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的童养媳-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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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转身便走。
“把马车的马拆出来,我们骑马追,”肖潇面沉如水,心里笃定江暮雨是被人陷害,“他们才走十日,我们日夜兼程定能赶上。”
吴林也不废话,当即便去解了那两匹马身上的束缚。幸好有之前骑马的经验,肖潇虽然依旧被磨出伤口,但是好歹能赶上吴林的速度。两个人连夜晚都不敢歇息,每次只休息两个时辰便又上马赶路,最后竟在一个月内便赶到王城。
王城这边还没有江暮雨通敌叛国的消息传开,肖潇二人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代表着江暮雨还没有抵达王城。肖潇早在路上的时候便想着要如何帮江暮雨洗脱罪名,于是进城之后便匆匆赶往丛府,希望能求丛老爷让自己见刘自明一面。
“肖先生?”丛老爷面色凝重地将肖潇带进府,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惊讶,反而是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可惜肖潇正心急,倒是瞧不出这些,只是希望能快点跟丛老爷说这江暮雨的事。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丛老爷连坐都没坐,一进书房,关上门之后便对肖潇两人说道,“但是现在王城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哪里还有空管江总兵的事!”
皇上已经卧床两个月了。
这回卧床和以往几次都不一样,因为御医对太子殿下说皇上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没有再起来的可能了。太子心中早有预感,因此倒也没有怀疑,只是用各种名贵药材企图多留皇上一日。
可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这几日皇上的身子越发沉重,就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到他该走了。朝廷上更是人心浮动,因为皇帝已经两个月没有露面,都是由刘自明代为处理。有人更是得到了皇帝只剩一息尚存的消息,于是官员们更加躁动,想找刘自明要个说法。
“这几天不知多少人想找太子殿下问个清楚,可又怕触怒太子,”丛老爷皱眉,“江总兵通敌叛国之事都没能吸引走他们的目光,反倒是让他们更加不安,觉得这事有大变。”
朝代更迭、新皇上位,这一向是动摇朝廷的大事,让官员们心生不安。原本这白玉只有刘自明一个皇子,再加上他曾多次处理政事,官员都挺放心的,觉得这回可以不用被“牺牲”。但是江暮雨的突然出事让一些人突然慌了,因为他们摸不清这是皇帝的手笔,还是太子的谋划。若是皇帝的手笔,废了太子的一只手那就是在表达对太子的不满,这皇位说不定传给谁;但要是太子的算计,那这位新皇就是个心狠手辣、鸟尽弓藏的主,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两种可能里,这些官员更倾向于第二种。毕竟这皇位只可能传给太子,而且皇上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于是这些官员惶恐不安起来,他们费尽心力想要打听到皇帝的境况,想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牺牲掉。
第278章
“那江暮雨?”
肖潇心被一下子揪了起来,生怕这通敌叛国一罪是刘自明的算计。这样的话他如何能救得了江暮雨?他所有的底气、他来王城的目的就是刘自明啊!
“当然不是太子殿下,”丛老爷一眼便看出肖潇在想什么,“我怀疑是荣家的手笔,因为他们最近的表现也太越距了一些……”
这几日上朝时有不少官员向刘自明发问,只想知道老皇帝的境况。但是刘自明避而不答,于是这些官员便慌了神。后来他们一合计,这朝中说话、刘自明不听也得听的便是荣左相,因此都求荣左相去看看皇帝。只是他们也不抱希望,毕竟按照往常的情况,荣左相必定会拒绝。
但是这一回荣左相却是没有拒绝。他朝上直接发难,要刘自明给所有人一个交待,告诉他们皇帝去了哪里。不留情面的诘问让官员们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纷纷惊疑地看向荣左相,思考他为何突然如此反常,为何敢如此嚣张——
“是不是他想造反?”吴林脸苍白如纸,“是荣裕……”
吴林瞬间想到了同为荣家人的荣裕。明明不该编入他们飞云,但是朝廷说他杀敌有功,于是把他硬塞了进来。先前他们都看不惯这人,后来发现他人还挺好的,这才接纳了他,总兵甚至颇为倚重。但是谁能想到这些都是他为了接近江暮雨而使的手段!那些书信,那些账目,也一定是他陷害给总兵的!
