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人生之民国纪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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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将军现在都是单身。好了,解释完了,你可以走了。”
”嘉瑜,我知道处在舆论风口浪尖的滋味。我是知道你的,我不是来质问你的,也无权质问你。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是来安慰你的。我与守卿是挚友,他是个君子。。。。。。”沈梦昔注意到这人讲话,总是我啊我的,典型的自我中心人格,便不耐烦听他讲话。
“所以你窃了君子的妻子。”沈梦昔口不择言。
许诗哲噎了一下,面色发红,又倾前了身体,双手比划着加强语气强辩,”嘉瑜,你没有爱过,你不知道爱情来到的时候,人是不受理智控制的,无论做什么事情满脑子都是那个人!你知道两个人倾心相爱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两个人灵魂契合是什么感觉吗?我的确卑鄙地破坏了守卿的家庭,我也一直很愧疚!可是!我和眉是真心相爱的啊!”
“那又怎样?”
“眉根本不爱守卿,就如同我当年不爱你,那样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我们都是受害者,这样的婚姻,需要勇敢者敢为天下先,破除旧习,以后更多的有情人才能终成眷属。。。。。。”
“林惠雅,凌素。”沈梦昔慢慢说,“你都爱吧?你觉得什么是道德,你的爱情是凌驾一切之上的,阻碍你的都不道德,你做的任何事情都大义凛然,对吧?许诗哲!请回吧,我该说的都说了,以后不要打着阿欢的幌子来骚扰我的生活!阿青,送客!”
阿欢难过的皱着脸,要哭出来。
“我以为你也是欣然离婚的,原来你竟如此介意。”许诗哲神情复杂地看着沈梦昔。
那表情看得沈梦昔有些恶心,仿佛沈梦昔吃醋才发了脾气。又忽然想起,在邮轮上感觉到的章嘉瑜的心情,“姓许的,你不要自视过高,我是不会拿杀掉儿子来逼迫你不离婚的,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群标榜新派文人的龌龊小人,除了会觊觎朋友的妻子,写几首滥诗,除了让女人堕胎,还能做什么?”沈梦昔的高声引来海伦,阿青记得手足无措。
许诗哲惊讶地站起来,“你你你,哪里还像个淑女,哪里还像个为人师表的教授!”
“滚!滚回去戴你的绿帽子吧,你抢了别人的老婆,你的朋友再抢你的!一个两个都惦记着呢!滚!”
许诗哲无奈地站起来,摸摸阿欢的头发,“爸爸是爱护你和你母亲的。”
阿欢含泪点头,牵着父亲的手,不愿意撒开。
许诗哲走了,沈梦昔站在客厅,胸口猛烈起伏,有什么掉到了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沈梦昔才惊觉,一摸脸,一脸的泪水。胡乱用手绢擦了,又擤了鼻涕,扔到地上,“阿青,把它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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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夫人来了,对沈梦昔笑着说:“咳,这算什么啊,又没人点出你的名字,人活一世,哪个不被人指指点点,哪个不受点冤屈?你还是太年轻,没经过事啊!”
沈梦昔把洗好的葡萄放到林老夫人跟前,老太太拈一颗吃了,“跃升他爹刚死那几年,我都要难死了。孩子四岁,我才二十啊!我也想过扔下他,再走一步,可是这孩子可怜巴巴的,把我当他亲娘,看着我的那个小眼神啊,我就舍不得丢下他,带着他,我只能嫁给老鳏夫,瘸子瞎子。一狠心,我还不嫁了!我就带着他,硬挺着撑了过来。”
说完,对着沈梦昔一笑。沈梦昔也没追问她是怎么撑过来的,看看她的手,就知道不容易。
“那会儿,有户人家要娶我,可是不能带着孩子,我不同意,他们就给我泼脏水,让我嫁不了别人家。”老太太抿了下眼角,“那我也没同意!”
