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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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高空跃下,像个金色小炮弹似的猛地扎进任平生怀里,嘴里嗷嗷呜呜地说着夹杂着一些含糊不清人类语言的龙语,一头埋进任平生的胸口干嚎。
“呜呜嗷嗷嗷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任平生动作极轻,温柔地拍着她的脑袋,轻声哄道:“是啊,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呜呜呜生生我好想你啊。”
任平生轻柔地抚摸着玄苓的黑色长发,柔声道:“我也想——”
她话说到一半,看了眼自己沾满了金色碎粉末的手掌,一言难尽道:“说了多少次了把自己染成金色对皮肤不好,万一掉鳞片了掉秃了怎么办!”
玄苓心虚了一瞬,很快又理直气壮道:“金色是最好看的颜色!龙族就该是金色的。”
任平生还欲再说些什么,玄苓一口咬上她的手腕,狠狠咬了一个牙印,继续开始含糊不清的嗷嗷呜呜说些诸如“我好想你啊”之类的龙语。
“说人话。”任平生拍了下她后脑勺,“一千年不见你怎么还学会咬人了。”
从空中下来的时候,任平生左臂上挂了个人形挂件。
玄苓紧紧圈住她的左臂,生怕她再跑了似的,用了很大的力气。
任平生无奈道:“你轻点,我又不会跑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两人落到地面上,发现地面上的人群已经散空了,只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在那等着她们。
见她下来,男人摘下面具,露出自己漂亮白金色的长发和一双碧绿的眼瞳,盯着玄苓紧紧箍住她的姿势,露出了天真又无辜的表情,问道:
“主人,这是你新养的宠物吗?”
第122章 明烛与她
玄苓眉毛一竖; 指着自己高声道:“什么宠物,我是龙,天下间唯一的龙族; 你管龙族叫宠物?”
帝休扫了玄苓一眼,眼神挪到任平生身上,慢吞吞地说:“哦,那就是灵宠。”
也没差。
玄苓差点跳脚,当下就要冲过去跟帝休好好辩论辩论。
她赶紧捏住玄苓的后脖颈; 生怕叛逆小龙真的冲上去给柔弱不能自理的小树一顿揍。
玄苓意识到了什么; 猛地回头,控诉道:“你帮他?你居然帮她?你到底是谁的饲主?!”
任平生:“……”
她必须承认,自己养的人可能确实有点多。
任平生深吸一口气; 微笑着告诉自己。
没关系,小场面。
她轻咳一声,拉着双方互相介绍:“小龙; 这是帝休; 当年我种下的那棵树; 你应该还有印象。”
玄苓头一甩:“什么树枝,不记得。”
“不记得”两个字刚脱口; 玄苓却好像想起了什么,当即转过头来恍然道:“是你当年用心头血喂出来的破树?!你就辛辛苦苦费了那么多血,就喂出这么个——”
“东西”两个字没说完,在任平生警告的眼神下悻悻憋了回去。
帝休却点点头; 小步挪到任平生身边,瞥了玄苓一眼; 贴到了任平生右手边; 郑重地说:“我很有用的; 我不会让你的血白流。”
任平生用小指勾了勾他伸出来的叶子算是认同。
“她是——”任平生正欲继续介绍,玄苓探出头来,眼神不善地看着帝休,“我叫玄苓,从千年前直到现在,都是这天底下唯一的龙族,是她结了契的伙伴。”
她刻意强调了“伙伴”两个字,试图表明自己的地位。
任平生看着紧紧抱着自己左手的玄苓和贴在自己右手边的帝休。
不知为何,总感觉往后的日子好像会很热闹。
……
任平生迟迟没有出现,一群人在学府之中算是彻底炸了锅。
天衍众人手忙脚乱地拼了张桌子让太史宁躺在上面,云州一众门派弟子兴奋难耐,此起彼伏地全是:“明烛前辈还活着,我居然真的亲眼看到明烛前辈了,我此生无憾了。”之类的话语,学府之中就连走错路都能听到人们的压抑着兴奋的低吼和欢呼。
卫雪满、梅若白和横舟三个人并排站在云中廊道上,三个人面面相觑,同时问道:“你知道?”
又同时沉默。
横舟深吸一口气,心情也还是没能平复下去,喃喃道:“看来,除了她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神秘男人,我们三个谁都不知道这件事。”
她心情太过复杂,以至于彻底一改往日冷静的做派,哪怕表明不显,身体却已经忍不住在廊道上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天南山,天南学府,以明为姓,丹道符道医道阵道无一不通,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卫雪满安慰道:”这种事,不可能会有人想得到吧。”
横舟摘下单片眼镜,揉了揉眉心,看向戴着面具的卫雪满,叹息道:“雪满,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去救你吗?”
