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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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闻家二少爷,念在祖孙情分?上,闻鹏厚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到时候,即使他?被废了家主身份,也能过得逍遥自在,”曲映秋轻轻摇头,“可是你呢?你到时候能落个什么结局?方慈,你睁开眼睛清醒清醒,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给自己给方家留条后路,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事情万劫不复?”
曲映秋这一长串话,倒是她说过的为数不多极客观有几?分?道理?的话。
可方慈心想着,早在初相见第一晚她就跟着他?去了君度的时候,事情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她平心静气,“所有人都?会?死,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可没有人会?在一出生就为自己预定墓碑,”她口吻很淡,又很坚定,“因为,人生在世,有比面?对死亡更重要的事。同样,我?不否认,我?和他?可能有各种各样的结局,但更重要的是现在,是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我?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好好活着。”
就像闻之宴曾说的:人,总要对一些东西上瘾,热烈地活着。
若为了那些个可能的后果而裹足不前?,那只会?故步自封,自己将自己限制在阴暗的角落,永远胆战心惊,永远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曲映秋笑了声,睨她一眼,“……如果你有顶天立地的父母做靠山,那你这番话,没什么毛病,你想怎么疯都?行,可是现下,我?是生了病,而你爸,”说到这儿,她唇角那抹笑变得凄然,“……你爸今儿给我?发了消息,说要离婚。”
方慈的成长过程中,父亲一直是缺席的,公?司是曲映秋在打?理?,方鸿只负责吃喝玩乐。由此?,她对方鸿的记忆甚至是模糊的。
曲映秋兀自点头又摇头,“你爸要分?家产,”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家落到这个境地,没想到,第一个出来落井下石的,竟然是你爸。”
相较于她的情绪化,方慈倒非常冷静。
她立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公?司的高层名单,怪不得一个个那么平静,合着是背后去撺掇方鸿了。
也是,她接手了公?司,高层们一个个前?途未卜,相较于来讨好她,不如去讨好她爸,好歹那么多年关系了,她爸总归是更能被说动些。
若是走到分?家产那一步,往小了说,最起码能捞点退休本钱,往大了说,也许众人联合方鸿,能将她方慈赶出公?司也说不定。
方慈沉吟良久,做了决定,“……您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给我?爸发消息让他?回家一趟,就说是要商量高层人员的任免问题。”
曲映秋抬眼看她,“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办法。”
方慈环视一圈,屋子空荡荡的,没个人气儿。
“……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一个人住,我?下周给您找个看护过来。”
曲映秋没再说话,瘫坐回沙发里,木然地望着财经杂志的封面?。
…
方慈打?算今儿就在方家别?墅住下。
她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
天气越来越冷,她翻出一条裤腿极宽松的高腰牛仔裤穿上,上面?套了件黑色的高领修身毛衣,刚洗过的头发随意散着,来到屋外。
深秋初冬的后半夜,空气中沁着丝丝寒意。
她坐在门廊前?台阶上,点了根儿烟。
摁动打?火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都?在抖。
虽然信誓旦旦地对曲映秋说有办法,可事实上,她脑子里还没有章法,只一个坚定的念头撑在那里。
缭绕的烟雾升腾,与寒气缠绕着晕入一呼一吸之中。
抽了大半根,身体里的抖意才勉强消退了几?分?。
就是这个时候,她隐约听到渐近的车声,而后是关车门声,再然后是大门开合的声响。
她抬起头。
闻之宴出现在前?院花园小径的那一头。
整个花园只有几?盏地灯亮着,他?踏着那昏黄的光线,大步走向她,黑色长大衣的衣角在夜风中翻飞。
高大的身影,全身只有脸和双手露在外面?,那冷白的肤色像夜色中月光的清辉。
已经这么晚了,方慈没想到他?真的会?落地就赶来。
她有点愣怔。
闻之宴站定在台阶下,伸手,掌心向上。
慢半拍,方慈抬手搭上去,扶着他?的手起了身。
他?毫无预兆地拉了一把,她几?乎是跌到他?怀里。
身体相撞,毛衣与西装,柔软与坚硬。
方慈忙把夹着烟的手撤开,怕烫到他?的衣服,“……烟。”
闻之宴从?她手里接过来,指腹碾灭,笑了声,“你怎么总是,在这种时候在意这种小事儿。”
方慈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单掌托着她的下颌,低头去寻她的唇。方慈又忙仰头往后躲,“我?抽了烟的,你不是抽烟不接吻吗。”
他?的唇距离她的脸只有几?寸,他?没动,眼睫低垂,带着笑音,“就说了一次,现在还记着?”