“跃升十多岁就在外面卖水果,混世界,那孩子多苦都不和我说,赚了钱就给我存着,后来,日子好过了,我也见不着他了,天天忙啊,媳妇又多,排不上我这个老娘了。”
“家里孩子多,但是哪个媳妇都不愿意把孩子给我带,嫌弃我呢。”
沈梦昔听着林老夫人絮絮地说着话,心头却逐渐安宁下来。不知不觉中,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林老夫人连连叫着肩膀酸疼,沈梦昔连忙给她按摩揉捏,最后又亲自下厨做了一份拔丝苹果和锅包肉,才好了起来。
林老夫人一边吃一边说:“别让这事儿给绑了手脚,以后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就算你再嫁,还能一辈子不和男人来往,现在世道多宽松啊,你看看那裙子,还有你那什么罩子,还能当教书先生,赚钱养活自己,多好啊!”
“这么一比较,有人比我还苦,我就不那么难过了。”沈梦昔笑,也吃了一块锅包肉。
“我一辈子没有个孩子,但也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当妈的心里难受啊。你好好的,你母亲泉下有知,才能安心。”
“哈,你一说我都不敢去祭拜了,她大概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打我呢。”
“胡说八道!”
沈梦昔哈哈大笑,心头抑郁驱散了大半。
“唉,我那孩儿要是保住了,比你还大几岁呢!”
到底是灵魂年龄在那儿摆着,沈梦昔很快走出阴霾,不久,她拜林老夫人为干妈,老太太非常高兴,“嘉瑜啊,你说,人家张少帅的媳妇拜了干娘,宋家老太太送了厚厚的改口礼,我这不识字的老太太,实在是太委屈你了!”脸上笑成一朵花,把一个祖母绿镯子套到沈梦昔手上,“正好,正配!”
又对林跃升说:“你以后得多照顾你妹妹!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林跃升连忙正色答应了。
随后林家在金门大酒店摆了酒席,请了双方熟识的一些亲友,坐了满满一大桌,算是正式公布了。
认了干亲的一周后的某个夜里,沈石蒂的照相馆照忽然被一伙儿身份不明的人,给砸了个稀烂,连楼下的两家也受了些牵连。
沈石蒂一声未吭,没有报告警察局,而是无声无息地重新装修了店面,采购了摄影器材。又悄悄来到章家别墅,诚挚地向沈梦昔道歉。
沈梦昔事先并不知道砸店的事情,依着她无论如何不会如此行事,但事情已出,她也做不出不领情的事情。随后两天,带着阿欢在林老太太家过中秋节的时候,含蓄地提起那沈石蒂只是工作失误,并非故意为之,此事揭过不提了。
林跃升本也没打算闹大,毕竟是沈石蒂是外国人,交友面也很广泛,已经有人递过请柬给他,要从中说和了。
至于那个偷洗照片的人,沈梦昔没有问起,如果林跃升能找到他,定会告诉她,如果找不到,她也不想就这件事情再做文章了。
第三十二章 顶嘴
《福尔摩斯探案集》白话译文,从一九三零年元旦开始,每天在《申报》最后一版发表一千五百字,是以章嘉瑜的名字发表的。
译文通俗易懂,反响很好,文章出现很多法医专业的专用名词,被读者津津乐道。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机智诙谐,非凡的观察力,以及案件的悬念曲折,读者都充满兴趣,纷纷写来信件,要求扩大篇幅,老田征询了沈梦昔的意见,最后还是照旧每日一千五百字。但申报销量却提高了不少。
有人发表文章,贬低译文没有达到原着水准的十之一二,女性不应该染指侦探领域云云。
也有人反击这种性别歧视,认为章嘉瑜是新女性的典型代表,没有因为离婚而萎靡不振,相反却是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巾帼英姿,丝毫不输男性。
报上最近盛传一位于姓作家的感情,在沈梦昔看来,他有些暴露狂的嫌疑,把自己私生活几乎都摆到了公众面前,日记信件夫妻间私事都要炫耀到报上,还出了本《云霞日记》,都是两人热恋期间的通信和日记。
