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着迷-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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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权衡利弊的结果就是一走了之。
成年人之间?的感情最体面不?过好聚好散。
他设想她若敢当面说出那?些话,他未必——不?,是一定不?会放手。
他会让她走不?出静安苑那?扇卧房门。
可届时她若泣声哀求,场面又该如何自处。
她有?她的选择。
只不?过他始终不?是她的第一位选择罢了。
徐闻洲读懂了他的沉默,瞧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意,他温声劝道:
“其实现在这个关头,弟媳离开未必不?是好事,你?和季延在深市布的局成功让裴士元吃了那?么大一个闷亏,他现在正?不?择手段拼力反扑,到?时候他若伤着弟媳,你?岂非也跟着分心……”
徐闻洲站在原地望着疾驰离开的车子,陷入良久沉思。
徐斯衍主?张集团改革,引起那?些迂腐顽固的老股东和裴士元一派不?满,再加上?他一心力捧老二上?位,更视徐斯衍一派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
徐闻洲被提拔之后,周旋其中瞧着他这位三弟虽身居高位,行事却总是云淡风轻。
通常善于不?损耗一兵一卒便能沉稳掌控局面。
是以没有?多少事情能激起他的情绪起伏,徐斯衍在集团上?下?年轻一派的员工心目中的形象便是一个稳字。
谁料竟也有?这样满身冷戾的一面。
徐远瞻暗想,看来他对明舟未必有?恨,但一定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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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这些年你爸一直在找你; 如今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ICU病房外,一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抬手擦了擦欣喜的眼泪。
明舟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中年男人。
他戴着氧气面罩下常年劳累以致憔悴凹陷的面容已经看不出多少旧日的模样。
明舟的眼眶泛起湿润,她抬手轻抚冰冷的玻璃窗; 被时间冲淡的模糊记忆逐渐变得清晰; 那就是她的爸爸,她的亲生父亲。
“对了; 还?有件事……”
听出了她话里的欲言又止,明舟垂下眼睫,稍稍定了定思绪; “姑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如今的她没有任何?消息是不能承受的了。
姑姑道:“你失踪后; 家里人一直在?找寻你的下落; 两?年了,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你妈就想再要一个孩子; 可你爸不同意,说有了孩子就更?没有精力去找你。”
姑姑叹了口气; 接着道:“为这事; 你爸妈争执过很多次; 没过多久,你妈就提出了离婚; 如今她也有了孩子和新的家庭,你爸病了到现在?……她,一次也没来看过。”
“你想见她我可以去联系看看,但不一定联系得上; 就算联系上了; 她也不一定会来。”
姑姑抱了抱她,眼里有着心疼; “孩子,你……”
这些话对一个漂泊数年刚找着家的可怜孩子来说实在?残酷。
但没办法,现实就是需要去面对。
父亲的家属看望登记册上,只留有姑姑和姑父的名字,再就是明舟自己的。
她其实也已经隐隐猜到。
明舟神色温淡道:“不必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我不怪她,姑姑您也不必去联系了。”
反正,在?她的成长岁月里,对‘母爱’这个词从来也没有太多的概念。
不过……她曾经也是体会过的,淑姨虽然是接了老太太的命令才到静安苑照顾她。
可她待她细心周到,总是笑眯眯地喊她乖乖,想吃什?么她都能给她变出来,还?亲手为她织了暖呼呼的围巾和毛鞋,待她宛若亲生女儿。
明舟黯然垂眼。
到头来,她却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同淑姨说……
听她如此说,姑姑顿时放下心来,她拍拍她肩,是安慰亦是赞许,“你这孩子看着小,看事比我们大?人通透多了。”
…
京市酒吧。
重金属音乐声震耳欲聋,闪烁的绚丽灯光,妖冶舞动的姣好身躯。
徐佑川搂着一个身着吊带裙的女人走下舞台,劲嗨过后脸上泛着激动潮红,他往沙发上敞腿坐下,端起冰酒仰头喝下,“来——庆祝小爷的好日子即将开始!”
“恭喜二?公子!”
卡座里的年轻男女端起酒杯迎合。
徐佑川露出得意高笑,仰头喝下一整杯威士忌。
“先?别高兴太早,”裴士元拉着他坐下,叮嘱他道,“趁着这个关口你要好好表现,务必劝说你父亲让你入主集团。”
徐佑川洋洋得意地靠向?沙发背,“老三为了个女人已经彻底折了进去,我那个只知?道回家抱孩子的大?哥又一直压在?舅舅你的手底下,如今我爸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儿子,他不仰仗我还?能仰仗谁!”
一夜嗨到天?亮,徐佑川从女人堆里起床,一个电话让司机把他接回徐公馆。
…
“爸,三弟把您气得够呛那是他不识好歹,我就不同了。”
花园里,徐佑川一脸讨笑地捧着鸟食盒子跟在?徐远瞻身前。
“我绝对听您的话,您让我娶谁就娶谁,更?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跟您翻脸的。”
徐远瞻回身睨他,手上拿着根长条竹细棍,挑起一点鸟食进笼子里的雏鸟嘴里。
“这话是你舅舅让你过来说的?”
