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小绣娘-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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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不止五十两,若是多卖出了钱,婶子也只留五十两,多的都给你吧。”
刘掌柜虽然瞪了内人一眼,但也没出声反驳。
香儿谢道:“谢谢刘婶刘叔担待,既如此,我们便去衙门换个字据吧!”
“要的,要的!还要去庙里求个符,祈祷这次都顺顺利利的!”刘婶道。
去衙门换字据的事情颇为顺利,灵香儿本想换完字据就回家,可却被刘婶硬是拉去了出云观求平安符。
出云观坐落在半山腰上,夏日的树长得郁郁葱葱,山上倒是阴凉,灵香儿从出云观得了个平安符就下山往家里走,可才没走出几步,就见个老道士带着个小道童迎面往山上走。
正是狭路相逢,灵香儿便侧过身子给那一老一少两个道士让路,可她往左,那老道士便往左,她往右那老道士就往右,灵香儿见状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刘婶子在她身后开口道:“你这道士好不正经,怎好在这里故意拦小姑娘去路。”
那道士却不理刘婶子,只盯着灵香儿神神秘秘道:“姑娘近日可否遭过血光之灾?”
灵香儿抿着嘴没说话。
刘婶子道:“大师怎么知道的?灾都过去了吗?她日后可会顺利吗?”
那道士捋了捋胡须,掐指一算:“唉,这血光之灾虽是过了,可桃花劫却到了!”
灵香儿这才开口问:“道长这话怎么说?”
道士瞄了一眼她身后的刘婶子,轻声道:“姑娘若是信得过贫道便借一步说话。”
灵香儿看了看四处,往来的香客并不少,便跟着那老道士去了离行路不远的树林里,外面的人能看见她们,却听不见她们说话的距离。
那道士开口道:“姑娘有福相,本应该能母仪天下的,可却。。。”
灵香儿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一个贫穷的寒门女,吃了上顿没下顿,道长你挑好话说,也不能离谱成这样!”
那道士也不急,一眯眼:“姑娘莫要不信,曌帝还是商贾女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按着红鸾星的轨迹,你身边那矜贵之人已经出现了,姑娘你细想想!”
灵香儿听见这话心里一咯噔。。。
不多一会儿,两人就出了树林,相互拜别了。
灵香儿和刘婶子走的看不见了,那小道童才开口道:“师父,可骗着银子了?”
老道士嘿嘿一笑:“一会儿买烧鸡吃。”
“师父真厉害,瞎话说的真的一样,你怎的就猜到她遇见了血光之灾?”
“傻小子,她身上挂着去出云观求的平安符,手上的淤青还没好利索,难道不是刚出过事端?”
小道士恍然大悟:“那师父说的桃花劫,怎么编出来的啊?”
“蠢徒弟!我不编个桃花劫她能花银子买符吗?她的姻缘好着呢,我从她身上都窥见了九爪金龙的影儿,那还能差得了?!只可惜那九爪金龙杀伐太重,只怕未成真龙就成了真煞咯!”
“什么九爪金龙,师父你又胡诌!”
老道士拍了一下小道童脑壳:“这事能胡说嘛!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们祖师只看帝侯将相,看不破凡人,要么我们能这么穷嘛!还不是祖师选错了术,王侯将相能有几个在街边看相的!”
小道童委屈的揉揉头。
老道士却笑的洋洋得意:“好在她运气好遇见了我,我给她那道符,对普通人是废纸一张,对九爪金龙可就不一样咯!”
“那要是不灵呢,师父?”
