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他家里有矿-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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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
喉间恍然失声,吐字艰难生涩。
唐栀跪坐在他身边,不敢伸手去碰,成串的眼泪不断砸落。
不过一瞬,他就陷入死寂的昏迷状态。胸口处的血在流,微抿的唇瓣也开始溢出血液。
他倒在血泊里。
毫无生气。
赖子那伙人是干过要人命的事情的,他有钱,能摆平,不在乎捅死一个没背景的街头混混。
见了血,收了刀,一伙人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而那个身披晚霞,逆光而站的少年,看到这一幕——他最好的唯一的朋友躺在那里,旁边的小女孩哭的崩溃。
少年心情如坠地狱。
他意识到。
生活真的从来没放过他们。
……
最后是南家保镖把南意和童西倩从台球厅里放出来的。
街巷斗殴出了人命,这件事像是病毒蔓延速度,短短一个小时内传的人尽皆知。
南意和童西倩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还是亮的。
进进出出的护士拿了一袋又一袋的血包。
从走廊尽头到手术室门前全是淅淅沥沥的血迹,南意跑过来,看到丢了魂的唐栀蹲在角落,无声无息,麻木无感。
她身旁站的是唐家夫妇。
唐母把外套脱给唐栀,名门闺秀,气质出众:“栀栀,妈妈真的不知道你跟这样的人来往。我带你回家,这里你爸爸会找人处理。”
她的女儿自小受过礼仪培训,她教育她要做个真正的千金真正的淑女。所以对她一切都管教严格。放纵宠爱是有的,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放纵她到和混混扯上关系。
唐母劝她离开,小女孩像是听不到一般,贝齿咬着手指,磨破的掌心还在滴血。
一滴一滴落在那名贵的雪纺外衫上。
南意走过去,和唐母打了一声招呼,唐母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劝劝。
劝什么?
怎么劝?
手术室里躺的是唐栀飞蛾扑火也要喜欢的人啊。
南意蹲身,平视她的眼睛。
像是初见那般,唐栀受欺负蹲在洗手间哭,场景交替,还是这样的状态。
她还在哭。
不同的是,那双幼鹿般的眼里此刻全是空洞无神。
陈安歌要是出事,唐栀怕也要丢一条命。
“唐栀。”
她试探叫人,没人回。
贝齿已经在她手上咬出深深牙印。
这样的动作可能能让她找到寄托,她一直在咬自己,唇瓣浅淡无色。
南意陪她待了会,她始终没理会她的存在。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是真的没法劝,小姑娘起身视线在空旷的走廊扫了一圈,原本以为会守在这里的少年不见踪影。
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受伤吗……
南意折回脚步去问唐栀,水眸里盈着巨大慌乱:“宁知许呢?”
第406章 找不到宁知许
唐栀的魂都不在,南意的问话无人回答。
那种深深的不安和恐惧再度席卷心头。
她慌乱地掏出手机给宁知许拨电话,忙音响了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
走廊尽头,南家保镖在守着,南意跑过去随便抓了个人问:“你们只送来了一个人?”
“是啊。”
“那宁知许呢?”南意本以为他是跟着来了医院又走的,但是没想到他压根就没在。
对方茫然:“大小姐,宁知许是谁?”
和他们说不通。
南意来不及和童西倩说一句话,急急跑出医院去找人。
待她走后,童西倩靠墙站着,看了眼亮灯的手术室灯牌,又看了看窝在角落里的女孩,良久,后脑抵住墙壁,目视前方,美艳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
……
重新回到台球厅附近那条巷子。
天色浓黑,街巷一片安静,因为刚出过这种事,巷子里静谧氛围中透着一丝阴森。
巷头街尾,一个人影都没有。
南意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又回台球厅一趟。卷帘门是落下的,地下和二楼的灯也没亮。
宁知许没什么朋友
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慌里慌张的小姑娘几乎把周围所有街都找遍,最后一无所获。
过了午夜十二点了。
6月23号,他的生日。
南意还是没有找见人。
十二点半,小姑娘回到了医院。
陈安歌手术结束,唐栀状态并没有丝毫好转。
ICU病房里,那个总是叼着烟痞笑的男生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戴着氧气罩。呼吸都是微弱的。连接他身体的仪器时不时会发出响声,惹人心慌。
在唐栀这里问不出什么,南意去看童西倩。
医院不让抽烟,她也没叼烟,在拿着陈安歌那个银质火机把玩,金属帽开合发出清脆的声音。
见小姑娘失魂落魄走来。
童西倩靠着雪白墙壁,脸色同样苍白,随手拢了下长发:“没找到宁知许?”
“嗯。”
南意点头,也像是丢了魂,站在她面前:“陈安歌怎么样?”
“他啊。”
童西倩扯唇,唇边的笑苍凉:“我那天刚说完他没心,这次那把刀就捅在距离他心脏五毫米的地方。医生说了,死不了,但是估计也好不了。”
心里咯噔一下,小姑娘仰着脸:“什么意思?”
