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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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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要找的,就是那个东西?
  一行人都默默向山上走着,裂天山极为陡峭,又常年积雪,路上经常结冰,极不好走,他们登山的速度很慢。
  说了这一会儿话,众人才只前进了一小段。
  就在这时,任平生眉头一皱,冷呵道:“当心!”
  话音刚落,一道和刚才如出一辙的黑影闪过,以迅雷之势将一个仙使穿心而过,这次的仙使没有了左护法的敏锐和运气,当场毙命。
  众人大骇,当即灵力大涨,每人周身都闪烁着亮眼的护体灵障,左护法的身体在那颗丹药后稍有好转,见眼前情形愈发大怒,灵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去。
  任平生适时松开手,微妙地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而用首徒令牌对天衍弟子们传音。
  “注意节约灵力,非必要时刻,不要动用。”
  天衍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任平生看着显然已经紧张起来,肆意使用着自己灵力的左护法,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一闪而逝。
  这群生长于复苏时代的修士,还没经历过千年前那个末法时代的毒打。
  此境之中最危险的,可不是那隐藏在暗处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4章 埋骨之地
  仙使的瞬间毙命显然让天外天开始乱了。
  任平生离得近; 听见左护法以极低的声音啐了句:“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
  那黑影又是一击即离,毫不恋战,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了这个隐藏在暗处可怕敌人的真实面目; 恐慌无端涌上心头。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
  相比起来,或许是因为任平生自始至终算得上镇定的态度,天衍众人受她影响,并没有太过紧张,周身只萦绕着浅浅一层灵障; 已最低的消耗来保护着自己。
  “别瞎想了; 继续往上走吧。”任平生强势地唤回了已经有些乱的天外天众人,左护法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她,对于她越俎代庖的行为倒没说什么。
  转过身; 任平生眼中划过一抹深意。
  又是一击即走,中招的又是一个仙使。
  方才电光火石之间,她特地留意过; 那黑影击中仙使后立刻撤离; 对于她以及一旁的天衍弟子们似乎并没有敌意。
  那黑影……究竟是什么?
  天衍弟子们和天外天众人最大的区别便是仙核; 难道引起那黑影毫不留情地致命一击的,就是仙核?
  被封存固化千年至今的裂天山; 捉摸不透的黑影,毫不留情地对仙使动手的状态,还有来之前就已经提前知晓的关于裂天山中隐藏着的可能会影响大荒全局的秘密。
  这一趟来的确实很值。
  “别怕。”目光扫过楚青鱼略微有些紧张,额角开始冒汗的模样; 任平生通过首徒令牌传音给所有天衍弟子,如此安慰道; “阵型不要乱; 切记; 不要过多的浪费灵力。”
  楚青鱼微微一颤,跟在一旁像任平生投来偷偷一瞥,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她居然这么轻易地被安慰到了,心中的紧张感也开始消散。
  又是沉默的攀登,过程中,太史宁迅速记录着这千年前的一切,好奇道:“这里是从哪个上古时代的那个时间段被封存起来的啊?”
  他问出这个问题,还觉不够,又问道:“其实我还不知道,若是一个空间被以外力封存,这山上该会是什么样子的?在封印之前还留在山上的人呢?其他的万物生灵呢?难道也都被一并封存其中吗?”
  太史宁嘴唇嗫嚅了下,说完自己被自己这个幻想吓了一跳,低语道:“若是这样,也太残忍了吧。”
  任平生脚步微顿,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也不知道。”
  太史宁一愣,悻悻应道:“原来还有任师姐不知道的事情啊。”
  他这话说的没来由,任平生再博学多闻,如今也就是元婴境的修为,连拜星月那道门槛都没有跨过,这世间万物应当多的是她未曾见过的事情,可不知为何,在同期天衍弟子的心里,任师姐无所不知,甚至可以说无所不能。
  哦……除了不能喝酒。
  太史宁脑中诡异地冒出了这句话。
  任平生无语地扫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她顿了下,又道:“被封存起来的空间,自封存那一日开始,便是独立于世的空间,可以自由生长,外面的人,谁都不会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换言之,这里是什么状态都有可能。”
  有可能从封印那天起就,一切生灵就固定在那个状态之中,再也没有过变化。
  也有可能脱离原有的世界,像斩仙府那样向着一个完整的世界发展,但这种可能性太小,条件太过苛刻,极大概率不会实现,斩仙府若非是她这个极其擅长空间之力的人为根基,有当时近乎全天下的高阶修士从旁帮助,也无法造就这样的奇迹。
  最大的可能,是在封印之后,生气和灵力日渐断绝,在长年累月的消耗之中,带着此境之中所有的生灵,一同走向彻底的毁灭。
  任平生阖眸片刻,同时释放出神识向外感受了一番。
  此方天地之中,似乎被某种极其坚固的力量包裹着,她感受不到任何生机,只余一片死寂,万物空茫。
  任平生眉头忍不住拢起,心直直往下坠。