“不灵?不灵就不灵呗,反正我们天天卖出那么多符都不灵。。。”
两人一路说着,却也走远了。
灵香儿中午给乔琪送饭的时候,正巧福海不在家,乔琪慵懒的靠在白梨树下的软榻上晒太阳,他见灵香儿来了,只半眯着眼睛道:“天好热哦,我想束发。”
灵香儿看他好像真受了委屈的样子,心立马软了起来,柔声道:“那我先给乔琪哥哥束发,然后哥哥再吃饭。”
乔琪不知从哪变出了那把黄桃木的梳篦递给灵香儿,香儿一丝一缕的抚着他泼墨一般的乌发,他身上那甜而冷的香便散开来,又钻到她的心里,拨动她的心弦。
乔琪身上总散发出一种若即若离的谴绢风情,让人总觉得他在身边,又觉得他是画上的山水,云里的光,看着和真的一样,却又让人够不着。
灵香儿一恍神,想起了今日山上遇见那老道士,便从兜里掏出那张护身符来,软声对乔琪道:“乔琪哥哥,我今日去了出云观,给你求了张护身符。”
乔琪正闭着眼,享受着灵香儿那双白而软的小手,在他的发丝间游走时的那份舒适。
此时便懒洋洋道:“小香儿还信这些?我倒怕我命太苦,连出云观的神仙也保不住我。”
“乔琪哥哥又说什么怪话,哥哥的命金枝玉贵怎么会苦?!再说了,这是,这是求我们的姻缘的。。。”她开始是嗔怪,说到最后因为害羞竟成了柔柔的呢喃。
灵香儿素日里是个娇憨的姑娘,明朗又有韧性,这么娇娇柔柔的呓语却是少有,乔琪一时来了想欺负她的兴致。
他便转过头去,从灵香儿手中接过了那个护身符:“我们的姻缘?莫不是小香儿给我施了法术,让夫君一生一世不离心的吗?若是真有那样的符,我倒要去求一张拴住我的小娘子。”
他说完伸手一拉,灵香儿便像只小兔一样跌进了他的怀里。
香儿立刻挣扎着起身,只把那符往回抽:“乔琪哥哥又欺负人了!谁是你的,你的小娘子。”
乔琪转过身去,一双桃花眼望着她的小鹿眼:“如今虽不是,再过十日便是了,你及笄我们便定亲。”
灵香儿一下子觉得羞的透不过气,忍不住扯了扯领口:“可,可是乔琪哥哥,我的聘礼还没攒足呢!”
她扯领口的动作被乔琪捕捉到眼里,她的领襟上绣了一对芷兰花的样子,不知怎的,乔琪竟人生第一次起了一丝想越过那两朵芷兰花去看花下风光的念想。
他本来只是看她软糯想去撩拨她,这样一来自己竟然窘了起来,可他又觉得自己堂堂二皇子,在一个小姑娘面前犯窘实在不应该,便傲娇道:“不是说好要招我入赘,娇养着我吗?聘礼为何还没准备好?”
灵香儿抿了抿唇:“等给刘掌柜交了货,就有了。”
乔琪逗她道:“那香儿可要言出必行,不要想着始乱终弃。”
灵香儿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嗯嗯,我这就回家做绣活儿,哥哥放心,该有的聘礼该买的东西都不会少的,这两日李婶子回来,我便把要买的东西问个清楚,另外乔琪哥哥若是还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尽快写个单子给我的。”
乔琪歪着头,露出个祸国殃民的笑来:“要什么都给我买吗?”
灵香儿好像被千年的狐狸迷丢了魂儿:“嗯!买!若是,若是当下银子不够,那,那我便存钱给哥哥买,反正一生一世那么长,总有买够了的时候。”
她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是一怔,灵香儿臊的天灵盖冒火:她又被他蛊惑的失心疯了,一个小姑娘,还没定亲,说的都是什么浑话,男子还没承诺,反倒先说了要和人家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可这样不知羞的话,又真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再收回去也来不及了,一时间竟把她急得眼泪在眼圈打转儿。
“我,我回家做绣活儿了!”她说完这话,头也不敢抬的便往家跑。
乔琪看着她被逗成个红眼睛小白兔,不禁起了一把抓回来揉揉的心思。
正巧福海开了门往家走,就看见灵香儿和个红灯笼一样飞快的从自己身边奔了过去,连个招呼也没来得及打。
又去看自己主子的神色,心中当即明白是主子又起坏了,他闷声道:“主子,有句话奴才还是得说,香儿姑娘勤快、善良也有担当,是个好姑娘,况且还一日三餐的照顾我们饮食,所谓吃人嘴短,主子成日这么逗弄她,奴才觉得不厚道。”
“那我嘴短了吗?”
