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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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种于逆境之中奋勇向前永不服输不放过一丝机会的模样像极了那个人。
从前那个人也是这样。
无论身处于多差的环境都不会轻易低头服输。
从一个人人可欺的冷宫皇子一步步成为先帝最喜欢的皇子,甚至还曾以皇子之尊参加科举,于秋闱之中拔得头筹,如若不是后来被翰林院等一派大学士严令阻止,恐怕以他的本事在之后的会试中也能取得不菲的成绩。
于文试上。
满宫皇子无人能出其左右。
于武试上。
当年他定藩南昌,就藩第一年就做出了不菲的成绩。
南昌于江西路中。
本是大燕最难啃下的一块地方。
先帝年间,世家豪门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而江西路就是世家豪门最多的地方,袁家、江家、孙家……这些流传百年的世家豪门牢牢扎根在南昌这个地方。
在这个地方世家与官员互相勾结,就连各地豪商也要争着抢一口肉吃。
民不聊生,却无人敢说什么。
就像有着天然的屏障,把这块地方罩得密不透风。
无论朝廷派下来多少监察御史和钦差大臣,都查不出什么,甚至还总是死于非命。
当时先帝还没那么昏庸。
与朝中几位大臣几番商议之后,便打算把南昌定为一块藩王的地方。
他是想着若有皇子就藩在那,他们总不至于做得太过分。
只是当时颇为受宠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却都不肯去这个地方,其余那些机灵聪慧的自是也不敢去,最后是李崇毫不犹豫站了出来,接手了这块地方。
以藩王名义入主南昌。
所有人都以为李崇在南昌也讨不到什么好。
若他有背景也就罢了,不过一个区区宫女所生的庶出皇子,这几年得了崔贵妃的青眼才得以被天子看重,可养子终归只是养子,何况即便崔家势大,也比不过那早已联姻绑在一起的三家。
可谁也没想到,李崇竟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把那个复杂的江西路整顿得干干净净,还收服了几万山贼充入大燕军务之中。
如今南昌依旧文清富庶,百姓安康,这都是他当年积累下的功劳。
也是这件事起,李崇彻底进入了先帝的眼中,进入了大燕的政治中心,逐渐成为先帝的左膀右臂和他最喜爱的皇子。
当初他与徐冲效忠跟随于他,自然不仅仅因为他们是朋友。
而是他们都相信他会带领他们、带领大燕走向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在位这些年,大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内乱已消、外邦皆安,四海升平、百姓富足。
他是一位好君主。
即便功绩越不过太祖,却也能与世宗一较高下。
可每每想到他做的那些事,裴行时心里的戾气便难以消弭。
他忽然紧握双臂。
若敞开衣裳,必能瞧见里面盘曲遒结的筋肉,脸上戾气也未曾遮掩,就连那双眼睛也像是燃烧了两把火焰,让他此刻的气势变得凛冽万分。
哑叔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又想起那件事了。
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主子出事的时候,国公爷刚跟裴老太爷去了外面平乱战役,他也有事回了一趟老家,没想到回来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当时从磐娘口中知晓这事。
他气得想拎起大刀直接杀进皇宫,最后却被主子阻止下来。
主子从来都是柔弱善良的,碰到事情也只会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去连报复的勇气都没有,她只知道那是她姑母的养子,是大燕的太子,是她夫君的好兄弟。
当时七王内乱才平定不久。
大燕内忧外患,先帝又重病垂已。
大燕不能没有太子,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从小喊到大的四哥哥。
他没法违背主子的意思去做事,只能把这口气压了下来。
原本他们都想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他跟磐娘都不可能背叛主子,而宫里那个人但凡还想要得到裴家的支持,也不可能说什么。
只要主子隐瞒住国公爷。
这件事就不会再有第五个人知晓。
可谁也没想到主子会怀孕,偏偏那个日子还这么凑巧。
她被李崇强迫的前几天,正是国公爷离开的时候,日子离得太近,他们谁也分不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
主子一度想喝药打掉这个孩子,却又没法下定决心。
何况她身子本来就弱,若是真的打掉这个孩子,日后能否再怀孕,谁也不知道。
她太想要一个孩子了。
当初诚国公家女公子出生的时候,她就心心念念了许久。
如今好不容易有孕,却是这样一个情况……
他们只能等。
等着这个孩子出生。
寄希望于他是国公爷的。
那十个月。
正是匈奴闹得最厉害的时候。
也幸亏如此,国公爷鲜少在家,若不然以主子的性子肯定隐瞒不住。
可即便如此。
她的身体还是一日日变得糟糕起来。
心里压着的大石头让她没有一日能够正常吃喝睡觉,她一宿宿睡不着,反应也比任何人都要重,脱发、呕吐,甚至因为压力太大而变得暴瘦非常。
