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逃离-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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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确定这就是安眠药?”梁夜挑眉,拿起瓶子嗅了嗅,有股奇怪的味道。
“瓶子上不写着‘安眠药’几个大字?况且地上也掉了几颗,我们刚刚将这几颗收起来了。”曾宇晃了晃手中装着几粒安眠药的袋子。
“安眠药或许是个幌子,真正致死的东西还在他的胃里。”梁夜把瓶子丢给他:“一个做事果断干脆的凶手,不至于粗心到这种程度,特意把致死药物暴露在警方面前。瓶子也拿回去化验,要跟李强胃里的东西作对比,有时候看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
“那凶手为什么要这样……绑他?太变态了吧!”曾宇跟在梁夜屁股后若有所思,一想到这奇怪的捆绑方式他就毛骨悚然。
“或许他本来还有其他计划,但还没来得及实施。”
“啊?”
“你们是几点到的?”梁夜走到窗边,使劲往外一推,对面是一栋比这层还高两层的超市的楼顶。
“我们比你早到半小时。梁哥……是有发现什么吗?”曾宇挫着手跟在后面,他们三组的组长年纪较大,对外勤已经不那么热衷了,曾宇跟在他身边学不到多少,平时在局里就羡慕陈晓峰和朵朵跟着梁夜这么一个优秀又年轻的刑警,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都会多跟梁夜请教请教。
高速休息站的商店基本都是24小时营业,对面的超市的发光海报和灯牌正在夜色中安静地闪烁着缤纷色彩,这边发生的命案丝毫不影响对面的生意。
梁夜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审视面前的尸体。或许不久前,凶手就站在他现在站的位置,镇定地看着李强断气。
“医院开的安眠药都是成分固定的,正常情况下服用安眠药要达到一定量和一定时间才会致死,这一小瓶连二十粒药都不够,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致死,还有别的原因……”凭借多年的刑侦经验,梁夜有了基本的猜测。
他站在这间屋子里,脑中浮现李强挣扎着在凶手面前断气的画面,凶手冷漠旁观着这一切,并未有一丝犹豫。李强的睡姿并不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死后被人匆忙摆出的姿态,但他的头半侧着脸,正对着窗户的位置。梁夜猛然转身,恰好从窗口的位置看到了对面超市的楼顶。
“可能就在对面,有人看着这一切,李强看到了对面的人,死前出现惊恐、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三个之间有可能是认识的。”梁夜抱臂思索着这三个人的关系,“马上让人去对面楼顶看看,调一下监控。”
“收到!”曾宇转过身,唤了几个辅警前往对面超市找线索。
那几个辅警刚出门,就听到屋里传来梁夜的自言自语:“人在濒死状态下看见的东西不一定真实,对面不一定有人……”几人浑身一抖,思索着迈出去的脚要不要收回来。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曾宇猛地抽了一口气,不止他,还有在场的其他几个小刑警都不禁搓了搓手臂。他们听了梁夜的推理,没有一个不背后发毛。
曾宇又看回尸体四肢的痕迹:“那不对啊梁哥,那绳子从哪里来又去哪了呢?”
“他带来的,又带走了。”梁夜从酒店的窗户探出头去,看到四层楼下面的幽深街巷,传来了几声猫叫。
这时,梁夜注意到手边的窗框卡住了几丝麻绳的丝线。突然茅塞顿开,梁夜一只脚跨上了窗台,做着往下跳的姿势:“鞋印长度大概26公分,人的足印与身高平均比例是1:7,凶手身高大概176到180之间,体重在60公斤左右,身形偏瘦,体力丰沛,年龄大约22到27岁之间。他可能伪装成维修工清洁工之类的身份进入宾馆,时间紧急,在你开门前不久,他借助麻绳从这扇窗跳了下去!”
曾宇瞪大眼睛,冲上前要拦着准备跳窗的梁夜:“梁哥你干什么!不至于跳楼啊!”