“啊?”福海语塞,“奴才不是那个意思。”
“她是我未婚的娘子,说几句话怕什么。”
福海惊得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主子!你可别和老奴开这样的玩笑啊!这,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乔琪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情绪:“所以不是提前十日告诉你了。”
“这?这哪说的啊!主子,您可是,您可是二皇子啊,香儿姑娘她。。。”
乔琪转过身来,冷声道:“你方才不是说她好嘛。”
“好是好,但。。。”但这也差的太多了,福海苦着脸,“陛下不会同意的,主子这样做可是要把上京城闹翻了天!”
“闹翻了更妙。”乔琪说完便转身进了屋,留下福海一个人在院子里不知所措。
墙的另一边还有一个更不知所措的人,灵香儿回家才想明白,说要招乔琪哥哥入赘那天她明明喝多了酒呀,乔琪哥哥不是说她什么也没说嘛!
今日那些娇养着的话,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看来自己那日不但说了话,还说了很多,她羞得只把被子蒙在身上,在里面打了个滚儿。
第19章 香儿备聘礼乔琪又撩拨
乔琪转身回到屋内,将梳篦和灵香儿方才给的护身符一并装入了那个黄桃木的盒子里。
关上盒子那一刹那,他瞥见装着护身符的那锦囊上的图样,是灵香儿悉心绣的连理枝,绣工之精巧自不必再说,似乎又含着一个小姑娘对日后爱情全部的希望。
锦囊的尾端又加了根红绳绑住,大有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意思,乔琪想到她一脸郑重的承诺他要娇养着他那些话,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
他又把那护身符从黄桃木盒子里重新拿了出来,如烛的玉指摩梭着那连理枝,终于好像败下阵来似的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兀自把那红绳拴着的护身符挂在了脖子上,又把那个锦囊放到了衣衫里面,贴身带着。
黄桃木的盒子边还有一抹刚燃尽的纸灰,那是今日上午百目传来的消息:徐秀娘的密信,可能在留给其女灵香儿的陪嫁里。
窗外的白梨树被夏日的软风一吹,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福海却往着枝丫发怔,他心绪烦乱的要命,连午饭也吃不下去。
乔琪的心性他多少了解几分,骨子里离经叛道的紧。
但定亲这等大事,莫说是皇家贵胄就连寻常百姓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自顾自的定亲可不成体统,若是皇上知晓了,雷霆大怒,真把主子贬成个庶人,那可就,那可就和香儿姑娘正好般配?
“不对!”福海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要是皇上雷霆大怒说不定下旨要了香儿姑娘的命,倒时候恐怕灵熙也活不成了。
他想到这里才觉得冷汗涔涔,只在自己的房中来回打转,福海能在乔琪身边伺候多年,乔琪正是看中了此人策略性极差,技能性又极强,说白了就是缺心眼还武功高。
素日里都是乔琪指挥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如今这次便没了主意,他转了两圈后,想起主子出宫前皇上下旨谁都不许再去看望乔琪,但五公子依旧是偷偷来了好几次,于是便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提笔给翎羽写了一封信…
清凉的软风越过围墙,吹到了一墙之隔的另一家。
李婶子去省城串亲戚回来,正拉着灵香儿的手唏嘘:“我才回来,就听说了你遇见贼人的事情,哪里受了伤?如今怎么样了?”
灵香儿莞尔一笑:“不碍事,已经快好了,婶子快进来坐,我且有事要找你商量。”
李婶子便进了小院儿,天气热,两人便在院里的小凉棚里坐下,灵香儿端上了晾凉的炒米茶来,李婶子饮了一口赞道:“香儿做的炒米茶可真香!”
