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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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是无用的,他们都清楚。
而他们更加清楚,斩草必须除根。
真仙的本体和神魂一日没有被彻底消灭,大荒一日不得安宁。
“我只要你知道,你大可放心去做危险的事情,但一定要叫我知道。”
这一刻,霜天晓敛起了平日里脸上写满的不耐烦,无比认真且自信地对任平生说:
“你得让我知道,不能瞒着我,你得尽全力保留意识,我才能将你的命留下来。”
无论任平生受多重的伤,只要她还有半点意识和气息残留,霜天晓就有足够的信心,将她的命留在这个人间。
任平生低笑一声,眼底透着温莹的薄光:“我答应你。”
“那我就把命交给你了。”
霜天晓终于点头。
任平生向前看去,砚青已经在殿外等候,已经得到消息的天衍弟子们整装待发,魂体带上了自己的肉。身等待着回到人间。
任平生上前几步,在院中帝休的树身轻叩几下,唤他一同回人间。
可等了一会儿,帝休却迟迟没有出现。
任平生有些怪异地皱起眉,察觉到了不对。
以往,她只要呼唤傀儡符,帝休很快就会出现,可这次神识注入到傀儡符中,却仿佛泥牛入海,迟迟得不到回应。
任平生奇怪地低喃道:“该不会真喝醉了吧。”
话音未落,院中树影一收,帝休出现了,只是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他眉头紧皱,脸色格外苍白,不像是喝醉了的模样,倒像是遭受了重创。
帝休眼眸半睁半阖,脸色略带痛苦地看向任平生:“我……得回去了。”
“时间到了。”
第184章 噩梦重现
帝休这话说得没头没脑; 也只有任平生隐约懂了他的意思。
他们头上,一直都悬着一把剑。
大荒天道未归,神树作为天柱支撑着天幕; 至今已数百年。
可天柱终究并非天道,帝休是神树的意识,却添补不上大荒残缺的天道,这样一个残缺的世界,注定会遭人觊觎; 这些年; 是因为帝休和界域共同的保护,这个世界才得以存续至今。
可这样的苟延残喘,也是有期限的。
天外天早已经发现了梦微山上那棵神树的作用; 无数次想要对他下手,只是先前未曾成功罢了。
但这并不代表,往后他们不会成功。
帝休表情很是痛苦; 身体顿时瘫软下去; 被任平生接住。
他紧紧攥着任平生的袖口; 脸色苍白无比,逐渐显露出了傀儡符纸的纹样; 帝休嘴唇嗫嚅了下,声音略有些低哑,艰难地说:“他失算了,那个人……想要撬动我的根基。”
帝休深深呼吸着; 声音淡得只有任平生一人能够听得清:“我原先以为,他是要杀死我; 以便更好的入侵大荒; 现在看来……不止如此; 他图谋更深。”
帝休身影愈发淡了,碧色眼瞳却紧紧盯着她:“山会……认主,我等你。”
他的身影伴随着声音逐渐淡去,彻底消失无踪,只留下了傀儡符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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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灰落在任平生手心,沉甸甸的,却被风一吹就散了,院中的树影也已经消失,鬼域惨白的日光落在她低垂的眉眼,竟透出凌厉的寒光。
片刻的寂静后,任平生起身,目光幽沉地回看砚青,继而又扫过砚青背后天衍众人。
“走了,回人间去。”
回人间,去算算账。
……
云州,天衍。
七月时分,太华峰下霜溪依旧微冷。
被喂得格外肥美的鱼在霜溪里来回游动,边上不时响起仙鹤振翅之声,只是这些有灵性的仙鹤们飞掠而过时都分外警惕地看了眼溪边慵卧的女子,紧接着羽毛一抖,惊慌失措地向高处飞去。
