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嫁纨绔-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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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想上?位也难吧?”萧元河见门外?卫娴和迟兰嫣还在叙话,收回目光,落在茶杯上?,“我猜我岳父想让张黾调任。”
“现在朝中人人都盯着户部,你岳父时不?时就撂桃子不?干,张太师不?满已久,现在又嫁女给你,他们急躁些再所?难免。”
赵笙笛慢悠悠品茶。
“你们刑部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杀人偿命。”
“可你没有证据,光凭苑青,周家可以?撇清。我也不?想方?神?医再出现意外?,不?打算让他去刑部。”
“王爷小看?我了不?是?”
赵笙笛挑眉,目光落在门外?,轻声唤道:“嫣儿,过?来。”
迟兰嫣怨嗔地瞪了瞪他,拉着卫娴走进雅间。两位女眷进来之后,气氛瞬间缓和,刑部侍郎大人也没再提案子。
“见过?王爷。”迟兰嫣上?前行礼。
萧元河微微含笑点头。
她们并肩跪坐在另一张矮案边上?,小声聊着体?己话。
轻轻柔柔的声音萦绕在房中,令人心神?宁静,窗外?是人声鼎沸,临近中秋,很多小贩扎了花灯,街边还有不?少应景的节礼摊子。从昨日到八月十六京城都不?宵禁,入夜更是热闹,已经有不?少人出来观灯,就连米铺子也为了应景开始售卖月饼。
萧元河微微前倾,瑞凤眼里全是蔫坏,“赵大人,你要是把方?神?医带去刑部,我就举荐你去当户部尚书。”
“王爷是在威胁我?”
“我的话舅舅还是能听进去几分?的。”
“那你总让我审问审问吧?”
“审问行啊,只是地点由我定。还有个条件,你得帮我找到神?医的银针。”
“王爷倒是如意算盘打得响。”
赵笙笛一眼瞧出他的打算,谁说萧元河是草包纨绔,他分?明就是个狐狸成精,想让赵家卷进去。
讨价还价失败,萧元河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哪有算盘,大家都知道我是个草包王爷。”
饮茶叙话,最后迟兰嫣邀卫娴逛街看?灯。
难得赵大人让她出来,卫娴自然是要陪着的。两人在丫鬟的簇拥下往茶楼外?走。
卫娴频频回头看?萧元河,迟兰嫣以?扇掩面,笑眼弯起,“别看?了,又不?会走丢,我夫君还有公事要与王爷说。”
“你来当说客的?”卫娴瞪她。出嫁了就重色轻友,该打。@无限好文,尽在
“哎呀,我是来当你闺中蜜友的。”迟兰嫣搂住她的胳膊,“刚才喝了今年最后一杯鲜荔枝冰饮子,我还想吃得月斋刚出炉的小月饼,趁热吃最香。”
这两样也是卫娴的最爱,听了很是心动?,于是任由她拖着朝得月斋走去。
“走吧,去看?看?方?星离能不?能提供些什么线索,也好替他自己洗脱罪名。”赵笙笛绕过?街边行人,进了米铺后的小巷。
萧元河想了想,做了个不?起眼的手势,两道黑影窜出,紧紧跟着卫娴,暗中护卫着。
第34章
街巷上灯火通明; 米铺后巷却是冷清幽暗,连明亮的月光都被凌乱的屋檐遮档,偶尔从缝隙中洒下; 在地?上的破石板上留下凌乱的光影。
萧元河快速迈步,急而不乱; 赵笙笛跟在他身后; 不时被掉落的石头拦住去路,刑部侍郎大人虽是文?官,也粗通武艺,会些拳脚功夫,但是比起萧元河还是差得远了。
两人步履匆匆,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好在方星离所在的地方并不远; 不出?一刻钟就到,
只不过他们突然被黑衣人拦住,对方上来就大施拳脚,招式狠戾; 但是赵笙笛并不害怕,十分识时务的把战场留给萧元河,自己躲避在阴影里。
“是你!”黑影在跃出?暗巷的时候看到了萧元河的脸。
月光下; 一脸贵气的王爷拍了拍衣袖,“老何。”
“你们来做什么?”老何警惕地?拦在房门前。