  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才会拥有这样的死寂感。
  她甚至有些不敢想。
  登山的过程比他们想象得要顺利,裂天山极高,起初左护法还想直接御空飞行上去,被任平生一句话劝住了:“左叔,那黑影来历不明,不知何时会再度袭来,空中情况不明,还是小心为上。”
  左护法又想起那诡异的黑影,细品之下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只能带着人老老实实跟着登山。
  他们从天黑走到了天亮,又从天亮走到天黑,再第二个天亮时,终于感觉到脚步稍微平缓下来,眼前的景象愈发广阔。
  任平生:“应该是到顶了。”
  她默默看着天空,从进入到这里开始,她心里从未有一刻停止过计时,现在看来,此境之中和外界享有同样的日升月落。
  “这……怎么会这样?”云近月惊愕地望着前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众人循声望去,同样呼吸一窒。
  他们以为可能会有离开的希望的山顶,一无所有。
  从此地放眼望去,目之尽头,只有一望无尽的白雪皑皑。
  没有人,没有动物,没有丝毫的生机,仿佛天地一切嘈杂声响都在此刻归于沉寂,没有任何生命能够活着走出这片死海中。
  天地间只余狂风在雪原之上呼啸,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一股浓重的悲凉感无端涌上心头。
  太史宁怔然道:“世人相传的战士英魂安眠之地的裂天山山顶,竟然是这般模样吗。”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
  雪原之上,肉眼能够见到的只有在千年冰雪的霜冻之下早已生锈的兵刃,兵刃之上仍有猩红的血迹斑驳,昭示着当年的血色汹涌。
  这些锈蚀的断兵残戟在纯白的雪原之上眼底的细针那样扎眼,刺得任平生眼睛隐约泛起痛感。
  她恍惚想起霜天晓说起的那些她不曾知晓的过去。
  ——“那是你渡劫失败的几年后,素光尘在你死后一走了之,彻底消失无踪,夜白伤心过度,也时长不见人。你死后,群龙无首,再次降临的神降傀儡们没有了最强大的威胁,愈发肆无忌惮,偏生那时大荒各地开始频繁出现灾祸,堪称民不聊生。
  最后那几年,我跟砚青经常奔波在各地打仗救人,可你知道的,我不善战,后来砚青召集了大荒之上仅存的强大战力,我至今记得人数,一共一百七十九人,他们将最后降临的一批神降傀儡引向裂天山,就在我们登山那日,真仙亲身而至,降下了陨世之劫,整个世界几乎毁灭。
  砚青用自己的道印将我送了出来,我藏在你的洞府中,侥幸保住一命,浑浑噩噩地在你的洞府中待了几百年,出来后才知道,砚青死在了裂天山上。”
  霜天晓回忆那段过往时的神情似乎就在眼前,那个以脾气硬著称的医修,这辈子惯爱硬撑,最讨厌在旁人面前露怯和软弱的霜天晓,眼底写满了迷茫。
  “这几乎成了我的心结,后来很多次,我想上裂天山看看,可就像是有什么力量阻挡着我,我无论如何都上不去,只能在半山腰徘徊。”霜天晓低语道,“砚青死在了裂天山上,那和他一起上山的其他人呢?他们又如何了?”
  虽然她知道,那一百七十九人,大概率也活不下去。
  可她还是像亲眼看看。
  任平生感觉自己脚步有些僵硬,旁人看着她似乎若无其事一般,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他们最近的那支折断且锈蚀的刀刃拾起,置于眼前细细打量。
  封冻了千年的兵刃,入手冻得生疼,任平生没甚在意。
  这把刀前段三分之二处都已经折断,只留刀柄边短短一截,看着已经没了刀的模样,倒像支匕首,冰霜在兵刃外镀了一层坚实的冰层,任平生之间点了一簇火,控制着温度,将刀刃上的冰层全都融化,显露出这把锈蚀的兵刃真正的模样。
  她用拇指轻轻划过刀锋,雪亮刀刃映着她的眉眼,格外冷厉。她又将刀倒置过来,从刀柄已经相当模糊的镌刻之中,勉强辨认出了一个剑尖的图案,哪怕时隔多年已经模糊,也隐约能看见雕刻之人的精妙手法,这剑尖仿佛是被人掷出去一般,在空中划过风纹。
  “沉影铁,灵桐木,三分火锻七分锤击,飞剑纹……”
  是宗杭惯用的锻造手法。
  若说任平生是上古时代数一数二的炼器师,那宗杭便是那个能在锻造一脉越过她独辟一片天地的人。
  她还记得早年间她同宗杭的关系不算好,严格来说是宗杭每每见到她都要单方面掐架。
  掐架的原因也很幼稚,说来是因为砚青。
  宗杭这位名扬天下的锻造大师,极擅铸剑,有爱善剑者,这话简单翻译翻译,便是他相当敬仰砚青,锻造一生最大的夙愿便是砚青能用上他亲手锻造的剑。
  只可惜,砚青身边也有一位炼器师,砚青剑路多变,擅同时使用多种不同的剑,可他的斩风九剑共九柄,没有一柄是宗杭铸的,全都出自任平生之手。
  她和宗杭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细小的雪花落在睫羽之上,让人觉得沉甸甸的,任平生睫羽颤了下,自上山以来心头那个不确定的怀疑终于在见到这把断刀是得以确认。
  被封存在这里的,就是上古时代最后的战场。
  这里是砚青,是宗杭,是竹疏,以及当年最后留下来的那群人,他们的埋骨之地。
  任平生握着断刀,半蹲久了,站起身时腿有些麻,险些没站稳。
  她再度放目投向茫茫雪原,将雪原上所有锈蚀的这段的兵刃尽收眼底,最终落下沉甸甸的恍然。
  这是战场,亦是墓地。
  任平生遮掩住双眸,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几乎将她吞没,继而是无尽的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双耳泛起撕裂般的嗡鸣声,令她不厌其扰,一片混乱之中,傅离轲冷静地声音将她从近乎绝望的悲怆情绪之中拽了出来。
  连带着还有云近月温暖的掌心。
  任平生愣愣抬眸,看着只比自己高一丁点,年龄不知比自己小多少,容颜仍有少年人稚嫩的云近月凑在她面前,关切地看着她,并将自己温暖的双手捂在了她的眼前。
  然后世界回归到安静的黑暗中。
  楚青鱼略带嗔怪道:“雪地上行走时间长了眼睛会容易看不见,快别看了,先休息会儿。”
  云近月直愣愣地偏过头去问楚青鱼:“三师妹我这样做对吗?”
