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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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几个同事,吴以珊带头起哄。
方慈没想到他?会来接,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跟大家一一做了介绍。
闻之宴记了每位同事的名字,说,“谢谢你们照顾她。”
两?人手挽手跟同事们告别,走出十几米,看到路边停着辆劳斯莱斯,坐进后座,方慈才?来得及仔细看那捧鸢尾花。
蓝紫色调,自带一种如梦似幻的浪漫神秘感。
闻之宴说,家里饭菜已经做好了。
也许是第一次,下班回?到家,家里已是灯火通明,飘着饭香。
后来再回?忆,方慈已不太?记得那天饭菜的味道,总之是可以吃,但称不上?美味,她记得更清楚的,是餐桌对面闻之宴的样子,开心?的,灿笑的。
红酒杯碰撞,一杯一杯下肚。
再然后便是,她起身经过时,不小心?将红酒撒在了他?身上?。
闻之宴佯怒,拉她坐到腿上?。她一颗一颗解开他?白衬衫的扣子,指腹掌心?摩挲着,将那酒液涂抹在他?胸前他?腹肌上?。
再然后,便是如鸢尾花梦境般,旖旎浓稠的一切。
闻之宴足足在伦敦待了一周。
每天都去接她下班。
几乎是整栋楼都知?道了,有个高大漂亮的东方男人,每天六点?钟都等在楼前,等着事务所那位姓方的律师下班。每天一捧各色的鸢尾花,不重样。
…
闻之宴回?到京市,第一件事是去医院拆了指套夹板。
接下来是复健阶段,按照医生给出的康复建议,每天尽力拉伸活动手指,以期恢复正常的功能。
周一那天,他?正式复工。
闻氏集团召开了临时董事会。
这是时隔两?周,闻之宴第一次出现在公司。
顶层会议室椭圆形长桌两?旁已坐满了人,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绷着脸色,偶尔小声耳语几句。
门被推开。
室内顷刻间?鸦雀无声。
闻之宴走进来,关睿跟在身后,反手关了门。
一室的人都去偷瞄他?的脸色,可惜那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看不出喜怒。
解了西装外?套的扣子,他?在主位坐下来,闲闲地?往后一靠,曲指在关睿面前桌面敲了敲。
关睿清了清嗓子,“各位,开始汇报吧。哪位先??”
众人只?得先?按捺了心?中疑问,按照流程汇报工作。
轮到慈善公益项目的时候,闻之宴才?出了声,“……公益组还有没有职位空缺?”
负责汇报的中年男人姓魏,他?怔了怔,小心?翼翼说,“……可以有。”
闻之宴轻点?头,示意关睿递过去一份文件,“闻周的简历,你看看能不能录用。”
“好嘞好嘞。”
魏总正要接过,一旁一个年轻的女人突然出了声,“据我所知?,大公子并没有任何公益方面的经验,而且日常作风来看,应该不太?适合我们公益组。”
在她出声前,闻之宴甚至没看到她人。
偏过头看一眼,才?看到,她大概是跟着领导来旁听的,都没有坐在桌旁,只?是加了把椅子。
闻之宴说,“叫什么名字?”
