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都市电子书 > 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 >

第62章

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第62章

小说: 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荆方从泉驹口中晓得了钱阿姥受伤的事情,远远的停了马车在桥下; 岑开致受了礼; 带着阿囡去跟前谢他; 荆方藏了孝衣在里头; 道:“我身有热孝; 也不好去探望阿姥。”
  荆方与他们往来并不算很热络,阿囡晓得他与自己的爹爹算是故交; 不过没怎么叫过叔伯一类的亲近称呼,多是叫荆大人。
  荆方瘦得都叫人认不出来了,岑开致看着他深陷的颧骨; 也只能道:“节哀顺变。”
  荆方一笑; 笑容很有点自哀自嘲的意思; 嘉娘怀胎未满三月,故而外人都不知晓。
  听说钱阿姥是跌在大理寺正在挖凿的沟渠里; 如今瘫在床上; 荆方似乎没想到会这样的严重; 微微蹙眉; 轻声道:“这实在是大意了。”
  岑开致以为他指的是钱阿姥不小心; 道:“是我疏漏了。”
  她已经很自责,阿囡忙宽慰,“致姨不要这样说,院里难道就你一人; 阿姥从前也不是没送过; 要说疏漏; 那院里人人都疏漏,不只你一人。”
  荆方把目光转向阿囡,小女娘幼时像爹,长大肖母,面容可爱,性情明朗,是个招人喜爱的。
  他长久的盯着阿囡看,看得阿囡有些不自在,岑开致也不知道荆方这是怎么了,他这人是喜也淡然,怒也平静,悲也从容的,鲜有这种失礼之举。
  “我记得你生在初冬,生辰快到了吧?”荆方忽然道。
  阿囡点点头,就见荆方让人抱来一个匣子,双手托着递给阿囡。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整个人仿佛要融化了一般透明,阿囡眯起眼,荆方登上马车离去,倒像是消失在阳光里了。
  阿囡打开匣子一看,吃惊不小,这套首饰便是出嫁所用也够了。
  “这要还回去的呀。”阿囡说着,却见岑开致在出神,半晌才道:“先留着吧。等胡家清静些再说吧。”
  多事之秋啊。
  岑开致同阿囡回到食肆,就见多日不见的胡娘子挎着一个食篮站在院里,公孙三娘揣着手正堵着她。
  难得院里没外人,都去了隔壁院里张罗一道极费工的煨鸭。
  这鸭是装在瓦罐里煨煮的,一日只能出五十份,院里摆了一圈的灶,同医馆后边煎药的情形差不多,不过渗出来不是药气,而是香气。
  整鸭入瓦罐,落红枣四五粒,撒菇七八朵,若有豪客要求,还可添党参、黄芪等药材,细盐少酱,老酒一浅碗,荷叶封口,粽叶撕长条缚紧。
  每一罐皆要煨满三个时辰,吃时才启封,香气不散,精华满罐,鸭肉炖得软烂,汤清不淡,十分好味滋补。
  这本就是一道秋日里进补最佳的药膳,原是岑开致做给阿姥吃的,被文豆卖了出去。此时正煨足了三个时辰,一拨人忙着四外送去。
  岑开致交代过要给阿姥留一碗,阿娣就提着瓦罐过来了,阿姥这份缚了三节红绳,依着大夫的方子添了许多药材的,弄混可是亏大了。
  阿娣同岑开致一个从这个门进,一个从那个门进,正夹着公孙三娘和胡娘子在中间。
  阿娣隐晦的知晓沈平在大理寺押着,不过连冯氏也没提,眼下见了胡娘子,有些不知所措,只道:“胡娘子来了。”
  她面上点了脂粉,难掩憔悴,也不是不美,更多一份楚楚可怜。
  胡娘子没理她,转脸碰上了岑开致,颇为理直气壮的道:“我要去送饭。”
  岑开致示意阿囡和阿娣去厨房给阿姥张罗饭食汤药,道:“大理寺送饭要提前一日去门房通告,答允了才许入内。”
  岑开致从前给公孙三娘送过几回,很是清楚,不过沈平这情况,肯定不会让胡娘子见。
  胡娘子自觉岑开致欠了自己,这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不曾想还被驳了,不由得气愤。
  “你真是丧良心!”胡娘子掉着眼泪,指着岑开致道。
  岑开致觑了眼阿姥的房间,有些担心她会听见,叹了口气道:“我替你问一问?”
