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嫁纨绔-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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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他这位叔叔,才能还是有?的,就是疑心病有?些严重,疑神?疑鬼,张太师是他亲舅舅,不过在九年前,他就因为失太子事件与张太师闹僵被冷落至今,这几年在老?王妃的调解下才渐渐缓和。
“暂时还打听不出来,吏部侍郎也是肥缺,父皇有?别的想法。”
萧元河听他这么说,揉了揉眉心,对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表示无?力,“劳心费神?的事情你们干,我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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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干。”谢梧笑嘻嘻地跟风。
谢澈无?奈摇头:“不是还有?我吗?”
正事说完,谢澈看了看萧元河,“今天阿嫦生辰,我在宫里设宴,你们也来。”
一直没开口的方星离突然问:“六殿下可否让我进?宫?”
“你?”谢梧惊得从窗台上跌下来,赶紧扶住窗沿站稳。
萧元河也有?些吃惊,这才意识到刚才他一直在,并没有?离开,手指下意识捏住衣摆上的玉佩垂绦。
谢澈倒是面色如常,沉吟半晌:“方神?医腿脚不良于行,只?怕劳累了神?医。”
“无?妨,我只?是想看看殿下的宫中饮食,毒物?来源也需要查清,否则再?次复发,我也无?法救治。”
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当然不愿意就这么死了。方星离端坐椅上,一身白?衣,温润无?害,但是谁也不敢轻视他。
“方神?医也会用?毒?”萧元河倾身凑近,压低声音,“我听说方太医有?一本万毒医典。”
“祖父确实有?一本祖传医典,当年遗落在东宫。”方星离静静与他对视,“六殿下所中之毒就是书中奇方,祖父因此书遭受牵连,却?不是死于抄家灭族,而是忽然满门?被灭。”
当年他们都还小,谢梧记得太子骤然薨世,一夜之间东宫上下血流成河,他被萧元河生拉硬拽拖出宫,那年他们九岁,第?一次见识权力的可怕。
与之相关的人整整砍了几百个,每天都有?人被拉出去斩了,以至于后来,谁也不愿意想起那年发生的事情。
现在,方星离把?这事摊开了说,可见他知道的不少。
“你是说,太子哥哥有?可能中的同一种毒?”谢梧急切地问。
方星离点了点头:“王爷给我的药方上留有?我祖父的暗语。”
他从袖中掏出那张泛黄的纸张,其中有?四?个字被他用?朱红细毫勾勒出来。
三双眼?睛同时落在那四?个字上。那张药方是萧元河从方太医的医箱夹层里翻出来的,那时候东宫兵荒马乱,他却?发现方太医的医箱好好地放在东宫偏殿,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偷偷翻看过,除了常见的脉枕、银针,就只?有?这张药方最特别,因为它藏得最好。
他拿到手后,就藏在自己居住的湫华宫里。
一直想找一个能看懂药方的人,直到前几天认出方星离才想到要给他看看。
“槿术花白?,什么意思?”
“祖父替宫中贵人诊脉医病,常有?弄混的时候,为了区分宫中贵人们的药方,会在字体上稍加改动,这张药方上面的四?个字指的是四?个人。”
“花白?是指花贵妃和白?淑妃吗?”谢澈突然问。
当年他年纪略长,还记得宫里的娘娘们。
“正是花家和白?家的两位娘娘,这两家在景和九年覆灭。”
两位后妃的身后是世家望族安国公和护国公,这两家可比张家名气大得多,卷进?毒害太子一案,皇帝难得的雷霆手段,一朝覆灭,大周几乎就此灭亡,朝堂上满是花白?两姓姻亲,两家之后,寒门?崛起。
狡猾如张太师,也收敛不出。
“那槿术是指谁?”谢梧恍然大悟。
方星离摇了摇头:“我随祖父时日不长,他的药方我没能全部背出。”
他当时只?跟了一年,进?宫时还常常被四?皇子他们捉弄。
“所以你想看脉案?”萧元河一下猜中他的想法,突然笑起来,“六哥,我有?个想法。”
他凑在谢澈耳朵一阵低声,令谢梧一阵郁闷。
“这是不是有?点冒险?”