丛老爷听出了什么,这回他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吴林咬牙切齿地念着“荣裕”二字,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那个真正的叛徒。
“现在江总兵还没有送到,太子殿下说暂时让你住在清逸园,”丛老爷开门叫来一个小童,“你们跟着他去,也让我放心些。至于见太子殿下的事我会禀告给他的,至于见不见、什么时候见就不知道了。”
肖潇只能作罢,跟着小童离开丛府,然后往清逸园去。清逸园和肖潇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肖潇似乎一直都是来去匆匆,这景色也就从来没有仔细瞧过。带着吴林去了自己原先住的院子,肖潇一边自己还能做什么,一边期望江暮雨能够被晚一些送来。
“半生戎马志未竟,通敌罪名身上添。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净直臣冤……”
茶楼里热闹非凡,所有人都激烈地辩驳着,关于肖潇的诗,关于江暮雨通敌叛国之事。肖潇想到现代的事例,最后决定用舆论让这件事无法被轻易平息,然后去告御状来为江暮雨去争取重新审理的可能。于是他先是将这首为江暮雨陈冤的诗投放到各个消息灵通的茶楼,随后又握着为江暮雨写的状子前往九卿门,打算去告御状。
告御状,在白玉被称为“叩阍”,“阍”即“宫门”。在“皇权”至高无上的古代,允许老百姓告御状,算是一项“德政”。这项“德政”起源于儒家的治国理想。《周礼·秋官》有所谓“肺石听辞”一说,即百姓有冤,可以立于“肺石”之上向周朝主管司法的大司寇申诉。“肺石”就是红色的石头。“立于肺石”就表示控告者“赤心不妄告也”。周朝是否真有这样的制度姑且不论,但这至少反映了先秦儒者亲民的政治理想。从此,“肺石听辞”成为后代“叩阍”制度的理论依据和榜样,一直沿袭到如今的白玉。
告御状有两种方式,一是直接跪拜宫门、击登闻鼓,拦御驾告状,称为“叩阍”。另一种则是赴九卿门投进状纸,由他们转交皇帝,称为“京控”。但是如今皇帝又不出巡,再加上拦御驾往往因“冲撞仪仗”罪受到惩处,所以肖潇根本没办法选择去“叩阍”。肖潇唯一能做的就是去九卿门击登闻鼓,然后呈上自己的状纸。
九卿门是专门负责内外章疏、臣民密封申诉等事项的衙门,置有通政使一人,正三品;左、右通政各一人,正四品;左、右参议各一人,正五品等。白玉很少有人会去拦御驾,告御状者大都改为“京控”。只是对于这“京控”有着严苛的制度,譬如越诉者,笞五十;申诉不实者,杖一百,所诬不实之事重于杖一百者,以诬告重罪论处;若曾经法司、督抚等衙门问断明白而妄图翻异者,追究教唆主使之人及控告者,俱杖一百、徒三年等等。
江暮雨的案子虽然还没有被刑部重查,但是已经被皇帝批了死刑,于是肖潇告御状的话便是在推翻皇帝的问断。不成就是死罪,成的话也要杖一百或徙三年。但是肖潇别无选择,他拒绝了吴林的苦苦哀求,只身一人来到九卿门前。一声声沉闷的鼓声响起,肖潇眼睛干涩,耳边全是嗡嗡的鼓鸣。
“肖先生!”