“撒手!老子要去捉人!你现在让医生上来搬尸体,把阵仗搞大点,凶手很可能还在附近徘徊,让兄弟们记住凶手特点,看准了就捉人!”
“哦哦!收到!”曾宇一松手,他梁哥就咚的一声跳到了下一层的窗沿,再往下探了两眼,梁夜的矫健的身影已经落到了一楼地面。
曾宇咬着牙齿说了句“是个狠人”。
·
兜兜转转,谢离找了间吃鱼粉的店坐了下来,点了一碗金汤鱼粉。
他本人并不挑食,但是时常没有食欲,要不是实在饿到走不动了,他估计能撑到明天早上睡醒再吃。
来吃鱼粉,也不过是因为路过时从外面看见厨房里面烟雾缭绕鲜汤滚烫,充满烟火气,他才迈步进来的。
“来了,帅哥你的金汤鱼粉。”老板将鱼粉捧到谢离面前。
一次性筷子被掰成两半,谢离说了声:“谢谢。”
“来了,同样是一份金汤鱼粉。”老板将鱼粉送到谢离对面那张桌子上,笑嘻嘻地跟人拉家常,“这么晚还搞维修啊?”
那人闻言,脱开了身上的维修工衣服,塞进了背包里:“前面宾馆修了修水管。”
老板哪管他回答的哪里,也就随口一问罢了,于是回答也很潦草敷衍:“辛苦了辛苦了,趁热吃。”
老板退回后厨,小小的餐馆里只剩下两名客人,他们隔着一张桌子坐,离得不远不近,两人吃东西动作也很斯文,用餐时十分安静。谢离没有观察别人的习惯,但是对面隔着一张桌子对着自己吃粉的那双手,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双手——看上去格外干净。
——不像是做维修的工人的手。
但谢离也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很快他就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鱼粉上。
金汤鱼粉汤底是金黄金黄的,汤里还飘着不少鲜嫩的鱼肉,看上去就很有食欲。谢离夹起鱼粉吸溜了两口,又喝了一口汤,暖气入胃,感觉身体舒服多了。他不紧不慢地吃着,静静享受着今晚的第一顿饭。他怎么都没想到,来到京北后第一顿算得上有滋味的饭竟然是在小餐馆解决的。
餐馆外的街道突然响起了如雷贯耳的警笛声,引得后厨的老板搓着毛巾出来张望,原本安静舒适的吃饭环境被破坏了,谢离不禁皱了皱眉。
“嘿,死人了。”老板看完这热闹念叨了句,等他发现屋里还有客人时,又赶紧改了口:“没事没事,没什么大事,两位慢吃。”
来之前谢离就猜到肯定没好事了,不然也用不着梁夜马不停蹄赶过来。常年在医院工作的他,这种盖着白布被推走的人他有时候一天能看到好几个,算得上是看淡生死了,他对这种不吉利的热闹并不感兴趣,面无表情继续吃自己的粉。
但是,明明梁夜来之前就已经有了警察在现场,为什么当时没有声张,反而到现在才大张旗鼓呢?
很多时候谢离对待周遭发生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尽管他心中有惑,但也只是仅存在自己心里随便一想就作罢,并不会深究到底。
许多事情一旦追究起来,就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美好了,谢离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坐在餐馆里的另一个人,貌似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吃饭上。修理工听到警笛声后就将筷子放了下来,拎起黑色背包往肩上一背,便起身往餐馆外走去。
恰好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来者风风火火,开门的一瞬间有大量的冷风灌入屋内,吹乱了谢大帅哥的头发,彼时谢离正夹着一小撮粉往嘴里送,微张的嘴巴刚噙住鲜嫩的鱼粉,头发便遮住了眼睛。
……他眼神漠然,缓缓抬起了头。
“哟!谢医生!”