“风险越大收获越大,值得一试。”
谢梧刚想问,门?外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春福那张圆脸笑眯眯的出现在门?边。
“见过三位殿下。”德仁殿总管太监捧出一张圣旨,“福王殿下接旨。”
萧元河老?实跪好,圣旨下来,说明宫里受到了压力。
“尔等胡做非为,责令入宫受询,不得有?误!”
字越少说明皇帝越生气,但是萧元河很会解读这道圣旨,彻底放心了,他接下圣旨,对谢澈笑道:“六哥,我说什么来着?”
谢澈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两人打着哑谜,气得谢梧抓腮挠脸,方星离淡淡一笑。
*
宣侯府,门?外马蹄声声,皇城金吾卫包围了整座府邸,府内一片狼籍,精心布置的佳节宫灯落了一地,奇花异草被人踩踏,泥土也被掀起,残花落满地。
丫鬟们尖叫着四?处逃窜,怕跑慢了被那些粗鲁的兵士抓住问话,答不上来还会被带走。
“你们这是干什么?”老?宣候气得雪白?胡子翘起,“还有?没有?天理了!陛下呢?本侯找陛下申冤去!”
“老?侯爷稍安勿躁,若搜不出逃犯周绪,自然给您一个说法。”赵笙笛衣着整洁站在大门?边,悠然摇着折扇,看金吾卫搜查。
“放肆!宋家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儿指手划脚。”
“这么说,周绪就是府上了?也是,昨日他越狱逃脱,必然不敢在周府,他是宋府的女婿,不来投靠会去哪里。你们仔细搜,别让他跑了!”
“是!”
“老?侯爷,本官也是奉旨追查,陛下大怒,已拿了福王殿下,如今就剩周绪在逃,您若知情赶快报来才好啊,我也不想与宋家为难。”
老?宣侯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白?一翻,阙了过去。
“老?侯爷!”
周围又是一阵混乱。
垂花门?后,宋晏急得团团转,昨夜不但没杀了萧元河,也没抢到周绪,他惹下的弥天大祸如何能让赵笙笛带着金吾卫来查,他一查,宋家就完蛋了!
“世子,老?侯爷晕倒了!”
“什么!我爹呢?叔父呢?他们没陪在祖父身边?”
“侯爷一大早接旨进?宫去了,二爷还在城外搜查。如今府里只?有?您能做主了,我们该怎么办?”
“张家人来了吗?”
“张二公子在路上了,就怕他斗不过赵大人。”
“不是大公子来?”
“那边传信说大公子陪大小姐到普渡寺上香。”
“赶紧把?平日里跟周绪来往的东西都毁掉,快点!”宋晏面目狰狞,迈步走出垂花门?,迎面遇到赵笙笛。
周围黑压压一片,金吾卫的玄色披风像一面面黑色垂幡,无?端让人生出一股凉气。
“宋世子,听说你和逃犯周绪情同兄弟,定是知道他的下落了?”赵笙笛笑得像只?狐狸见到鸡。
宋晏破口大骂:“赵笙笛,你敢在我家对我指手划脚,真当我不敢对你如何!”
