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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如何向Gin提出离职-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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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in的背叛对组织而言是不小的打击,不单单是战力上的损失; 也令组织在里世界颜面尽失。因此在短期内; 组织会尽可能压下这件事,直到打出新的招牌。
  也许是莱伊。尽管琴酒不想承认,但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个人最可能完美取代他。
  正如北条夏树无数次谋划着逃离组织一样,琴酒也多次思考这件事,因为这是来自【拉普拉斯妖】的预言。得到代号之后,他知道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自五十年前起; 接触过【拉普拉斯妖】的研究员无一不失踪或者死亡,仿佛人类不自量力地触碰规则外的领域,被大发雷霆的全知恶魔处决。
  他拒绝让夏树变成其中之一; 可这小孩又实在有天赋,十三四岁做的demo有如神迹; 所有的观测结果被一一证明正确。
  然而他也像从前的那些研究员一样遭遇不测; 出了场莫名其妙的车祸; 只丢失几年记忆已是万幸。
  【拉普拉斯妖】demo自那时起,像方向错乱的指南针,渐渐失去它该有的效用。
  琴酒知道该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但涉及了完全陌生的领域,他很难理出思绪。他能做的只有和朗姆斡旋许久,将这个项目彻底压下去。
  既然想不清楚,不安全的东西就禁止他碰。
  琴酒讨厌【拉普拉斯妖】,从个人的角度而言,他不喜欢这种海市蜃楼一样神神叨叨的发明。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北条夏树车祸之前,那个demo做出的、对于未来的预言渐渐实现了。
  其中最远的一条,是组织将在二十年内覆灭,也是目前唯一尚未验证的。
  北条夏树因此和黑泽阵发生过多次争执。
  最严重的一次,夏树语气十分激烈地对他说:“你是组织的狗吗?死也要和主人死在一起吗?你不会为自己考虑吗?”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语气冷到几乎要结冰:“你想死?”
  那场争吵引发长达半个月的冷战,明明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两个人硬是一句话的交流都没有,沉默把他们的声带都吃掉。
  冷战止于黑泽阵半夜顺手帮他关门,却发现这人在被子里偷偷流眼泪,眼睛紧紧闭着,应该正在是经历一场梦魇,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黑泽阵看不上哭哭啼啼的废物,尤其是男人。
  但他盯着夏树半天,顿时没了脾气,把人推醒;夏树醒了,看清黑泽阵的脸以后,黏黏糊糊地往他怀里钻,说了些什么“清剿”、“死亡”之类的词句。
  这场两人的战争又一次无疾而终,黑泽阵也因此开始考虑组织覆灭时该如何脱身。
  他过惯了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方式,组织是最适合他的地方,两者互相成就。只要组织一天不灭,琴酒就不会主动脱离。
  不过凡事总有个意外。
  “他是公安协助人。”贝尔摩德把一沓复印件丢到他的桌上,欣赏起自己的指甲,十分散漫地说,“你自己看吧。”
  琴酒随手翻两页,并不相信这件事,但他的想法左右不了Boss的态度。