女人举了举手,站起身,好让他?看清楚,“杨宜欣,公益组项目总负责人。”
“杨宜欣,”闻之宴改了主意,略抬抬下巴示意关睿,“把简历给她。”
杨宜欣从关睿手里接过,立刻翻了翻。
闻之宴说,“做公益,经验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紧的是态度和品格。”
杨宜欣默了默,“……接下来有个乡村公益项目,大公子怕是吃不了这个苦,公益组不需要再多一个闲人。”
闻之宴往后一倚,道,“闻周有股份,本来就是吃白食。”他?看着她,很随意,“我不干涉,你看着办吧。”
杨宜欣在乎自己?的公益组,在这儿与闻之宴交锋的档儿,其他?人则个个暗自揣摩起来。
合着这是胜负已定的意思了。
闻周被派进集团里当差,虽然是边缘项目,但也算是进入了众人视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制衡。
后续新闻报道中,必定会提到闻周的去向,届时,公益组算是免费蹭了波流量。
散会之后,关睿特意叫住了杨宜欣,将上?述想法传达为她。
“公益得到巨大的流量关注,是个双刃剑,到时候会有更多人线上?监督,也会有更多人关注到需要帮助的人群,杨总,您认真考虑一下吧。”
“好。”
“还有,老爷子勒令大公子亲身参与到公益项目的细节里去,您对大公子不必手下留情。”
杨宜欣点?头,“我心?里有数。”
这一年,12月20号那天,闻氏集团发布了一则人员任免公告。
公告中,明确了闻之宴依旧身兼集团董事长及执行董事两?职,闻周则成为了“闻氏乡村公益项目”执行秘书,向杨宜欣汇报,杨宜欣则跨过魏总,直接向关睿汇报。
一切尘埃落定。
后续余震持续了三四天时间?,财经新闻登刊了闻氏这一波家产争夺战的细节,甚至详述了大公子加入公益项目的意义。
这一切变动,无疑摆出了两?个事实:闻家现任家主有雷霆手段,能将家产争夺消弭于无形之中;闻氏极其看重公益事业,这展现了大企业的社会责任感。
于是,自然是获得了一片赞誉之声,股市信心?大增。
这边厢沸沸扬扬之时,闻之宴其人却是飞去了伦敦。
…
跨过七小时时差,在希斯罗机场落地?。
当地?时间?12月24号下午。
事务所提前半天放了圣诞节假期,街上?大部分店铺都关门歇业了。吴以珊连同几个单身的同事打算在家里开趴,方慈从自己?那儿拿了些吃食和饮料过去。
吴以珊住一楼,附带一个十几坪的后院,一帮人热热闹闹准备搞烤串开啤酒,这时候方慈手机响了。
“宝贝,没在家?”
方慈反应了两?秒,不太?确定地?问,“……你来了?”
“嗯。”
这甚至比两?周前多他?跟着她飞到伦敦来还要让她意外?,“……你们不是要在圣诞节办家宴么?你爸妈不是都回?去了?”
“我想跟你一起过。”
方慈陡然一阵鼻酸。
此时才?后知?后觉,一周多不见,她也好想他?。
“……我在吴以珊家里,马上?回?去。”
“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方慈回?房间?取了帽子和围巾,穿好大衣,跟吴以珊道别。
吴以珊笑着,“多好啊,飞过来陪你过节诶。”
方慈笑笑,拍拍她的手。
她站在门廊前,双手揣进大衣口袋里,低着脑袋。
在她身后屋里,一帮同事挤在客厅窗前往外?看,一眨不眨,一个个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有车灯扫来,低调的劳斯莱斯无声驶近,在街对面停下。
没等司机过来开车门,闻之宴已经打开后车门下了车。
身穿长大衣,穿过街道,大步走来。
方慈甚至有点?懵懵的,抬起头,闻之宴双手捧住她的脸,低眸仔细地?看她,好一会儿,把她搂进怀里。
她埋首在他?颈窝。
温暖的熟悉的他?的气?味,她突然有点?想哭。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回?国算了。
异国恋真的要人命啊。
闻之宴发现她的异常,低笑说,“我不走了。”
方慈一怔,在他?怀里仰起脸,挺认真地?嗯?了声,问,“真的吗?”
她眼眶都泛红了,闻之宴心?里酸涩,低头吻她,“真的。”
她先?想到的是,“……可是我那儿太?小了,床也是单人床。”
“去我那儿住吧。”
他?说。
老天,终于有机会提起这个话题。
方慈一想,也对,闻家在伦敦肯定是有别墅的。那辆劳斯莱斯也是本地?车牌。
还没等她想出拒绝的话,闻之宴把她往怀里压了压,低声说,“我上?学?时候一直在那儿住,住了十几年,不想去看看吗?”