哑叔至今还能记起她当时瘦骨嶙峋却挺着一个大肚子的样子。
磐娘在背地里不知道掉过多少眼泪。
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而最让主子难过和揪心的是每次国公爷回来,她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违背自己的内心欺骗他。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缘故。
主子当时的性子变得十分古怪。
从前天真烂漫的少女在那段时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偶尔会抚摸着肚子露出温柔的模样,还会与磐娘一道给孩子做衣裳,高兴地与她讨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可更多时候她却都是冷冰冰地看着那个高高隆起的肚子。
他甚至不止一次见过她用力捶打自己的肚子。
就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害怕。
害怕这个孩子来路不明,是那个人的孽种。
可这个孩子实在命大,无论主子怎么做,他都牢牢地待在她的肚子里,一点事都没有。
后来主子也妥协了。
她想,她这辈子都没做过什么坏事,上苍应该不至于如此苛待于她,这个孩子只可能是她和裴行时的孩子。
只能是。
直到这个孩子出生,主子彻底崩溃了。
才出生的小孩自然是辨不出他的相貌,他很健康,哭声也很嘹亮,哑叔还记得刚抱起他的时候,他闭着眼睛,小小的手脚却不住扑腾。
哑叔没成过亲,更没有过孩子。
他把主子当成自己的孩子,自然对这个主子生的小孩也十分喜爱。
他至今还记得刚抱起那个小孩时,他心里那一瞬间闪过的柔软。
可主子在看到那个孩子时却彻底崩溃了。
那个孩子的身上有着和李崇一模一样的胎记,月牙形状的胎记就落在他的左肩上,就连位置也和李崇一模一样。
主子生这个孩子的时候本就大出血。
因为情绪崩溃,身体就更加糟糕了,他跟磐娘急着要去请大夫过来,主子却不肯。
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发生这样的事,她早已没有这个颜面再活在这个世上,心安无愧地面对国公爷。
她甚至想在死前把那个孩子也带走。
这个孩子是她失去清白的象征,是她背叛她与裴行时多年感情的孽物。
她不想留着他,更不想让国公爷知道。
可孩子在她手里,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杀了他。
“哑叔,求求你,你替我解决了他吧。”他记得当时主子濒临死亡的时候,红着眼睛把那个孩子重新递给了他。
他杀人如麻。
手下亡魂数不胜数。
可当他抱着那个孩子,听到他在他的怀里发出嗷嗷的哭声,或许是感受到了不被人喜欢,那个可怜的孩子哭得十分伤心。
一声声的哭叫让杀人如麻的他也下不去这个手。
最终他也没舍得。
直到国公爷回来,他按照主子的吩咐把事情告诉他,也一并把那个孩子交给了他。
由他处决。
他还记得国公爷刚知道那件事的时候脸上闪过的不敢置信。
余后他忽然沉着脸暴怒起身,可他手中的长刀都快砍至襁褓中那个孩子的时候,最后还是悬于半空之中,没有落下。
之后国公爷让他来了香山,做了主子的守陵人,又让磐娘带着其余崔家人回了崔家本家。
然后把那个孩子随手交给一个奶娘就再也没管过他了。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以为国公爷对这个孩子冷待是因为他害死了主子。
可他知道,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他更怕宫里那个男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害怕旁人知道主子曾经被人拿走了清白。
他不想主子死后还要被人非议。
看着面前较起多年前苍老了许多的男人。
哑叔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沉默片刻还是看着人点了点头。
“该怎么做,我回头会告诉你,贡院的地图,我让人画好之后再拿给你。”裴行时说完,扫见哑叔面上的不忍,知道他是在为那个孩子惋惜。
他回过头。
这次却未面朝崔瑶的墓碑,而是负手看着远处那一大片牡丹园。
看着那片被人照料得极好的牡丹园,裴行时的目光又沉郁了片刻,许久才开口说道:“他的身份若藏不住,不仅阿瑶名声不再,他也活不了。”
“郑雍川在云贵老老实实待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的。”
哑叔沉默。
过后才又轻轻啊了一声。
裴行时知道他是答应了,也不再说话,依旧眺望前方皇城的方向。
第331章 东道主裴郁
三日后。
隐市坊正式开张。
早先时候就已经和徐琅、长幸他们约定好今日要一道去隐市坊转转,裴郁一早便起来了。
毕竟刚考完试不久。
他还在休息中,这阵子倒也未曾像从前似的天没亮就起来了,尤其他还被云葭要求每日必须睡够四个时辰……从来就没睡这么长时间过,除了刚考完试的那一天,裴郁原本还以为自己会不适应,没想到时日久了,竟也逐渐适应了。
不过他毕竟是裴郁。
不可能真的考完试就吃吃喝喝,别的事就一概不管了。
对他而言。
秋闱只是第一步。
之后还有春闱、殿试……这些才是重中之重。
他每日仍会给自己安排四个时辰的看书时间,以及和徐琅练习骑射。
小顺子听到动静在外面低声询问:“少爷,您起来了吗?”