  如果他为证明北条夏树的忠诚向上级反应,才是最危险的。
  贝尔摩德送完资料没有要走的意思,有一搭没一搭地套话,也不知道是Boss授意还是出自她本人的好奇心。
  不着痕迹的试探让琴酒十分烦躁,他往窗口靠,点了支烟,准备默不作声地发个信息让夏树别回来,结果恰好看见他在便利店楼下躲雨。
  贝尔摩德正抱着肩,信步朝窗口走过来。
  没有时间了。
  琴酒扣下伯莱塔扳机,子弹飞梭而过,擦破他的左臂。
  而夏树抬头,看见是他之后,瞳孔睁大,表情渐渐僵住,头也不回地逃窜。
  他最后往来的那一眼,很轻,又有种支离破碎的绝望感。
  琴酒的心口抽了下,酸涩感顺着血液蔓延,他艰难地把这种感觉压下去,维持着面色不变,避免被贝尔摩德察觉到不对劲。
  对付完这个难缠的女人之后,他开始找人。
  电话打不通,一切联系方式切断。
  顺着线索,他找到那辆废弃的跑车,以及落在座位上的戒指盒,里面躺着亮晶晶的银色戒指。
  ……尺寸很合适,但被主人丢下了。
  琴酒垂着眼睛,垂着脸,突然沉默下来,面部筋条几经抽展,没能形成完整的表情。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做了一件非常伤人心的事情,小狗去为他买戒指,没有得到湿漉漉的吻与爱,反倒等来一枚锋锐残忍的子弹。
  琴酒从不和人共情,此刻却被不属于自己的悲伤和痛苦浸没包裹,一度感到有些窒息。
  几个小时后,他终于找到北条夏树,这层静默忽然崩解了。
  然而对方拿枪指着自己的下颌,面无表情地质问他,语气平静得可怕。
  北条夏树也不在乎他的回复,只是居高临下地发表询问,冷淡而平稳地吐字。
  ——他想死。
  理智和感情剧烈地来回拉扯,决定被放在天平的两端,琴酒在短暂的沉默中回顾了这几年。
  Gin想为他戴上项圈,锁上链条,让他为自己一人所有,藏在精致华美、安全无忧的鸟笼里。这次的事件是个很好的机会,不如说,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出去玩的小狗怎么能完全不受伤,说不定哪天又要一脸茫然地躺在医院里问他是谁,他恨不得毁了造成这一切的可能性。折断羽翼,把他牢牢地握在手里,自此不必焦虑。
  黑泽阵则克制得多,用全部的自制力压抑住来势汹汹的、日夜蛊惑着他的渴望。他想看夏树笑,快乐地喊他的名字,再全须全尾地拥有这个人。
  这场长达多年的拉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这一瞬间,终于是黑泽阵沾了上风。
  黑泽阵套上戒指,心甘情愿地被驯养。
  然后带着他的小狗去流浪,奔赴一场迎着天光的盛大逃亡。
  ……
  摊主把黄油土豆装好递给他,黑泽阵随手丢进塑料袋里,和退烧药消炎药挤在一起。
  他加快步伐,莫名的心慌,这种不安在推开门的瞬间达到了巅峰——因为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看清客厅内景象的那瞬间,黑泽阵喉结猛地紧绷,只觉得有生锈味浸满舌根,踉跄着走到沙发边上。
  经验第一时间提醒他,眼前的人已经没了呼吸。左轮手枪随着垂下的手,掉到地毯上。淡淡的苦杏仁味,是氰化物。
  黑泽阵摸了摸他尚且有温度的脖颈,指腹下是动脉血管,青蓝交错,却了无生气。
  他闭着眼睛,黑发柔软,面庞白皙,乖巧得像是睡着了。
  可手指,又那么凉。
  不过夏树从小就这样。这小孩娇气得要命,牛奶不喝有乳糖的,隔三差五生病。
  自以为隐蔽地偷偷摸黑泽睫毛,指尖凉凉的,光是轻触一下,他就被吵醒了。他并不继续装睡,因为他非常乐意欣赏夏树的窘迫,眼神飘忽,接着胡说八道,说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苍白解释。
  再不醒的话,黄油土豆就要凉了。黑泽阵想。到时候肯定又要惋惜,很可能会要求自己再买一个,明明是他自己的错,非得别人哄。
  为了避免它变冷,以及那之后无端的争吵,快点醒吧。
  ……生气了么?