这成功说动了她。
闻之宴牵着她,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昏茫夜色里的街道,坐进车里。
身后,客厅落地?窗前那帮同事个个拿出手机拍照。
…
远远地?就看到夜色里那幢独栋别墅,门口、篱笆围墙,都挂着圣诞装饰,灯带一闪一闪,一种等待主人回?家的温馨感。
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两?人沿着花园砖石小径进了主屋。
本以为会见到佣人,没成想,偌大一个别墅,灯火通明,却是空空荡荡。
“怎么没人?”
她问。
闻之宴上?楼梯,一边褪大衣解领带,回?头笑看她一眼,没回?答。
二楼主卧起居室,壁炉里燃着火焰。
闻之宴站在那壁炉前地?毯上?,正一褶一褶挽白衬衫的袖子。
方慈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检查他?的伤愈情况。
闻之宴任她检查,笑说,“律师大人,我恢复得怎么样了?”
就知?道他?抓住机会就要逗她。方慈看他?一眼,“我是律师不是医生,看不出来。”
他?就笑,边吻她,边解她的大衣扣子。
她半真半假地?抱怨,“一见到我,你就只?有这个心?思。”
“你没这个心?思?”
他?低笑着反问。
方慈语塞。
他?今儿穿着三件套,此刻褪掉了外?套,穿着马甲和白衬衫,马甲收紧,更勾勒出宽肩细腰的好身材。
更别提那长腿……
这么上?下看他?,心?里却涌上?酸涩。
过往那几年,一个人在伦敦求学?,逢年过节时只?能在白天去看看方念念,晚上?虽说有同学?聚会,但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总觉得寂寥难当。
她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转而问,“前几年,你平安夜都是怎么过的?跟展成亦他?们一起吗?”
他?低眼凝她,“都是跟你。”
“嗯?”
“不管是下雪时候的便利店,还是平安夜你独自回?家,我都在。”
方慈难以置信,就听他?又说,“我跟你说过了,不会放开你,”他?低头吻她,“不会让你一个人。”
眼泪再也忍不住,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马上?辞职回?国。
闻之宴细碎地?吻她的脸,低声,“方慈,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七年前那份心?动,逐渐扩大,枝繁叶茂,成为无可撼动的大树。
潜意识里,方慈以为接下来要去床上?了,爱意浓烈,要彼此交融。
却见闻之宴拧了拧领带,后退两?步,单膝跪了下来。
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方形锦盒,打开,仰脸看着她,舔舔唇,“babe,please marry me,”大概是紧张,突然飚了小时候用的更多的英语,声音几分低沉,用中文补上?,“……嫁给我。”
方慈愣在原地?。
一时耳里只?能听到壁炉里火柴燃烧的噼啪声。
心?跳隆隆。
火光映着他?侧面,那好看的轮廓,眼尾隐约有些泛红。
她手足无措,突然哭了出来,磕磕巴巴地?说,“……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当闻太?太?……”
不知?谁的心?跳更响。
闻之宴想给她擦眼泪,还是起了身,手背帮她揩掉那不断滚落的泪珠,“不需要你准备什么,方慈是什么样,闻太?太?就是什么样。”
这时候,方慈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只?胡乱地?点?点?头。
闻之宴又跪回?去,说,“愿意吗?”