“是有?点怕,不过呢,看看这边,这位是金吾卫范统领,奉陛下之命搜查宋府,你对我有?怨,可不能挡了范统领的道啊。”
“宋晏,你要抗旨不成?”冷面统领拔刀而出。
上好的钢刀透着森冷的寒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宋晏显然不是那种不怕死的角色,实际上,他胆子也并不大,瞬间息声。
赵笙笛笑了笑,越过他往前走去。
金吾卫统领紧随其后,挥手让人入内搜查。黑甲兵将一涌而入,宋府也是百年老?宅,高门?大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草木修剪成景,曲径通幽,因为是进?入了内宅,丫鬟增多,突然看到涌入的兵将,吓得瞬间噤声,宋家女眷哭哭啼啼的。
宣侯夫人听说宫里下旨搜府,又忧又怕,气得胸口疼,宋嫣在给她顺气。
皇帝连宋贵妃的面子都不给了,这回怕是气得狠了。
好在外面又有?快马过来,谢湛到了。
他刚刚得知宋家被查,不怕牵连的赶来,他也知道现在出现在这里不合适,但是,宋家是他忠实的支持者,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宋家。
马赶得急,衣袍沾了泥水,此时颇有?些狼狈,但是气度不减,目光冷静得吓人。
“见过四?殿下。”赵笙笛迎上去,“殿下冒雨前来,不如先去收拾收拾,待下官搜查之后再?呈上证物?。”
“欲加之罪,何来证物?。”谢湛甩袖推开他,声音冷得像寒冬的冰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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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笙笛被推得打了个趔趄,看着他大步朝金吾卫统领走去。
随从赶紧扶住赵笙笛,给他撑伞,“大人,如今四?殿下来了,是不是说明宋家真的有?问题?”
“就算他不来,宋家也有?问题啊。”赵笙笛慢悠悠地说。
宋府当然没有?周绪,不过是皇帝找别的由头查宋家罢了。
*
灵瑜宫。
庭院里摆着数盆名贵菊花,其中有?太后送来的两盆名品菊花绿牡丹尤其惹眼?,碧绿的颜色在一众金黄中显得格外漂亮,金色反而显得俗了。
“皇子妃,您看,今日这花应景,竟开花了,昨儿还是花骨朵呢!”
绿腰欣喜着跑进?殿中。
日头也好,不晒,也不凉,一切都是刚刚好。卫嫦早起时收到了谢澈的生辰礼,此时头上簪的珠钗就是刚收到的礼物?。她此刻倚在窗前的罗汉榻上,独自赏花,看得闷了才转头问:“殿下可说几时回宫?”
最近去了吏部,比以前在户部时还忙,天天出宫。
“殿下说了,肯定能赶回来尝尝皇子妃亲手做的寿面。”说完绿腰掩嘴笑道,“皇子妃,今日是您的生辰,居然还要自己做寿面,要是六姑娘在,怕是要说道说道。”
绿腰是卫嫦带进?宫里的贴身丫鬟,想起以往趣事,“以前夫人总会亲手给皇子妃做寿面,但是每次六姑娘都要先吃。”
“阿娴这是替我尝尝味道。”卫嫦起身,准备去张罗自己的芳辰宴,往年只?有?她和谢湛一起过,中秋那天才补办大宴,太后还会顺便邀请勋贵之家的女眷入宫一起过节,今年谨玉公主及笈,估计还会邀请世家子弟相看一二。
“皇子妃,有?礼送到。”宫女捧着个棕色长木匣进?来。
“谁的礼?”知道她生辰的人挺多,今日一大早就不断有?各宫的宫女送礼物?来,一般都直接放入偏厅,不会送到她面前来。
“那小宫女看着面生,不知道是哪宫的,盒子上也没名帖。”宫女躬身递到她面前。
她接过来,推开盒子的移盖,里面是两个古朴的瓷罐,揭开盖子是一罐桃花香和一罐桃花制的胭脂,都是按她的喜好所制,也不知道宫中还有?谁这么了解她的喜好,看匣子和罐子都是普通就能买到的东西,倒是里面的香难得没有?杂味,制作?手法极高。
后宫不但有?皇帝的嫔妃,太妃,还有?皇子妃和皇子侧妃及宫人,人数众多,不留名的话,怕是宫里哪个位分不显的人拿不出更?贵的礼物?,故而亲手制成香粉和脂胭送来,这份心意倒是难得。
“宫里有?谁擅于制香吗?”她转头问绿腰。
“听说毓秀宫的张贤妃最擅于此道,不过她正病着,应该不会亲手去制香,而且这匣子和罐也普通了些。想来是哪个宫人也会做胭脂吧。”
罐子是古朴白?瓷,不是名家出制,卫嫦捧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绿腰长了些戒心,“皇子妃,不如等殿下回来看过您再?用?。”
在宫里还是小心些为好。
“好吧。”卫嫦是个随和的人,身边人的建议通常不会拒绝。
她小心将木匣放置在罗汉榻的小方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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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外面突然传来卫娴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理会,结果真的是她,自门?外奔了进?来,一把?抱住她的后腰,“姐姐,生辰快乐!”