云微懒洋洋地躺在霜溪边,睁开一只眼睛瞥了眼逃命的仙鹤,惋惜道:“小鱼不在,连烤仙鹤都缺了点味道。”
天衍一行人从拥雪关去往裂天山的途中失踪的消息传来时,她刚从天南学府回来没多久,听闻后便立刻想去雪原找自己的弟子们,却被云涯子以“此时宗门必须要你在”的理由给拦了下来,另派人去找。
忍过了半个月,终于在仙网上看到了云近月报平安的讯息,这才放心下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们会身在鬼域,但自那日八大道成归于天南学府会面后,众人便已经知晓,鬼域不再是令世人闻风丧胆能止小儿夜嚎的地方,而是他们的盟友。
既然在盟友的老巢,那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门下弟子皆不再,总还是显得这太华峰有些清寂。
“连个陪着说话的活人都没有。”
“你倒是清闲。”云微话音刚落,就见云涯子身影一闪而现,火急火燎地窜到她身边来。
云微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只怕又有什么坏消息了,还没问,云涯子就已经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咱们布在北边的第一道网,被人触动了。”
云涯子的表情很认真,完全不同于他平日的不正经。
云微讶然地挑了挑眉,轻巧地原地跃起,掸了掸衣摆沾染的灰尘,随口问道:“被谁触动的,有消息吗?”
云涯子深吸一口气,严肃道:“接到天外天那头传来的消息,这几日天外天内部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星主更替后,新人的星主差使左护法去执行一个任务,左护法带着天外天的几名精锐去了,但不知为何,全军覆没。
那天外天新任的星主这几日归来后不知收了什么打击,一改往日不急不躁的作风,勒令天外天所有拜星月以上的仙使全部出动,一部分分散去往五州,一部分在全大荒四处搜寻一个人,还有一部分直奔梦微山而去。”
听到最后三个字,云微眉心一跳,沉声道:“梦微山?难道他们要——”
云涯子沉色地接过话头,肯定道:“不错,我怀疑……他们是奔着小不周山会去的。”
小不周山,即梦微山。
在比上古时代更加久远的远古时代的传说中,天地间有天柱,名为不周山。
而如今,在这个重新复苏却依旧天道残缺的时代,亦有梦微山上的神树作为天柱支撑起这个残破的界域。
梦微山之名从上古时代传来,后人不便更改,便在私下以小不周予以尊称,敬神树顶天之举。
紫微垣那位神秘的垣主通过无数次耗尽心血的推算,算出大劫与帝星将同时出现。
大荒天道虚悬已久,这大劫无人不知,便是天柱不再能够支撑起界域,界域真正倾塌的那一日。
到那时,失去界域的保护,其他世界的强者可以肆意进入大荒,这个弱小的新生的世界将会成为寰宇之内三千世界的盘中餐,而他们无力挽回,只能在看着他们赖以为生的家园被吞没。
紫微垣关于帝星的预言出现后,几乎所有门派家族全都在等,也全都在期待,等待帝星的出现,更期待未来能够支撑起下一个时代天幕的帝星,会在自家诞生。
可人不能只靠等待,若紫微垣的推演真的出了错,他们等不到帝星,却也不能完全坐以待毙。
于是有了集大荒五州三域全力的小不周山会。
若帝星真未出现,他们会在小不周山会上,推选出公认的最适合成为帝星的人,强势同神树结合,共同支撑起天幕,成为人为打造的“帝星”。
若是等到了帝星,那在紫微垣的推演之中,小不周山会便是神树认主,帝星现身,天道归位之时。
如今小不周山会在即,天外天如此突然之举,背后定有蹊跷。
短短片刻,云微心中过了无数的念头,她眉峰敛起,又问道:“他们再找的是谁?”
