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的早逝原配-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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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这样的事发生,她在思考,自己该做些什么呢?
此时上午十一点,前厅还未上客,菜也基本配齐。
王果果得歇口气,徐勇义就把窝在怀里的保温杯递给她,水是温的。
“真累。”她狂喝一气水说。
周雅芳随后出来,说:“我的腰已经疼了好久了,酒楼忙,没时间去看一下。”
包嫂子蹒跚着步伐也走了出来,深吸口气,摊摊手说:“玉凤,虽然工资挺高,但我……”太累了,即使工资很高,包嫂子干不动了。
她想辞职,只是因为陈玉凤对她太好,所以说不出口。
话说,陈玉凤等的,就是这个大家都扛不住的时刻。
这时宣布关门歇业,不是正当好的时机?
但她刚要张嘴,就听身后响起陈凡世的声音:“凤儿?”
陈玉凤回头,还真是陈凡世。
他病好时间应该不长,额头上缝过的疤还清晰可见,一手提个尼龙袋子,另一手提着几个大纸盒子,把尼龙袋子放到地上,从中拎出一件貂皮大衣来:“凤儿你快看,我给你妈买的啥。”
不说大家给惊到了,陈玉凤也是一惊,陈凡世该是个死人啊,他怎么会诈尸?
这时后堂很多人,周雅芳怕丢脸,慌得推他:“你别说了,赶紧走,行吗?”
“雅芳,你救了我,我特别感谢,咱俩原来就是夫妻,现在依然是,看看,水貂皮,你再看这个,大金琏子,再看这个,小手表。”陈凡世非但不走,还乐呵呵的对陈玉凤说:“凤儿,前段时间你让你妈救我,照顾我的恩情我一直记着呢,看看,我刚一出院就来了,我要跟你妈复婚。”
经他一提,陈玉凤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酒楼偶尔丢一挂腊肠,一盒蒸菜,她一直以为军区有贼,还曾专门抓过贼。
其实当时不是有贼,而是周雅芳悄悄把菜送给陈凡世了。
也就是说陈凡世本来该死的,是周雅芳去救的他。
他住院的时候也是周雅芳在悄悄照顾。
王果果应该早知道这事,推了徐师长一把,示意他和俩小丫头上楼,又让包嫂子回前厅,把人都赶走,好让陈玉凤处理这件事。
亲妈懦弱,还背着她悄悄照顾陈凡世,这让陈玉凤深受打击。
她甚至很生气,还有点恨其不争,进城那么久了,周雅芳怎么一点都没改变?
但她不相信她妈会吃陈凡世这颗恶臭十足的回头草。
她问:“妈,你不想复婚吧?”
周雅芳终于硬气了一回,接过陈凡世的貂皮扔远了:“复什么复,我是怕他死了,臭了,人要骂我闺女才救他的,我有酒楼,有闺女,我复啥婚?”
陈凡世大概也没想过周雅芳会拒绝自己,而且貂皮很贵的,这一件八百多块,他忙把貂皮抱了起来,说:“不对,要前段时间,你肯定愿意跟我复婚,现在不想复,是因为你看王果果嫁了个师长,心气儿高了,也想找个更好的。”
当时陈凡世瘫在家里动不了,电话打到机关食堂,求周雅芳去照顾。
她和王果果商量了一下,怕真眼睁睁看着陈凡世死,要给女儿造孽,要影响闺女的名声,于是把他送医院,并且天天送饭,照顾。
王果果再嫁个师长,男人还温柔体贴,她也很羡慕,但她没有再婚的想法。
此时徐师长就在楼上,还有俩工人,她的孙女也在窗户里看着。
陈凡世居然这样说她,周雅芳既气又恨,还觉得屈辱。
可最终只骂了一句:“陈凡世,你不要脸!”
