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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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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其中哪些可以继续留着,哪些需要变卖,云葭脑子里慢慢过着,竟也不知不觉累得睡了过去,她原本以为这一觉一定无梦,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裴郁。
  这个从未出现在她梦中的人,甚至没怎么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人,竟在她重生后的第一日就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梦中是在报德寺。
  火光漫天,她看到自己坐在禅房之中。
  昏迷前的事,云葭其实已经记不大得了,她甚至不知道裴郁曾来找过她,她只依稀记得是有那么一个人,在一串“主子”、“施主”的呼喊声中,喊她“徐云葭”!
  只是那时她以为是裴有卿。
  可在这个梦中,她清楚地看到了裴郁的身影,她看到被大火烧成残垣的屋门之外,裴郁被身边几个护卫阻止不敢让他靠近禅房,她看到他双目通红死死盯着被大火烧成残垣的禅房,他那双素日颇有些渗人的点漆眼睛被火光照着就像是蒙了一层浓郁的血色。
  “徐云葭!”
  梦中的裴郁在大声喊她的名字。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云葭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焦急和懊悔。
  以及——
  他最终拔刀挥开众人,不顾一切朝她跑来的身影。
  眼睁睁看着那个朝她奋不顾身跑来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云葭竟然觉得有些难过,她站在梦里,大声喊他的名字,想让他回去,甚至想走到裴郁的身边阻拦他,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冲进火中。
  火势冲天。
  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不管云葭在梦中怎么挣扎喊叫,大火还是湮没了一切,云葭的眼角也无意识地慢慢滚下一串眼泪。
第19章 裴郁也梦见了云葭
  外面天光大白。
  午后时分,正是阳光最好的时候,而伏案小憩的裴郁却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不要!”
  裴郁大声喊着坐了起来,他满头大汗,双目无神,心脏也还在咚咚咚不住鼓噪着,寂静的屋中满是他心脏跳动的声音,裴郁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像是终于从那个梦境中抽回过神,他喉咙艰涩,呼吸沉重,就像是梦里那一场大火真的燎到了他的身上,他被那股子窒闷压抑得喘息不过来。
  过了好一会。
  裴郁才终于想起要做什么,他要喝茶。
  口干舌燥,他急需一盏冷茶解渴,也急需这一盏冷茶来灌醒自己。
  裴郁站了起来,可他脚步虚浮,身上无力,才坐起来就又重新跌坐了回去,裴郁索性没再坚持,闭目于椅子上平息自己还紊乱着的心跳和呼吸。
  咚、咚、咚……
  有力的心跳还在持续不断地振颤。
  裴郁手撑着额头,闭目往后靠,脊背贴着椅面,他素来挺直的脊骨也仿佛在这一刻变弯了。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悸动……即便十四岁那年在山中偶遇猛虎与它搏斗厮杀差点命丧黄泉的时候,裴郁都没有这样深刻的悸动。
  不过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却让他迟迟不能从中抽离出来。
  想到梦中丧命于大火之中的云葭,裴郁撑在额头上的手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发颤了,连带着他的灵魂也在振鸣共颤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梦,他只知道绝不能让这样的情形出现!
  他绝对不会让云葭处于这样的险境之中……
  绝对不会!
  呼吸还有些沉重,像是身上背着千山万水,可心脏的悸动经由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慢慢平复下去了。
  裴郁手撑着桌面重新站了起来,这一次他总算没再跌坐回去,他一步步朝屋中的圆桌走去,裴郁的脸色依旧难看,步子也放得很慢。
  桌上的茶早就凉了,他却懒得理会,连着喝了两大碗冷茶,他才终于好了一些。
  手握着茶碗。
  他回想刚刚那个梦。
  梦中云葭妇人妆扮,明显是嫁人的模样,院子外面还有人喊着世子,显然是嫁给了裴有卿。所以他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他害怕云葭会变成那样的结局,所以情不自禁做了这样的梦?
