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哥是暴君-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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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赟职位低,不曾参加宫宴,疑虑半晌说道:“兴许就是陛下年节心情好,随口问了你一句。”
叶毓眼下也只能这么想了。
* * *
叶宅,谢澹回来时天还没黑,叶初披着一件粉绿色外帔站在回廊下喂鹦鹉,见他来了问他:“哥哥,你不是说宫宴要当值吗,我还以为得等到晚上能回来呢。”
毕竟他去年小半夜才回来。
谢澹说群臣赐宴,改到中午了。叶初笑嘻嘻说道:“这回皇帝总算懂点儿人情了,谁家自己不得过年啊。”
丫鬟们以前听她这么随口“冒犯”皇帝还会紧张一下,如今索性都充耳不闻了,反正陛下在自己听着呢。
大过年的府中都很忙,既然谢澹回来了,丫鬟们把屋里原本的小桌子换成大长桌,各种果品点心摆上去,开始准备团年饭。
天冷,谢澹走过去拿过叶初手里装鸟食的小盒子,拥着她进屋。过年这段时间总是叶初最喜欢的,从腊月二十三哥哥就会休沐,偶尔进宫一趟,别的就几乎没什么事情了,一直到过完元宵,这段时间哥哥就每天窝在家里陪她。
吃了年夜饭便围坐火盆守岁,子时前忽然听到外头一声巨响,叶初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去看。
谢澹笑着跟出来,只见宫城的方向巨大的烟花腾空而起,绚烂夺目。
“太好看了,哥哥,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烟花。”
“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
小姑娘一高兴,便搂着他的脖子又蹦又跳,谢澹噙笑帮她拢了拢外帔,看完烟花,一条胳膊随便一箍,叶初默契地一收脚,谢澹便掐着腰把她抱过门槛,两人回到火盆跟前继续守岁。
谢澹本想跟她说叶毓的事,可是想想却暂时作罢了。谢澹对叶夫人这个胞妹几乎毫无了解,谁知道这位姨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并且她年前跟忠王府那个假县主有所来往,宫宴上举止亲近。
安安稚子之心,若是个趋炎附势的人,或者不是真心疼爱安安的,那她就不必在安安面前出现了吧。
宁肯不要。
他召韩子赟夫妇回京,也只是因为安安对这个姨母还有些惦念,可没说一定会让她们认亲。
安安曾说姨母是娘亲在世间的唯一血亲了,她可能不知道,叶夫人的血亲其实还有。叶夫人的父亲、兄长都还在世,还有一堆庶出的兄弟姐妹。
叶家在延始帝登基后早早就倒向了延始帝,有奶便是娘,献媚邀宠助纣为虐,谢澹登基后自然要逐一清算的,叶家这些年攀权附势可也得了不少好处,叶父贪墨被查实了,早就被谢澹一道圣旨打发到东北苦寒之地流放去了。
按照律例,贪墨官员的家眷一般都会贬为奴籍,充入教坊司,谢澹却没有这么做,叶家女眷应当感念她们跟叶夫人还有一点点关联,谢澹却也不会仁慈,发配流放到极北苦寒之地,是死是活都是各人的命了。
叶家的事情谢澹叫人查过,叶母荏弱,叶父妻妾成群,后宅不宁,竟也养出了叶夫人那样心性坚韧的女子。
至于韩子赟夫妇,叶夫人当年对这个胞妹一直很惦念,临终还曾打算把女儿交给她抚养,谢澹倒愿意相信她是个好的。
至于究竟如何,那还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元宵灯会叶初早就闹着要去了。天冷,以前谢澹几乎不让她出门的,莫说出府,园子里都不怎么去。
可小姑娘闹得久了,撒娇讹人耍小性子用得十分娴熟,谢澹撑不住,又看着她身子如今好了一些,便决定满足她一回。
于是叫府里早早准备起来。京城的元宵灯会向来十分热闹,别说马车,大街上连人都挤不动。常顺便预先包下了一处临街俯瞰灯市的酒楼。元宵这天,他们下午时分便坐车出了门,先去酒楼用消遣听戏,用了晚膳。
等到天一黑,街边的灯笼先次第亮起,游人如织,街市上一盏盏花灯争奇斗艳,把整条大街照得亮如白昼。连头顶上酒楼的屋檐和栏杆也挂满了六角宫灯。
叶初裹着大毛斗篷,手里捧着杏仁茶,就趴在二楼楼台的栏杆上饶有兴致地往下看。
谢澹原本打算着小姑娘会跑到街上玩,为此他提前让卫沉把整条街布置了便服的侍卫,还有暗处的暗卫,这会儿见她优哉游哉喝着杏仁茶、吃着点心果子,竟然都没有下楼的意思,忍不住问道:“你不下去玩?”