方慈低眼看他?,忍不住又要哭,咬着唇点?点?头。
他?起身,拉起她的手,给她戴上?戒指。
也是后来,方慈无意中翻看那个漂亮的锦盒,才?看到衬垫下面压了张卡片,上?面写着:
「你是我唯一的热烈。」
第55章
方慈无?暇去看那戒指; 内心有隆隆列车驶过,整个人像是飘在云端、浮在海面。
她脸上还是泪,在水晶吊灯下泛着晶莹的湿漉漉的光。
闻之宴托起她戴戒指的左手低头吻了吻。
他眸色深深看她好一阵子。
方慈还处在失措当中,断断续续地; “……我……我……”了半天; 啥也没说出来。
他们地位天差地别; 即便他选择不联姻; 她也从没觉得自己会很快成为他的未婚妻。
“怎么了?”他温和地问。
“……我本来觉得,应该有很多困难要?解决……”说着摇摇头?,“其实; 是根本没敢想过……”
相爱的人; 此刻能好好地在一起就已?经很难得了; 哪里还能去奢望圆满。
“都解决了,”闻之宴认真地看她,“我爷爷、我哥、集团,所有事都尘埃落定; 所以; 我等到现在才来求婚,”他说,“……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我要?你轻松自在嫁给我。”
“所以你……”
方慈睁大了眼睛,眼眶里的泪滚落。
她更是没想到,他回国是去做这些了。
闻之宴摸出手?机; 随意点开一个财经新?闻类APP; 调出财经专题给她看:
「二?公子稳稳掌权:闻氏家产纷争尘埃落定」
看了新?闻标题; 她又去看他,内心震动难以言喻。
“我早该这么做了; 甚至五年前,就该为这件事做准备。”也许是见她迟迟没有接受这个状态,闻之宴突然开始反思,“怪我,怪我一直没站在你的立场想联姻这件事。”
方慈摇头?,“不怪你。”
闻之宴定定看她,反思又更进一层,不太确定地说,“……还是说我现在太心急了?”他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声,“对不起,是太仓促了吗?”
他呼吸都急了几分,一字一句解释,“我原本的计划是在跨年夜求婚,跨年宴会都筹备好了,但?是戒指一直在我口袋里,我一直摸着,这一路上,那句话?一直在嘴边,我有点忍不了了。”
话?语里的情绪逐渐增强,到了末尾,声音变得又低又哑。
甚至,一开始去接她,通过车窗看到她低着脑袋站在路边,模样乖得要?命,那话?都几乎要?脱口而出。
“如果刚刚不求婚,我今晚估计说梦话?都要?求了。”
方慈被?这句话?逗笑了。
她仰起下巴吻了吻他的唇,而后抱住他脖子埋首在他颈窝,说,“那还是谢谢你没在宴会上求婚,现在这样最好了。”
平安夜,只他们二?人,在他成长的地方,一旁是熊熊的壁炉,仿似人类最原始的火种。
“一切都很好,”不知为何,这时即便是普通的话?,说出来也几乎又要?落泪,“因?为是你,一切都很好。”
闻之宴抱紧了她。
想说,他这辈子从没有这么紧张过,可喉咙干涩,什么话?都讲不出,只能收紧再收紧手?臂,心里一遍一遍地念着,my babe。
方慈捧住他的脸,用?眼睛一寸一寸仔细描摹过,“……闻之宴。”她像是哭又像是笑地叫他的名?字,再度扑到他颈窝紧紧抱住他。
难以置信。
怎么就那么曲折地走?到这个时刻了?
如梦似幻。
“我好像在做梦。”她小声说。
颈窝处感受到她眼泪的湿热,闻之宴放低了声线,“要?不要?我带你转转?看一下我长大的地方。”
方慈没来得及说不,就被?他一把打横抱起,来的第?一个地方,却是主卧的浴室。
这浴室比她在camden Town的客厅还要?大。
整体沿用?了别墅的洛可可风装饰,华丽繁复,水晶吊灯碎光铺陈,一头?是覆盖整面墙的拱形窗,窗前是抬高的嵌入式椭圆形浴缸。
关了水晶吊灯,只留浴缸旁一盏昏黄的壁灯。
舒服地泡进去。
窗外夜色茫茫,方慈坐在他怀里,倚着他胸膛,被?他手?臂箍着。
水面泛起涟漪,花瓣随波而荡,轻柔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