  “不用了!”胡娘子怒冲冲的离去,仿佛岑开致是一个负心汉。
  她晓得自己进不去,连着食篮也摔在岑开致足边了,很家常的一些吃食,岑开致甚至能猜到胡娘子准备这些吃食时的想法。
  打底先叫沈平吃一碗稠稠的菜肉粥,然后就着小酒吃点咸香臭的芥菜墩,这可算得一顿。
  牢狱里没油水,她又去斜街上的馒头铺子买了几个白面大馒头,在熟食铺子切了半只肥鹅,酱烧的鲤鱼是胡娘子自己做的,很糙的做法,用很多很多酱压住鲤鱼的土腥气,咸得很,配馒头也好吃。
  岑开致瞧着自己裙踞上的酱色,心里也难过,但可难过也只是难过而已,沈平的下场如何,皆由他过往来定论。
  公孙三娘让岑开致换衣裳去,自己忙收拾了这满地的狼藉,倒也好办,扫一扫,拾一拾,倒进鸡圈里就好了。
  他人珍重的东西,到了别人手里,也不过就是一摞鸡食。
  阿姥养的鸡何曾饿过,吃食也不大积极,只离得近的那只慢条斯理的踱过来啄了几口。
  “那我先去隔壁院里了。”阿娣笑着从厨房里走出来,打院里过,就觉得鸡不大对头,怎么倒下了?
  公孙三娘还在归置笤帚簸箕呢,见状忙道:“快把那些饭菜都扫出来,致娘,致娘快出来!”
  她喊完也不等人,一拍大腿去粥铺了。
  岑开致一看也明白了,同阿娣忙着救鸡,胡娘子是被公孙三娘扯来的,公孙三娘一撒手她就摔倒了,刚好同那只半死不活的鸡躺了个并排。
  “这毒不是你自己下的吧?”公孙三娘问。
  胡娘子满眼的惊愕,显然不是她。她也不说话,那样子却也不迷茫,谁要沈平的命,她心里清楚。
  “谁要杀沈平?”岑开致蹲下身问她。
  胡娘子看着她,忽然伸手狠狠推搡了岑开致一把。
  “你啊,不是你的好亲亲吗?!好好的饭菜怎么会有毒,你的心思倒快,设计来诈我的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晓得卖粥!有本事你叫你的好亲亲把我一并抓了去,抓了去!”
  她跟小孩似得闹脾气,却更像是在掩饰什么。
  动静闹得钱阿姥把阿囡也推出来看究竟,阿囡只看见岑开致跌坐在地上,公孙三娘和阿娣都护着她,胡娘子夺门而出。
  泉九得了消息,只是略晚了些时候去找胡娘子,胡娘子却已经不在了,粥铺里一应东西都齐全,仿佛主人家只是串门子去了,可直到第二日,第三日也不见人。
  日子要过得平顺,总是要糊涂一些,众人晓得她家出了不大好的事情,却不知她失踪,只以为她窝在家里不出来。
  岑开致这几日和江星阔都没怎么见面,江星阔在忙些什么,她也不大清楚,只隐约觉得,会不会同阿姥的事情有关?
  阿姥出事之后,次日并非张申当值,做些文书工作于他来说也算休息了,水部没有单独的官廨,与六部的小吏杂居。
  住在官廨的小吏多是干苦活没油水的,形容自然也讲究不到哪里去,廨舍中满是油臭之味,张申未到就寝的时辰从不回去,只一人坐在官廨附近的河埠头,盯着水中的月影发呆。
  “江星阔大人是想就这样把我推进水里,造个溺亡的假象?”张申忽然笑着开口,他在水中看见了江星阔的身影。
  “是你故意推阿姥入沟渠的?”
  “不是。”张申绝不承认,转脸笑看江星阔,“听闻江大人办案讲究实证,人证皆无,物证含糊,你要如何?屈打成招,还是直接杀了我呢?”
  江星阔睨着他,道:“你想诱杀阿姥,是想拖延我和致娘的婚期吗?”