童西倩告诉她:“或许会醒,不知道什么时候。”
或许……
南意眼眶酸涩,心头几乎压抑的喘不过气。
透过巨大玻璃窗看过去。
没想到陈安歌有一天也能这么安静。
心口压了巨石,她努力把事情想得不那么糟糕。
陈安歌会醒。
宁知许会来。
唐栀一整天都坐在病房门口长椅上,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哭了。
洋娃娃般的女孩子没了往日的生气,小小的脸庞全是绝望。
南意忽然觉得十六岁这一年,注定兵荒马乱。
而那个少年,杳无音信。
整整一天,宁知许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6月23号周一,她和唐栀没去上课,待在南家医院。
晚上,南耀业亲自来了医院。
带来了宁知许的消息。
第407章 没给你许爷买蛋糕
南意不知道怎么听完南耀业全部话语的,等到最后,她只能看到男人一张一合的嘴唇,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南意,你冷静下来听爸爸说。”
“宁知许出事了。”
“他自己去找那帮人了,打伤了人,现在在公安局。”
“南意,他下手不轻。”
“按照构成伤害程度,可能会坐牢。”
“……”
宁知许打伤人了。
宁知许会坐牢。
天旋地转,南意几乎瞬间站不稳脚。
她仰头看男人,眼泪开始噼里啪啦往下落,水眸一瞬间无光:“爸……”
只发出一个单字,喉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宁知许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这些事从来不肯放过他。
他……今天他生日,他们现在本来应该在一起庆生,是那些人来找麻烦的……
陈安歌现在还在加护病房里躺着。
为什么到头来是这样的结果。
南耀业完全可以把消息压下来,但是南意迟早会知道,甚至到时候情况会比现在还糟糕。
小公主不爱哭,打小就皮实,力气还大,没什么能把她惹哭的。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眼泪泛滥成灾。
南耀业把她揽进怀里,雷厉风行的大总裁一句安哄女儿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少年——
是他女儿奔赴未来的希望。
是他女儿心心念念想养一辈子的人啊。
……
前往公安局一路上,南意都表现得很镇静,掉眼泪都是无声无息的。
带她进去之前,南耀业还想着要不要让她别去,可是小姑娘坚定地拦不住。
六月底的天气已经炎热无比,坐着不动,都是一身黏腻的汗。
南意却全身冷的像一块冰,艳丽的唇失去色彩,惨白无色。
从她进公安局开始,过往的警员都往这方向瞧了两眼。
毕竟谁能想到。
一个少年犯会和南家千金有关系。
小姑娘直直往前走,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少年,可能是南耀业打过招呼,没给他戴手铐,也还没进拘留室。
周围人来人往,小姑娘屏蔽一切事物,定定看着那个少年。
他身上那件白衬衫是她昨天逼他换上的,她当时缠着人说他穿衬衫帅,非要他在生日这一天穿。
此刻,那个坐在长椅上,两肘搭在膝头,静默垂首的少年,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染得乱七八糟。
他的手掌也染了血,露出一截色彩反差极大的冷白手腕。
——他可能会坐牢。
南意突然不敢走了,站在他三米开外的地方就不动了。
舌尖死死抵住口腔内部,她努力往回憋眼泪,可是好像不顶用,眼泪还是往下掉。
他没注意到她来了。
许久,吸吸鼻子,小姑娘软声叫人:“宁知许……”
时间仿若静止。
陷入痛苦回忆的少年缓慢抬头,对上她那张哭着不成样子的小脸,漆黑的眸里微微燃起一簇微光。
她还是来了……
可是她哭了……
少年瞧了眼墙壁上的表。
十点钟。
他生日还没过。
移回视线,眼眶有点红,却在朝着女孩笑:“没给你许爷带块蛋糕?”