突然黑暗中传来几道细微的呼吸; 几道黑衣身影轻飘飘拂到萧元河的身后,他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早就被他暗中盯住,难怪今天这么安静; 没人再?来打探。
屋里传来虚弱的咳嗽声,老何赶紧转身奔回屋里; 萧元河也跟了上去,黑影四?散开去,守着那间破瓦房。
赵笙笛在破土路上绕开泥坑,大步跟过去,进了那个简陋的小院。
院中房子很破,左右是没有顶的破泥房,空荡的破屋里只有一个简易的灶台,上面煎着药,微苦的药味弥漫。赵笙笛匆匆瞥了一眼就进了有瓦的那间。
屋中家具很旧,但是靠墙的床还算件像样的家具,上面刻着花纹,床上躺着一位唇角发干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模样大约二十二上下,初看时,年轻人很普通,但是当?他抬眼望来时,那双眼睛出?卖了他。
这是一个眼睛非常好看的年轻人,只怕□□下的脸不比萧元河差多少。
“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再?见王爷。”
方星离无奈苦笑:“如今我?是没办法替你六哥针炙了。”
他伤了脚筋,手?筋也差点保不住。
“方神医,这些都先别急,你把昨天的事情跟我?们详细说说。”萧元河把房里唯一的椅子拖过去,坐在床边,“这位是刑部侍郎赵笙笛。”
屋里再?也没别的椅子,赵笙笛只好站在床边,上下打伤他的伤势,“方大夫觉得如何?”
“见过赵大人。”方星离吃力的撑着床沿想靠坐起,老何赶紧扶他靠在床头,他转头看向老何,“舅舅,去替我?烧壶水吧。”
“嗯。”老何知道他不想将他再?次卷入朝庭纷争,看了一眼萧元河,见对方点头,转身就迈出?门去。
等?他离开,方星离才?将事情始末细细说来。
异样是前天晚上就开始了,当?初医馆外面来了很多病人,他看诊直至深夜子时,突然来了这么多病人,连萧元河大婚他都没办法赴宴,这些人的病状都相同,担心是什么疫病,当?时他就查问了一下,又连夜查看医书,所以子时末才?睡下。
半夜时,听到药房传来动?静,天亮的时候才?得知有人潜入,偷走了他的药箱。
“我?的银针就在药箱里,因为特制,一时不好找,我?就亲自去了一趟银铺,重新?定制一套。去看了一下银铺用的银块,才?发现材料不行,不够纯。”
方星离回忆着昨天清晨所做的事情,眼神沉静,含着过于复杂的情绪,令在场两人都有些不知道从何谈起。
最后,萧元河轻声问:“是什么样的银块?哪家银铺?”
方星离看了他一眼:“萧氏银铺。我?的银针是我?爷爷在十年前所制,当?时我?和他就去过银铺,除了银块纯度,还需要一位工匠。我?到银铺时打听到工匠已故去三年。”
“后来我?打听到有一位书生?家中有一套是当?年银匠打制时的次品。”
“所以你去了全兴楼?”赵笙笛突然问。
方星离点了点头:“到了那里,寻到了仇公子,才?得知他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当?年仇大人受我?爷爷所托,保存这套次品。”
“你爷爷是先太子的专属太医方慎?”萧元河突然问。
他小时候在东宫见过方慎用银针给先太子针炙,在先太子病重那段时间,方慎身边跟着一个小药童,难怪他觉得方星离眼熟,小时候他们见过面。
“正是。”
得到确认,就连赵笙笛也震惊了,心思一转,很快就明白,这事恐怕不那么简单。
房中突然沉默,许久之后,方星离接着往下说:“当?时仇公子与几位好友正在饮茶,其中一位离我?最近,怀里抱着一个很美的姑娘。那姑娘见我?们要谈事情就去端来几杯酒,在坐的几位公子饮酒之后有些醉意癫狂起来,起了争执,仇公子和我?上前劝阻,不知道谁突然捅了他一刀,那姑娘一声尖叫,大家都清醒过来,而我?侧是头阴阴沉沉的,手?上拿着那把带血的匕首。”
“但是仇公子是从二楼栏杆跌下,还撞翻了围栏。”萧元河提醒。
赵笙笛也看过卷宗,在场人笔录都有记载,“没有人提过姑娘尖叫。”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怎么会这么多人都听不到尖叫声,要么声音很小,要么有别的什么事情吸引,难道是说书先生??