  裴郁猜不透。
  但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他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裴郁垂眸,他那张俊美阴郁的脸笼罩于屋中的暗影之中,眼中的情绪也全都被浓密的眼睫覆盖。
  他紧抿着唇。
  茶碗依旧被他紧握。
  从他手背绷起的青筋能察觉出他此刻用了多大的力道。
  “徐小姐,你可千万别怪我,我也不想的,你要怪就怪夫人吧。”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女声。
  裴郁皱眉,他朝半开的轩窗往外看去,有寥寥几缕熏烟正从院子外面飘落进来,想到梦里的那一场大火,裴郁刚刚才沉寂下去的心脏又连着扑通扑通跳了好几下。
  想到云葭梦中的惨状。
  裴郁一时烦躁难忍、郁气交加,甚至顾不上此刻还不是和陈氏作对的时候,他放下手里的茶盏就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有个十几岁的小丫鬟正在烧东西。
  她是陈氏院子里的人,陈氏吩咐她把东西处理掉,还要不被人知晓,怕被徐家人瞧见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丫鬟不敢违背陈氏的命令,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实在是裴郁在裴家太没存在感了,以至于她全然忘记西院还住着一位裴府的主子,这会她一边烧,一边碎碎念,希望云葭不要责怪她。
  她其实很喜欢云葭。
  可以说这偌大一个国公府,几乎没有多少人不喜欢云葭。
  云葭每次来裴家都会给他们送东西,有时候是帕子、有时候是绢花,有时候是一把蜜饯糖果,过年过节她过来串门的时候还会给他们包红包。
  他们也是真的盼着徐姑娘能跟他们世子爷在一起。
  在他们眼中,他们世子那样钟灵毓秀、拔萃出群神仙般的人物也就只有徐姑娘那样天仙般善良貌美的女子才能相配,偏偏徐家出了那样的事,偏偏夫人又是那样的性子,他们就算再惋惜也不敢替云葭说话,之前有私下帮徐姑娘说话的,现在还在屋子里躺着呢。
  小丫鬟怕疼,平时也只敢在心里惋惜。
  东西太多,火盆里的火被这些东西烧得很旺,她心里正庆幸自己找了个好地方,没人瞧见,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啊!”小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手里握着正要烧的香囊也掉在了地上,她惊恐地看向来人,在认清他是谁后更是煞白了那张面孔,“二、二少爷……”
  她结结巴巴喊人。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少爷正住在西院,扭头一看,她差点哭出声来,她怎么这么背,居然烧东西烧到了这位二少爷的院子门前!
  裴郁在裴家的名声不好。
  他们都觉得他晦气,是不详之人,有像小六那样欺负裴郁的,自然也有害怕裴郁的,小丫鬟就是害怕裴郁的那一类,更不用说她刚过来的时候还听到一则消息说这位二少爷直接把一个下人的手给拧断了。
  小丫鬟本来今天就胆战心惊的,此刻更是委屈地差点哭出来,她抽抽噎噎的,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倒霉死了。
  裴郁面上闪过不耐,他负在身后的手紧攥,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情绪,目光落在火盆之中,火势很大,看不清里面烧了什么,只能看见一些布料,这一时间,他的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他神色一沉,再次冷声询问:“这是什么东西,你刚才为什么说对不起……她。”
  小丫鬟还在哭。
  直到那道冷声再次落在她的头顶:“说话!”
  小丫鬟立刻吓得抖了几抖,忙开口说道:“这都是徐姑娘以前送给夫人的东西,夫人、夫人让我来处理掉。”她说完又怯弱地跟裴郁说道,“二少爷,我真不知道您在这,我立刻把东西收拾掉,您、您别打我成吗?”
  小丫鬟说完偷偷看了裴郁一眼,见他神色阴郁却未曾阻止,她偷偷伸手,也顾不上火盆还烫着,拿袖子包夹着火盆边缘端起来就跑。
  火盆太烫了。
  夏日衣裳又薄,小丫鬟被烫得痛叫出声,差点把手里的火盆摔落。
  但想到这位二少爷的名声和今日的所作所为,小丫鬟还是包着两汪泪忍着痛跑远了,心里不得不庆幸她烧得早,火势已经没刚才那么大了,要不然只怕她身上也得跟着烧起来。
  裴郁看着丫鬟跑开没有阻止,他只是神色冰冷地看着小丫鬟跑开的方向,心里那一丝为云葭而生的紧张终于落了下去,他刚才差点以为是陈氏想害她,弄了那些什么巫蛊娃娃诅咒她。
  还好不是……
  幸好不是。
  不过心里的那些郁气却依旧还在。
  她耗尽心思做出来的东西,那个女人竟然说丢就丢!
  她怎么敢?!
  他冰冷的双眸像是淬了浓郁的黑,双手攥得更紧了,身上的乌云也好似变得更重了,就连头顶猛烈的阳光也化不开他身上那抹阴郁,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地上,裴郁神色一顿……
  地上躺着一只暗红色的香囊。
  裴郁想到什么,脸上阴狠骤收,他弯腰伸手捡了起来,香囊上面沾着尘土,他小心翼翼伸手拍干净,然后轻轻拢于掌心之中,这只被人随意丢弃的香囊就这样被他小心珍重地捡了回去。
第20章 陈氏的报应
  “还没找到吗?”
  此时位于东院陈氏的房间忽然又闹腾了起来。
  起因是陈氏想午睡,可她素日睡觉的时候用的都是云葭给她绣得药枕,那药枕她用了好多年,早就习惯了,现在忽然换了枕头,她是一万个不舒服,软硬不舒服、高低不舒服,怎么都不舒服,底下的人把柜子里能找到的枕头都找出来了,陈氏试了又试,还是没有一个习惯的。
  这样一番折腾,陈氏本来就疼痛难耐的头自然更加疼了。
  她坐在床上,脑仁疼得突突直跳,手死死按着太阳穴想以此来压制那股子难受的疼痛,无用,她的神色于是看起来更加阴沉了。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让她的心里非常不舒服,她不喜欢自己这样被人控制着,即便只是一个药枕、一只香囊。但她现在头疼得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便只能拉下脸让人去找那个刚才去扔东西的丫鬟,看看能不能把东西先给找回来再说。
  至少先让她挨过这一天。
  “夫人,喜翠回来了。”有人看见小丫鬟回来,忙进来跟陈氏通禀。
  陈氏按在太阳穴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她忙道:“快让她进来!”