云涯子露出了有些不解的表情道:“是个陌生的名字,叫殷夜白。”
云微还欲再问,便感觉到掌心泛起灼烫感,她翻手一看,掌心那颗被种下的种子正在发烫,显露出异样的红色。
云微眉峰微扬,眼神中多了些跃跃欲试的兴奋,吩咐道:“召集宗门内拜星月以上的弟子,留三分之一驻守宗门,你亲自掌护山大阵,余下三分之二,跟我走。”
云涯子当即应声,眉目冷肃:“是。”
他说完,又有些不放心,添了句:“师姐,要小心啊。”
云微大笑着拍了拍云涯子的脑袋,这位已经成为天衍掌门两百年梦仙游境界的强者突然红了脸,低声嘟囔道:“又不是小时候了,怎么还爱拍我头。”
虽然有个不靠谱的掌门和一个更加不靠谱的无冕之王,天衍上下却都是经受过良好训练的,一声令下便在一刻钟的时间完成了集结,所有未曾闭关和远游的主峰峰主倾巢出动,带领着门下拜星月以上的弟子,挑选出了适合出战的人选,在云微面前清点人数。
又由转司阵法的峰主出面,集三位梦仙游之力才布下一个转换大阵,将天衍上下三百多拜星月弟子一道送往了云微所指的目的地。
完成这个大阵之后,这三位哪怕是梦仙游境界的阵法师也是面色苍白一阵虚汗,低喃道:“看来明烛前辈所设想的涉及全大荒的传送大阵是该早日完成了。”
云涯子站在天衍高台之上,声音被灵力传开,清楚地传到了每个弟子耳朵里。
“天衍弟子听令,自今日起,全宗上下进入战时状态。
各峰给所有远游在外的弟子发传音符,早日归宗。”
云涯子停顿一拍,天衍上下所有弟子的心也随之停了一拍,继而便听到掌门用百年来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严肃道:
“天,要变了。”
云微带着大批天衍弟子赶到了云州北部同定州以及曲州的交界处,他们赶到之时,正看到云州最北部的这座城在开欲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这场杀戮在夜深人静之时开始。
酣卧榻上的人们完全想不到,在什么事时候,自己的枕边人、家人,或是其他亲近之人就已经变成了只有一具熟悉的躯壳,里子却早已被替换成神降者的神降傀儡。
这场杀戮来的悄无声息,却又浩浩荡荡。
来自身边人的冷箭最是可怕,因为没有人会心生防备,这也是千年前神降傀儡给大荒带来严重灾难的缘故。
黑暗中,无数的家中有人举起了兵刃,面目狰狞,向着毫无所知的亲人爱人刺去。
天外天上,高举尊位的星主睁开了眼睛,右眼泛着异样的红光,还在隐隐作痛。
这场突如其来的杀戮,像极了神降傀儡之灾在千年前的大荒开始蔓延的第一日。
但比起当年慎之又慎的计谋,这次,更像是一位被惹怒的强者,向着一个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世界随手的一拂袖,掸落衣角上落的尘埃。
当年,便是这样突然而至的残酷屠戮,打得大荒所有人措手不及,在初次交锋中便损失惨重。
千年过后,噩梦重现。
明烛……这次,你会怎么做呢?