  张申没说话,唇鼓动了一下。
  “可是阿姥盼着她成婚,断然不许。”江星阔走下一阶,张申不自主往后一缩,倒跌进那河里去。
  深秋的河水已经很凉,张申呛了几口水,他虽会水,可慌乱之下只会狗刨几下,反倒离岸越来越远。
  江星阔就这么静静瞧着,不知是谁家用破了一只恭桶,随意的弃在河中飘下,此时成了张申的救命稻草。
  他抱着恭桶在江星阔嘲弄的目光中爬上岸来,瑟瑟发抖的蜷在埠头上。
  “你,我要去衙门告你,告你推我下水!”
  此人生性卑下龌龊,还好脑子不甚聪明,总是说些蠢话,做些蠢事!
  江星阔甚至笑出了声,道:“人证皆无,物证么,恭桶一只?你怎么告我?”
  江星阔并非没法子对付张申,只是稍见不得光了些,婚期近在眼前,不想弄些腌臜手段坏了喜气。
  眼见他走了,张申恨得咬碎一口牙,忽听得有一道鬼魅般的声响在他耳畔幽幽响起。
  “富贵权势又不只在临安,不如另觅出路?”
  张申吓得一抖,还好那只恭桶抵了他一下,没有再度落水。
  红漆恭桶摇摇晃晃的飘走了,在混沌的月色下,红与黑没有什么分别,远远看去,一团的黑,倒像是孤零零的一颗人脑袋。
  张申自己吓自己,四下惊慌喊叫,“谁,是谁?”
  他身前落下一个蒙面人来,俯身对张申低语几句,他先是惊疑不定,而后又渐渐兴奋,似乎江星阔已在他紧握的双拳中化作齑粉。
  最后他倒冷静下来,道:“若事成之后,你杀人灭口又如何?”
  那人虚虚一咳,道:“你如今死不死的,还有什么分别?与其这样行尸走肉般过一生,倒不如一博。起码我给了你一条登天的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攀高。”


第107章 江府的婚宴和火油
  转眼就到了婚期; 大家都要去江家吃席,阿姥还在养伤,不能挪动,格外寂寞些; 不过瞿夫人同公孙三娘说定了; 一个人吃前半席; 一人吃后半席; 留个人下来陪阿姥; 也同她说一说这婚宴上的喜庆。
  苗娘子原以为自己是没份进江府的,毕竟瞿家门第要高些; 又是书香人家,杨松、文豆则是与岑开致合伙做生意的,她和李家只是守着田租; 做点小买卖过日子的。
  平日里站在一块说说笑笑看不出来; 到底是有亲疏之别; 门第之分,没想到岑开致还是给她下帖子了。
  苗娘子和李才一道进了江府; 她颇为紧张; 喜宴吹吹打打的颇热闹; 头顶是漫天的彩灯笼; 灯面上不是鸳鸯彩蝶; 就是大雁成双,都是盼着夫妻和顺的祝愿。
  “好大的排场。”李才如坠梦境,喃喃道:“二婚也能这样?”
  苗娘子狠狠的白了李才一眼,一把将他推得跌出门槛去。李才爬起来讪笑; 江府守门的小厮却将他一拦; 只看苗娘子。拿着帖子的是苗娘子; 帖子上也是她的闺名,李才不过是她顺带的。
  见李才赔罪,又是人家大好日子,苗娘子才放他进来,李才有些没脸,蹭在她身边嘟囔道:“为岑娘子,你也太下我的面子了。”
  “锅里还有一碗冷饭。”苗娘子笑着对瞿青容点了点头,却很是警告的口吻。
  李才不敢再啰嗦,这一桌都是街里街坊,平头百姓,坐在这都有点束手束脚的,自然不比上首招待官员的那几桌来得热闹,人家觥筹交错,吟诗弄月惯了,行酒令也风雅。
  他们么,划拳什么的放不开,不过酒足菜美,吃就是了。
  红丝馎饦苗娘子同李才提了好几回,一上桌李才就给苗娘子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瞧着众人的筷子都伸过去,生怕添不了第二碗。
  也是他多虑了,冷碟还叫人没吃尽兴呢,手边就是一碟高高的撒拌和菜,秋葵、白菘、水芹改刀成丝儿,拌了豆芽,焯水一沸,捞出攥干,拌了油醋酱吃。
  这菜瞧着不起眼,初都没人尝,尽吃那糖醋肉、糟拼、熏鱼、盐件儿、桂花藕、山海兜去了。