九卿门的一个参议跑出来,见到敲鼓的肖潇简直是大惊失色。要知道他们这个部门能够得以重建,还是多亏了肖先生给太子殿下的提议,他们怎么敢对先生动手?于是这参议又慌慌张张进去叫通政使,不一会儿跑出个满头大汗的胖子。
这胖子姓吕,跟肖潇也喝过几回酒,有过那么一点交情。他连忙拦下肖潇,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问肖潇为何开这种玩笑。
“我要告御状。”肖潇被吕胖子扯了一下,站稳之后眼神清明地说道,“我要告御状,我要为江暮雨平反。”
“这江总兵的案子刑部还没有复查过,现在告什么御状!”吕胖子生怕被过往路人看到,到时候这板子不打也得打,“肖先生别闹了,不然就真的要挨板子了!”
“他犯的是通敌叛国,这罪刑部敢审?”
肖潇的话一出,吕胖子的拉扯动作也滞了一下,因为他也知道这回江暮雨摊上了大麻烦。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可不是和其它死罪能比的,别的死罪还能翻一翻,但是这个罪却是宁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不说刑部不敢翻了皇帝批下的死罪,就是他们敢翻、而且翻成功了,这江暮雨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古往今来,有几个被诬上这罪名还能逃脱的?”肖潇苦笑,“这御状我必须得告,不然他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
肖潇原先寄希望于刘自明,但是若是刘自明不肯,这判决又如何能下来?他来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是刘自明对江暮雨下手的可能,但是经由丛老爷对现如今朝廷局势的讲解,他突然生出一些怀疑。这些怀疑让他让他害怕,一是害怕自己竟然会怀疑亲近的朋友,二是害怕真的是刘自明下的手。种种情绪让他备受煎熬,但是一想到江暮雨可能会丧命,肖潇便坐不住了——就算背叛友情,他也想要为江暮雨求得一线生机。
“那,那便轻些。”
吕胖子见肖潇心意已决,知道他再也劝不住时,便不再阻止肖潇。接过肖潇的状纸,他命人将长条板凳搬出一条,然后走进九卿门。两个官吏走出来,他们将肖潇绑到凳子上,为了防止他挣扎。其中一个贴近他耳朵,小声说吕大人有交待过他们轻些,然后掀开了肖潇的衣摆,举起了手里的板子。
肖潇穿的是皮裤,板子打上去的声音清脆又响亮。九卿门口渐渐围上一圈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有说有笑,直到有认识肖潇的人歪头看清被打的是谁。这下子更是炸了锅,毕竟这些人可是久闻肖潇大名却从未见过面,这回突然见到先生被打,一下子将九卿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都猜到肖潇是为了告御状被打,有感于夫夫情深,又因为之前肖潇的舆论造势,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竟然逐渐消了声。这板子不光打在肖潇的身上,那一声声更是重重响在每一个人心里,最后竟然有人跪了下来。
一个带动一个,最后竟然静悄悄地跪下一大片,街上到处都是跪着的静默的人群。他们也不开口为肖潇求情,只是认真地盯着上头受刑的肖潇,眼角流下几滴泪珠。肖潇被人扶起来,一抬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震撼人心的景象。愣愣地看着这些人,肖潇不知其所以然,但是却心里一片柔软。
“肖先生先进九卿门吧,”官吏们也是心神震动,见这儿堵得根本走不出去,忙扶着人往九卿门里走。这五十大板虽然已经减轻了力道,但是依然打了肖潇个皮开肉绽,行走不能。身上的皮裤都外翻露出里头的皮毛,肖潇被人掺扶着进了九卿门,吕胖子满脸堆笑地请他躺在特意搬来的贵妃椅上。
贵妃椅被铺上了厚厚一层皮毛,肖潇紧绷的身体陷了进去,被卸去全身的力道。但是屁股的疼痛让他依旧脸色苍白、眉头紧皱,肖潇请求所有人离开,然后让一个小吏为自己上药。小吏下手轻柔,但是依旧疼得肖潇龇牙咧嘴,最后竟然生生疼昏了过去。
第279章
肖潇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清逸园的院子。吴林听到动静端着脸盆进来,他被因开门照射进来的阳光晃花了眼,这才知道已经又是一天清晨。
“我的状子……”肖潇迷迷糊糊地,还惦记着自己昏过去之前告御状的事。吴林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表情似喜似怨,复杂得很。
“状子应该已经递到皇帝手里了,”吴林叹口气,“但是总兵也到王城了——”
江暮雨是昨个儿夜里被送到王城的。一进城便被押送到刑部大牢,就等秋后凌迟处死。肖潇的状子虽然被递到了皇帝那里,可是今天上朝刘自明说都没说这件事,想来是被他给压下了。肖潇听完只觉满腔失望与愤怒,恨不得直接冲进宫闱之中去问个清楚。但是这回不光丛老爷都闭门不见,就连九卿门也将鼓给蒙上一层厚厚的裹布。
“这是什么意思?”
