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月亮听得见-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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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一句便说,“手给我。”
陆某人默了默,最后挺不情愿把背后的手伸出来。
夏灼看着他的手,那只手修长骨感,奈何她觉得“赏心悦目”的东西,它的主人并不知道珍惜,食指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的,有两厘米那么长,口子挺深,血顺着食指流在手背上,瞧着触目惊心。
她从旁边柜子上拿了小药箱,让他坐下,她坐旁边用棉签帮他沾掉表面的血,“疼你就说。”
他没那么矫情,这要换他直接就去洗手间用冷水冲掉了。
但他没阻止,可能是这会儿忽然间想卖个惨,他故意说,“疼。”
夏灼手里动作一停,抬眼看他,又蹙起了眉,“那你忍一忍,这也是没办法。”
陆风禾笑了,懒懒散散的,“就叫我忍啊,我当你有什么好法子。”
“这能有什么好法子。”夏灼说着,但动作还是更轻了些,看着他手上明显大于“一道小口”的出血量,有点担心,“需不需要去缝针啊。”
“不用。”
他说得随意,其实挺早就不流血了,不过是他刚刚又弄破了。
夏灼拿了个止血贴帮他贴上,全程小心翼翼。
陆风禾也任她摆布,默不吭声。
直到她贴好,夏灼抬头,又一次冒失地撞入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他目光总是直接了当,看得一瞬不瞬。
冷白灯光下,他抬起手,用指节轻点了一下她眉心,“喂,我不疼,别皱眉。”
第17章 渣男
他都没说什么,倒是她,看着一脸严肃。
夏灼只觉得眉心一凉,紧接着就是从脸颊烧到耳根的热。
她匆匆别开眼,一边心跳如擂鼓,一边嘴上不饶人,“疼也活该。”
陆风禾只是笑,人靠着沙发背,悠闲又松散,瞧着和刚刚坐在楼道里时完全就是两个状态。
夏灼上来的时候其实看见了。
看见他手故意摁在那道口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他是在忽然回神后才松了力,把手背在身后。
他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
夏灼看了他一眼,他仍是那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就好像那个坐在楼道阻止伤口愈合的人不是他。
陆同学,他真的藏着好多秘密。
夏灼想了想,什么也没问,终归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立场。
她动作很轻地碰了下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借口起身说,“吃蛋糕吗,我带回来两个。”
是何慧珍帮她买的,不同口味,一个抹茶一个巧克力。
她这儿也没有冰箱,如果今晚放着不吃,明天就该坏了。
陆风禾顺着她看过去,又盯着她回来,见人从那些大包小包里拿出两个盒子,递给他一个说,“一起吃吧。”
陆风禾平时挺喜欢吃这种甜食,冰淇淋巧克力小蛋糕,以前四中周围的蛋糕店都有他办的卡。
不过想想,好像自转学去附中,就有段时间没吃这东西了。
夏灼见他没应,以为他不爱吃这种甜的,没曾想他不仅伸手接了,还像个常客,推荐说,“这家的黑森林蛋糕挺不错的。”
他以前去这家,只要这一款。
夏灼分给他一个小叉子,随口道,“男生好像普遍不爱吃这些。”
他就没见过哪个男生经常往蛋糕店跑的。
“陈朝阳不爱吃,每次见我买他都怀疑这么腻的东西我怎么吃下去的。”陆风禾拆着包装,闲散勾了下唇,“我也不理解他,甜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这日子本来就够糟心的了。
这句他没说,但有人替他说了,夏灼狠狠叉了一块蛋糕往嘴里送,说得含糊不清,“这日子本来就够糟心的了,还是得吃点甜的。”
在这一点上,英雄所见略同。
有了事情做,当下没人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夏灼安静吃着蛋糕,中途又不经意地摸了下脸颊,那阵子莫名其妙的发烫也已经退下去了。
她悄悄侧头,去看那个正在吃蛋糕的“罪魁祸首”,他吃得不紧不慢,因为没说话,瞧着侧脸冷淡又帅气。
不过男女有别,以后请注意你的手,陆同学。
夏灼忽然在想,照他这种风格在外面行事,加上这张一脸渣男相的脸,还不是到处沾花惹草。
原本对“深受情伤”的陆同学表示同情,现在忽然觉得。
也许女神没错,是他活该。
陆风禾吃完最后一口,转头,正看见夏灼用一脸看渣男的表情看他,表情很轻微,但该读懂的他都读懂了。
他是又……
做了什么?
他甚至来不及弄清,就被下了逐客令,夏灼收了盒子,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有空就把附中的速背手册背一背,想提高文综成绩,就先把上面的东西背下来,起码能及格。”
…
陆风禾像是今天魔怔了一样,被不明不白逐客不说,回去还真背了两页。
“唐太宗在位期间,史称贞观之治。”
“武则天统治期间的政治治世,史称贞观遗风。”
“唐玄宗统治前期唐朝进入全盛时期,史称开元盛世。”
“安史之乱是……”
记不得了,不背了。
陆风禾有些烦躁地把那本红色手册丢到一边,还是怎么想怎么奇怪,最终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给陈朝阳。
L:【问你个事儿。】
隔了一会儿那边儿才回。
请叫我阳阳阳:【作业还没做完,别急,再等两天哥。】
L:【不是抄作业。】
请叫我阳阳阳:【那你出来说呗,我在打球,要不来打会儿,就附中室内篮球场。】
几分钟后。
陈朝阳坐在看台上休息,无意间抬头,就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瘦高个儿抱着胳膊闲哉哉的晃进来。
卫衣帽子兜在头上,上面还落了点雪。
表情冷酷无情中带着那么一点点郁闷。
陈朝阳挥手,叫了他一声,“哎,陆啊,外面又下雪了?”
