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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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国公爷的脚步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虽然背对着,看不到国公爷的脸,但身边詹叙的脸色却已难看非常。
曾守仓看到这个场景,更加不敢抬头了,颤颤巍巍埋着头,生怕国公爷发怒。
“所以二公子现在搬到徐家去住了?”詹叙问曾守仓。
曾守仓仍旧埋着头,轻声答道:“……是。”
“荒唐!”
“我们堂堂国公府的二公子,怎么能住到外头去?还有二夫人,她怎么回事!当初国公夫人把嫁妆托付给她,可不是让她这样苛待二公子的!”
“简直混账!”
他戾气难消,脸上的表情也端得满是煞气。
正想问国公爷这事怎么处置。
却见刚才停步的男人竟又重新往前迈步了。
詹叙一愣,反应过来连忙喊道:“国公爷?”他边喊边疾步追过去,嘴里跟着道,“咱们不去诚国公府把少爷接回来吗?”
“他既想待在外面就让他待着。”
前方传来裴行时的声音,依旧和从前一样不近人情。
詹叙呐呐停步。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国公爷从他的眼前消失。
曾守仓看到这个情景,犹豫再三才敢走过来,看着詹叙难看至极的脸色,他小心翼翼说道:“詹大哥,现在怎么办?要派人去诚国公府吗?”
詹叙沉默半晌才沉声说道:“你没听国公爷刚才说的?”
说罢他也径直拂袖离开了。
曾守仓留在原地,看着詹叙离开,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掉头往来时那条路走,打算把这事报给常管事去。
得到消息的常山自是十分震惊,震惊之后便是藏不住的欢喜与高兴。
“我现在就去见国公爷!”
他原本都已经换好寝服了,此刻却匆匆换上常服,打算去见裴行时。
曾守仓守在一旁,帮忙拿这个拿那个。
他面有犹豫。
想了想,还是把刚才的事跟常山说了。
常山听罢,脸上笑意微顿,过后方才无奈摇头道:“国公爷真是……父子俩哪有隔夜仇啊!”
到底不愿在旁人面前说道国公爷不好。
他摇了摇头让曾守仓先退下。
曾守仓答是。
要退下之前又问了一句:“国公爷回来的事要与二爷他们说一声吗?”
常山想了想,才说:“明日再说,今日夜深了,大张旗鼓,反倒惹了国公爷清净。”
曾守仓点头应是,而后躬身退下了。
常山也没久待,穿好衣服就径直出去了。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去裴行时那边,而是去厨房吩咐人做了一份国公爷从前最喜欢的油泼面,又让人弄了好几盘凉菜并着一壶金陵春,方才往裴行时的院落走去。
到那正好看到詹叙。
詹叙刚劝说了几回也未见国公爷应允,此刻他一面抱着国公爷换下的衣裳一面摇着头出来,迎面看到常山倒是忙喊了一声:“老哥哥来了!”
“怎么了?”
常山看他脸色难看,忙问了一声。
“还不是因为二公子的事。”
詹叙边说边没好气道:“毕竟是咱们府里的少爷,怎么能住到外面去,偏偏国公爷竟也不管,我说了几回都没用。”
在这件事情上。
常山也有话要说,当即也摇头感叹道:“这父子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倔!”
詹叙察觉出这话中有其他的意思,忙道:“怎么说?”
常山便把之前劝说二公子回来被他拒绝的事同人说了。
詹叙听罢,一时也是一阵无言。
“这两父子真的是……”
说完,他忽然感慨了一声:“要是国公夫人还在就好了。”
他这话颇有些酸楚,常山听到这话眼睛也不禁跟着酸胀了一下:“夫人去世都已经快十六年了……”
“看我。”
詹叙听到这一句连忙回过神,他清了清嗓子,勉强一笑:“老哥哥快进去吧,回头你出来,咱们哥俩再好好叙叙旧。”
常山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也怕面凉了,他跟詹叙说了一声就进去了。
屋内灯火不算明亮。
能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正背对着他擦拭架子上的一些物件。
这是国公爷跟夫人的旧居。
即使夫人离世,这里也还保持着原状。
平日没有国公爷的吩咐,无人敢进来,国公爷不在的时候,这里更是直接落了锁不准人进的,里面沾染的灰尘也都是由国公爷每年回来的时候一一擦拭干净的。
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一个陶瓷娃娃仔细擦拭着,而他面前还有一个陶瓷娃娃。
男女各一个,看模样显然是一对。
这是国公爷及冠之时,夫人特地让工匠做了送给他的,那时国公爷与夫人还未成婚,却依旧被他完好地保存到了至今。
再一看架子上其余物件,几乎都与夫人有关。
夫人虽然出身高门,却偏爱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木雕的房子、纸做的风筝、还有各式各样的九连环、鲁班锁……
这都是夫人以前闲来无事玩闹的物件。
他一一看过,心里也越来越酸楚,倘若夫人还在,国公爷何至于变成这副模样,他与二公子又岂会闹成这个田地?