  行吧。夏树也不是毫无优点,至少很聪明。黑泽阵决定公正地承认这点。
  所以很多不用解释的事情,夏树也应该明白,就像他明白自己不会杀他一样。
  他既能想到心口的那一枪迫不得已,也就一定知道,他被坚定地选择了,也从没有被放弃过;接下来的故事还很长很长,是充满动荡的双人冒险,少了一位主人公都算失格。
  可以去冲绳看星星,像夏树少年时期憧憬的那样。他总是对未知充满好奇,这之中当然也包括星空,宇宙广阔,恒河沙数的星云穿梭其中,彗星拖曳着赤红长尾游行,行星围绕着太阳有条不紊地转动。
  黑泽阵握着他的手,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在他的等待中慢慢变得明亮,终于彻底亮透。
  雨渐渐小了,黑泽阵慢吞吞地望了眼窗外,光线刺目。
  他意识到夏树不会醒了。这个念头像一颗锋利的子弹,穿透骨缝与筋膜,在心脏最深处旋搅,留下血淋淋的空腔。
  撕裂感、愤怒与痛楚侵蚀他,撕裂他,从四面八方进犯,冻凝每一滴血液,撑破每一根神经。
  黑泽阵对疼痛并不敏感,在发现他不再睁眼的这一刻,却被巨大而响亮的痛苦击中。
  他近乎茫然地把人抱起来,喉咙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好痛。
  子弹穿过心口那样痛。
  凉意止不住地翻涌,从心口澎湃而出,浸透四肢百骸。
  仿佛窗外的太阳骤然间失去了光与热。
  而曾受过它照拂的冰冷行星没入黑暗,于无垠宇宙中,渐渐风化。


第59章 墓园(长评加更)
  北条夏树睁开眼睛。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 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着四周。随着他醒来,身边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哔哔——”的刺耳响声。
  门外顿时骚动了起来。
  “他醒了!”
  “去通知首领!”
  “主治医生,叫医生……”
  几十秒后; 一名面容肃穆的中年男子推开病房大门; 身后跟着几位白大褂和护士。身后的白大褂盯着仪器上的数字; 笔尖飞速地在板甲上记录着。
  主治医生颇为专业,确认过他生命体征平稳后; 问道:“有哪里不舒服么?”
  北条夏树想了想:“我渴了,还有点饿。”
  “你现在只能摄入一些流食。”医生说; “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当然。北条夏树。”
  他和主治医生有来有回地进行一番问答; 口齿清晰,逻辑流畅,最终医生脸上的表情稍微松了点; 颔首道:“早点休息,等下护士会给你送晚餐。”
  北条夏树应了声,目送这些人出门,病房内立刻恢复寂静。
  属于现实世界的记忆像涨潮时的海浪,蛮不讲理地拍过来,几乎要将他打晕了。
  他艰难地整理记忆; 越着急厘清反而越难受,额头沁出几滴冷汗; 眼前金星直冒。
  北条夏树大口喘着气。
  “……算了。”
  慢慢想吧; 不急于一时。
  病房里没有时钟,他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有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打破了这片死一般的静谧。
  “笃笃。”那个人敲了敲门; “夏树; 你醒着么?”
  北条夏树:“请进。”
  来探望他的青年拥有一头耀目的橙发,五官俊美而精致,个子并不高,但迈步走过来的时候气场十足。
  北条夏树从记忆中翻出他的名字,中原中也。
  “刚在附近结束一个任务,听说你醒了,过来看看。”中原中也将包装精美的水果礼盒搁置到床头,态度悠闲,“还认识我吗?”
  应该是个相对来说没什么坏心思、脾气耿直的好人。
  “我记忆有点混乱。”北条夏树无辜地望着他,“你是叫……Chuya吗?”
  对方挑眉:“嗯。中原中也。”
  “……好像,有印象。”北条夏树沉吟,接着道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能说说关于我的事么?尽量详细一点?”