陈朝阳没想到他这么快能来,刚想问他怎么这么快,又忽然想起他这两天住筒子楼,下楼右拐就是附中,连条马路都不用过。
陆风禾下雪天肯出来一是因为附中确实挺近,还有就是他饿了,想在外面吃点儿东西再回去。
陈朝阳拍了拍身旁的座儿,神经兮兮地敞开胸怀,“来吧,让我为你排忧解难。”
陆风禾看他一眼,冷冷绕去了他没拍的另一边。
陈朝阳对此也早就习惯了,丝毫不尴尬地转过去说,“喂,你不是有话要问吗,问呗。”
陆风禾很少有事儿会问别人,陈朝阳就很好奇,这哥今天忽然有什么想不开了。
陆风禾微弯下身,手腕松散搁在腿上,眼睛望着球场,但明显看得心不在焉,顿了一瞬说,“有人忽然用一脸看渣男的表情看我,她什么意思。”
陈朝阳虽然没有任何恋爱史,但和女生关系好,一整个移动的妇女之友。
陈朝阳说,“你是不是平时都不照镜子啊。”
陆风禾偏头扫了他眼,那一眼的意思是“有屁快放”。
陈朝阳也没卖关子,语重心长拍了拍他的肩,“你回去对着镜子照照吧哥,你长得本来就很渣男,但凡你好好看过自己长什么样儿,都不会问出这句为什么。”
陆风禾之前有颗泪痣,看着还有那么几分“纯良无害”,现在泪痣点掉了,更显得这张脸张扬又轻狂。
像是以后会整天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公子哥。
陈朝阳心想我要是个女生,跟你说句话都怕被渣死。
最后肯定是落得个人财两空含泪离场的悲惨结局。
陆风禾微垂着头,似是认真想了一下,觉得不对,夏灼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之前都好好的,那种略带“嫌弃”的,一副唯恐避之不及仿佛在看渣男的表情,是今天才忽然出现的。
总不能是吃一块蛋糕的功夫他这张脸就发生巨变了吧。
球场上忽然有人朝这边招呼,“喂,打不打。”
陈朝阳拉他起来,没问就先答应下,“打打打,来了来了。”
说完转头看陆风禾,才想起来问,“你打不打。”
陆风禾脑子里还是没想明白,觉得烦,脸上兴致缺缺,随口应了句,“来都来了,玩会儿。”
陆风禾平日里打球技术还可以,就是今天没心思,动作都软趴趴的,看着像没吃饱饭。
刚进一个球,其中一个戴蓝帽子的就指了下他说,“同学,手。”
周围站着五六个男生都随着这句话往陆风禾这儿看,他手上止血贴开了,血蹭了一手。
看着惨不忍睹。
带蓝帽子的不认识他,跟陈朝阳说,“阳,你去我书包里翻一个创可贴给他。”
于是,刚上场的俩人连热身都没热完,就又下去了。
陈朝阳去蓝帽子书包里翻了一个创可贴,递过去给他。
陆风禾揭了止血贴,稍抬着手,以免蹭到别的地方,陈朝阳看见他手上那道口子,一眼都觉得疼,“划这么深啊,怎么弄的,我以前腿上这么一道都缝针了,感觉不长但挺深。”
陆风禾接过东西,面无表情地重新贴好,解释说,“玻璃碎了。”
他到是不在意,陈朝阳怕他打球再把手弄破,提议说,“几点了,要不去吃点儿东西。”
陆风禾出门本就是吃饭的,这会儿应了声,“行啊。”
附中后面是条小吃街,小摊儿上大部分东西都很便宜,十块钱吃到饱,算是很良心。
陆风禾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可能是真瘦了,天天待在一起的陈朝阳居然也问,“你是不是瘦了,没几天就过年了,这可不行,走,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附中小吃街顶头是家韩式烤肉,价位二百左右,放在学生消费群体里算是贵的。
这么一家烤肉店放在均价十块钱的小吃街里,显得格格不入。
门店生意也一般,今天下雪人就更少了,但口味不错,让陆风禾不止一次怀疑这是老板为了某种情怀在赔钱硬撑,会随时倒闭。
陈朝阳今天硬要带他吃这顿烤肉,陆风禾实打实大少爷一个,会吃不会烤,怎么烤怎么糊,不糊那肉烤的也是邦硬。
能吃,但不好吃。
只能说勉强下咽。
陈朝阳不幸领会过一次,之后吃烤肉再没让他动过手,亲力亲为,甘愿当两个小时的陆少专属服务员。
烤盘上牛肉贴着化开的黄油发出些“呲呲”的响声,听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陈朝阳很快铺满烤盘,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儿。
陈朝阳本人的烤肉本领确实不错,挺好吃的,从店里走出去的时候陆风禾觉都得自己很久都没吃到这么饱过。
陈朝阳结完帐顺手拿了两颗免费的薄荷糖,给他一个,目光无意落在他手上,随口问了句,“你那儿还有创可贴吗。”
陆风禾接过糖说,“没有。”
之前这东西都是宋女士常备,他没有屯这个的习惯。
要不怎么说陈朝阳能当妇女之友,对谁都体贴的过分,路边看不着药店,就近找了个门牌都没有的小诊所进去碰碰运气,想着这东西应该有。
里面大夫问谁要,陆风禾过去让人看了一眼,结果大夫说有点儿深,最好缝针,好的快点儿。
于是他又坐下莫名其妙挨了两针。
缝针的场面陈朝阳不忍看,恨不得360度转头。
陈朝阳头转到一半,想着要不把他眼睛也给捂上,结果一回头,陆风禾又是一脸面无表情的,冷淡地看着诊所大夫给他缝针。
