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哥是暴君-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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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澹的动作定住,气息交互,他的呼吸忽然紊乱起来,原本兄妹间习以为常的一个亲昵动作,莫名就变得悸动,少女却全然没有感知到似的,淘气地用额头抵他。
谢澹大手下意识地扣住她的脑袋,制止她再乱动,良久,他身心那种悸动不光没有消退,竟愈发浓烈,少女柔嫩的嘴唇距离他似乎只有一寸,甜美的气息就在鼻端,他只要向前一点,便可以噙住那诱人的双唇,尽情地品尝蹂|躏一番。
少女依旧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她对眼前这个男子再熟悉不过,对他的亲近再习惯不过了,甚至对他忽然的亲昵明明喜欢。
良久,她也只是觉得哥哥气息有些灼热,灼热的气息包围着她,哪里怪怪的,便懵懂地出声道:“哥哥?”
哥哥的动作定了定,倏然分开,轻轻一喟,便放开了她。
“安安,以后不许再说那样的话,我们永远都是世间最亲的人,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我是你的谁?”
“是我哥。”叶初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乖软地笑了一下说,“哥哥,我就故意气你的,谁叫你骗我,我又不是真那么想。”
“但是你,你以后,不能再骗我。”小姑娘认真强调道。
“好。”谢澹答应着,努力冲开某种黏黏腻腻的气氛,随手拍拍她,“睡吧,下午带你去湖边玩儿。”
“嗯,哥哥也去睡吧。”
谢澹起身出去。他步出房门,院里的牡丹花已经开过了,花架上换成了各色的玫瑰和芍药,谢澹没走回廊,随意步入阳光下,心中却总有些恍惚之感。
从几何时,他对自己一手带大的少女,产生了男女之念。
长久以来他似乎以为,他和安安,注定是彼此最亲的人,谁也离不开谁,毫无杂念的,即便觉得两人或许有一日可以做夫妻,就只是基于一种清醒的认知。他们不是亲兄妹,世俗其实容不下他们这样的兄妹之情,想要名正言顺一起生活,做夫妻便是一个最好的安排。他们可以做夫妻,一辈子温情的彼此陪伴。
他那时心里,似乎有一个绕不过来的弯,他那时对她,应当并非男女之情。
他也曾想过,或许小姑娘就只是把他当哥哥,她那么纯净无邪,从小把他当哥哥,会不会她迈不过心里那个坎,接受不了两人之间变为男女之情。他以前的想法里似乎也淡然,非关男女,那就做一辈子兄妹好了,无非还是彼此一生的牵绊相依。
从什么时候,他对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女孩儿,有了异样的心思。
* * *
谢澹午睡了大半个时辰,起来后问了一声,说姑娘还在睡。谢澹看看天色,心说再这么睡下去,晚上就该有精神了。
他原本还打算带她去湖边玩的来着,这会儿又不舍得叫醒她,小姑娘这几日必然也是没吃好没睡好,索性便由着她睡吧。
他今天是真的清闲一些,他这边清闲了,行宫之外的京城乃至整个大周都已经风云变色,数千名铁甲卫和京畿大营的士兵风卷残云一般,都在忙着查抄楚氏一党,可以预料,等铁甲卫查抄完了,除了审理定罪,不论求情的还是落井下石的,各方各面都该粉墨登场,明日过后就该他忙起来了。
起来后稍事休息,内侍来报韩子赟在宫外候着,说有要事求见,谢澹便召了他进来。
韩子赟说,昨夜叶初他们离开韩家别院之后,有几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潜入别院。
韩子赟此刻满心都是后怕和庆幸,叶姑娘要是在他府上出了什么事,哪怕只受些惊吓,他这会儿怕也不能好好站在这儿了。
韩子赟道:“是臣大意了。昨夜臣护送姑娘去山下大营之后,别院就剩下一部分家仆留守,四更过后有一伙黑衣人潜进来,被家仆发现之后发生打斗,捉住了一个,那人交代说见行宫起火四处混乱,便想趁乱摸进府中偷些财物,因府中无人做主,家仆就把他暂时看押起来。臣上午匆忙,午时才回到别院,细问之下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那些人说是想趁乱来偷东西,但房里却没丢任何财物,其中明显有人潜入了叶姑娘住的小院,衣橱柜子什么的都翻动过。”
谢澹脸色一变,沉吟道:“你怀疑他们是冲着姑娘去的?”
