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为始皇崽耕出万里江山-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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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小政道:“舅父不是说人老之后适合吃白灼和清蒸的菜?那我现在就应该吃口味重的菜,吃个够!”
朱襄失笑:“好吧,我被政儿说服了。那做干锅虾?”
嬴小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尚可。”
朱襄点了点嬴小政的脑门。还尚可。
舅甥二人慢悠悠往外走,途中朱襄想叫蒙恬和李斯一起来吃饭,嬴小政不同意。
这两人工作做不好,还来蹭饭?休想!
朱襄哭笑不得,由了嬴小政的任性。
他想这时候蒙恬和李斯恐怕也不好意思来蹭饭。
鲈鱼很大一条。刀工在穿越后越发熟练的朱襄,将鲈鱼肉片下改刀,切成鱼鳞状,勾芡后手指将鱼肉一卷,往油锅里一下,就是一朵鱼肉花。
朱襄做了满盘的鱼肉花,熬好糖醋汁,将糖醋汁浇到鱼肉花上,再点缀些绿叶,一盘漂亮至极的糖醋鲈鱼花就做好了。
干锅虾很容易做,不需要朱襄亲自动手。
带来的厨子将虾开背剥虾线,与香辛料与大豆油爆炒,再加少许水焖熟即可出锅。
糖醋鱼和干锅虾都是上好的下饭菜,朱襄蒸了一大锅的老南瓜干饭,邀许明和相和一同用餐。
桌上,许明和相和问起朱襄关于大地和星空的事。
朱襄提起地球自转公转,说只是“猜测”,让他们自己去寻找答案,验证这个猜测。
嬴小政一边扒饭,一边鄙视舅父。舅父明明很确定自己说的天象知识是真的,还说什么猜测,撒谎都撒不利落。算了,舅父果然不适合钩心斗角的朝堂,还是别去当相国了。
嬴小政希望长辈们身体健康,好给他继续当相国和丞相。李斯等人,不说也罢。
蒙恬和李斯第二日来上工的时候,得知昨日他们留下的工作,朱襄已经全部处理好。他们二人的情绪更加低落。
朱襄笑着鼓励两人:“所有事都是从不熟悉到熟悉,我相信只要你们用心学,很快就能上手。”
朱襄拿出了数字表,教他们数字和运算符号。
蒙恬和李斯都是记忆力很强的人,朱襄系统地教导他们,他们很容易就将这些符号背下。
朱襄又拿出九九加减乘除表。这个他们本就会心算,没花多少时间。
待九九表熟练后,朱襄继续教导他们竖式算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数字符号在运算上便捷。
两人心中十分羞愧。他们之前对这些符号不上心,真是大错特错。
嬴小政在一旁处理公务,时不时抬头看教导蒙恬和李斯的舅父一眼,心里有点羞恼。
他明白舅父特意让他旁观这场教学,就是告诉他,蒙恬和李斯确实并非庸才,只是自己教导方式不对。
哪怕自己拥有秦公子的威严,可以命令蒙恬和李斯做事,但对于聪明人而言,理解重要性后再做事,比强逼着去做事,效率会高许多。
嬴小政在心里嘟囔。舅父你有什么不满就直说,非得绕弯子。
好像“听”到了嬴小政心中的嘟囔,朱襄朝嬴小政看过来,对满脸不爽的外甥眨了眨眼。
嬴小政冷哼了一声,埋头继续干活。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自己会更有耐心一点!舅父真啰嗦!
朱襄笑了笑,继续教导蒙恬和李斯。
待竖式运算教完后,就要轮到珠算了。珠算就要练习许久才能熟练了,先从背诵口诀学起。蒙恬和李斯干劲十足,终于找回了一点信心。
朱襄在吴城待了半月。李牧和王翦满载而归时,李牧见朱襄居然在吴城,惊讶不已,以为朱襄生病了,十分焦急。
王翦也惊讶不已。虽然他早知道李牧将军对朱襄公很是照顾,但这是不是有些操心过度了?