  小丫鬟喜翠就这样被人喊了进来。
  喜翠一脸懵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战战兢兢进来,刚要给陈氏跪下就被陈氏喊住了:“行了,刚才给你的东西呢?”
  喜翠怔道:“什么东西?”
  陈氏脸色难看,旁边的春晓最知道狐假虎威,看陈氏脸色不好,当即出声斥她:“糊涂东西,还能有什么东西?当然是夫人交给你的那些!”
  “啊。”
  喜翠反应过来了:“徐姑娘送的那些吗?奴婢已经按照夫人的吩咐全都烧了。”
  “什么?”
  春晓变了脸。
  陈氏才恢复过来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去。
  “都烧了?”她问喜翠。
  喜翠看这情形,心里紧张,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是、是啊,怎、怎么了?”
  “你真的都烧了,没昧下来?”被春晓这样质问,喜翠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她不敢跟春晓作对,只能委屈道:“我没,我都烧完了!”
  她都委屈死了。
  什么脏活累活都给她干,刚才还被那个煞神二少爷看到,她刚才为了拿走那个火盆,手都被烫红了,还来不及去上药就被喊进来,现在还被春晓这样污蔑。
  她一时悲从心来,忍不住就掉起了眼泪。
  春晓向来自持大丫鬟的身份,总喜欢欺负比她资历浅的,看小丫鬟哭个不停,立刻不高兴起来,她沉着一张脸出声啐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说你几句你还委屈上了?”
  她声音尖锐,又在陈氏边上。
  陈氏被吵得脑仁又开始嗡嗡嗡泛起疼,她心中不耐,抄起旁边的茶碗就朝地上砸去:“都给我闭嘴!”
  春晓和喜翠都吓了一跳,白了脸。
  屋子里的其余人更是埋着头不敢说话。
  好一会,陈氏才勉强平复自己沉重浑浊的气息问喜翠:“你真的都扔了,那只香囊呢,也扔了?”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丫鬟是把东西昧下来了。
  徐云葭做的那些东西无论是针线还是材料都十分金贵,这些没看过什么好东西的丫鬟昧下去卖掉也不奇怪。
  她现在懒得跟人计较那么多,只想找回那只香囊,便撑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柔声哄着她:“你放心,就算你把东西昧下来,我也不会怪你,还会赏你。”
  那只香囊和药枕用的是一样的药材。
  她偶尔也有去庄子去寺庙不得不睡在外面的时候,药枕不好随身携带,有时候她在外面就睡不大好,那时云葭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后来便做了这只香囊给她,让她随身带着,说是可以静心宁神。
  还真是。
  之后无论她去哪里,只要戴着那只香囊,就很容易入睡。
  刚才她气上心头,只知道要把云葭送的那些东西全都扔掉,省得回头再被徐家那些人指着脸骂她忘恩负义,全然忘记这些事了,现在倒是叫苦起来。
  她不仅没有感激云葭,反而更加恨极了云葭,觉得她是故意让她习惯这些东西,方便日后掌控她。
  她心里恼怒烦闷。
  却只能先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希望喜翠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喜翠怯生生看着她,还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夫人,我真的都烧了,那只火盆还在外面呢,您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检查。”她说着还伸出自己的手,那两只本该洁白无暇的手腕此刻满是被火灼烧的痕迹,看着就很疼。
  屋中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春晓也变了脸。
  她不由自主去握自己的手腕,仿佛感觉到自己的手腕都疼了起来。
  陈氏看到那双手,心彻底沉了下去,她狠狠闭目,眼皮痉挛般颤动着,头不由更加疼了。
  屋子里的气氛霎时变得更加沉重了,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就连呼吸都特地放轻了不少,生怕重一些就被气头上的陈氏责打一顿。
  突然有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陈氏的方向犹豫着开口:“夫人,奴婢记得梓兰姐姐向来有整理东西的习惯,她那边或许会记着药枕和香囊里面有什么药材。”
  陈氏霍然睁眼,她心脏怦怦,眼里也绽出一点光芒:“快去把梓兰喊过来!”
  春晓脸色微变。
  她想阻止,但刚才那个说话的丫鬟已经诶声出去了。
  梓兰就住在陈氏后面的倒座房。
  春晓走后,她便没再歇息,坐到梳妆镜前给自己的脸上药。
  窗子前面有一棵大树,遮住了倒座房这边仅剩不多的阳光,梓兰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第一次以审视的角度这样看自己。
  她虽然没有春晓妩媚,但其实长得也不错,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女儿家水葱嫩芽般最好的时候,可梓兰从来没有在自己的容貌上花费过多的功夫,春晓拿了月钱会买胭脂水粉会在陈氏注意不到的时候抹露匀香,尤其是世子在的时候,她更是会耗尽心思给自己偷偷打扮。
  可梓兰从来没做过这些事。
  在陈氏手底下干活,容貌是最没有用的东西,甚至很有可能会成为你毙命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春晓有她那对在府里很能说得上话的爹娘,还有几个能干的兄弟替陈氏鞍前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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