“不去。”叶初摇头。
“怎么不下去呢?”谢澹诱哄的口气说,“街上好多卖花灯的,还有猜灯谜的,你要是能猜中,就可以不要钱拿走那盏花灯,猜不中你就只能掏钱买了。我听说京城里最大的珍宝阁还悬赏猜灯谜呢。”
“不去。”叶初笃定地摇摇头,喝一口杏仁茶,下巴指了指楼下的街道说,“人太多了。”
“这会儿天刚黑,大人小孩都上街了,人正在最多的时候。”谢澹笑,心说总不能把街上的人全赶走吧。
让铁甲卫清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大过节的似乎不好,再说这元宵灯会没了满街的游人还怎么热闹。
晚间冷,一缕小风拂过,谢澹随手给她把斗篷的帽兜戴上,叶初拢紧了斗篷靠在谢澹身边,指着楼下一个年轻女子手里拎着的灯问:“哥哥,那个小兔子灯在那儿买的,我想要。”
没等谢澹吩咐,常顺便已经打发了人去买,叶初趴在栏杆上看着,见那个小厮(内侍)拦着那对青年男女,问了她几句,道了谢,匆匆往街市东头跑去了。
年轻女子似乎十分喜欢手里那盏灯,仰起头跟男子说话,男子一低头凑近她耳语,不知说了什么,女子便娇嗔羞涩地跺着脚去打男子,男子笑着躲闪,然后拉着女子的手,两人亲亲热热地走远了。
叶初说:“哥哥,你看他们兄妹感情真好。”
“他们不是兄妹。应该是夫妻。”谢澹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叶初惊奇,她觉得分明就是兄妹啊。她发现来观灯的要么三五成群,要么就是这样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
谢澹想说,因为兄妹不会这么亲热。情侣也不敢当街亲昵。
可是……这话没法跟她说。
谢澹道:“你没见那女子发髻上还带着红绒花吗,两人应当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
“哦,哥哥看的真仔细,我就看到她手里那盏灯了。”叶初娇憨一笑。
买灯回来的小内侍不光买了兔子灯,居然还多买了两样东西,两支糖葫芦。
常顺接过糖葫芦时嘴角不由抽了抽,低声道:“你小子也是够胆量,还给……”眼睛示意了一下谢澹,“买糖葫芦?”
给皇帝买糖葫芦?
那小内侍缩着脑袋嬉笑道:“奴婢起先就琢磨姑娘会喜欢,就买了,然后又觉得只给姑娘买一支似乎也不太对……”
常顺啧了一声,接过那盏灯和糖葫芦,先让侍膳的近侍查看了一下糖葫芦,查验没问题后,拿小碟子托着走上楼梯,躬身笑道:“姑娘,您要的灯买来了,还给您买了这个,您看看喜欢吗?”