“当?时场面有些混乱,有一人没酒醒,他发了狂,将仇公子踢下了楼。”
“那几位公子你可?认识?”赵笙笛赶在萧元河开口前发问。
方星离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以前从未见过。”
赵笙笛又接着说:“我?问过仇家的下人,当?时仇公子是陪母亲和妻子趁着中秋将近出?门采买节礼,并非出?门会客,当?时路上遇到有人打招呼,说是有人要在全兴楼邀他看博叶归的字画。你见他时,桌上可?有字画。”
“没有。”
“也没有别的东西?他不起疑心?”萧元河插话。
方星离想了想:“桌上有个扁平的紫檀木盒子。我?到的时候,其中一人将盒子往仇公子面前推,仇公子看起来很惊喜,伸手?捧起盒子欣赏,想打开观赏,那人却阻止了他,后来,仇公子因为要与我?说话,把盒子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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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捕快当?时并没有在楼上发现这个盒子。”赵笙笛皱眉。
萧元河转头看他:“当?时人多混乱,就是有人趁乱带走了。”
“只能请王妃来了。”赵笙笛看了看萧元河,“京兆府和四?皇子的笔录都没有那个盒子,也没有与仇公子喝茶的人。事后他们可?能会说当?时注意力都在凶手?身上没看见。”
“你觉得是在京兆府手?上还是四?皇子手?上?”萧元河起身走到窗边,双手?撑在窗台上往外望了一眼,伸手?将破窗关上。
“大约是京兆府。”
方星离抬起手?,在枕边摸索出?佛珠,“在他们将我?送到四?皇子手?上时,有个人看到我?手?上的佛珠,绑我?双手?时没绑太紧。”
“佛珠不是在四?皇子手?上吗?”萧元河还记得当?时在宫门边上,谢湛故意让他看佛珠串。
“我?的佛珠是放在药箱里的,四?皇子来了之后,有个人将佛珠还给我?了。”
萧元河与赵笙笛对视一眼,“京兆府里绑你双手?的那个?”
这人动?作也真够快的,先是从谢湛手?上偷了佛珠,又在后来绑方星离的时候瞬间让他知道是因为佛珠。
“对。”
“他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四?十上下,留大胡子,左眼角下有颗黑色小痣,虎口有厚茧。”
虽然他当?时晕晕沉沉的,人的样子还是看清了。萧元河与赵笙笛隐入更大的迷茫之中。方星离也知道自己说出?来的事情十分离奇,他接着道:“四?皇子的人将我?押出?城,说是捉拿同党,那些人里,没有我?认识的,最初在全兴楼将我?接走的人也全部在京西大营巡检兵出?来的时候散开了,由另一批人将我?带走,这次没有囚车,我?身上的架锁也取了下来。后来我?趁他们不注意跳进河里。”
*
得月斋今天很热闹,到处都是出?门夜游的官家女?眷,太阳西斜之后,楼里亮起精致的宫灯令得女?眷们纷纷惊叹,两排长廊挤满观灯人。
卫娴和迟兰嫣也在人群中,她们刚刚品尝了又香又酥的月饼,这时候手?中提着莲花灯在长廊观灯消食。丫鬟们轻轻隔开人群,引她们往楼后走。
月光很亮,楼后人少些,后院的桂花树很高大,花香扑鼻,秋夜静谧,只有前院传来隐约的惊叹,夏福在远处拐角朝她们招手?。
“王爷呢?”卫娴皱眉,她们都逛这么久了,萧元河怎么还没谈完公事?这么晚了怎么去见方神医?