王翦开始反省。
自己虽然刚与朱襄公结交不久,但自己这个朋友对朱襄公关心太少了,要向李牧学习。
得再接再厉啊!王翦握拳。
朱襄不知道王翦心中暗暗的反省。他若知道,一定无语极了。
就算是在友人中,李牧的操心过度也是独一份的。这可能和李牧当初亲手将他从牢狱中救出来,亲眼看到当时惨状有关。
“我没生病。政儿的两个小帮手做事有些生疏,我教了他们一阵子。”朱襄道。
李牧松了口气,道:“你上次来教出了这么多学生,为何不调几个熟手帮政儿?”
朱襄和嬴小政现在共同执掌吴郡,吴郡官吏调动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朱襄道:“蒙恬是先主留给政儿的人,又是蒙武的儿子;李斯才华横溢,迟早执掌朝堂。让他们与政儿多磨合磨合,将来政儿用得更顺。”
朱襄说起李斯写给秦王的策论。李牧听后,勉强赞同了朱襄的看法。
“不过这也不妨碍你找个熟手带他们。”李牧道。
朱襄苦笑道:“我本是让政儿教导他们。没想到政儿的耐心啊,唉。”
李牧失笑:“政儿天生就是当王的人,王能有多少耐心?”
朱襄摊手:“现在政儿还不是王,他不能老用王的思维去做事。”
李牧道:“这个就要你来教了。”
朱襄不满:“好歹政儿教你一声老师,你能不能负责任一点?”
李牧道:“好,我要休整一段时间,好好教导政儿骑射武艺兵书。”
朱襄重重地叹了口气。
教政儿骑射武艺兵书干什么?政儿还能御驾亲征不成?
罢了,艺多不压身。公务之余学习骑射武艺兵书,也能当作锻炼身体和休息脑子。
李牧此次南下没有抢夺地盘,而是抢了许多物资。
他把在雁门郡的战斗风格用在了吴郡中。在雁门郡的时候,他经常率兵去抢夺草原部落的物资,所以城里才有吃不完的牲畜。现在他就去抢东越。
东越靠近吴郡的地方,接受了农耕文明的传播,民众多耕种;再南下,到了闽越后,平坦的地方变得越来越狭窄,山民也越来越凶悍。
闽越靠海背山而居,多渔猎。李牧就专门找闽越练兵抢东西。
抢完东西回程时,他就在东越靠近吴郡的地方卖掉物资换粮食,补充军需。每次出征如果不算人员伤亡,都有较大的赚头。
李牧坐在南瓜藤架子下,一边喝着朱襄酿造的米酒,一边介绍自己的战略意图。
“东越不是一个整体,抢东越南方部落的东西给东越北方部落首领,能将东越从内部分化。东越人眼光短浅,贪图小利,很快就会内乱。”
“闽越不堪秦军袭击,肯定会退回内陆。这时秦军就能上岸建造堡垒城池,逐渐在闽越立足。”
“被挤压了生存空间的闽越畏惧秦军,就会加剧对东越北方部落的攻击,加剧内乱。”
李牧笑了笑:“我现在就算打下南边领土,也没有多余兵力镇守,目的只是练兵。且让他们内乱个十几年,待君上统一天下后再慢慢收拾。”
朱襄称赞:“你们这群兵家的心都是黑的!”
王翦一口酒喷出来:“我不是,我没有!我向来是堂堂正正作战!”