“当然。”
那还是好久之前?,游戏开启,她提议要接吻,他?拒绝了,她当然不会?忘。
“你抽烟没关系。”
只听到他?这么一句,本来托着她下颌的手擦着颈侧滑到她脑后扣住,他?再不容她躲避,吻落下来。
原来,抽了烟之后接吻是这样的感觉。
唇间有涩涩的触感,口腔变得湿润,他?含着她的舌轻吮,再一点点用舌尖挤压着推回她口腔,那感觉让脊背都?发麻,她耐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在这一刻,他?探得更深,让她难以呼吸。
凌乱的鼻息交缠,良久,额抵着额轻喘。
方慈不由地咬唇,略退后一点看他?。
门廊顶灯循着一点点空隙落在他?脸上,浓密纤长的眼睫掩着他?的眸,红润的薄唇轻启,他?正?在平复呼吸。
这幅模样,映着背后的夜色,竟比床上还要欲上几?分?。
方慈后知后觉,怕被家政看到,推着他?的肩,“……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
“……你不跟我?走?”
“嗯,我?今晚在在这儿住,明天让我?爸回来,有事情要商量。”
闻之宴像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口,“……什么事?”
“公?司的事,”方慈道,“我?自己可以处理?,你不用担心。”
“可以具体讲给我?听吗?”
他?温和地问。
口吻极缓,甚至有循循善诱的意思。
顿了顿,方慈这才觉察到,他?此?刻的语气,以及刚刚的犹豫,都?是在尊重她。
她大致将方才曲映秋说的,传达给了他?。
闻之宴听了也没太大反应,只说,“……你不要我?干涉,我?一定会?尊重你,但,如果你有需要,我?人就在这里。”
方慈点头,“好,你快回家去吧。”
他?也一样,舟车劳顿,连续出差,落地之后就赶来,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她心里如是想。
闻之宴唇角却浮现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睡?”
方慈睁大了眼,“……这是我?家……”
“所以呢?我?不能睡你的房间?”
他?不再与她做嘴上的斗争,直接一把打?横抱起她。
他?抱着她上楼。
从?门廊到玄关,再到二楼,这整个过程中,方慈一颗心都?提着,生怕撞上曲映秋。
简直难以想象。
他?竟然无所顾忌地旁若无人地在她家里,抱着她回卧室。
终于回到她的卧室,他?皮鞋踢上门,径直把她放到床上。
手撑着床单,俯身压下来,鼻尖抵着她颈侧,“……洗过澡了?”
头发的香气在方寸间氤氲。
方慈低低嗯了声,“我?房间有洗手间,就是有点儿小,你可以去洗一下。”
闻之宴没回答。
方慈想起什么,又说,“……可是,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你怎么那么喜欢操心这些小事。”
方慈一时语塞。
这是小事吗?没有他?能穿的衣服,这是小事?
闻之宴身体力行,展示何?以为小事。
他?洗了澡,下半身围着浴巾出来。
房间内所有的灯都?关上了。
一片昏暗中,空间内似有若无一缕淡淡的香,那是女生卧室独有的香味。
单人床好似担负不起两个人的重量,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方慈又是慌张又是害怕,整个人都?绷紧了。
闻之宴轻咬她的耳垂,哑着声,“放松。”
方慈气都?喘不匀,“……我?怕被听到……”
他?笑,“听到又怎样。”
他?的行事作?风,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方慈欲哭无泪,抓着他?的头发,“……我?真的害怕……”
他?放慢了节奏,压低声音与她商量,“换个地方?”
声线低沉暧。昧,空气浓稠得几?能挤出水来。
闻之宴抱着她去了她房内的洗手间。
方慈一瞬间就后悔了。
他?要她手扶着洗手台边缘站好。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她要踩着他?的脚。
而且他?要开着灯。
面?前?就是镜子,一览无余。
方慈稍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身体外圈的轮廓,双臂和胸膛往上漂亮的肩颈线条,其余的部分?则被她自己挡住了。
体型差带来了极强的视觉冲击,方慈要被眼前?的场景击溃了。
她又哭又闹,闻之宴当然是充耳不闻。
那一晚,最后入睡前?,她迷迷糊糊想着:明天要怎么解释一塌糊涂的床单。
…
第二天,整个方家别?墅,最先见到闻之宴的却是曲映秋。
她醒得早,洗漱完,准备去前?院花园转转,下了楼梯,转过拐角,却见自家餐厅里坐着个男人。
他?穿着一早乔叔送来的一套崭新的高定西装,外面?罩着黑色长大衣,闲闲地倚着靠背叠腿坐在那儿,单臂搭着另一张椅子的椅背,另一手搁在桌上,虚虚拢着咖啡杯。
姿态松弛,贵气迫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进来,他?整个人清爽而凌冽,一丝光映在桌下他?铮亮的皮鞋上,显出让人呼吸一滞的攻击性。
听到动静,他?收回本来望着窗外的视线,撩起眼皮看过来。
那一瞬,极强的气场和雄性张力扑面?而来。
曲映秋怔住,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闻之宴表情很淡,很随意地开了口,“早。”
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那一霎,曲映秋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与眼前?场景完全无关的想法:眼前?的这位闻家少爷、现任闻家家主,也许真的能赢过闻鹏厚。
第48章
曲映秋一时间完全?不知道; 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眼前的男人。
按地位,他是高高在上、无人敢惹的闻家家主;可今天他会出现在这里,却是确凿无疑以她女儿方慈男朋友的身份来?的。
摆出恭敬讨好的态度,太怪异; 可若是摆出长辈的架势; 那岂不是等同于自己作死?