要说这炒米茶的做法,说来也不难,只时十分费工夫,先要将大米淘洗干净后再放入漏勺中控净,再平铺晾干,铺的越薄晾得越快,等到米完全没有了水分,再择一个砂锅烧热,不放一点油,只将米用小火慢慢烘炒着,等到变成深金黄色后再关火。
盛出来放在罐子里,喝的时候就抓一小把加水煮开,不多时炒米便被煮到开花,再拿个漏勺把米花筛出去,剩下的便是炒米茶了。
晾凉以后喝在口中,全是米的香味儿和烟火的熏炒滋味,夏日饮用,可以开胃消暑,尤其对小儿伤食十分有效,因着灵熙身子弱,脾胃也弱,灵香儿每天晾上一大壶炒米茶让她喝着解渴又养胃。
她又笑盈盈的端上几块豌豆黄来,热络道:“扫米茶要配着打小尖①才妙呢!”
李婶子拿了一块豌豆黄放入口中,豌豆香味儿和丝丝的甜味便在舌尖充盈来开,只香的李婶子赞不绝口,她又逗趣道:“我这是托了隔壁乔公子的福,才能吃到这许多上京里流行的小吃。”
灵香儿也不反驳,只低头抿嘴笑了。
李婶子见她的样子,不由得追问道:“你和乔公子怎么样了?”
“不瞒婶子说,过几日我及笄之时,我俩便要定亲了,我自幼没有父母,身边也没有个长辈亲戚,正想劳烦婶子和我讲讲定亲都要准备些什么?”
“啊,女儿家要准备个人的嫁妆。。。”
“婶子!”灵香儿羞涩道:“我得照顾熙熙,不方便外嫁,说好了乔琪哥哥入赘我家的。”
“呦!我看乔公子不像寻常人家的子弟,若是入赘,他父母可否同意?”
灵香儿蹙眉道:“我也是愁着这一层呢,听乔琪哥哥说他娘过世了,家中还有爹爹,也应是有几房姨娘的,眼前他虽然和他爹闹翻了,可毕竟是父子,总要见面的,若是能请到他家里人商议是再好不过,只是乔琪哥哥的性子,素来任意,他怕是不愿意回家知会他父亲的。”
“他和家里僵到什么程度?若是他爹另外续了弦,家中还有姨娘,又另外生了许多儿子,已经把他赶出来,还真不见得再要他回去了,若是个家大业大的,哪房姨娘不想争产,能踢出一个人来,又岂会轻易的叫家中老爷再把人招回去呢!”
“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事儿啊,香儿你是还小,你爹又是个眼里只容得下你娘的好男人,你自然无从体会深宅大户里的内斗!
就拿我这次去省城走亲戚说吧,那亲戚不过是个员外,也在家中娶了几房小妾,闹得乌烟瘴气。
男人太多都是那样,像乔琪他爹这种大户人,身边哪还缺吹枕边风的,娘死了就等于没了爹,依我看,他爹这么久都没接济过他一次,怕是不会再找他了!
只是如此一来,他身无分文,又没见到有什么营生,香儿你可要想好了,我们穷人家的姑娘讲究嫁个老实可靠的人,光是生得美,除了带来事端,也不能顶上饭吃啊!”
灵香儿笑笑:“若是真和婶子说的那样,乔琪哥哥的家族彻底不再找他,便是弃了他了,管他们有什么金山银山,既然看不上乔琪哥哥,我们倒也不稀罕他的东西,便不理他们也好,只要乔琪哥哥心中真的不想回去,不在意了,我们便不回去。
至于过日子需要的银子,我和乔琪哥哥求亲的时候便说了,什么活儿都不用他做,他只管做他爱做的事就行。”
李婶感叹道:“要说乔公子这样貌,倒是不愁成亲,可大户小姐真招入赘的,哪有我们香儿这样好的脾性,又会做吃食,寒门小户姑娘里愿意嫁个一穷二白不能营生的相公的也难找,乔公子可真是有福咯!”
灵香不好意思道:“婶子把我说的太好了,乔琪哥哥对我有那么大的恩情,就算不成亲,我也该报答的。”
她又转念道:“说来我都要给乔琪哥哥准备些什么聘礼还望婶子指点一二。”
“我们穷人家也不甚讲究,通常是酒一埕、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