韩子赟道:“臣不能确定,但事关叶姑娘,臣不敢大意。”
“有多少人?”
“不清楚,大约有十几个人,臣别院的那些个家仆虽说年老,却都是家父以前安置照料的亲兵,战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也不是吃素的,打斗之后捉住的那个,自称是流窜来的地痞窃贼。臣原本要送去官府的,察觉疑点不敢自专,就赶紧来禀报陛下了。”
“哪里的窃贼会专门跑来行宫附近偷东西。”谢澹冷笑一声,吩咐道,“把人交给卫沉,叫他好好审问清楚。”
“是。臣这就将人交给卫统领。”
“这事你做的妥当。”谢澹道。
韩子赟赶紧躬身道:“微臣分内之事。”
韩子赟出去后,谢澹思忖片刻,十分不放心,便决定即日起还是尽量把小姑娘带在他身边吧,也别让她出去玩了。
叶初睡足了一觉,醒来日头都已经西落了,夕阳照在窗格上,懒懒地让人不想动弹,她起床走到外屋,结果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躺,在美人塌上一躺又是半天没动。
“姑娘醒了?”叶茴神秘兮兮地溜进来,挤挤眼睛小声道,“姑娘,你叫她们都出去一下。”
叶初便屏退下人,好笑地问道:“什么事情啊,你这么神神秘秘的。”
“姑娘,你跟陛下,怎么样了?”
“??”叶初刚睡醒还有几分懵懂,慢吞吞问道,“什么怎么样了?”
“和好了吗?”
叶初想了想,迟疑道:“我们好像……也没吵架呀?”
叶茴还挺不甘心的,问道:“真没吵架,你不生气吗?”
叶初说:“有点儿生气,可是生气也没吵架呀,哥哥脾气好,他又不跟我吵,我一个人怎么吵得起来。”
“也对,”叶初觑着外面,凑近叶初小声道,“姑娘,你是打算离家出走吗?先说好了,你若是离家出走,旁人不告诉就罢了,一定要带上我,我跟你是一心的,你千万不要自己想法子就跑了,我跟着也好保护你。”
“……”叶初茫然道,“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叶茴也诧异道:“你不是要离家出走?我还以为你跟陛下置气,打算要跑了呢。”
“……”叶初疑惑了一下,没啊?
叶茴说:“陛下刚才传下话来,让奴婢们随时跟在姑娘左右,即便在宫里,也绝不能让姑娘独自一人,还给宫门也传了话,即日起没有他的话,任何人不得放姑娘出宫。我还以为他不许你出宫,是怕你跑了呢。”
“原来你不是要跑啊,说真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还琢磨你能跑到哪儿去呢。”叶茴道。
叶初纳闷道:“哥哥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我也没打算出宫啊。”
“真没有?”叶茴犹不死心地问道,“你不是打算要跑?你要做什么可千万不能瞒着我,你一个人可不行,就你这样好看的姑娘独自出去,那可太危险了。”
“没有啊,”叶初道,“我为什么要跑,你当我傻呀,昨天我哥坑人,那些人都看到我了,这会儿满朝文武都知道我了,我只要出了这行宫的门,得有多少人认得我,我才不出去呢。”
叶茴愣了半天,发觉自己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忍不住抬手一拍自己的脑门。
“姑娘……”叶茴这会儿反应过来,期期艾艾道,“姑娘,刚才咱们说的这些,你可千万别告诉陛下呀,陛下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砍我的脑袋。”
“胡说。”叶初认真说道,“你别听那些人瞎说,哥哥才不会随便砍人脑袋呢,哥哥脾气那么好,都是那些人胡说八道的。”
叶茴心里一言难尽,缩着脑袋不放心地再次嘱咐:“对对,陛下脾气好,就是……姑娘记住了,千万不要告诉他。”
“不告诉他,”叶初道,“我告诉他做什么呀。”
正说着,听见外头门廊下小丫鬟行礼问安的声音,叶茴吓得赶紧站起来,果然是谢澹回来了,叶茴低着头行了个礼,赶紧就溜了。
谢澹狐疑地瞥了一眼叶茴的背影,坐下来问叶初:“她又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呀。”叶初嘻嘻笑道。
才怪!谢澹只当是她们小女孩儿家一起说什么悄悄话呢,也没经意。他端详了她一下问道:“睡足了?”