“你来了。”
身前忽然传来裴行时低沉的声音。
常山听到,忙诶了一声,他把东西放到桌上,又抬起胳膊擦拭了眼角,这才笑着跟裴行时说道:“您先歇歇,我让人给您做了油泼面,还给您拿了一壶金陵春,您一路奔波辛苦,好吃好喝,回头好好睡一觉。”
裴行时头也不回道:“放着吧,我收拾完再过来。”
常山知道他不收拾完是不肯作罢的。
这些东西,他又没法伸手帮忙,便只能与人说着话。
裴行时对他倒是有问必答,还问起裴老太爷的情况。
常山自是一一与他说了。
想到一件事,他忽然觉得这也许可以改变国公爷和二公子的关系:“国公爷。”
“何事。”
“有件事您不知道,二公子今年跟世子爷一样参加秋闱了!”常山笑呵呵与裴行时说道,希望国公爷能因为二公子成才而心生欣慰,从而改变对二公子的看法。
可裴行时听到这话却第一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手里正拿着崔瑶以前最喜欢的那个鲁班锁,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此刻却无意识攥紧,甚至未有所察一般回过头,凝视着常山的眼睛,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第325章 崔瑶墓前的人
常山起初并未察觉到裴行时的语气有什么不对的。
见他终于肯转身了,还十分高兴,扬着一张笑脸,兴致勃勃与人说道:“我们也没想到二公子竟然这么厉害,原本以为他进了书院,怎么着也得再等三年才考,没想到他这次竟然直接参加了。”
不过到底不知道二公子的水平。
常山生怕国公爷如今期望越大,回头失望越大,忙又敛了一点脸上的笑意与人说道:“要我说,二公子能参加肯参加,那就值得鼓励值得嘉奖,就算这次不成也还有下次。”
“为何没人与我说?”
裴行时终于发话了,但嗓音依旧很沉,就连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起来。
其实裴行时的脸色好不好看,很难看出来,他这些年无论对谁都是这副模样,冷冰冰的,不带一点情绪。
他如今脸上又蓄满了络腮胡。
从前玉面罗刹的模样被那一把胡子遮得干干净净,就连那一身情绪也一并被藏了起来。
可常山自小与他相识。
对于他高兴还是不高兴,还是能够感知出一二的。
此刻看着灯火下高大男人面上的冷然,他心里不由自主地轻轻咯噔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纵使老练如常山,此刻也有些闹不明白了。
这二公子参加秋闱是好事啊,别人家想都想不来的事,国公爷怎么瞧着还不高兴了?就连老太爷知道这事都特地写了信夸赞了二公子呢。
“您这是……”
话未说完,忽然想到国公爷这么多年对二公子的冷待,也知他这么做是在责怪二公子的出生害了夫人,但这种事怎么能怪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
他沉默片刻。
最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国公爷,有些话,按理说轮不到我这个做下人的人来说。”
“但夫人的死实在怪不到二公子身上,他一个婴孩能知道什么?何况……”那句女子生产本就危险的话,常山到底还是没敢说,怕惹国公爷不喜。
只能另起话头说道:“都已经十六年过去了,您就算对二公子有再大的怨如今也该消了,现在二公子平安长大,又小有建树,您又回来了,正是父子俩该好好缓和关系的时候,您怎么还……”
他语气无奈:“若是夫人在天有灵也肯定盼着你们父子能好。”
这话。
常山以前不敢说。
如今却咬着牙硬着头皮与人说了。
他是真的希望他们父子俩能好好的,这不仅是为了二公子,也是为了国公爷,国公爷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年纪又大了……他是真不希望国公爷跟老太爷似的,一大把年纪却只有他这么个老仆相伴。
别人以为老太爷一直待在青山寺是为了静养为了清修。
可哪个老人会真的希望自己临到最后,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山上,跟老仆和僧人为伴?
如若不是国公爷不在京城,二爷对老太爷又多有怨言,他岂会一个人住在山上?
哪个老人不希望子孙环绕膝下,身边热热闹闹的?
每次寺庙中有一家人一起来的时候,老太爷总会看着他们默默出神许久,虽然老太爷从未说过,但他知道老太爷是盼着一家人能够团聚的。
这也是为什么老太爷如今希望二公子能回来的原因。
年纪越大,人就越盼着和睦。
他说这些话,也是怕国公爷以后也沦落到这样的结局,怕他老了之后后悔。
常山放软声音,改为语重心长地与人说道:“您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宁夏,日后总要回来的,难道您真想跟二公子一辈子都这样老死不相往来?”
“二公子如今十六了,再过几年恐怕就要成婚生子了,您就算不喜欢二公子,可您难道就不希望有人能喊您一声祖父?”
