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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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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绝不止在一个道成归身上发生过,我怀疑,其他几人也有同样的经历,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解决的。
  但即墨青夜自几年前闭关,将剑阁交由大弟子打理,绝对也是修行出了问题。”
  凌珑眉心拢起,眉心赤色印记都有些扭曲,她沉声道:“天外天背后那位,究竟哪来如此大的本事,点化这种笑话,凡人听听就罢,竟敢隔着大荒的界域直接对道成归动手。”
  她看着云微难看的脸色,担忧道:“你强行剥离仙核,留下难以挽回的伤势,每隔几个月都要来这么一遭,真治不好了?”
  “实在不信,我把颜准关起来,磨他一段时间,他不是药圣吗,总能想出办法。”
  云微掩面,头疼道:“你可别说了…”
  “还药圣呢,他是最早晋升道成归的人,若我猜的没错,他只怕是受仙核影响最大的,若真到了要发难的一天,颜准自己就自身难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让云微觉得这几月一次的修为尽失和病痛缠身也不是那么难熬。
  正说着,两人同时一顿,皆向东北方看去。
  片刻后,互相交换了眼神。
  “凌珑。”
  云微率先开口。
  凌珑红唇勾了起来,还没待云微开口,就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在你修为尽失的这段时间,替你护住你那身份微妙的徒儿,对吧?”
  凌珑用刀柄敲了敲云微的肩头,垂眸道:“别忘了,我如今是天衍的客座讲师,她勉勉强强也算我半个徒弟。”
  凌珑目光幽深:“她若真是帝星,你是要护着她,还是要控制她,夺得天道之主的位子?”
  云微轻笑,面容苍白,目光却炽烈坚定。
  “若那个位子真的如市井传言一般,只需得帝星便能得天下,那天道之主只需能打就好了?”
  云微摇头笑笑:“哪有这么简单。”
  她说着,垂眸,眼中划过一丝冷光,轻描淡写道:“神树显灵,证明帝星确实出现了,暗中有些人,怕是要坐不住了。”
  凌珑冲她摆摆手:“知道了,你就是一操心的命。”
  云微但笑不语。
  她望着凌珑的背影。
  走出这道门,她们又是世人口中旧怨难消的宿敌。
  ……
  任平生回城时已至深夜,但城中还是热闹得很,四处都能听见讨论今日神树显灵之事。
  她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回了天衍驻地,却在距离驻地两条街的地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卫雪满被一群人当街拦住,似乎正在被为难。
  任平生心头一动,步子放轻,向着对方靠近。
  近了些后,她清楚地听见了对方说的话。
  “大少爷,您离家已久,家主很是想念您。”
  任平生站在远处,听见这句话,微微转身找拐角隐蔽了身影。
  她想,卫雪满应该被不愿在这种时候被撞见。
  清冷的月光在卫雪满身上镀了一层银白,衬得他侧颜如玉似雪。
  只是任平生从未见过卫雪满有这么冷的眼神。
  他修冰魄诀,体温常年偏冷,但她知道,这个少年,有一颗温暖柔软的心。
  卫家是沧州名门,沧州不像昇州世家林立,也不像云州宗门遍地,卫家在沧州罕有敌手,被称作沧州的无冕之王。
  卫雪满在刚到天衍时就被问过不少次,是否是卫家人。
  他总是矢口否认,称自己无父无母,乃是一山野孤儿。
  旁人信了几分,任平生不知道,但她是不信的。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只是没想到,卫雪满是卫家那位神秘的从未在外露面的大少爷。
  良久,卫雪满冷彻的目光漾出一丝讥笑。
  “我早已和卫家断绝关系,他做的哪年的美梦。”
  他留下一句讥言,拂袖正欲离开,身后家仆缺再次道:“大少爷,哪怕您不看在家主的面子上,也得想想凌烟小姐,她可是最疼您的了。”
  任平生隐蔽于街角,清晰地将卫雪满痛苦挣扎的眼神尽收眼底。
  她轻叹一声,垂眸想着,当卧底这种活,适合没有心的人。
  如她,如傅离轲。
  卫雪满的心太柔软,装了太多事,沉甸甸的,压的他自己都喘不过气。
  偏偏身不由己。
  雪满拳头紧攥,骨节几乎发白,僵硬地离开了这条长街。
  夜色沉寂。
  她故意慢了卫雪满一步,回答天衍驻地时,卫雪满已经收拾好情绪,看不出任何异样。
  任平生没有提及今夜之事,但刚一进门就有一队人热热闹闹地围上来,甫一照面就是连声感谢。
  “多谢任道友,听帝休先生说,您在鬼域对他颇为照顾,他才能安全归来。”
  来者是星澜门首徒聂长风,先前和他们同行过一段路程,也一起经历过鹿梦城的惊变,算得上有些生死交情了。
  帝休站在聂长风身旁,听着聂长风对任平生的夸赞之意溢于言表,他自己只是目光微微移开,没有正视任平生。
  其实,借着月光,帝休早已经看得清楚。
  她气盈势满,修为又有所进益。
  看来那道鸿蒙紫气帮到了她。
  这就足够了。
  帝休微微抿唇,压住心头涌上来的欣喜,没有表现出来。
  任平生听着耳畔流水般的夸赞,目光颇为惊异地看向帝休。
  她将帝休上上下下审视了一边,看得帝休颇为不自在地恨不得彻底扭过身去。
  帝休白金色的长发在月下褪去了华丽的外衣,显得冷白如雪,流光跃动。
  这发丝让任平生想起了白天见到的神树,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
  这傀儡,生死关头跟着她冲进了鬼域,闷头闷脑地跟了她一路。
  没有恶意,亦不知来路。
  她原以为出了鬼域,这傀儡便会离开,至少会去复命,但他却没有,而是以纸片人的形态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身边。
  直到今日,突然重新化作人型,不做别的,先去星澜门胡扯了一番。
  对他颇为照顾?