沈梦昔实在是过了那种被情书打动的年龄,她可以一眼将那男人从头顶看到脚底,无非是个占有欲特别强的人,对于求之不得的女人不肯罢休,不惜抛弃家中妻儿,又以高尚的爱情来粉饰而已。
外界平静后,来自家庭的压力却没有消失,沈梦昔始料未及。
章嘉森组织的一次聚会上,当着众多人的面,他忽然训斥沈梦昔道:“当初在德国,我就告诫你,要注意行为检点,以免让人误解。母亲也谆谆教导,女人的名节大过天,你怎会如此糊涂,幸亏守卿是个君子,各位朋友也都是明眼之人,否则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一番话,明面是批评妹妹,实则是表明他和母亲的态度,又说明王守卿是君子,二人并无苟且。
但沈梦昔还是很受伤,不明白二哥为何在如此场合说这样的话。在这之前,除了孙胜仪,还没有人挑明了问过她此事。
章嘉森旁边的胡鸿兴有些讪讪,显然也没有想到章嘉森会突然讲出这样一番话,和沈梦昔道歉:“是我多言,我刚才提到了守卿。。。。。。”
“跳进黄河当然洗不清,因为黄河就是混浊的。”沈梦昔讥讽地一笑,“当初在剑桥镇,二哥就告诫我,五年内不得与男子私自接触,以免让世人误会许诗哲是因我水性杨花才提出离婚,更免得丢了章家的脸面。我基本做到了,除了学校的老师同学,没联系过任何男性。原来,这世界的爱情自由是给你们男子的,你们喜欢了哪个女人,哪个才可以自由,对吧?我们这种封建糟粕,没有被沉塘,实在应该去庙里拜拜了。”
话毕,许多人变了脸色。
章嘉璈被妹妹当众顶嘴,既恼又羞,怒目看着沈梦昔。
沈梦昔站了起来,“真没意思,这双标真是难以执行。你,离婚了,你也离婚了,你,没离成,还有你。。。。。。哈哈,你们女友堕下的胎儿夜里会不会哭?一群打着恋爱自由旗号侮辱女性的渣男!”
沈梦昔露出极端厌恶的表情,“我虽是女人,但行止端方,从来无愧于心!日后,谁在当面、背后诋毁我,老娘就打上门去!”说完把手里的杯子砸到地上,扬长而去。
出门没有见到赵三儿,应该是没料到她出来这么早,去哪儿拉活了。
沈梦昔穿着半高跟皮鞋,身上是一套裙装,外面是一个小斗篷,她信步走街上走着,神思不属的没有目的。
最近这一段时间,克制力不够,总想撕破什么似的,发泄一通。她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此时的民国,刚从封建社会跳出来,一半是新一半是旧。文采出众,才华横溢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他们处理感情的方式,让她觉得不能接受,越是优秀的人,越无法接受他们的滥情,尽管与她无关。
她忽然不想在上海待了,也不想在国内待了,她一个女子,改变不了国家格局,改变不了战争状况,干脆远远躲开算了,她不属于这个时代,为什么要让自己像叛国了一样的愧疚。
胡思乱想间,手上一疼,拎着的皮包被人抢了去,一回头,一个灰衣服的男子正撒腿狂奔,手上拎着她的皮包,小皮包里没什么重要东西,只是几个大洋,为了搭配裙子才背了它。
一股火涌上心头,沈梦昔脱下一只皮鞋,对准那人抛去,皮鞋旋转着飞出去,鞋跟正中那人后脑勺,那人哎哟大叫一声摔倒在地,沈梦昔已经赤脚冲了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背上,一手抓过皮包,抡起就打,那人嗷嗷直叫饶命,沈梦昔直打到精疲力尽才停手。
终于出气了。
“哈哈哈哈!”围观人群里有人放肆地大笑,沈梦昔回头扫了一眼,居然是张翰青,她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找回鞋子,径自走了。
一辆别克汽车驶过来,跟在她身边,“章教授,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哥让我跟所有男人避嫌!”