春江上前接过来,叶初拿过兔子灯看了看,让人给她挂在栏杆上,接过两支糖葫芦,理所当然递给谢澹一支。
“我不喜欢吃,你吃吧。”谢澹道,他吃不惯酸甜,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当街吃这东西……
叶初就不管他了,放下一支,自己拿起一支咬了一口,眯起了眼睛。
她吃完一个,把手中的糖葫芦送到谢澹嘴边,笑嘻嘻撒娇:“可甜了,哥哥你尝一个嘛,就尝一个。”
谢澹被她缠得无奈,张嘴咬了一个,不禁也微微眯了眼睛。怪不得她这么殷勤非要他吃,酸。
酸甜生津。
小姑娘坑了他一回,见他酸得眯着眼睛、皱着眉毛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谢澹曲起手指作势要弹她的额头,小姑娘一边捂着脑袋告饶,一边往他怀里躲。
谢澹拿她是完全没办法,陪她嬉闹了会儿,又一起品尝了这家酒楼的赤豆元宵,据说是江南口味,谢澹吃着有些太甜腻了,叶初吃着却还行。
“安安,我们回去吧,天有些冷。”
谢澹眸光望着楼下,忽然瞧见两个眼熟的身影,仔细看过去,果然是韩子赟和叶毓夫妇,韩子赟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两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
谢澹默了默,看看身边的叶初沉吟。也就是他沉吟之间,那女娃跑远了,夫妻两个叫着女儿赶紧追了过去。
算了,已经走了。
谢澹并不太相信所谓的缘分,灯会上遇到熟人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领着叶初下了楼,街上确实像叶初说的人挤人,尤其灯市这一段,说是摩肩接踵也不为过,马车根本没法进来。谢澹把斗篷的帽兜低低罩在叶初头上,握着她的手,在几十名侍卫明里暗里的保护下,隔开人群往街市一头走。
走出灯市这一段,人便相对少了些,已经望见他们的马车了,怕人冲撞圣驾,侍卫们这才隐隐松了口气。
谢澹目光扫过去,却忽然瞧见刚才叶毓领着的小女娃手里拎着一盏荷花灯,正蹦蹦跳跳地在路边玩,却没看到韩子赟夫妇。
谢澹眉峰微皱,猜测这女孩是不是跟那夫妻俩走散了。
他正打算留个侍卫在此暗中守护,那女孩一眼瞧见叶初手里的兔子灯,眼睛一亮,跟个兔子似的刺溜冲了过来,脆生生向叶初喊道:“姐姐,你的花灯好漂亮啊,你在哪儿买的?”
有便服的侍卫挡了一下,小女娃没能冲到叶初跟前来,谢澹眸光微闪,叶初却已经停住脚,望着小女娃笑道:“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我哥哥给我买的,很远的,在街的那头。”
“那,那……”小女娃眼睛盯着叶初的兔子灯,提起手里的莲花灯,歪着脑袋问道,“那我能跟你换吗?”
叶初居然也歪着脑袋想了想,笑嘻嘻走到她跟前逗她:“要是我不想换呢?”
“不想换就……就不换呗。”小女娃也没恼,却伸手摸了摸叶初的斗篷说,“姐姐你真好看,你的衣裳也好看,你的声音也好听,像仙子一样。”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叶初问。
“我在这等我爹娘和弟弟,我跟他们走丢了,这是我们家的马车。我找不到他们,就在这儿等他们。”小女娃指指路旁一辆青布幔子的两驾马车。
叶初点点头,见车上没有车夫,便嘱咐道:“那你一个人在这里乖乖的,街上人多,会有拐子,专门拐好看的小女娃。”
谢澹不禁莞尔,这似乎是他小时候拿来哄她的口气。
“我要回家了,你自己别乱跑哦。”叶初直起腰来,把手中的兔子灯递给她说,“这个送给你了。”
小女娃迟疑一下没接,眨着大眼睛问:“那姐姐你玩什么了,我把荷花灯送给你行不行?”