自从她嫁给谢澈,她就再?也没有?在这一天听到这句“姐姐,生辰快乐!”
她猛的转身,卫娴放开她,笑得灿烂,“只?有?惊喜,没有?生辰礼。”
实在是她来得匆忙,没备上。长公主一听陛下下旨宣萧元河进?宫就急匆匆来了,她是迫不及待跑来灵瑜宫,其他人还在德仁殿呢。
“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卫嫦拉她在罗汉榻上落座,“娘还好吗?”
卫娴晃了晃她的胳膊:“姐姐,我哪知道啊。”
她已经出嫁了,有?阵子没回国公府了。
“瞧我,一高兴就忘了这事。”
绿腰端上一壶热茶,凑趣道:“六姑娘,您不知道,皇子妃天天念着您呢。这不,刚才还说起寿面的事情。”
“姐姐做了寿面?”卫娴眼?睛发亮。
卫嫦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太后肯定会召你去她宫中,这寿面可不给你吃了。”
“她老?人家肯定不会今天召见我,要见也是见长公主,我才不去碍眼?。”
“福王如今,唉,你一个人留在福王府怕不怕?”
“他越狱了,被陛下抓住,正在德仁殿受审。”卫娴倾身凑到卫嫦耳边,“陛下亲自审他。”
“知道他肯定是要跑的。”卫嫦掩面而笑,“太后也时常为他发愁,现在好了,你们成了亲,以后由你发愁了。”
“姐姐,这是什么?”卫娴顾左右而言他,强行转移话题,去打开小方桌上的脂胭罐,小巧的鼻子凑过去闻了闻,“淡而幽远,这是胭脂高手呀。”
卫娴画画偶尔也用?胭脂,败家得很,所以对胭脂颇有?研究。
姐妹两人就着这胭脂从制作?的花讲到使用?的水,一直讲到日落西斜,德仁殿里被盘问的人全回来了。
萧元河凑到卫娴身边,安安静静,也不说话。
以她这几天的观察,福王殿下不说话估计就是心里不痛快了,他不痛快,她就莫名高兴,于是主动开口,“被骂了?”
“是啊,骂惨了。”
“方神?医呢?”
“安排进?太医署了。”
“那你还不高兴?”
“舅舅把?我留在宫里了,不让我回府。”
说到这,他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王妃,你也会留下是不是?”
“我为何留下?”卫娴走开,又看到谢澈在与卫嫦说话,头挨得及近,又转了个方向。
萧元河亦步亦趋跟着,谢梧大笑出声,“六妹妹,不如到我宫里玩玩,蔓蔓说有?好东西要给你看。”
“请唤她福王妃。”萧元河转身瞪他。
谢梧递给他一个“你管我怎么叫”的表情。
卫娴当真要去,被他拉住手腕,“什么东西这么金贵,搬来给嫂嫂当生辰礼。”
“福王真是霸道呢。”卫娴抽回自己的手,走向谢梧,“走吧,十一殿下,我还没去过你们秋水宫,听说里面很漂亮。”
“漂亮说不上吧。”谢梧挠了挠脸,想到刚刚改好的练武场,“是蔓蔓从青州带来的小马,父皇特别准许在宫里养。不过长大之后就得送去御马监。”
“小马驹好啊,什么马?”萧元河来了精神?。
男子对宝马的喜欢是天生的,不过卫娴倒是没什么兴趣,又重新坐到罗汉榻上。
“去不去看小马?教你骑马,改天我们去打猎。”萧元河来拉她,大有?非要她去看不可。
卫娴被他摇晃着,脑袋都快晕了,“好吧。”
三人出了灵瑜宫,往秋水宫走去,卫娴走得慢吞吞的,萧元河身高腿长,走了两三步又停一下回头看。他发现卫娴是真的不喜欢走路,他每次看见她不是坐着就是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