陈凡世自以为是的夸耀起了自己:“我有三套房,五个铺面,我还有好几样股票,我比别的男人差啥,你也这把年龄了,难道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王果果在楼上也要气死了,看手边有把菜刀,拎起来就想往下冲。
幸亏徐师长拦住了。
周雅芳说:“我……我情愿洗一辈子碗也不嫁你。”
陈凡世把那件貂皮往周雅芳身上披:“你就别说气话了,就当烂锅配烂盖……”
啪的一声,有个东西抽在陈凡世额头的伤口上。
是墙上挂的冻干的雪里蕻,要不是愤怒之极,陈玉凤不会糟蹋粮食,但她抓着雪里蕻,就朝着不要脸的亲爹抽了过去,啪的一声,专抽伤口!
陈凡世慌的捂脸:“玉凤,我这伤口才好不久。”
“我们从明天开始就要歇业。”陈玉凤怒不择言。
“凤儿,酒楼太累咱不干了,爸有铺面,以后都是你俩母女的。”陈凡世说。
再一雪里蕻抽到脑袋上,陈玉凤指着育苗班:“从明天开始那地儿就属于我们娘几个了,我们要开厂,建公司,我们的产品要卖到全国各地,我妈就是我们的老板娘,你算老几你就说她烂锅配烂盖?”
“玉凤,你是不是发癫啦?”陈凡世已经退到铁门口了,招架不住。
陈玉凤毫不留情,把他的貂皮大衣砸了出去:“撒泡尿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配得上我妈吗,狗见你都嫌臭!”
“凤儿,你这是不孝,哪有孩子阻拦父母再婚的?”陈凡世两手叉腰,还想耍一下亲爹的威风,隔着铁栅栏,陈玉凤把他提的三金哐啷一声也扔出去了:“你是烂锅,我妈可不是烂盖,以后记得天天来,看我妈是怎么给油辣椒厂当老板的!”
转身往回走,她气的混身瑟瑟发抖。
周雅芳跟女儿一个性格,此时又羞又气,动都不会动了。
看女儿也气坏了,还要跟她解释:“闺女,妈真没那种想法。”
王果果也下楼了,说:“凤儿,你得理解,虽然陈凡世跟你在报纸上断绝关系了,但知道的人并不多,你妈帮你照顾他,是为防人口舌。”
周雅芳憋了口气,又说:“凤儿,不能关店,我不能叫你爸小看了我。”
虽然费劲一点,但此时周雅芳和王果果都有一片雄心。
尤其是周雅芳,她之所以能撑着,是因为她不想被男人瞧不起。
所以陈玉凤稍微解释了一下,她们就明白了。
呆在后堂洗碗,擦桌子扫地也是赚钱,赚的很光荣,但有些势利眼嘴上不说,心里却瞧不起她们,陈凡世想复婚,还要说个烂锅烂盖,就因为周雅芳一直在洗碗。
转卖油辣椒,可以按点儿上下班,周末还可以休息。
更重要的是干净,没那么脏。
解释完,握上周雅芳的手,陈玉凤说:“妈,我开酒楼,是用你的古玩,公司也是,你有啥可自卑的,以后咱们的小军嫂会卖到全国各地,你是大老板!”
“老板就算了,凤儿,我以后不想再见你爹,有啥办法能不叫他进军区不?”周雅芳说。
陈玉凤说:“必须让他来,最好他天天都来,看你怎么当大老板!”
包嫂子横插一句:“对,我也不辞职了,咱们一起干大事业,当大老板!”
周雅芳缓缓站起了身。
陈玉凤以为她要发表一番演讲给大家打气,说:“妈,你有话就尽管说,我们听着呢。”
徐勇义也说:“有什么就勇敢点讲,不要害羞,我们都是一家人。”
后院的酱缸上有盆儿,里面湃着冻柿子,周雅芳滤掉里面的水,把那小柿子四个一盘,摆到了前厅的桌子上了。
柿子树就是酒楼后面,柿子是前几天几个孩子爬上树摘的。
周雅芳和王果果人善,也大方,不拿这东西卖钱,但凡来吃饭的人,每桌送四颗。
这时眼看12点,酒楼开始上客了。
港商李嘉德最近一直在军区,他当然很精明,在军区不赚钱,但借军区的项目在首都站稳脚跟,他就可以图别的生意。
这会儿请个领导来吃饭,谈生意,看周雅芳端来柿子,笑着对他请的客人说:“别看这酒楼小,但它能让人有种家的感觉,要没我,这地儿您高书记可没资格进,瞧瞧,你要在外面吃饭,有人会送你柿子吃吗?”