李牧瞥了王翦一眼。
他承认王翦更擅长大军团正面作战。这应该和秦国强势,王翦自幼学习的兵法都是以正面对战碾压为主有关。
李牧则不同。
即便赵国强盛时,为了在中原争霸,驻扎在雁门郡等边陲的兵力也不多。每年胡人南下,李牧等边将就要琢磨着把一个兵用成好几个兵的效果,所以他更擅长奇谋。
虽然两者并无高下之分,李牧自信在大兵团正面对抗时不会输给王翦,王翦非需要用上奇谋的时候应该也能做,但李牧还是稍稍有些羡慕王翦生长在一个强大的国家。
李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还好,现在他也是秦将。
朱襄挑人才的眼神的确毒辣。李牧和王翦共事后,立刻确认这个目前还没多少名声的中年将领,一定会成长到了不起的程度。
如果自己还是赵将,王翦一定会成为他的大敌,乃至宿敌——他可能后半生都会在战场上对抗王翦。
王翦的背后是强大的秦国,率领的是强势的秦军;自己背后是羸弱的赵国,用逊色秦军的兵力,绞尽脑汁与王翦周旋。
王翦可以输很多次,然后一击制胜;自己只要输一次,就是满盘皆输。
李牧想到这样的未来,不由怅然。
还好,现在他也是秦将。
李牧并不知道,如果他还是赵将的话,根本没机会与王翦比一比高低。因为王翦见他太厉害,出征前奏请秦王政,用离间计把他杀了。
王翦:我最擅长大军团堂堂正正作战,不擅长奇谋。离间计不算奇谋。
李牧和王翦就各自战术聊起来,途中两人也就李牧如果还是赵将,不知道两人打起来谁输谁赢开玩笑。
唯一知情人朱襄和半个知情人嬴小政默默啃着菱角不说话。
待两人争论起来,嬴小政才擦了擦嘴,道:“老师,我又不蠢。你这么厉害,赵王那么昏庸,我派什么王翦和你正面对抗?用离间计让赵王杀你不好吗?”
李牧语塞。
王翦扶额。
朱襄笑得差点呛到。
李牧最终用雁门郡口音骂了句脏话,不再提他当赵将会如何。
王翦很想忍住笑,但还是没忍住肩膀颤抖。
这次论兵草草结束,获胜者嬴小政。
嬴小政攀在李牧背上大笑。
李牧把嬴小政背起来甩了两圈,吓唬这个胆敢对老师用离间计的坏弟子。
朱襄笑着摇摇头,抬头看着有缺的明月。
赵国啊……平阳君和信陵君都还在赵国,他们还好吗?
肯定不怎么好吧。
……
赵国。
平阳君跪坐在憔悴的信陵君面前,面露恳求。
信陵君只喝酒,不看平阳君。
平阳君赵豹低着头道:“信陵君,求你救救赵国。”
信陵君魏无忌打了个酒嗝,颓然道:“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救赵国?你是赵国宗亲,赵王信任你,你当相国不是当得很好吗?”
赵豹苦笑:“我才疏学浅,当不好。”
平原君赵胜去世后,赵豹便担负起了赵胜曾经辅国的重任。
赵王在几次打击之后,虽然醒悟,勉强有了贤明国君的模样,但他的身体却垮了,无法长时间承担政务。
赵王一改以往猜忌,深深信任平原君和平阳君,将大半政务都交给了两位堂叔。
平原君为了亡羊补牢,累死在任上,成就了一世贤名。
平阳君赵豹不是不想效仿兄长,只是他确实理政和识人的才能都比不过兄长,有心无力。
他多次拜访信陵君,希望信陵君能够在赵国出任相国。但信陵君因魏王的猜忌而心灰意冷,整日醉酒度日,不肯清醒。
两人相对枯坐,赵豹以为自己这次又会无功而返。
这时,有信陵君的门客匆匆到来,面色复杂地呈上拜帖。
这拜帖是纸做的。
秦国几年前就用纸逐渐代替竹简木简,各国虽也跟上,但造纸技术是个难题。虽然他们能从秦国偷技术,但花费太高。除了赵国咬牙跟上,其他国家均已经放弃。
对贵族而言,竹简木简和纸也没太大区别。他们不在乎这点成本。
不过赵国有太多需要查缺补漏的地方,所以造纸工坊并不多,纸张还没有普及。特别是拜帖,贵族更喜欢用木牌竹牌。将纸作为拜帖,只有秦国人。
信陵君怒道:“秦国人的拜帖,扔出去!”