“进来吧。”
裴郁边说边拿过架子上的衣裳,自行穿戴起来。
小顺子推门进来,见他已经在开始穿戴了,也早就习惯了,他扬着一张笑脸,一面与人说:“徐公子刚才就来找过您了,知道您还没起就自己去马场操练了。”
“他说等您起来就直接去堂屋等他,他锻炼完换身衣裳就过去。”
“知道了。”裴郁穿戴完,又把香囊玉佩一应物什也全都佩戴好了,这才走到架子前开始洗漱。
等洗漱完。
裴郁正准备去堂屋那边吃饭,余光一扫,忽然瞥见书桌那边有什么不对。
书桌上面除了简单的文房四宝之外就都是裴郁这些时日看的书了,中间处,两块黑梓木做的镇纸尺下还有一沓纸,上面有他素日练习的文章。
不知道为什么。
裴郁总觉得今日那边看着有些怪怪的。
他下意识往那边走。
小顺子本要跟着他出门,忽然瞥见他转身朝书桌走去,不由奇道:“少爷,怎么了?”
裴郁没说话,依旧朝书桌走去。
等走到书桌那边。
果然。
两块镇纸尺的方向有些错位,并不是他平日放的模样。
“昨儿夜里,你收拾东西的时候有动过书桌吗?”裴郁边说边把那两块镇纸尺重新放成他原本的习惯。
小顺子就跟在后面。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他自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他连连摇头:“您不准小的们动您的书桌,没有您的吩咐,小的怎么敢动?”
即便给少爷当了几个月贴身小厮了。
但无论是他还是二虎,平日也只是做一些简单跑腿和收拾的活。
少爷太过自立,素日很少有用得到他们的时候,更不用说书桌上面都是他考功名用的东西,没有吩咐,打死他都不敢碰。
眼见少爷神情凝重。
小顺子只当是少了什么东西,也跟着紧张起来:“少什么东西了吗?可这几日我和二虎都在院子里,没人过来过啊。”
裴郁早在他说话前就已经检查了书桌上的东西。
东西都在,并没有少。
“没。”
他说。
但目光仍旧落在桌上的镇纸尺上。
小顺子听到这话倒是松了口气:“那可能是昨儿夜里风太大,被吹到了也不一定。”
是有这个可能。
昨儿夜里徐叔回来,他们吃过晚膳坐在屋子里打叶子牌的时候,外面的风的确挺大的,本来还以为今日要下雨呢,没想到天空倒是放晴了。
可他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他沉目不语。
外头忽然有人喊道:“二公子、二公子在吗?”
裴郁听到声音抬头往外看了一眼,又把视线对准小顺子。
小顺子会意立刻出去了。
没一会他就进来跟裴郁禀道:“是姑娘身边的和恩姑娘,她说赵公子已经来了,这会就在堂屋等着您和徐公子呢。”
“知道了。”
裴郁听到这话倒是也没再耽搁,重新把书桌收拾一遍之后,检查完的确一点东西也没少,他也就把这件事按捺下去,没再管了。
或许真是他想多了。
他抬脚往外走,小顺子连忙跟过去,听裴郁头也不回说:“不用跟来。”
他也没有坚持,轻轻应了一声便留在了后面。
目送少爷远去,他想了想,把身后的大门又给关上了,又跟二虎说这几日好好看着些少爷的房间,可千万别真的进来小贼了。
……
四个人一道吃完早膳,便准备出发了。
今日裴郁他们都有自己的同窗在,云葭便没打算跟着他们,省得他们瞧见她不自在。
她自己今日也要去各个铺子查看下情况。
正好她手下有间铺子离隐市坊不远,云葭便打算先去那。
倒是正好一路了。
辰时开张。
他们过去的时候,隐市坊那边早就广开大门迎朋送客了,门前的大红鞭炮落了一地,还有不少穿着侍女服的女使发着糕点和糖,仍有络绎不绝的人在往里头走。
“可亏得我们早早就跟岑风哥说好了让他留了位置,要不然恐怕咱们就算有裴郁这个东家在也不顶用。”徐琅在外头感慨道。
裴郁道:“我不是什么东家。”
“这事我一点都没费心过,都是你姐姐做的,真要说东家也该是她。”他说着,跟着垂眸看了一眼身边的马车。
云葭自然瞧见了他的视线。
若是以前,听到裴郁这样说,她指定是要再说几句的,可如今跟裴郁四目相对,看着他眼中的柔软,她也只是一笑,没再说什么谦辞的话,只道:“好了,你们先过去吧,有事就派人来与我说,我今早都会在这看账。”
徐琅和裴郁自是应了好。
赵长幸却没说话。
刚刚裴郁低头的时候,他也正好转了头,也就正好瞧见了他跟徐姐姐对视的模样。
当日的那抹怪异又一次涌上他的心头了。
他兀自蹙眉想着。
可还不等他想出个什么,街对面已然有人瞧见他们,朝他们挥手喊道了:“裴兄,徐兄、赵兄,这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