  任平生扬眉,没觉得自己把他变成纸片人随身带着,就算是有多体贴照顾了。
  任平生目光摄着帝休,头一次生出了些兴趣。
  这个傀儡,究竟是什么来路,想要做什么?


第51章 哪里好养
  任平生笑了下; 非常不要脸地应下了聂长风的感谢:“聂道友客气了,天衍星澜同为云州宗门,出门在外互相照应; 应该的。”
  聂长风目光在帝休和任平生身上来回扫视一番,欲言又止一番,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确实好奇,为什么那般生死关头,帝休先生会突然冲已注定成为一座死城的鹿梦城。
  若说和眼前这位任道友没有关系; 他是不信的。
  但聂长风打量了下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 直觉此事还是不要问出口的好。
  道了谢,聂长风就打算离开。
  他走了几步,都快走出天衍驻地的院门; 却发现帝休没有跟上来,转头一看,才发现帝休也不是没走; 只是脚步格外缓慢; 脚下仿佛绑了千斤重; 迈一步都显得费力。
  聂长风有些奇怪,心道没发现这尊大佛受伤了啊?怎么路还走不动了。
  任平生盯着帝休的身影看了一会儿; 出言挽留:“我有些事,想单独和帝休先生聊聊,不知先生方便与否?”
  帝休当即站直身子,脚步也不沉了; 精神也好了,飞快地走回来; 连忙道:“方便; 我方便的; 去哪说?”
  他这样的表现,让院中所有人都侧目看来。
  太史宁人在中堂,把窗户推了一道细缝,露出一双灵活的眼睛,探头探脑地张望着,手里已经掏出了一本册子和笔,准备记些什么。
  谢莲生被他拉着站在窗边,嘟囔道:“我到底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他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扒在窗边,跟着太史宁一道听墙角:“过去点,你挤到我了。”
  傅离轲人在下巴抵着刀柄,和卫雪满肩并肩,肩膀一动,撞了下卫雪满,示意他看。
  卫雪满却像有些没精神,低声道:“我先回去了。”
  傅离轲不解看过去,却只捕捉到了卫雪满有些疲惫的背影。
  夜色下,烛火中,任平生的侧颜忽明忽暗。
  她领着帝休走出庭院,还不忘回身带上院门,给了几个蠢蠢欲动想要跟上来听墙角的人一个眼神。
  院子里一群人躁动的心立刻被无情地按捺了下去。
  太史宁低落道:“她怎么知道我打算干什么…”
  任平生不紧不慢地走着,帝休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探头想要看一眼她的表情,揣度她心中在想什么。
  两人走了一会儿,帝休突然发现,她前去的方向是梦微山巅。
  帝休眨了眨眼睛,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
  应该……只是巧合吧?
  月色如洗,在两人身上都镀上银霜。
  任平生眼神垂落,余光瞥见了帝休走过的地方。
  草木摇动,不知何时被人踩死的野草在帝休经过后,重新舒展枝叶,焕发了生机。
  任平生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她将神念彻底铺展开,将梦微山域完全的笼罩其中,得到鸿蒙紫气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念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更加深刻。
  甚至能感受到神念之中一切细微的变化。
  包括被镜尘隔绝开的那个地方。
  任平生转身,看着眸底隐约透露出些紧张的帝休,轻声问道:“看来,星澜门还没有看出你这位掌门老友,是个纸扎的傀儡。”
  帝休一言不发,垂着头站在她面前,白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被疏风撩动,映出眼底藏得极深的碧色。
  任平生不着痕迹地问道:“前些日子在鬼域,得你相伴,也算不孤单。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你既不愿说自己的来历,那我也不追问了。”
  “但我这个人,谨慎惯了,我尊重你不愿坦言,却也无法继续留你在身边。”
  她还没说完,帝休猝然抬头,神情虽没太大变化,眼底的焦急之情却溢于言表。
  “别赶我走。”
  帝休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的…我会治病,能帮你修炼,不吵,很听话,也不占地方,还像以前一样变成纸片你把我放在衣兜里就好。”
  任平生蹙着眉,目露迟疑。
  帝休见她表情有些松动,继续道:“我很好养的,不用吃喝,只需要晒晒太阳,如果渴了,淋场雨就好了。”
  他白金色的睫羽颤了颤,小心地看着任平生,委屈地低声道:“我不能告诉你,但我真的是为你而来的。”
  “能不能……别赶我走。”
  见任平生还没有反应,帝休又认真想了半天,大声道:“我还好看。”
  他想到今晚看到任平生跟卫雪满一前一后回到住所的模样,认真道:“我比那个人好看。”
  任平生愕然,片刻后不由失笑。
  她目光在帝休身上转了一圈,点头笑道:“确实好看。”
  听到她这么说,心情雀跃了些,他脚边随风摇曳的野草,倏然开了几朵花。
  任平生瞥了眼那随他心情而开的花,眼尾勾起,靠近一步,勾起帝休的白金色长发。
  冰凉柔顺,手感极好,像月华织成的锦缎,散发着独一无二的辉光。
  她仿佛寻常谈天般,又道:“这么好看的头发,是天生的吗?”