谢离:……
我就想安安静静吃顿饭……
梁夜双手背着合上了餐馆的门,说话间眼神不离他的谢医生:“我就说我们有缘,你看无论你去到哪我都能遇上你,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高冷的谢医生并不想理他,黑着一张脸低头默默将嘴上的粉吸进了口中。
此时此刻,屋子里另外一个准备离开的维修工着急了,因为梁夜挡住了他的去路。
“请让一下。”维修工冷声说。
梁夜依然整个人堵在门口上,他笑了声说,“我要说不呢?”
维修工警惕地退后两步,紧握手中的背包:“你是谁!”
梁夜冷笑道:“社会主义接班人?”
梁夜原地一脚,将那人踢到几米开外,一时间餐馆里的桌椅翻飞,一张凳子将将飞到谢离身边时,又被梁夜一脚劈了下地。
情况变化得太快,谢离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他手里捧着一只大碗,嘴巴噙着一撮米粉,正在强作镇定。
梁夜回头看了他一眼:“阿离,没吓着你吧?”
“阿离”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谢离猛然一怔,双目呆滞地看向了面前的人。
热衷于耍帅的梁警官松了松肩膀的肌肉,朝谢离笑了笑:“放心,你坐着继续吃,保证不会伤到你。”
谢离坐着没动,还沉浸在那声久违的呼唤中,他眼看着面前的梁夜,心想,就连臭不要脸的性格都有些相像……但理智很快回归,他否定了自己的荒谬想法。
因为那个人,在很久之前就死了。
梁夜没猜错,维修工确实体力充沛抗打抗摔,他刚才被踢飞后又瞬间站了起身,他撩起衣袖朝着梁夜冲去,两人很快便扭打到一起,维修工不像个莽夫,他的出招很理智,但招招都往死里打,短时间内压制了梁夜的招式。
两人打斗期间,谢离找准时机迅速端起大碗委身往角落站了过去,果然他刚离开座位,那个位置的桌子就被两人砸了个稀巴烂。
突然维修工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刀,迅速退后几步抓住了谢离的胳膊,把人挟持到自己跟前。
实际上谢离还比他高几公分,只是看上去体型更瘦弱些,维修工便抓软柿子捏。
刀尖戳到谢离的脖子皮肤,瞬间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下来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衣衣领,谢离难受地别过头,但很快又被人扭了回来。
逮到人质的维修工瞬间硬气,在刑警面前也变得嚣张起来:“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梁夜看向谢离脖子上的红色,面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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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谢离受伤
一时间,整个高速路休息站警笛声轰鸣,鱼粉店的老板知晓店内情况后便死死锁住了后厨的房门不敢出来也不敢作声。小小的店面在几分钟之内变得残破不堪,宛如灾难现场。
不知何时,一把92式手枪的枪口已经指向了维修工。
“现在警察已经包围了这一片休息区,你觉得你能完整离开吗?”梁夜现在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了。
谢离领口处的红色异常夺目,导致梁夜握着手枪的手指都下意识扣上了扳机。
伤口很痛吧……脸都白了。
实际上,维修工作为这个案件第一个突破口,梁夜并不想将他射杀,但这人竟然拿他人的性命来当筹码,如果真要走到那一步,他必定会选择救人。
更何况,那人是谢离……
维修工笑得古怪:“你看见我的刀了吗?刀口再深入几毫米,就能割开他的动脉,你是想我死,还是想他活着?”