这一瞬间陆风禾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起今天宋宛声泪俱下,哭着跟陆远江说,“他从小在医院进进出出没少受罪,你以为我看着就不心疼吗。”
这要是让宋女士看见,她大概又该心疼了。
完事儿大夫给他拿了盒创可贴和医用的无菌贴,老生常谈地嘱咐两句,“没事儿别沾水。”
陆风禾人都想走了,那大夫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顿了顿,抬眼看他,语气明显意有所指,“也别……故意去弄破它,会感染的,很麻烦。”
他步子僵硬了一瞬,难得有被人看穿的心虚感,表面还是维持淡定的点下头说,“好,谢谢。”
出了诊所,陈朝阳才就着里面大夫的话说,“怎么会有傻逼故意把伤口弄破,这得是什么神经病啊?”
陈朝阳胳膊肘杵他一下,“你说是不是。”
陆风禾站在路边儿猛地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是,这得是什么神经病。”
…
陆风禾重新回到筒子楼,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回去收拾洗漱一下就该睡觉了。
路过302门前他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
门上多了张纸,没他写的花里胡哨,就两个字:勿扰。
没指名道姓,但因为今天夏灼那“一眼渣男”,他这会儿忍不住对号入座。
那问陈朝阳问了半天依然没结果的问题在此刻又跳了出来。
他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觉得他好与不好都无所谓。
但今天夏灼一个眼神,偏就让他辗转反侧,静不下心。
陆风禾盯着眼前这扇紧闭的门,今晚缝针都没皱一下的眉,却在此刻无声拧了起来,整个人越发郁闷,百思不得其解。
她到底为什么那么看我啊操。
作者有话说:
陆风禾:为什么那么看我。
夏灼:自己好好想想。
接档应该是这个《玫瑰予他》
学生时期盛枝喜欢过一个人,以至于每到黄昏时刻,她都会想起他的名字,沈京池。
…
分开那天,沈京池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抽完一支烟,隔着青白烟雾见她眼底湿意,他也只是没心没肺地冲她笑了一下,俨然还是那副混球样儿,“天冷,回去吧。”
临走前给她披了件外套,那件外套口袋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留了她喜欢吃的薄荷糖。
…
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他青春里的一个插曲,直到在旧物里翻出一本沈京池高中时的日记,里面每一行都和她有关。
末页的日期是他离开的前一天,字迹遒劲有力,寥寥几笔:
爱而不可得的,是我。
…
盛枝后来想,沈京池其实很早就说过爱她。
那年盛夏的风吹过少年的衣摆,他穿了身球服站在桥上,身后是一片绚丽的火烧云,他笑得痞坏,冲她招手,“记住我的名字,沈京池。”
…
“少年的爱启于盛夏,后藏于每一次看向她的眼神里。”
He|男主拿了半个暗恋本。
久别重逢/双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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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3
第18章 装傻
夏灼在屋子里把何慧珍今天送她的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 挺时髦的,是在学生里流行的潮牌,但她上学成天穿个校服; 也不怎么能用到。
她收拾好东西走出卧室,就听见外面走廊一道脚步声正巧停在她门口。
不动了。
大晚上的,筒子楼里男女老少人员混杂,忽然来这么一出还有点吓人。
夏灼没吭声; 在等那道脚步声什么时候走。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滞了; 她就这么静静的等了几分钟。
门口的人依然没动。
夏灼脑子里不禁开始脑补今日说法里门口藏着刀的歹徒; 专挑没多少反抗能力的独居女性下手。
这么一想; 她抓着沙发扶手的动作都不自觉紧了紧。
终究是门口的人沉不住气; 出声叫了她一声; “夏灼。”
声音熟悉且欠揍,是陆风禾。
夏灼松开手; 过去开门,对门口的人说; “找我有事?”
可能因为刚刚七上八下的惊恐; 这会儿说话语气有些硬; 听起来丝毫不友善。
陆风禾站在门口,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口了,这姑娘今天吃炮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