“睡足了。”
午膳前吃了点心就睡了,一直睡到这会儿,午膳都省了,能睡不足吗。然而白天里睡得太久,刚睡醒小姑娘整个人便软塌塌的,动都不想动一下。
谢澹道:“安安,外头这几日乱纷纷的,铁甲卫到处抓人,你这阵子就好好呆在家里,不要随便出去玩了,想找韩静姝玩你就叫人把她接进宫里来,有什么事非得出宫先告诉我,记住了吗?”
叶初点点头,心说她才不出去呢,出去一准要被人当猴子看,能有什么好事情。
白天睡足了,果然晚上来精神了,晚膳后谢澹在书房忙些事情,叶初跟丫鬟们玩了一晚上投壶,又跑去园子里捉萤火虫,到了平时就寝的时间依旧精神得很,毫无睡意,就跑去谢澹书房找他。
她溜溜达达进去,门口的内侍也不管她,谢澹手里批着折子,便让出一半书案来,让人给她拿一把高些的椅子过来,叫她在旁边读书习字。
谢澹把手上的事务处理完,看着叶初拿了他的字在那儿临写,慢慢悠悠的样子。谢澹不自觉嘴角噙笑,看在眼里,便由着自己的心意,伸手把她抱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膝上写。
小姑娘做事很有耐心,坐在他膝上心无旁骛,要把今日临的这张字写好,谢澹便一手拥着她,一手把着她的手教她写。
内侍们早就躲得远远的了,书房里气氛似乎过分安静,叶初写完了,回头看看谢澹,见他嘴角不自觉微笑的样子,便问道:“哥哥,你没事了吧?”
“嗯?”谢澹不明所以。
叶初问:“你身上的毒都解了吗?”
“……”谢澹道,“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呀,”叶初蹙眉数落道,“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当心,还整天说我呢,你有没有叫许太医来问问?”
“不用,差不多好了。”谢澹合拢双臂把她抱在怀里,把下巴抵在她肩头闷笑,笑了半晌说,“大约还是会有些后遗症,你这阵子就好好在家陪着我,别故意气我,我心情好了,毒大概就能解了。”
作者有话说:
叶茴:姑娘咱们赶紧跑吧,陛下他拐骗无知少女!
第58章 长公主
忠王府别院; 自从当日行宫发生的那一幕传出来,府里气氛就有些异样的微妙。
郭遇当日回来后就把郭子衿和郭珩叫过去,跟他们说了此事。郭遇的意思是; 楚家倒了,卫妃重伤垂危; 朝中多事之秋,后位之争的三家,如今那两家可都没落到什么好。
现在可就剩下他们忠王府了。立后之事朝中争执了这大半年; 皇帝态度不明坐山观虎斗,如今那两家都出局了; 他们忠王府这阵子还是谨小慎微; 少出风头; 免得让人当成靶子。
不知为什么,郭子衿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皇帝有了心爱的女子,父兄是不是; 就不会再坚持送她入宫了?
郭子衿至今只见过叶初一回; 并且她当时还带着帷帽,并没有看到她的面容。两人从郭遇住的前宅正房出来; 郭子衿便问郭珩:“义兄; 她当真和我长得很像吗?”