  帝休被她的突然靠近惊了下,这个距离很近,近到他能看清任平生脸上的绒毛。
  让他觉得,她此刻勾着的不是他的发丝,而是……是别的什么。
  帝休不知人类会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样的感受。
  “天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帝休想了下,坦白道:“其实,偶尔也不是这个颜色,是少数时候。”
  任平生抬眸,流光潋滟,伸出手指在帝休肩头轻叩了几下:“好,我知道了。”
  帝休以为她说的是发色,便追问道:“那我……”
  是不是可以留在你身边了?
  任平生又笑了下。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一尾游动的鱼,荡开一池春水。
  她声音很轻,像不忍打破什么东西。
  “回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帝休还想说些什么,得了任平生一句:“不是说,你很听话吗?”
  他便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也带了点小心思。
  她没有说不让我留,那就是同意我继续留了。
  他没有回星澜门,而是熟门熟路地回到了任平生的房间。
  又把自己变成了一张纸片人,缩回了任平生的衣兜里,闭上眼睛。
  任平生没有登上山巅,镜尘未开,她也无法登上山巅,只能在山腰处仰望月下山间。
  从这里,其实看不见神树,但白日云中一瞥的记忆尤深,她还能记得那蓬枝叶的颜色。
  白金色的,像天河淌过。
  疏风渐深,寒露沾衣。
  不知从何处被刮来一片叶子,正巧落在任平生肩头,被她用指尖捻下。
  她半阖着眼,把叶子半卷置于唇间,吹了一首简单的小调。
  曲子是殷夜白谱的,素光尘填了词,随着殷夜白的曲谱一道消失在历史中,没有传承下来。
  时不时有路过的轮守值夜的弟子经过,听着她吹的曲子驻足,也不说话,只是停下来喝口酒,又复离开。
  夜过半时,任平生这首曲子才吹完。
  她轻笑了声:“还真敢说。”
  “你哪里好养了啊。”
  ……
  翌日,任平生再度出发去任务堂时,衣兜里多了个纸片人。
  任平生没想到他这么自觉,安抚地揉了揉纸片人的脑袋。
  这次,她不负众望地再度夺下了顶层的任务牌,在一群混战中夹杂着羡慕的眼神中走下楼。
  却没想到,她将手中的任务牌递给天衍同门后,自己多拿了一块角落里的任务牌,一看就是没人愿意要的。
  云近月凑近看了一眼,惊道:“师妹,你为何要接风暴口的任务?”
  任平生没细说,只是道:“昨日看剑阁小师叔在风暴口修炼,我也想试试。”
  她话音刚落,一道剑影并着人影从她身旁闪过。
  向来心中只有剑的剑痴,头一次因人的话而驻足。
  但也只是片刻。
  梅若白瞥了一眼任平生,感受了下她的修为,便觉得没什么好多说的。
  如此修为,在风暴口待不了。
  云近月知道自己这个师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知道她这样的决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没有阻止,只是道:“自己当心,受不了了就回来,放弃一次任务也没什么。”
  任平生想起昨晚霜天晓对她说的,和今日云近月所说一般无二,不由笑了:“大师姐,你放心。”
  还没靠近风暴口,任平生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她没有太过惊讶,天裂虽是她渡劫留下的,但虚空她曾经去过不止一次。
  曾经为了查清大荒被封印的真相,她不止一次从虚空裂缝离开大荒。
  只有通过那里,她才能不惊动真仙。
  任平生很清楚虚空中有多危险。
  当然,她更清楚,虚空中有多少宝物。
  她指尖燃起一簇明火,引燃了一张符箓。
  这张符箓化作无形的线,一头系在她的腰间,另一头飘飘摇摇,竟穿透了镜尘,直接系在了神树的树干上。
  安然躺在任平生衣兜里的帝休一下睁开眼睛。
  他来不及过多反应,任平生习惯了下风暴口的压迫感后,一跃而下。
  竟然直接跳进了风暴口中。
  转眼间,已经置身虚空。


第52章 虚空混沌
  再次身至虚空; 感受比任平生想象得要糟糕一些。
  她上次来时是拜星月,已至化神境,这次却只有区区金丹境便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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