肖潇气到发抖,想到关押在地牢之中江暮雨更是悲从中来。情难自已,他在九卿门前失声痛哭,怒骂起老天有眼无珠、错辨忠奸来。痛骂很快引来过路人的注意,当他们知道肖潇这御状没有告成之后,立刻加入了肖潇声讨朝廷的队伍。他们不仅往九卿门里头冲,更是奔走相告,将朝廷沆瀣一气逼死忠良的故事传播到这王城的各个角落。
于是这股声音终被朝廷听见了。
刘自明这回是不想管也得管,不然等到全天下都传他过河拆桥、诬陷忠良之臣的时候,他可能就要因为这件事背上千古骂名。不论是否想做一个好皇帝,但是这脸面不可能不要,于是他将肖潇迅速传进宫。
“我真是千算万算,就是忘记了面对的是潇弟,”刘自明苦笑,“早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但是没想到,竟然区别这么大。”
一般人别说舆论造势了,就是连告御状都要犹豫三分,毕竟这可是上来就要挨上几十大板的事。就算那动手的小吏看在肖潇的面子上下手轻一些,但是那可是五十大板,再轻能轻到哪里去?肖潇直到现在还直不起腰,更不要说坐着了。
“到底为什么?”
肖潇不解地看着刘自明,他想不通这人为何要对江暮雨下手。就算是卸磨杀驴,也该是杀功高震主的,江暮雨哪里够资格?相反,江暮雨日后该是刘自明的助力才是,不该这么早动手——
刘自明虽然早就明白肖潇这些时日的举动是在怀疑两人的友情,心里也早就在见面之前做好了准备,但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难免感觉凄凉。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和江暮雨之间的差距,原来肖潇可以为了江暮雨而这么快就质疑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他不会有事的,”刘自明叹气解释道,“这其实——”
但是刘自明还没有说完,一个小太监走进来,禀告他荣左相求见。
“他来做什么?”
刘自明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想到早上上朝时荣左相力争要判江暮雨满门抄斩就不痛快,想都不想便要拒绝。可他还没下令,荣左相却是不等命令直接进来。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荣左相行完礼便径直直起身,然后意味不明地瞥了一旁的肖潇一眼,“原来肖先生也在。”
“本殿下让你起来了?”刘自明语气十分不好,“而且似乎并没有传左相进殿。”
荣左相眯了眯眼:“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本殿下倒是要听一听左相想说的是什么,只是说好了,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那么可别怪本殿下治你的罪!”
刘自明冷冷地盯着荣左相,但是这老头儿却是半点不惧,只是看向肖潇。
“臣要说的事可是国家机密,肖先生——”
“潇弟没有什么不能听的,”刘自明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若是不想讲,那便算了。领完罚之后出宫便是。”
荣左相脸上登时便现出为难的神色来。肖潇在一旁低着头不发一语,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关心荣左相想说的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他只想知道江暮雨的命能不能保下,他只想要刘自明一个承诺。但是肖潇没有想到荣左相说的这个国家机密涉及到江暮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