郭珩心情似乎不好,脸色有些差,随口敷衍道:“你不要管她; 她碍不着你的路。”
郭子衿心下稍稍一惊,忙问道:“义兄;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郭珩道:“妹妹多虑了; 为兄能做什么呀。”
郭珩停了停又劝道:“那女子没有身份家世; 之前也没听说过,无非是皇帝养在身边的宠姬罢了,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可见皇帝对她所谓的宠爱也不过如此。自古皇帝三宫六院,宫中多一个嫔妃也不多,少一个嫔妃也不少,你是奔着后位去的,等你掌管六宫,手中权势远比皇帝那点宠爱来的踏实长久,你管她做什么。”
郭子衿半晌不语,眼圈渐渐红了,哽咽说道:“可是我并不想入宫,也不想做什么皇后,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帝残暴冷漠,看看淑妃、孔妃她们的下场就知道了。这么多年了,义兄当知道我的心意,忠王府也并不缺荣华富贵,义兄什么时候能看到我对你的心意呢……”
“妹妹!”郭珩猛然打断她的话,半晌叹息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妹妹,如今情势已经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 * *
铁甲卫果然在行宫发现了密道。找到这条密道倒也没费多大功夫,御前侍卫们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有不少杀手尸体的裤腿和鞋子是湿的,因此推测密道的一端应当是在湖边,派人沿湖仔细搜寻,很快就在湖边发现了杂草和泥水密集踩踏的痕迹。
密道宫外的一端在西苑湖边,杀手应当是从郢山暗中上来的,宫内的一端则在花木房附近的一座假山下,整条密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郢山行宫自从谢澹五六岁时随父皇母后避暑来过,竟不知道行宫之中还有条密道。既然已经为人所知,谢澹便命人把密道填了。
隔日一早,丫鬟禀报说韩静姝在宫外求见,叶初忙叫人请她进来,丫鬟们送上瓜果点心,叶初便拉着韩静姝坐下吃点心说话。
韩静姝这次却没多少心情吃点心,期期艾艾问道:“姐姐,原来你……你哥哥是当今陛下呀?”
叶初烦恼了一下,点点头,想说她自己也刚知道。
韩静姝说:“我爹训我了,说我以前对陛下不敬,姐姐,我以前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治我的罪呀?”
“怎么会呢,别听你爹吓唬你。”叶初认真说道,“我哥哥最好了,他才不会随便治谁的罪呢。”
韩静姝虽然年纪小,可侯门出身的孩子,骨子里就有着一种对皇权的畏惧,乍一听说她喊了好几回“哥哥”、还当着他的面吃喝淘气的人竟然是皇帝,再被韩子赟一顿训导,韩静姝想不紧张都难。
然而叶初对皇权、对皇帝,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概念,也缺少那种世人都有的天然敬畏。她心里这个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侍卫统领也好,皇帝也罢,都还是从小把她带大、宠她护她的哥哥罢了。
叶初说:“我哥哥不在,你怕什么呀。”便拿了小几上的点心给她吃,叫她尝尝厨房新做的玫瑰鲜花饼,又跟她说最近不能出去玩了,“我哥哥说外头这阵子有些乱,叫我呆在家里。”
韩静姝道:“我也不能来找姐姐玩了,我明日就要跟祖母回京城去了,再到下月初八就是四姑姑出嫁的日子了。”
叶初问:“原本不是还要等两天再走吗,怎么这就回去了?”
韩静姝道:“祖母说这就回去吧,这两日家里总是有客人来,祖母便决定提前回去。”
叶初点点头,便叫丫鬟:“春波,把给韩四姑娘准备的添妆礼拿来。”
春波送来一个朱漆雕花的红木小妆匣,叶初打开匣子给韩静姝看,里面是一对金镶玉百合花钗。
叶初笑道:“我人也去不了,你帮我把这对钗子带给你四姑姑吧,就说我祝她百年好合。”
韩静姝毕竟是小孩,也不会那么多客套,欢喜地接过来笑道:“太漂亮了,谢谢姐姐,四姑姑肯定很喜欢。”
两人吃了会儿点心,叶初听说韩静姝第一次来行宫,便决定带她出去玩会儿,两人沿着绿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