“哈哈哈哈!”张翰青似乎听到了特别好笑的话,大笑不止。“你不上车,我就一直跟着你!”
沈梦昔凝目看他,又想起了九一八。沈梦昔拿出一只哨子,猛地吹响。
张翰青一愣,笑了一下开车走了。
她愿意吹哨,但是会有人肯听吗?
沈梦昔怒斥“群雄”的事,并没有见诸报端,大概每个人都有心虚的地方吧。
但是章嘉森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也没有再联系过她。
章嘉璈找到沈梦昔,气得直哆嗦,用手指着她,“你怎么能这样?二哥是为你好啊!”
“那也得我觉得好才行!就算是对个孩子,在那种场合也不能那样说啊!”
“他是你哥,当然有权这么说!”
“亲爹也不行!”沈梦昔想起许诗哲婚礼上梁先生的训斥,从头到尾他们一句不敢反驳,只能苦求。心中鄙夷他们的愚昧。
“我以后不敢管你的事了!”章嘉璈挫败地坐下来。
沈梦昔不禁红了眼圈,“管我就是要压制我?就是要当众羞辱我?那你不管也罢,放我自生自灭吧!”
章嘉璈气得满脸通红,最终摇摇头,离开了沈梦昔的家。
海伦来到呆立的沈梦昔旁边,“女人不出嫁,脾气就会不好,小鱼你真该结婚了。”看到沈梦昔的脸色,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说,我去做香肠,做香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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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昔来到林老夫人家,阿芳说老夫人在念经,马上就好了。
她坐在沙发上,从皮包里拿出一本书来读。
林跃升从外面走进来,沈梦昔站了起来:“大哥”。
自从拜林老夫人做了干妈,就叫林跃升为大哥,林跃升叫她小妹。
“小妹。”一坐下,林跃升就直截了当地说:“照片的事,不能继续查了。”
“那就不查了,外界这件事已经风平浪静了,我也不打算再起风波了。”沈梦昔回答。
“你不好奇是谁指使的吗?”
“有人指使吗?”沈梦昔笑,“我又没得罪谁,也没碍着谁的位子,会有人故意害我吗?”
“我本也打算找到那个小子,揍一顿了事,谁知道那软骨头,还没怎么打就什么都招了,我顺着查下去,线索却到了东北,你大哥的能耐不够,愧对小妹的信任了。”
沈梦昔一惊,用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字,林跃升点点头。
“准确吗?“
林跃升又点点头。
“不必查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不适合查了。”沈梦昔笑着将水渍用手绢擦去,“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小妹已经万分感谢大哥了,给您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哈哈,你跟我如此客气。”林跃升忽然有些狡猾地笑,“我可是听说你大闹你亲二哥家,指着鼻子把那些狗屁文人都骂了一个遍!”
“咳,大哥你不要再提了,我都懊恼死了,我要看看中医去呢,最近脾气太暴躁了。”沈梦昔做捂脸状。
“真正亲近的人,才会口不择言,你知道他不会报复你,知道他不会记仇。你跟我这样客气,我心里倒很不舒服哦!”林跃升半真半假地看着沈梦昔说。
沈梦昔惊讶地瞪着林跃升,不知道说什么。心说,我们一直像刚才那样客客气气的不好么。
林老夫人从小佛堂出来,顿着拐杖说:“嘉瑜,你还不给我打他!妹妹尊重你,你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林跃升和沈梦昔都笑了起来。
“嘉瑜,自古女子都要温顺,你这样刚强,会十分辛苦的。你若是个男人,我该欣慰,可你不是。你要懂得适时的退步,适时的忍让、示弱,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林跃升在林老夫人坐下后,斟酌了一下说。
林老夫人也连连点头。
“那样我会憋出病来。”沈梦昔笑笑,“干妈、大哥你们放心,我会调整自己,不让你们操心的!”
“这不是蛮乖巧的,你母亲当年跟我说,你从国外回来,嘴巴死硬,一句贴心的话都不跟她讲呢。”
“我有吗,不记得了啊。”沈梦昔忍不住抓抓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