裴行时没说话。
那双没有感情的眸光却落在手里那只鲁班锁上面。
常山见他这样,只当他是被自己说动了,正想再接再厉再说几句,却听裴行时头也不抬与他说道:“出去吧。”
“国公爷……”
常山皱眉,实在不明白父子俩何必闹成这样。
“出去。”
裴行昭的声音依旧冷然。
常山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有气也有无奈,却也没法违背他的意思,只得闷声应是。
看着男人高大又孤独的身影,他无奈摇了摇头。
“您记得把面吃了。”
说罢,未听到裴行时的声音,知道他是不会再搭理他了,常山也只得转身离开。
出去之后正好看见送完衣服回来的詹叙。
两厢一见面,詹叙见他脸色不大好看,一面看了眼他身后的屋舍,一面压着嗓音问道:“怎么回事?刚不还高高兴兴的吗?”
常山把刚才的话与人说了。
说完还是没忍住,低声吐槽一句:“真是个犟骨头!”
詹叙听罢也深有同感。
“算了,随他去,看他以后后不后悔!”他说罢又拍了拍常山的肩膀。
不过这种情况,要让他心无旁骛跟着常山去喝酒,他也做不到,只能说:“咱们下次再聚,今天一路奔波回来,我也累了。”
常山也是这个打算。
两兄弟就暂时先作别分开了。
目送常山离开。
詹叙又在院子里待了一会,方才抬脚进去。
进屋看见男人还站在架子前,负手看着那个代表夫人的陶瓷娃娃,低着一双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桌上的那些吃的明显还没被人动过。
詹叙一脸无奈喊道:“我的主子,您再不吃,这面就坨了。”
“夫人的娃娃就在那,您随时都能看到,这面条坨了,回头我还得给您跑厨房去,您就算不心疼心疼我,也好歹心疼心疼厨房那些可怜做工的。”
詹叙一边说一边拿着筷子帮他把已经有些变坨了的面条重新绊开。
眼睛看着裴行时的方向,嘴里则继续碎碎念道:“人家平时这个点早就去歇息了,您大人大量,快把这份面吃了,小的呢,也能下去歇息了。”
“你下去吧,我这不用伺候。”裴行时淡声说道,依旧不曾转身。
詹叙却没走。
他是最清楚他家主子的。
他要是真这样直接走了,这面,他要么不吃,要么回头随便对付两口,也不管冷了还是坨了。
“您这不吃完,回头我可没法跟老太爷交待。”
“我可听说了,老太爷这两日要回来一趟,您要是再这样,回头老太爷问起,我可不会再跟从前似的帮您打掩护。”詹叙边说边把拌完的面条重新放到桌上,然后双手环胸,睨着一双眼睛看裴行时。
裴行时终于回头看了一眼。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看着莫名有些威严。
但詹叙自小跟着他,岂会怕他?仍是抬着下巴,一脸无畏地回望过去。
裴行时沉默片刻,到底还是走了过来。
詹叙看他终于坐到椅子上了,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也跟着浮现了一点笑意,他忙把筷子递了过去,又想给人倒酒。
“不用。”
裴行时一手端着面碗一手握着筷子,闷声吃着,没让詹叙给他倒酒。
他这些年一直滴酒不沾,年里年节都是一样的。
詹叙便也没坚持,重新把酒壶放了回去。
本来还想就着先前常山说的话跟国公爷再说几句,他跟常山一个想法,希望他们父子俩能早日和好,他们看着高兴,老太爷恐怕也能放心些。
可他两片嘴唇微张。
话还没说出口,就冷不丁听到主子先说话了:“哑叔现在人在哪?”
“哑叔?”
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詹叙不由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回道:“应该就在香山吧,他这些年不是一直在山脚下守着夫人的墓吗?”说罢,詹叙低头看向裴行时,“您要见他?”
“嗯。”
裴行时依旧低着头。
詹叙看不到他的脸色,只能问:“那我明日让哑叔来见您?”
“不用。”
裴行时说:“我亲自去。”
詹叙听到这话也没多想,反正国公爷本就是为了夫人回来的,早啊晚啊的,什么时候去都一样。
“那明日属下多拿些吃的陪您一道去。”他说着也笑了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哑叔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哑叔并不是裴家的人,而是夫人带进府里的。
可要说起来,他也算不上崔家的人。
哑叔以前是在江湖上混的,听说还是一位排行榜上的大侠,可惜被自己的亲近之人所害,不仅眼睛瞎了一只,就连喉咙也被毒哑了。
他最窘迫的时候,正好遇见夫人。
夫人见他可怜,就给了吃的和银子。
当时夫人名满京城,难免有嫉妒她的女子,有次踏春,便有一位与夫人身份差不多的女子因嫉妒夫人而故意害她的马发了狂。那时主子正跟着老太爷在外面打仗,夫人身边的护卫一时又被其他人困住,危难时刻,正是这位哑叔救下了夫人。
之后哑叔就跟在了夫人身边。
就连后来夫人嫁进裴家也一直带着哑叔。
等夫人去世之后,哑叔就自请到香山成为了夫人的守墓人,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一个人待在香山那边,也就只有主子每年去的时候才会见他一面。
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