第185章 野火燎原
夜雨风刀声; 声声催断魂。
无数的神降傀儡手中利刃泛着寒光,刚适应这个新的身体,他们还不能发挥出最好的实力; 但对于这个大部分都是凡人,哪怕有修士也至多不过少年心的小地方,就算他们发挥不出最佳实力,却也足够。
这个低等世界的人在他们眼中无外乎两种,一种是不用被放在眼中的蝼蚁; 另一种是提供皮囊的躯壳; 说到底,这两者也没有太大的区分,总之都是没被当成活人来看待。
这一批被传送下界的神降傀儡名为崔傲; 原是真灵界真仙座下的得力干将。
但千年以来,他是第一次被派遣到下界。
崔傲从来不觉得下界这些蝼蚁有什么需要被放在眼里的,对上他们神降者; 下界这些人别说反抗的能力; 或许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唯一需要担心的人叫明烛。
听说; 千年前有无数神降者都折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崔傲向窗外探了一眼,夜色正好; 适合添点血色。
亮银色的兵刃高举,他本可以轻易地用灵力让这个女人无声的死去,可这不够…还不够。
他感受到了真仙大人引而未发的怒气,那这场愤怒; 就必须以血来平息。
崔傲目光寒光闪过,兵刃狠狠刺向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
今夜; 就由他来开启这场盛宴。
冷刃破风而过; 掀起劲气掀动女人脸上的碎发。
崔傲眼中笑意愈盛;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手中利刃的尖刺停在女人的胸口,再难寸进,从地表无声的生出坚实的枝叶将他全身都缠绕住。
崔傲愣住了,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枝叶只要触碰到他的皮肤,就能让他感觉到从肉。体到神魂的麻木,几乎顿时叫他毫无还手的能力。
少顷,房间倏然出现一个黑影,在漆黑的夜里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露出一个目带寒光的笑,向他竖起了食指。
崔傲还未有所反应,便立刻被从地底生长出的枝叶捆得更紧,猛得被从拉到了屋外。
屋中的黑影甚至布下了避音结界,以免屋中熟睡的女子在这场动乱中被惊扰。
崔傲被拽出去时就意识到了不对。
这座人数尚不过万的边陲小镇上竟人影攒动,无数的坚实的树枝从穿透地面在半空舞动,将一个又一个人捆得如同菜市场上即将被宰杀的猪羊。
树叶的叶子极其锋利,一旦他用出灵力挣扎,便会被捆得愈发紧,锋利如刀锋的叶片深深的扎进肉。身之中,留下一道道血痕。
崔傲敏锐地察觉到,那些被树枝捆绑出来的人,都是这一批的神降者。
他心头升起了一丝紧张感。
究竟为何,他们为什么能够分辨出神降者,以这个低等世界中的人们的能力,根本做不到。
黑影缓缓聚集到一起,树枝也捆着这些神降傀儡聚集到一起。
借着微弱的月光,崔傲终于看清了为首之人的样子。
那是个高挑的女修,一席玄色道袍,墨色长发松松垮垮地挽了个髻,余下有三分之一散落下来,隐入夜色之中,形同鬼魅。
最让崔傲惊讶的是她的修为。
他不知道这个低等世界的修行阶段如何区分,但仅从这个女修散发出的灵压来看,哪怕在真灵界,她也是最顶级的那一阶。
崔傲无比震撼。
他听真灵界的人说过不少关于这个低等世界的事情,所涉繁多,但无一例外都有同一个判断……弱小。
这个低等世界的人,大多都非常弱小。
以他们真灵界的境界标准来判断,这个低等世界大部分的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在初阶徘徊,连中阶都可望而不可及。
那女修慵懒地缓步走到他面前,脚步落在地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那双幽深的眼瞳缓缓盯着他。
像蛇一样,崔傲想着。
云微盯着他看了片刻,感觉到掌中的种子愈发的灼烫,勾唇轻笑,冷然道:
“问个好,远道而来的朋友。”
崔傲冷声道:“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他目光扫向自己身上紧紧捆绑住的树枝。
云微慢悠悠地说:“你远道而来,或许不知道我们大荒的规矩。”
云微的目光轻飘飘的,却让崔傲有种脸皮被刀刮过的痛感。
“我们大荒有句老话……不请自来,是为贼。”
最后那个“贼”字,云微咬得各位重,仿佛是一种警告。
“再说了。”云微轻笑了声,手指在树枝上轻点了下,挑眉道,“你现在……似乎没有资格同我讲条件。”
崔傲心下一沉。
他完全不知这诡异的树枝究竟是怎么抓到他的,甚至让他的神魂都无法反抗。
他们神降者降临到此界,最大的优势便是,无论肉。身遭到了怎样的毁坏,他们的神魂并不会受到致命的打击,哪怕遭遇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