“这个荷花灯我家里有了,我们家院子里今天就挂了荷花灯。”叶初一本正经跟小女娃解释,不是不收她的礼物,她把灯递到女娃手里,又补充道,“没关系的,我想要兔子灯,让我哥哥给我再买一个就行了,我哥哥可好了,我要什么他都给我。”
“谢谢姐姐。姐姐的哥哥真好,我就没有哥哥,我只有一个弟弟,整天就会气人,一点儿也不听话,我拿什么他就要什么,我不拿他还不要,就喜欢抢我手里的……”
居然是个小话痨。谢澹听着小女娃叽叽喳喳,忍笑道:“安安,我们得回去了。”
“我要走了,那你乖乖的别乱跑。”叶初挥挥手,跟着谢澹离开。
谢澹看着叶初蹦蹦跳跳的样子,似乎心情很好。
“这么舍得就把灯送她了?你又不认识她。”谢澹忍不住逗她。
“可是她叫我姐姐呀。”叶初说,“我不管,你再给我买一个。”
谢澹示意常顺留个人在这守一下,一边走,一边叫人再去给她买个兔子灯来。
作者有话说:
郭子衿不是郭遇的女儿,不是那个庶出小妾生的,侯府妾室生个孩子不可能没人知道。
怎么说呢,作者没打算把郭子衿写成那种反面无脑小炮灰,不过她的戏份很少。
一个小知识,男人烂醉如泥是干不了那啥的,就是……ying不起来,所谓酒后乱性,起码可以判断还没真喝到没了神志,所以酒不想背锅。大家不信可以问度娘。
我发现大家对上一章反应比较大,怎么说呢,渣爹该打脸打脸,该虐虐,但是他那时烂醉如泥了!!你懂的。不洗白,只不过咱们安安绝不能有个脏了的生父。
第39章 惊疑
约莫半柱香工夫; 韩子赟和叶毓才匆匆赶来,一眼看见女儿蹲在自家马车旁边玩耍,车夫也已经回来了; 正守在旁边,夫妻俩顿时松了口气。
叶毓忍不住就把女儿一顿数落; 街上人那么多,一回头孩子就不见了,夫妻两个差点没急死。
七岁的韩静姝却十分不服气; 反驳道:“反正是人多走丢了,为什么就是我走丢了; 说不定是你们走丢了呢; 我明明就在那儿看花灯; 一回头你们就不见了,我找不到你们就到马车这儿等,等你们这老半天了。”
夫妻两个拿她没办法,数落几句; 叶毓才留意她手里的花灯; 忙问道:“这个兔子灯哪儿来的,你买的?你哪来的钱?”
“我哪有钱买?一个好看的姐姐送给我的。”韩静姝指了指叶初走的方向; 华灯流彩之下; 叶初的马车已经看不见了,韩静姝说,“她刚走。娘亲你不知道; 那个姐姐长得可好看了,跟仙女一样好看; 她的衣裳也好看; 连她的马车都好看。”
“是不是你跟人家要的?娘亲跟你说过; 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才不是,我要拿荷花灯跟她换,她不用换就送给我了,她哥哥给她买的,她说她要什么哥哥给她买什么……”
“人家跟你不认识,送你你也不能要啊。”看着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女儿,叶毓无奈地看着韩子赟说道,“这孩子当真是在边关养得野了,在京城里还不得让人家笑话,可得好好管管了。”
年后开了春,叶毓到如意小庄去了一趟,她本想进庄子里凭吊一下长姐,跟莫庄头说明来意,却被一口回绝了。
莫庄头说,主人不在,他们庄子上素来不见外客。再问就一问摇头三不知了。
叶毓无奈,原本以为挺简单的一个事情,她眼下没有挥手买下如意小庄的财力,只是想进去怀念凭吊一下而已,结果不光被拒之门外,竟连庄子的主人姓甚名谁都没问到。
这是庄子,难不成还是什么军营重地?叶毓回去跟韩子赟抱怨几句,也就把这事情放下了。
二月一到,朝堂上“后位之争”还没消停,后宅女眷们已经在准备过上巳节了。
上巳节又叫女儿节、桃花节,是高门大户女眷们一年之中难得的出门机会,可以出城去踏青郊游,水边宴饮、祓禊,富贵人家还要弄个“曲水流觞”之类的,也就成了京中贵女们交际的场合。
府中自然也要做些准备,绣娘特意给叶初做了两套绣桃花的衣裙,以及准备祭祀、祓禊。叶初去年是在宅子里过的,她那时还在养病,反正他们家园子里有河,也有成片的桃花林,这次谢澹问她想不想出城踏青,小姑娘答应了。
杨柳依依,桃花灿灿,三月三这天,京城里宝马雕车挤满了出城的道路,京郊河畔更是丽人如云,香风阵阵,官眷贵女们讲究多,丫鬟仆妇前呼后拥,成群的仆役围起了河滩,免得夫人贵女们被人冲撞。
历年来几乎形成的惯例,官眷贵女们聚集在一起谈笑寒暄,展示特意为女儿节新做的衣裳首饰,同时也是未婚的闺阁女子们展示自己的一个机会,各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