闻之宴像是对她的无措完全无知无觉; 那双眼眸依旧平淡地看着她。
曲映秋挤出个笑脸; “……您也早。”
闻之宴略点点下?巴,很随意,“您坐; 我有事儿想了?解一下?。”
曲映秋拢了?拢披肩; 只得?在他斜对面坐下?。
“什么事儿呢?您尽管说。”
“……所?有的。公司目前的状况; 遇到的问题,后续的打算。”
他这是要插手的意思吗?
曲映秋不动声?色,前前后后,事无巨细; 将公司目前的状况以及方鸿要离婚分家一事; 统统讲给了?他。
闻之宴眼睫半垂,搁在桌上那只手,轻轻敲了?几下?桌面。
那张漂亮的脸; 看不出什么表情。
曲映秋眼珠子转了?几转,笑着说,“方慈脸皮儿薄; 估计也是不好意思向您开口求助; 其实啊; 如果有您帮——”
话没能说完,闻之宴自鼻腔笑了?声?; 悠悠撩起眼睫,“有我帮忙?”
那笑像是讽刺。
曲映秋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端方地笑了?笑,点头。
闻之宴渐渐敛了?笑意,慢条斯理?地,“您既然?把家业交给了?她,那一切事儿都听她的,旁人可以提建议,但是没有权利帮她做决定。”
曲映秋正在仔细品他这话的含义?,就听他又说,“我尊重她,”顿了?顿,强调,“我也希望,方家所?有人都能尊重她。”
所?以,他这是不打算插手的意思吗?
曲映秋不敢让话掉地上,忙接道,“那当然?,那当然?。”
沉默片刻。
闻之宴淡笑了?下?,口吻温和,“事实上,您应该祈祷着,我不会?插手你们?方家的事。”他眼神毫无温度,周身气?息冷厉,“……如果我插手,第一件事就是让她与你们?割席,你们?其他人是死是活,跟我和她,毫无关系。”
“倘若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您最好想一想,您这些年对她的态度,够不够我来?保你们?。”
这番话,语气?有多温和,就有多么不近人情。
曲映秋浑身发寒。
她太天真了?。
她还想着,如果闻少看在和方慈关系的份儿出手相助,那么一切便都迎刃而解。
可她完全?忽略了?,这男人连培养他长大的闻鹏厚的话都置若罔闻,又怎会?按照她的意愿行事?
他如此之强势,但凡真的插手,断然?不会?按照别?人的意愿点到为止,他只会?是推土机一样?的架势,将整个方家按照他自己的意图,全?部掀翻。
曲映秋脸色僵硬。
闻之宴面无表情,像是打算一次性把态度表明,又道,“……这么多年,您有见过她开心吗?”
“我第一次见她,她19岁,现在她25岁了?,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也只见过寥寥几次。”
“她第一次去我那儿,是你们?罔顾她的意愿,要她和宋裕泽订婚,第二次去我那儿,是因为被你打了?一巴掌,被你赶出家门。”
“她现在,遇到不满意的事情,也只会?扇人耳光,如果不是从小一直被这样?对待,她处理?事情的方式不会?是这样?。”
现在,那些个巴掌,一个个都是落到他脸上。
他一个堂堂自小锦衣玉食,众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少爷,从没有遭遇过这种对待。
可她第一次扇他,就是在她被曲映秋打了?耳光之后。
所?以,从那开始,每一次被她打耳光,他心里想的都是,这一耳光一耳光攒下?来?,应该能逐渐拼凑回她自小被这样?对待而碎掉的自尊心吧?
闻之宴按捺着怒火,舔舔下?唇,神色间颇有几分即将压不住的烦躁不耐。
到了?这个地步,曲映秋当然?品得?出,他是在给她下?最后通牒了?:要么现在开始跟方慈搞好关系,要么就死远一点。
良久,她勉强挤出个笑容,“……您说的,我都明白了?,”点点头,“现在阿慈也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您不用担心。”
…
醒来?之后,床边不见闻之宴的影子。
方慈以为他是已经离开,洗漱完下?楼来?,在走廊与曲映秋擦肩而过,她正诧异于曲映秋奇怪的脸色,一转头,却看到那本该离开的男人,正坐在餐桌旁。
椅子斜出来?,他一条长腿放松伸长,另一腿曲着,单臂搭在椅背后,眼睫低着,神情莫辨。
她走过去,“……你没走?跟我妈聊天了??”
闻之宴抬眼看她,搁在大腿的手抬起来?,勾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方慈又走近了?几步,被他拉着摁到腿上。她没防备,跌坐上去,立刻扭头警惕地往外望,紧张道,“别?这样?。”
闻之宴不为所?动,单手掌心牢牢箍着她的胯,不发一语,只看着她。
视线甫一相接,方慈才察觉出,他眉眼间好似压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