卫雪满刚想回话,话到嘴边才惊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从进入遗迹时就始终戴着面具,穿着能够将身型遮盖的兜帽斗篷,就连头发都笼罩在其中,声音也刻意做了伪装,原本以为不会被认出来的。
横舟揉了揉眼睛,瞥向他身上的气运光泽:“你就当我有些识人的秘法。”
卫雪满便也不再多问,而是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她来救我的时候,说自己是受平生所托,还给出了平生的信和信物,字迹和信物都能对得上,我就没有怀疑。”
他素来不是个喜欢探听朋友家中之事和私交的人,平生愿意托人来救她,已经是她的情谊,他便不再多问。
只是没想到……平生请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位可怕的人物。
卫雪满自己都不敢相信。
明烛前辈受平生的委托来救他,还……抢亲。
想到这里,卫雪满总觉得怪怪的。
横舟却顿住了,猛地回头焦急地问道:“是谁拜托她来救你的?平生?”
卫雪满被她这套动作弄得有些不解,茫然地点头:“对啊,平生。”
横舟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下,先前那个荒唐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她起初是因为明山主身上的气运色泽和平生非常相似,才注意到明山主的。
通常,拥有这种独特色泽的人,都是有大气运在身的。
这独特的颜色,她只在任平生身上见过。
从在五宗考核见到任平生的第一眼,横舟心中就有一种浓厚的预感——眼前这个人,就是帝星。
哪怕是极暗之日后,仙网处处都在讨论那夜的山河图,讨论明烛和那个惊鸿一现的帝星时,她都坚信帝星就是任平生。
这样的笃定在几个月后在沧州见到明山主时被打破。
偏偏这么巧合,两人身上的气运色泽如此类似,只有一丝微妙的差异。
她原以为是自己弄错了。
当时还沮丧过一段时间。
从小到大,横舟这双眼就没有看错过人,没想到在这两人身上栽了跟头。
横舟心思飞快地转折,眉头越皱越紧。
原来明烛和任平生认识,甚至关系很亲密,所以才能被拜托来救自己的朋友。
“她们之间……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横舟喃喃道。
可是,难道就只有这层关系吗?
任平生和明烛一样,同样擅长丹道符道和阵法。
先前明烛虽没有正式在众人面前用过符,但天南学府上下皆修符道,足以见得曾经天南学府的山长一定是个精通符道者,甚至主修的正是符道。
今日惊鸿一瞥的明烛的容颜在横舟脑海之中久久不能淡忘。
她和平生之间,就连容颜都如此相似。
真的……只是巧合吗?
横舟总觉得这里面还有某些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们俩的这段对话,梅若白半句都没听进去。
他抱着明烛给他的剑,蹲在廊道上,幽魂似的不断念道:“为什么,她是明烛,她为什么还要我当护卫,她真的需要吗,为什么呢…”
横舟瞥了眼梅若白。
得,又疯一个。
这场由明烛引起的风波还远没有停息。
学府讲堂之中,莫知理了下杂乱的头绪,问道:“太史醒了没?”
“醒了,但看着不像醒了。”
莫知眉峰拢起,疑惑道:“什么意思?”
楚青鱼引他过去,一言难尽道:“莫师叔,您自己看吧。”
莫知上前,看着太史宁直愣愣地坐在由两张桌子拼成的简便床上,手里紧紧捏着他的小册子和笔,目光呆滞直愣愣地看着前面,眼神毫无焦点可言,像条死鱼。
楚青鱼给莫知演示了下:“师叔,您看。”
她凑到太史宁耳边,用气声说了句:“明烛还活着。”
太史宁猛地坐直,眼中突然有了光泽,开始疯狂在自己的小册子上不知记录些什么,墨洒如龙,嘴里不断重复默念着:“明烛前辈还活着她跟我一路同行走到这里她还保护过我她怎么这么好啊啊啊……”
整个人跟中邪了似的。
楚青鱼冲莫知摊手:“就是这样。”
莫知头疼地撇开视线,摆摆手示意楚青鱼赶紧把太史宁退走别再给天衍丢人了。
卫晋源在讲堂前的庭院里来回踱步从白天到黑夜,地面都让他扫得一干二净,上午他表情还是肉眼可见的焦虑,到晚上终于平静了不少。
禁卫军余下的残兵和明心书院的学子凑到一起,一群学子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明烛和真仙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明烛是怎么活到如今的之类的问题。
海族的画风尤为特别,他们等的不是明烛,而是他们的龙神大人。
一群海族在讲堂外殷切盼望着龙神大人早日归来,庇护他们海族,守着那条从后山过来的必经之路。
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明烛的出现,可直到第二天的夜里,他们连明烛的人影都没见到。
而这一天一夜,任平生是真的很忙。
汤老死了,真仙的神念被打碎了,剩下一个活捉的邱还辞还有点价值。
学府里没有地牢,后山的一间暗房被辟出来当了临时的审讯室。
任平生走进暗房的时候,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暗房深处是虞岭南设了个阵法正在拷问邱还辞。
邱还辞被折腾得极惨,修真者最重要的修行之源被毁,全身的骨头都被打折了,颈骨断裂后脑袋只能软软耷下来,全身上下血肉模糊。
虞岭南见她过来,面露惭色:“山长,他嘴硬得很,暂时还没问出关于天外天有用的消息。”
任平生摆摆手,轻声道:“没关系,我来。”
她蹲在房间炼了两天丹药,就是想到了会有这一刻。
玉瓶中倒出一枚颜色非常奇特的丹药,看似是白色,但只要迎光看去就会发现其中闪烁着流光溢彩的紫,看着格外瑰丽。
喂完药后,她转头对虞岭南道:“半个时辰后,他自己会说的。”
虞岭南兴奋地应下,又道:“还有,境中另外几族想要……”
“我心里有数,先压一压,不急。”
任平生简单安排好了一些时宜,离开暗室后,在外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楼北川不知何时在暗室外守着,见任平生出来,露出了一个讪笑:“山长。”
任平生看着他,露出了相当和善的笑容:
“小楼啊。”
她伸出手,招呼小狗似的:“你过来。”
楼北川表面上还在笑,心里却已经苦成了黄连。
他回想了下从山长回来后自己这一道都干了些什么。
威胁山长去偷中枢令,用山长教他们的火纹符在山长的手臂上烙烫,当着山长的面跟岭南搞学府内斗,差点让天外天趁虚而入。
他甚至还叫山长滚开!