  “没错没错,别让她睁眼。”
  耳畔传来傅离轲无奈的声音:“自己炼丹给别人治病时说的头头是道,医疗课回回都是满分,怎么到自己什么就不知道怎么使了。”
  随后傅离轲牵着任平生的手,云近月捂着她的眼睛,他们就着这一奇怪的姿势走了回去,找了一处树下休息。
  任平生突然感觉到一丝近乎荒谬的安心。
  云近月的手又捂了一会儿,任平生平复下来,说道:“大师姐——”
  云近月一脸我懂的表情,果断道:“我知道,我不会放的,你从上山开始情绪就怪怪的,是不是害怕了?嗐,跟师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你也是,本是我们之中最小的,为何总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像个长辈似的将我们保护起来。”
  谢莲生难得看到任平生如此吃瘪的模样,在旁边笑眯眯地点头:“就是就是,我们可是同期同门,一起闯过鹿梦城,一起进过梦微山,我们没你想象的那么弱。”
  任平生冷静道:“不,我是说,其实可以戴护目镜的。”
  他们从拥雪关离开时,所有人身上都准备了全套的雪原装备,护目镜就在其中。
  云近月:“……”
  她爽朗地笑了声,拍了下任平生的后背:“师妹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任平生的心情被他们搅和得平复下来,她开始重新审视这片天地。
  “先想办法出去。”任平生从芥子囊中摸出几枚符箓,给天衍弟子一人塞了一枚,叮嘱道,“此处情况不明,拿着以防万一。”
  紧接着,她看了眼左护法和他带来的仙使们。
  从看到此处空茫茫一片,一无所有时,左护法的脸就跟锅底一样黑,任平生几次都感觉到他想要赶快从这里离开,可实际上他却十分忠实地完成着自己的任务,兢兢业业地在寻找他要找的东西。
  甚至有几次,任平生都能感觉到来自左护法的强烈神识波动,似乎是在抵抗什么,可是还是失败了,最终趁机下去。
  任平生神色有些微妙,左护法这种状态,就像个提线木偶,有什么人在背后控制着他的一言一行一般。
  想到这里,任平生的眼神幽深起来。
  她说道:“敌人未知,我们最好不要分散,我在此地已经做了标记,现在四处看看,有没有离开的通道,着重找找是否有和我们进来时一样的异元空间,若是有,应该就是此境的出口。”
  左护法沉着脸,不情不愿地点头。
  自己受了伤,那位既然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控制自己,自然也可以控制他身边的仙使。
  左护法任命般的闭了闭眼,心道,还好云七在,她可以稳住局面。
  只可惜,他们在山顶的茫茫雪原之上从原地出发绕了两圈,发现这里真的是一无所有。
  除了风便是雪,说话时连个回声都无。
  太史宁小声嘀咕道:“还好咱们是一群人误入此地的,互相之间还能说句话打个气,身边有点人气,若是一个人误入异元空间闯进这里,那只怕还没被冻死,先把自己给折磨死了。”
  众人有些沮丧,没有人接他的话,只有谢莲生无奈感慨了一句:“总不会这里完全没有出口吧,若是如此,那拥雪关的传说为何称循着月光可以找到回家的路,难道家是这里吗?”
  云近月只沮丧了一秒,很快就振作起来,说:“别丧气,我们休息一下,再往别的方向去找找。”
  ——“别白费力气了。”
  说话间,众人头顶传来一句虚弱沙哑的声音。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望去,发现在他们身旁已经全然枯萎只剩下秃树干宽大的树枝上,有个像是被雪封冻起来的冰雕竟然动了,他一动,就簌簌落下了雪,正好落在众人脚边。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冰雕像个人一样动起来,继而僵硬地从树上一跃而下,以颓圮而扭曲地姿势歪站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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