“没有没有,不会。”客人笑着说。
李嘉德顺势说:“所以您的改建,必须我来!”
“好好好,合作愉快!”这位高书记说。
咂一口,真甜啊!
周雅芳进了厨房,习惯性的去水池里捞碗,没捞着,又拿起抹布去擦台面了。
婚姻就不想了,可她想跟女儿一起干事业。
她绝不能叫陈凡世那种狗都不如的男人小瞧了她,想复婚,他配吗?
第78章 哈雷摩托
看陈玉凤来前厅; 李嘉德是熟人,就问:“刚才后面吵吵闹闹,你们有什么事?”
“家丑; 让您见笑了; 没事的。”陈玉凤说。
李嘉德跟王果果和周雅芳聊得尤其多; 知道她们是从乡下来的,不容易; 最近经常见周雅芳背着陈玉凤往医院跑; 大概猜到点什么,在他看来; 周雅芳贤惠; 温柔; 也还年青,既然对前夫有情,复婚也不错,他以为是陈玉凤在阻止周雅芳再婚; 当着客人的面不太好说,就转着弯子说:“小陈,你母亲还很年青,子女也不该干涉父母追求幸福的脚步。”
陈玉凤火正没处撒呢,反问李嘉德:“所以即使烂锅配烂盖也没关系?”
“什么叫烂锅配烂盖,这是形容人的?”这句话太难听; 李嘉德都生气了。
陈玉凤转而说:“李总; 我们明天就要关店了,以后只接招待餐,我准备听你的,主做油辣椒。”
李嘉德一收原来的嬉皮笑脸; 说:“孺子可教也,我那一千块钱你还给我吧,利息我也不收了,还一千就可以了。”
这时如果把钱还了李嘉德,陈玉凤就不用稀释那3%的股份出去,原钱原路退回,她可以轻装上阵,赚的钱也全落自己手里。
她也动了念头,还钱,把所有的股份控制在自己手里。
但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说:“我倾向于另一种合作方式,给你3%的股份,把你的身份信息给我,我注册股权的时候用。”
李嘉德显然有点意外,敲敲桌子说:“那我再给你一句忠告,记得去申请注册个商标,把你的品牌注册下来,就像肯德基,它最贵的不是产品,而是商标,明白吗。”
“好。”陈玉凤说着,回后堂了。
高书记是首都开发区的领导,六十多岁,因为李嘉德比自己小二十岁,还因为他从红港来,并不想跟他合作。
所以刚才说的全是场面话,官话。
但此时他跟陈玉凤不过寥寥几语,高书记却发现对方笑呵呵的外表下,藏着很深的城府,一千块如今看是大钱,而注册商标,目前很多人没有那种意识。
但随着改革开放,随着商业市场日益蓬勃,一个商标的价值远超一千块。
李嘉德虽嬉皮笑脸,但确实有他独道的眼光,对上陈玉凤这种小商户,也没有因自己聪明就欺负她,反而在教她做事,看上去挺厚道的。
但捧起一个柿子吸了一口,他还在沉吟中,他还是不想跟港商合作。
李嘉德吸口柿子,说:“这儿明天就要关门了,但你别怕,这儿俩女同志,一个是我干姐姐,一个是我干妹妹,我在部队也有关系,咱们以后来吃就是招待餐,,更有档次啦。”
这就是为什么港人能把大陆人玩的团团转,他们实在太精明!
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港人是来赚钱的,他们用精明的手段赚走大陆人的钱,拿去给他们的英国爸爸呢?