第408章 这双手擦不干净
他在笑。
南意突然也笑了:“忘了,我一会去给你买。”
然后,谁都说不出话了。
两双通红的眼眸相视,沉默半晌,少年朝她招手:“意宝过来。”
那只染血的手掌停在半空,手指微微向掌心内部蜷起。
南意抬脚走过去,冰凉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手里,回握住他。
他掌心干燥温暖,热度源源不断传来。
垂眸看两只紧握的手,小姑娘眼泪一滴一滴往上砸。泪花溅在他手掌纹路上,晕染干涸的血迹。
肩膀在抖,小姑娘咬紧牙关,努力不哭出声。
握着他的手不断加大力道,像是怕再也握不到似的,紧紧地,紧紧地抓住。
“宁知许,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她的声音都发颤。
眼泪濡湿了他整个手背。
泪水仿佛有温度,滴滴灼热。烫的他五脏六腑都缩在一起。
南意兜里有纸巾,她抽出一张,给他擦手上的血迹,始终没抬头看他,只是着了魔一般重复:“宁知许,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少年眼底通红,坐着的角度可以仰视女孩。
清楚地看到她的不安慌乱。
她站在他面前,不停地给他擦手。
宁知许没动,随她的动作去了。
静默注视她许久,再开口,声音都是哑的。
6月23号,他这一晚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今后的岁岁月月里都烙印在南意的心中。
少年字字入耳清晰。
“南意,你许爷从来不是个好人。”
“穆淮安那道疤是我弄的,所以我进去了。”
“我妈的呼吸机是我亲手拔的。”
“我不是过失伤人,我就是去找他们拼命的。”
“我这双手擦不干净。”
“所以,南意,别费力了。”
他的过往,他轻描淡写说给她听。
那些黑暗难熬的岁月,如今只浓缩为一句:这双手擦不干净。
动作顿住,南意抓着他的手,心里一点点崩溃绝望。
这次估计哄不好她了。宁知许笑了,很轻很柔的笑意:“意宝,对不起啊,假期没办法带你回婳城了,以后估计也没机会了。”
这一次,是真的配不上公主殿下了。
公主殿下注定光芒万丈。
他不能拉她下深渊。
南意不傻,听懂他的意思了。
狗东西就会说这些话气人。南意在抬头看他之前,用胳膊使劲擦了擦眼泪。
擦的眼睛都有些酸疼,不流泪了,才终于直视他的眼睛。
少年有些狼狈,漂亮的脸庞也挂了彩。
冰凉的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小姑娘撇嘴:“宁知许,你这里蹭破了。”
“是吗?”
少年笑望着她,眼里淬着温柔的光:“你许爷是不是不帅了?”
“倒也不是。”小姑娘含着泪笑:“我许爷天下第一牛逼,天下第一帅。”
小姑娘以前不爱哭的。
是他不好,总让她哭。
还好……
以后不会了。
没机会了。
宁知许到最后,还是给予她全部的温柔,唇边笑意不散,眷恋地望着他的小姑娘:“承蒙公主殿下抬爱,草民感激不尽。”
第409章 好好道个别
小姑娘空出的那只手一直在用手臂擦眼泪,努力给他看自己笑着的样子:“狗东西,算你会说话。疼不疼啊?”
他没受什么伤,只是脸上蹭破一点皮,可是对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来说,这是不得了的事情。心疼得紧。
“疼啊,你许爷多娇气。”
少年眉眼灿若星河:“你不是有独家止疼方法吗?”
小姑娘不习惯俯视他,蹲身,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托腮,水眸噙笑,软声撒娇:“许爷,抱。”
她蹲下来,又比坐在长椅上的他矮了一点。
少年弯身,轻松将人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额头自然抵在她肩头,短暂沉默过后,少年哑声道:“南意,还有点时间…我们好好道个别吧。”
心脏抽动,小姑娘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死死咬住嘴唇,就怕泄出一声哭声。
不能哭。
不能让他难过。
这是南意唯一残存的理智。
少年抱她很紧,从来没这么用力抱她过。
他在她耳边喃喃叮嘱:“意宝,等期末考试结束后就要分文理,你选择文科比较合适,以后可以参加艺考,专业课不会给你拉分。当然,你要是想学理也可以,就是可能要辛苦一点。你想当明星,就去追求梦想,南叔虽然不同意,但是他是为了你好,怕你受到伤害,所以你不要和他吵。知道吗?”
他有好多话要嘱咐她,好多话想说给她听……
以后他们走的是天差地别两条路。
他没机会再说了。
宁知许还想开口,小姑娘忽然戳戳他的肩头:“宁知许,你判死刑?”
少年抬眼,望着她笑:“那倒不至于。”
那干嘛像是生离死别……
南意不喜欢他交代这么多事情。
小姑娘缠住他的脖颈,凑近他的耳边呢喃,拼了命忍眼泪,语调故作轻松:“宁知许,我告诉你,我是百亿千金,我有钱,我巨有钱。我不会让你坐牢的。”
南意不要什么道德礼法了……她就要宁知许陪她……就要他永远和她在一起……
就要他履行陪她奔赴十八岁的诺言。
她会给他一个家。
少年摸着她的发丝,眼底是化不开的留恋眷恋:“南意,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我不后悔,但我必须承担。”
一滴泪落在了他颈间:“那我呢?我怎么办?”
小手揪住他的衣衫,小姑娘怕的要死。
她埋在他怀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少年看到迎面走来的警员,眉眼黯淡一片,轻轻拍她的背,像是以往那样哄她:“南意,对不起。”
这是今晚第二次了。
他说对不起,不能带你去婳城了。
他说对不起,可能没法陪你了……
那些人越走越近,不想让她看到太过难堪的场面。少年把人抱下来,跟着起身。
大手从她的小手里抽走了。
南意愣愣看着空荡荡的掌心,他残留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
耳边开始变得嘈杂吵闹,等她再抬眼看过去时,那个少年已经抬起双手,等着戴上手铐。
第410章 不能抓他
公安局大厅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