门客语气低沉道:“是朱襄公派来的使者。”
信陵君和平阳君均是一愣。
沉默半晌,信陵君放下酒碗,让人打来水,整理了一下仪容,洗干净满是酒味的手,又换了一身衣服,才接过薄薄的拜帖。
平阳君看着信陵君难得整洁的模样。虽然信陵君眼中还有醉意,但他仿佛看到了曾经信陵君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
朱襄送来的与其说是拜帖,不如说是信。
朱襄从好感度系统中得知平原君赵胜离世之后,就一直想送吊唁的礼物。
只是赵国秘不发丧,他不好说自己为何知道平原君离世了。
蔺公是真的给他托梦了,总不能说平原君也给他托梦?所以他在秦王得知平原君离世的时候,才送出吊唁的礼物。
这一来二去,待他礼物到达的时候,秦王柱都要出孝期了。
朱襄本想直接将礼物寄给平原君或者平阳君,但转念一想,他一个秦国重臣给赵国宗室寄礼物,他倒是无事,恐怕赵国贵族又要说三道四,连累平原君和平阳君。
正好信陵君在赵国,又是平原君妻弟,他便将礼物送到信陵君府上,请信陵君转交。
同时,他也有很多话想与信陵君说。
信陵君将这封简短的信交给平阳君后,自己亲自出门迎接朱襄派来的使臣。
朱襄身边的仆从不多,一直用秦王的人。这次他难得让家中寥寥无几的仆从亲自走一趟。这个仆从见过信陵君和平阳君,虽然信陵君和平阳君都不记得他了。
仆从打扮得就像是一个商人,十分低调。
他奉上礼物和另一封厚厚书信后,就不再说话,只在信陵君提问的时候回答。
他这一番言行,表现出朱襄的诚意——朱襄是以友人身份派人来吊唁,与秦国无关。
朱襄送来的礼物除了符合当时礼节的贵重物品之外,还有南瓜种子和种植方法。
这是他给秦王柱打过报告之后,秦王同意的行为。
南瓜能救荒,但不能久放,还不好运输,既能救赵民,又很难成为赵国军粮。所以秦王柱愿意卖这个好,给自己刷一下仁义的名声。
秦国正式准备打天下,秦王柱与秦昭襄王不同,他对荀子“仁义之师”的话较为认可。如果能刷一点好名声,让秦军拿下六国时少遭遇一些困难,为什么不刷?
刷名声又耗费不了多少人力物力,可以与备战并驾齐驱嘛。
朱襄在信中委婉地说到了这一点,将南瓜的优劣处都说了出来。
平阳君在兄长去世之后,难得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还是以前那个朱襄,没有改变。”平阳君赵豹想起曾经与朱襄那些不太好的过往,看着南瓜种子的眼中泛起泪意,“即便已经是秦臣,他也记着赵国的庶民。”
信陵君道:“立场区别,不改变我与他的友谊。来看看他劝了我什么。”
信陵君让人安排朱襄派来的使者住下,将其他礼物全部交由平阳君,只拿出了朱襄那封厚厚的信。
平阳君很担心朱襄会游说信陵君入秦,便借口想多得知朱襄的消息,也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信陵君没有拆穿,但没有将自己的信给平阳君看。
他只是告诉平阳君,自己绝对不会入秦。
“因为秦国下一个目标,定是韩魏。”信陵君神情冷淡道,“魏国不要我,我还是魏公子。”
平阳君伏地作揖,心中难受不已。
信陵君来到很久没有去的书房,点燃蜜烛,神思恍惚了一会儿,才拆开朱襄写的信。
朱襄直来直去,没有过多寒暄,说起自己入秦后的一些趣事。
比如对方士的不满,比如李冰治水,比如自己南下种田。
他在信中没有写机密的事,所诉说的事信陵君都已经知晓。他只是从当事人的身份,对这些事进行了详细的主观描述。
比如对战方士,他没有用什么神异手段,只是拆穿对方戏法。
还有与李冰开山铸造堤坝时,朱襄隐藏了火药,但把用热胀冷缩让岩石裂开的事写了出来,然后抱怨根本没有什么妖兽挡路。
伐山破庙也是,就只是剿灭一些借由宗教而起的坏人,没有什么神灵妖魔出现。
“我的武艺泛泛,荀子常常骂我朽木,我哪有那个本事去斩杀妖兽恶神。”
信陵君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