复杂的现实让高书记不由一叹。
再说酒楼,要说明天歇业并不现实,因为冰柜里还有很多熟菜,都得卖完。
而且最近订包厢的人多,有些外地来的军人,包厢甚至订到了下周末,订了的不能更改,所以下周他们还得营业一周。
但大家总算有了个奔头,虽说客人满坐,郑嫂子和包嫂子又能鼓起劲儿来了。
而陈玉凤得忙另一件事,小干妈要改成小军嫂,她马上要去趟玻璃厂,去改瓶贴的名称,这时玻璃厂又给陈玉凤一项新技术,说是可以把小军嫂几个字印在玻璃瓶上,这样,即使纸质瓶贴被撕掉,玻璃上的字样是擦不掉的。
但一个罐头瓶要加3厘钱,听起来不多,可要上万个的生产,就要贵几百。
“加吧,把瓶子给我弄漂亮一点,但今天你们得给我现做一个出来,我急用。”陈玉凤说。
她得装上油辣椒,给罐头瓶拍照。
想得容易做起来难,一个瓶贴得半天时间来画模版,打印。
出来以后还得装上油辣椒,然后到师级家属楼底下的冲印室,花了五块钱搞了个加急,守了三个小时,照片才洗出来。
彩色照片上,透明的玻璃罐上是红标签,小军嫂三个字的周围缀了好多红艳艳的辣椒,陈玉凤越看越好看。
本来她该把照片直接送到《商报》办公室的。
但转念一想,就徐鑫的龌龊,拿到照片后耍个赖皮说丢了,不帮她登呢?
所以陈玉凤转身上楼,又去找马琳了。
这时已经下午五点半了,陈玉凤跑了一天没吃饭,饥肠辘辘的,偏偏马琳不在家。
定好周二的版面,明天就要制版了,现在她必须把照片送到《商报》社去。
骑着三轮车,地冻天寒的出了军区,她准备从营级家属楼这边去《商报》,刚一出门,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陈玉凤给吓了一跳,抬头看,是崔司机,从大车上跳了下楼,说:“小干妈,最近大车不让进城,我已经被交警赶过好几回了,你都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你可算出来了。”
“冻坏了吧?”陈玉凤说。
崔司机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展开说:“你现在可是暴发户,该买个bb机,要不然怎么联络客户?我又进不了军区,在这儿等了你好半天。”
这确实是个难题,陈玉凤必须有个bb机,不然她的生意就没法进一步做大。
“我在内蒙,一瓶卖2。5元,你猜怎么着,一销而空,这趟我净赚一千块。”崔司机雄心勃勃:“我这车装满能拉五千罐,我就睡在大车上,等你一周,下周你必须再给我搞五千罐出来。”
这寒风刺骨的天气,车上能睡人?
陈玉凤抬头看大车,说:“车上你就别睡了吧,太冷了,开个招待所去。”
崔司机一指车上:“我哥看着呢,自己苦点没啥,我得攒钱让我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他车上挂了一张照片,两寸见方,黑白照,上面并排三个军人,一人扛一杆枪,照片虽小,但黑白照片洗得好,人栩栩如生的。
陈玉凤一看,新奇了:“那三个扛枪的,哪个是你弟啊?”
“左边那个,我叫崔自强,他叫崔自立。”崔司机说。
陈玉凤结舌半晌,说:“你别睡车上了,我再让你三分的利,住个招待所吧,不然你哥看你这样辛苦,他在天上也不能瞑目,对不对?”
三个并排的军人,中间的是韩超,两边两个,看眉眼,一点都不比韩超差。
当然,能上自卫战战场的全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还全是既帅气又强悍,能以一挡百的,男人中的男人,从79到89,整整十年,他们把米国人见了都胆寒的越国人给盘的伏伏贴贴。
战场的残酷在于,这三个男人中只有韩超一个人活了下来,另外两个全被越军爆头了,他们除了名誉,尸骨都不能还乡。
这种巧合,本来陈玉凤该明说的,但她丈夫活着,别人的哥哥却死了,她不好说出来,让利三分,这是她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