  可这小拌菜怎么就那么香,李才耐不住夹了一口,真是爽口喷香,后来问了送菜的小厮才知道,浇在上头的油是花椒入芝麻油炸出来的,瞧瞧,难怪不是家常滋味了。
  喝了点酒,苗娘子放开了几分,四下看了一圈。
  江家的亲戚也不多,江海云混在官员桌上,谈笑风生,瞧着心情不错。因江家只来了他夫妻二人,都没另开一桌。
  施明依在后头女眷桌上,给了她一个主桌的座儿,她带了几分真情不知,反正摆了笑脸,好话也是说个不断,且都靠她热场子呢。
  旁人瞧着,只觉得她好生可怜,娘家叫自家相公和小叔抄了,爹也死了,她还得没事人一般,高高兴兴来喝喜酒,不知是装的,还是疯得七七八八了。
  近处瞿家那一桌,还有泉驹带着阿囡坐在一块,瞿先生正喝得高兴,满面红光的同一个年岁与他差不离的老爷子说话。
  听小厮说,那老爷子是江星阔启蒙的先生,与瞿先生也有旧。
  苗娘子点点头,望了望那边瞿先生又被拽去另一桌喝酒,吟诗作对好不风雅潇洒,又往陈寺卿那桌上一瞧,有些不解道:“泉大人怎么不见人?刚进门还瞧见他呢。”
  “肯定在新郎官那桌上哄酒呢。”李才想当然的说。
  可事实上却是,江星阔出来敬了一圈的酒,早都没影了。
  众人起哄要去逮他闹洞房,陈寺卿出来打圆场,笑道:“老大不小了才娶亲,大家也给我几分薄面,放过他,放过他吧。前个不特意请你们几个酒篓子喝了一顿吗?为得就是今日的洞房花烛啊!”
  众人笑道:“我就说没有白喝的酒,在这堵我们呢!”
  江星阔成亲,大理寺上下都有喜,虽没给他们设下席面,但也不差,光铜子就撒了几大篓,午间的时候又送来的许多果子。
  那边开席,这边就是一筐一筐的细馅大包子,水晶包、笋肉包、江鱼包、蟹肉包、鹅鸭包,掰开各个流油鲜香,茶酒管够。
  佐酒的菜肴果子也不少,盐件儿、梅子姜、芥辣瓜旋儿、旋炒栗子银杏等,咸酸辣香,吃完了不够再要,吃饱喝足为止。
  大理寺原本阴冷沉郁,今夜也沾染上了些许烟火气。
  人,其实兽性未脱,总得带点饥寒才能保持警惕,就像荒野里的狼,河溪里的鳄,餮足了总是懒洋洋的,香肉从边上走过去都不愿搭理动弹。
  若是饿了就不一样,瞪着眼,看似静默的潜伏着,实则一击即中。
  大理寺得了帖子的,不当值的,能替值的,基本都去江家吃席了,不过鲁八和阿田留守在此,吃得也是酣畅淋漓。
  几个小的贪吃狠了,倒不是醉吐,纯粹是撑着了,呕了些出来,吐在沟渠里。
  呕吐声令阿田皱眉,本要大声斥骂,张了嘴却轻的仿佛梦呓,道:“吐,吐远些,恶,不恶心?”
  沟渠边堆着一些挖凿出来的沙土,几人嬉笑着用脚把沙土踢下去,将秽物埋住。
  酒不是烈酒,以鲁八的酒量来说,就是再喝多几坛子,走路也不打晃的,可今儿却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靠在地牢边,只觉眼皮子越发沉重。
  手下们笑一阵,他眼皮一掀,再笑再掀,终于等到周围也静下来了,鲁八手一松,酒坛子咕噜噜的往牢门里头滚去,大理寺地势斜,下雨先淹牢门。
  不论是酒坛子,还是雨水,抑或那沟渠里忽然漫进来的粘稠液体。
  酒坛子碎在第一扇牢门边上,大理寺中关着的都是人命案的嫌犯疑凶,每日吃的就是些剩饭菜,外头的肉香酒香他们都闻见了,馋得骂娘。
  见到个酒坛子滚进来,虽然碎了,可最大的碎片上还盛着一口酒,那牢房里的罪汉拼命的伸长了手去够,却始终差了一点。
  突然,罗裙摇晃,鞋面一点红轻触碎片,将酒推到了他手里,那酒鬼馋疯了,想都没想就端起来一饮而尽,舔着陶片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蒙着面的女娘。
  女娘没有看他,径直往里面去,狱头腰间的那把大钥匙被她紧捏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