  “哦,好的。”中原中也说,“你还记得首领……太宰治么?还有Port mafia。”
  北条夏树点点头:“嗯,你继续说。”
  他睁眼,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是这个人,因为他实在和太宰认识很久,也互相算计了多年。游戏里的医生和津岛也都是他,阴险又麻烦,辨识度极高,把自杀和说谜语两大不良习惯从现实世界带到游戏中,想要不对号入座都难。
  “那时候,我还没加入Port Mafia,是一个少年自卫队的成员,港口对我表现出招揽之意,但我拒绝了。”中原中也斟酌着词句,“是你提醒我要小心太宰治,不过后来我还是中了他的圈套……”
  说到这里,北条夏树也想起来了。
  大约十四五岁的时候,太宰笑眯眯地邀请道:“夏树君,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探望我的狗狗?”
  北条夏树:“哦?这次又是哪个倒霉蛋?”
  太宰和他半夜跑到擂钵街,爬在屋顶上用望远镜偷窥中原中也,像两只鬼鬼祟祟的猫。
  夏树:“这样怪变态的。”
  “有什么关系?主人看狗狗天经地义吧。”太宰语气一转,“所以呢?你有没有结论?”
  “嗯。”北条夏树头也不抬,“能确认了,他就是荒霸吐的容器。”
  “怎么确认的?”太宰好奇地看着他,“靠你那本无所不知的‘书’么?”
  “当然不。”北条夏树否认道,“总是用它提前知道未来的话,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就像游戏开了修改器一样嘛。”
  他们拌嘴的功夫,一个人影踩着红光飘到空中。
  中原中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气带着分明的警告意味:“你们……”他先看到了转头的太宰,“太宰治?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来,你想被重力碾碎么?”
  “好可怕!”太宰缩了缩脖子,躲到北条夏树的身后,“夏树君,快打跑这个黑漆漆的小矮人。”
  中原中也不屑:“哦?说起来这个人又是谁啊?”
  太宰阴险地一笑:“Port Mafia准干部北条夏树,只比我差上那么一点,收拾你足够了。”
  北条夏树:“……”
  他什么也没干,局面自动演变成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互相嘲讽,最终两人似乎又立了一个置气的赌约。
  离开擂钵街后,夏树说:“他看起来很讨厌你。”
  太宰语气闲适:“我也很讨厌他。”
  “你这家伙实在太讨人厌了。”夏树说,“也许中原中也会为了刻意躲避你而拒绝加入Port Mafia。”
  “才不。这种无家可归的狗狗最好捡了。”
  “……说的也是。”
  “对了,夏树君要不要跟我打个赌?”太宰想到什么似的,语气顿时欣喜了起来,鸢色眼睛也终于染上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气,“就赌我能不能让中原中也加入黑手党吧,如果我赢了的话……”
  他狡黠地笑了下:“你要把那本‘书’借给我看。”
  这不是太宰治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书’对他的吸引力就像逗猫棒之于猫咪,总想着挠一爪子。
  而这次,被磨得烦不胜烦的北条夏树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太宰感叹道:“哇呜……你居然会答应?”
  夜风送来一阵凉意,灰黑天穹一点点减暗。北条夏树凝望着失修的黯淡路灯,十分松散地笑了下。
  “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只要你能承受得起通晓未来的代价。”他看向太宰治,“你真的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吗?”
  太宰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我还能被收取什么?无非是一条命。”
  于是这个赌约就此成立,北条夏树没太往心上放,哪怕不翻那本‘书’,他也知道中原中也必然会加入Port Mafia。
  像是命运一样的,无法变更的轨迹。
  不过他挺乐意在这个过程中给太宰添堵,从一点端倪中猜出太宰的计划,然后率先告知中原中也,硬生生将原本一两周可以结束的事情拖到了一个半月那么久。
  而中原中也此时其实已经从太宰治的目标,变成了太宰和夏树斗智斗勇的战利品。
  他对此感到奇怪,不明白这两个Port Mafia的人为什么要为他闹对立,为此特意别扭地询问过夏树,夏树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太宰实在太讨人厌了不想看他好过。
  中原中也没办法反驳这个理由,一边觉得不安,一边渐渐接受了。最终,他加入了Port Maf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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