楼北川慢吞吞地挪过去,肠子都快悔青了。
但总共就这几步路,他挪得再慢,也还是到了任平生面前。
任平生虚扫他一眼,刚侧身,还没说什么,楼北川已经十分自觉地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失散多年
任平生丝毫不买账; 也不说话,只是挑着眼锋看他,看得楼北川心里愈发紧张。
他清了下嗓子; 开始认错加反省。
“山长,我错了。”
任平生:“哦?错哪了?”
楼北川语气沉痛道:“我不该对您恶语相向。”
任平生慢条斯理地从芥子囊中拿出一根柳枝,楼北川心头一跳,想起了那夜他和虞岭南在学府后山乱斗时,山长也是这样插到他们中间; 手里拿着一根柳枝。
他那时心思都在虞岭南身上; 根本没有太多留意,现在看到这根柳枝,一些心里阴影彻底涌现出来。
任平生却说:“没关系; 不知者不罪。”
楼北川咽了下口水,明白这个答案山长不满意,又道:“我不该乱用符道对您动手。”
任平生垂眸; 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还有呢。”
“不该暗中谋划抢夺中枢令。”
“继续。”
“不该…不该跟岭南动手。”
任平生面色平淡地一直听着楼北川认错; 没有明确的表示; 让楼北川愈发紧张,她一个眼神扫过来; 楼北川下意识地应了句:“还、还有啊?”
任平生笑得和善:“你问我?”
楼北川埋着头,不敢说话。
任平生看他那副鹌鹑样,轻声道:“起来,练练手。”
楼北川稳稳当当跪在地上不动; 被任平生用脚尖踢了下才任命地起来,愁眉苦脸道:“真打啊?”
任平生淡声道:“嗯; 脑子半点都没有长进; 看看你这些年修为有没有长进些。”
听到要斗法; 楼北川神情迅速认真起来。
他取出自己的笔,郑重地向任平生行礼。
他的很特别,特别大,不像非墨如寻常毛笔一般的大小,楼北川的笔大的像一把剑,而且是体格很大的重剑,体力稍差些的人,单手还拿不住,得双手才能将这支笔环抱起来。
这种奇特的笔,绘符的方式自然也不同。
寻常符师绘符讲究快和准,收笔的时间要快,符火燃烧的时间要快,而要在巴掌大小的符纸上落下多达几十甚至上百的灵力节点,讲究的就是精准二字。
像楼北川这么大的符笔,是很难达到这两个要求的。
可他如臂使指,运用自如。
楼北川的符道重在一个“大”字,厚重而磅礴,寻常需要数十个符师才能结成符阵后才能画出的图,他寥寥几笔就能够勾画出来,这张符很大,与其说是符,不如说这是一幅字。
很多年前,楼北川还在学府时就不擅画,最初学符时很痛苦,和他同时入学的人,考虑的都是如何将符文完美的融入到画里,唯独他还在磕磕绊绊地学画画。
后来任平生见他一手字写得不错,索性让他放弃学画,改以字制符,多年下来,竟也成就了自己独门的符道。
空中疏风轻抚,似有极淡的云层在他们面前卷动。
旁人的符许多是以小见大,而楼北川更擅以大见小,那微澜清波不经意地靠近任平生,待到距离她几乎没有距离时才显露出锐气。
这张过于宽大的字符上书三个大字——入青云。
是任平生不曾见过的符。
他甫一出招任平生就感受到,楼北川如今的修为和虞岭南相差无几,都是刚过道成归的修为,只是境界不如虞岭南稳固,波动极大。
任平生不惊不澜,反向前一步,拎着柳枝闲庭信步似的随意挥动了下。
那迅速聚集的云层竟被一根柳枝轻松的拂散。
柳枝的尖稍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裹挟着劲风画出另外一张无形的符。
拨云见日,烟消云散后,便是晴空万里。
楼北川感受到那天似乎顿时压了下来,万钧的重量压在他心口,让他一瞬提不起来气。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柳枝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