夏福躬着身子,圆脸带着讪笑:“主子请王妃和赵夫人前去赏月。”
迟兰嫣与嫌娴面面相觑。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月亮是真的好看,但是地?方也是真的破,夏福在前面挥了挥袍袖,拂走一片灰尘。她看到了房里等?着她们的三个人,还有端着热茶出?来招呼的老何。
“方神医?你觉得怎么样?”她好好奇地?扫了一眼,然后几步走到床前,关切地?问。
虽然样子跟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但是她记得他的眼睛。
方星离笑了笑:“六小姐不用担心,我?还好。”
萧元河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位是福王妃,也是刑部画师。”
故意不提出?身。
赵笙笛虚握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王妃,本官有求于王妃,请王妃作画。”
卫娴望着旁边备好的文?房四?宝和一大卷宣纸,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在这里画?”
“只画两张,其余的可?以等?回府再?画。”萧元河转身对老何说,“你收拾一下,等?会跟我?们一起走。”
赵笙笛看了他一眼:“不怕他们污蔑你指使人当?街行凶?”
“那要看赵大人什么时候抓到凶手?帮本王洗清嫌疑。”
卫娴看到他们有要吵起来的趋势,赶紧问:“要画什么?”
方星离也看着萧元河。
“就画那个京兆府衙役和那个发狂把仇公子踢下楼的人。”
萧元河让出?屋里唯一的椅子,还贴心地?把椅子放到条案后面,卫娴看过桌上的笔墨,转头跟他说:“时间急,用笔会慢些,给我?两块木炭,烧柴剩下的也行。”
老何很自觉的去寻来两根没燃烬的细木条。
方星离重新?把那两个人的容貌又说了一遍,“那位公子二十六七模样,面白无须,尖下巴,眼睛是丹凤眼形状。”
他转头看了看萧元河,“比王爷的眼睛小些。鼻尖微弯,破坏气质,显得有些心术不正。”
在他说话的时候,卫娴用细木条飞快勾勒轮廓。
大家都围在桌边看她画。萧元河是第?一次见有人用炭条画画,有些好奇,看得很仔细,赵笙笛倒是因为见多了卫娴的画作,所以没太惊讶。
她先画了一张脸,加上五官,她画得很认真,不时根据方星离的说法修改,纤细的手?指沾上黑灰。
摇曳的烛火下,她坐姿笔直,握细木条的姿势有些独特,跟握笔有些不同,萧元河看着她,唇角轻轻勾起,神色温柔,目光中有佩服及欣赏。
他听说她以前师从博叶归,后来才?改换师门,听说她跟家里说喜欢画人像,卫国公亲自去请来刑部老画师教的笔法。这套炭画手?法应该就是老画师传授的。
小半个时辰过去,纸张上的人像终于完成,大家都凑过去看,可?惜没人认识,就连号称熟悉京中所有权贵世家子的赵笙笛也不认识。
“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是世家子。”
赵笙笛举着画像。
“说不定是别地?学子入京游学。”萧元河总喜欢跟人唱反调。
“当?然也有可?能。”这次赵笙笛很干脆的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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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娴在灯下开始画另一张,但是她始终把握不好那人的脸,转头问:“方神医,你确定这人四?十岁吗?”
根据他所说,这样一张脸的骨型像是未长开的少年。她的老师曾经很仔细的教过她如何通过面相和眼神判断骨龄,因为有些江洋大盗并不以真面目示人,画师不但要画出?他们的伪装,还要画出?他们可?能的本来面目。
少年人的脸跟中年人的脸是不同的。
“对了,他的手?腕骨节很突出?,像是受过伤,不似旧伤,但是他的手?很稳,以四?十岁而言恢复可?能没那么快。”
“他有可?能是伪装的。”卫娴飞快画了一张少年的脸。
纸上少年眼睛很大,眼瞳很圆,眼尾微微上翘,鼻子很挺,是一个有着硬朗长像但又未长开的小少年,年纪最多不过十六岁。
然后卫娴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