“把枪放地上踢过来,双手举起听到没!”维修工手里的刀貌似抖了一下,谢离干干净净的脖子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嘶——”谢离闭了闭眼抽气,这把刀的锋利程度超出他的想象,但他依然保持直立的姿势,身体没有一丝抖动。
梁夜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谢离,只好听话地将枪放到了地上,“你别动他。”
枪被踢到了两方的中间,这是梁夜故意的。那个距离,维修工必须弯下腰往前走一步才能抢到枪,而只要他一放开谢离,梁夜就会踢掉他手上的刀,再率先抢走枪。梁夜抬了抬下巴,举起了双手:“把无辜的人放了,你可以把人质换成我。”
“有病。”维修工将信将疑,推着谢离往前走,准备委身下去捡抢,刀尖在谢离的皮肤上若即若离,不知维修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又给谢离添了两道划痕。
“操……”梁夜暗骂。
鲜红的血液从脖子上淌下,很快染红了谢离的白衬衫。他谨慎地跟着维修工的步伐往后退着走,眼神却始终留在对面那位急红了眼的梁警官身上。
谢离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由于过于强大的情绪控制,越是在危急关头,他反而越冷静。
倒是对面那位梁警官明显不够镇定,整个人身体都开始颤抖了,不是恐惧,而是被怒火焚烧着。
拥有将近十年的从军从警经历的梁夜,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少年了。刚去军校的时候,他胆大包天,所有的行动都在校规军规的边缘试探,又准确避开了所有重大惩罚,老师同学都说军校的规则条框是为他这种人而设的,最后逼得营长没法随便找了个洗澡时间太长作为理由罚他扫厕所扫了一周才安分下来。执行任务时,梁夜每每冲在最前面,拼起来连命都不要,五年下来一个稚气的愣头小子成为功勋累累的少尉。也因为他这种莽撞的性子,在一次任务中落下了病根,无奈只好从前线退下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梁夜估计会在从军之路走很远。
但他也不是闲着的人,退役后在修养的时间考了公务员,后来直接被上级推荐京北公安局入职了,这几年在京北参与破过的要案大案数不胜数,也使得他业绩水涨船高,在二组上一任组长退休后,顺利补位成了二组的新组长。
很多时候,大家都会忽略了这个天赋、胆色都高人一等的二组组长,也不过才二十七八岁,只当了四年的刑警。但他身上那种松弛的沉稳、张扬的笃定,总能让人自动忽略他的经历和年龄。
“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趁维修工将注意力在地上的手枪上时,梁夜一脚蹬上桌面,迅速抓起一个酱油瓶,从侧面猛地投向维修工左腿膝盖,一瞬间玻璃瓶在人腿上炸成碎片。维修工吃痛跪落在地,紧接着,架在谢离脖子上的小刀也应声落下。
一条有力的手臂迅速将谢离拦腰揽起,拉离了维修工的束缚范围。谢离被强有力的臂弯搂着转了半个圈,然后被人紧紧挡在身后。
黑色的军靴用力踩着维修工脊背,将他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枪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梁夜手中,他一手拿枪指着维修工的脑袋,一手掏出了手铐,居高临下看着脚底的人:“知不知道,我最烦别人威胁我。”
·
谢离用手捂着脖子,血液从他的指缝渗出,修长白皙的一只手瞬间被染成了血红色。他嘴唇发白,目光晕眩,定定立在原地。面前的人忙不迭地把维修工拷上交给了别的警察,又唤来医生给他包扎。
“伤口还痛吗?”梁夜从鱼粉店里拾回自己的大衣,披到谢离身上。那是他离开前给谢离的,他没穿,但是吃饭时还是留在了身边。
“去医院缝两针?”梁夜满眼担忧。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紧闭的眼皮微微动了两下,却并未睁眼看问话人。修长的颈脖被围了一圈白纱,衬得皮肤更加苍白了。血液早已止住,白纱布上残留了些许红色,在灯光下显得尤其刺目。
谢离声音很轻:“不用,伤口不深,过几天就好了。”
“你开什么玩笑?你看看你流了多少血,衬衣都染红!”梁夜语气有些重,他没再看谢离,猛地摆转方向盘准备送人去医院。
谢离不明白这位梁警官的火气从何而来,明明受伤的是自己,而他很清楚自己的伤势并不算严重。
“不去,送我回酒店。”
“不行。”梁夜脱口而出,一张臭脸绷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