棵很大的梨花树,一整个春天,看着花开花落,结了满树的小梨子。
  扬州常有黄莺儿,雄鸟通体嫩黄,雌鸟偏灰,只有额头一撮黄毛,春暖的时候,常在枝头跳跃,雄鸟筑窝追逐雌鸟,上下纷飞,在枝头上上下下,如同跳舞一般。
  看那小小黄鸟为了得到雌鸟的心仪,真是花样百出,又是唱,又是舞,叼来新鲜嫩叶果子,又筑好安稳的鸟窝,才能赢得青睐。
  然后看着它们组成小小家庭,下蛋孵小鸟,小鸟长着大嘴,整天要吃,父母忙碌着叼回虫子喂养,小鸟又长大离巢……一个春天就这样过去,仔细想想,人的一生,也不过如此。
  看到京中花信风的追逐,她也常想起扬州的小鸟。
  不知道扬州的琼花开了没有。
  姐妹中,她是早早适应了京城的一个,花信宴似乎只是她大展拳脚的戏台,她也确实在其中如鱼得水,引得无数人艳慕……
  但她也有许多不明白的道理。
  云姨说,她年轻时也有许多不如意,许多愤怒,听起来像她和凌霜合在了一起,但后来遇见了她夫君,他解决她的困境,安抚她的焦躁,平复她年少时的伤痕,和他在一起之后,世界都渐渐明亮起来。
  日子都是闪着光的,一树花,一场雨,一个夏日宁静的午后,都显得无比有意思。她说这就是情的意义。
  娴月这样聪明,什么都会,却不知道情为何物。是张敬程在她面前的心虚气短吗?还是赵修那一掷千金的豪气呢?
  赵修那执着的追逐,不惜代价的势在必得,和贺明煦对云姨的爱,有什么不同呢?如果有,那如何得到那样坚实可信的爱呢?
  如果没有,那她为什么心中就是觉得总差点东西呢。
  而她在这里看雨,贺云章就来,只要想见她,就穿越小半个京城。这和赵修的执着又有什么不同呢?
  如果没有,她为什么不肯留在赵家见赵修,偏偏要来这看一场雨,见一个世人都畏惧的人呢。
  她自己想不明白,也许贺云章明白。毕竟她找不到的那块石头,他也许能找到。
  雨下了半晌,娴月才终于开口。
  “探花郎钓鱼回来了?”
  她第一句话就故意气人,贺云章穿着避雨的披风,带着捕雀处的斗笠,她是在笑他像江上打鱼的渔夫,穿戴着斗笠蓑衣。
  “是啊,”贺云章也笑着回她:“刚散了朝,来和小姐请教钓鱼的心得。”
  她说钓鱼,他也说钓鱼,只不过他说的鱼是他自己,娴月这样子,不是等他愿者上钩是什么。
  娴月直接打起马车窗户的帘子,瞪他一眼。但探花郎眼中带着笑意,显然是在逗她玩。
  外面雨并不大,他穿的大概是宫中赐的避雨的披风,随从都穿油绢衣,捕雀处随时要行公事,披风并不华贵,像是和错羽缎相似的工艺,水鸟毛拈在一起织成的,青灰色,那些雨滴从上面滑落,他见娴月看他,也侧过头来,笠帽的帽檐齐眉,他微微低头,从帽檐下露出一个笑容来。
  娴月立刻就把帘子摔了下来。
  她也是怪,常常故意引他来,见了他却又发脾气。
  贺云章也知道她不是真生气,好在雨不大,下午也没有事,正好陪她看雨。
  渡口春深,柳叶如丝,雾气蒙蒙,远远看见城郊的青山,在雨中错落着,像梦里的场景。
  其实他人一来,娴月就没什么气了,要是不来才生气呢。
  尤其在马车里坐着,裹着狐肷,看外面春雨蒙蒙,知道贺云章就在外面,陪自己看着同一场雨,心也渐渐静下来。
  “可惜这渡口全是石岸,没有长草。”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探花郎诗词精通,遇到官家也能谈几句,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五年前修东渡口,把河岸两边都换了石砖,这边的人家也迁走了。”他说两句实务,却又聊起诗词来:“岸边春草如丝,配春日的细雨,是要好看些。雨中的草色朦胧,像在纸上染开的一样。”
  他什么都懂,却不卖弄,是认真在陪她聊天了。
  娴月这才心平下来,认真道:“其实我以前刚开始学画的时候,一直不懂画的是什么,怎么山那样高,那样重重叠叠,墨色那样浓,那样重,明明春日踏青,到处都是山花,树木青翠,怎么到了画里,都失了颜色。
  直到有一次去山居游玩,宿在山中,早上起来,看见满山云雾笼罩着,那山色就跟在画里的一样,是水墨晕开的颜色,这才明白。你看那雨中的山,是不是和画里的一样……”
  贺云章显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山水写意,写的不是普通人日常所见的景色,就像唐诗中的景色,初看时想象不出来,到某天忽然看见和诗中一样的景色,才发现原来如此贴切,一字也不能改。
  有年秋天我因公事留宿在周南驿,天色蒙蒙亮就动身,外面打了大霜,山林一片寂静。从此我每次想起‘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这一句,都能感觉寒意侵人,那景色就好像在昨天一样。
  也许这就是诗的意义,也是画的意义,过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