徐佑川笑道:“哪能啊,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肺腑之言,”徐远瞻嘲了声,“身上的酒气散干净了再来跟我说什?么肺腑之言。”
徐远瞻撇了个眼神过去,一旁的管家会意,从徐佑川手里接回鸟食盒子。
“年轻人喝点酒怎么了……”
徐佑川脸上闪过不耐,“难道像您一样,整天?喝那些苦得舌头发麻的老陈茶吗。”
徐远瞻沉了声:“行了,回你房间去。”
“爸!”
徐远瞻充耳不闻,目光只在?笼子里的雏鸟身上。
徐佑川不服气地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瞧那一点儿都沉不住气的暴躁背影,徐远瞻淡淡问?道:“对老二?,你怎么看?”
主人问?话哪有真答的,管家在?徐公馆待了几十年,早晓得何?为生存之道。
“二?公子还?算听您的话,就如同这只雏鸟,始终在?您手里,翻不了天?。”
徐远瞻沉默片刻,暗叹了声,“可是老二?空无本事,根本挑不起集团偌大?的担子。”
他漆黑眼底划过冷意,“让他执掌集团,只怕不到一年,集团就该改姓裴了。”
…
徐佑川气冲冲地从徐公馆离开,直接就去了裴家。
他愤然道:“老东西,半截埋土的人了还?把着不放,舅,您赶紧给我出个主意!”
闻听经过,裴士元眼眸微眯,“看来你那位父亲,是还?没对你三弟彻底失望啊。”
徐佑川蓦地跳脚:“那怎么办?绝对不能让老三再翻身过来!”
裴士元淡然笑笑,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魏韶,你岳丈和你老婆的两?套房子住得还?舒服吗?”
电话里传来年轻男人谦恭的语气,“多亏了裴总提携。”
“既如此,是该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魏韶是徐斯衍的亲信,只要他伪造出徐斯衍执掌集团期间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证据,届时裴士元便可以联合其他几位股东一起裁撤。
加上这半个月以来,徐斯衍一天?都没在?集团露过面,外界早已盛传徐三公子为情?所困,终日消沉。
裴士元暗暗得意,如此种种,就算他那位老兄弟还?留有念头,徐三也别想再坐稳那个位子。
…
悠境居包厢,季延接了通电话回来,瞧见徐斯衍面前的酒瓶已经空了一瓶。
他啧了声,往他身旁沙发坐下,“头上那伤不是才结痂吗,少喝点儿。”
徐斯衍半眯着眼,双腿微敞靠在?沙发椅背,面色温淡至极,仰头喝了一大?口。
“得,也就——”
也就你老婆才管得住你的酒量。
季延的话头戛然而止。
徐斯衍却已听出来,他喉结微动,眸光透过玻璃酒杯,那张梨涡乖笑的面容映入眼前。
季延失笑摇头,别说外界谣言,连季延都看不明白,他这到底是装的为情?所困,还?是真的陷了进去。
看这架势,只怕三分假装七分真情?流露。
季延曲指点了点自己手机,说回正事,“鱼上钩了,你大?哥说养的那株墙头草已经开始有所行动。”
“嗯。”
提起公事,徐斯衍眼里骤然清醒,与他谈起多处布局,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位温淡从容的矜贵公子。
今儿这组局包厢里人不少,却没往日热闹。
宋幼宁咬了咬唇,起身走到徐斯衍面前问?道:“舟舟她,还?好吗?”
这段时间,宋幼宁打过去的电话永远是关机,发过去的微信也再没了回信。
“舟舟当时只说要我帮她办休学,没跟我说要去哪里。”宋幼宁垂下浓密眼睫,嗓音沙哑地道:“我很担心她……”
宋家有长辈在?A大?校领导高层,经宋幼宁之手,明舟的休学手续办得很快。
徐斯衍握着酒杯淡声回她:“我不知?道。”
宋幼宁动了动唇,哑然。
“宁宁,过来。”
周允澈朝她伸手。
宋幼宁抬手擦了擦通红的眼眶,往周允澈身旁坐下。
瞧她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他语气轻缓哄道:“怎么还?掉金豆子了。”
周允澈拿了块树莓蛋糕喂她。
宋幼宁扭开头,抬起雾蒙蒙的双眸说,“周允澈,你能不能查到舟舟在?哪?”
不等周允澈答,她立刻又道:“算了算了,你还?是别查了,舟舟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才断了联系瞒着我们的。”
周允澈挑眉,“又不让查了?”
宋幼宁忍着情?绪,艰难地点了点头,“我虽然很想她,但也要尊重她的决定,舟舟只是休学,我相?信她还?会回来的……”
徐斯衍听着,眼底情?绪不明。
走得如此决然,她还?愿意回来吗。
“幼宁说得对。”季延道:“你老婆,不对,现在?算是前妻了吧,人家一走了之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也该爽快抽身出来了。”
徐斯衍没答,他放下酒杯,抬手捏了捏略显疲惫的眉心,问?:“她父亲怎么样。”
徐远瞻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明舟送走,她不是用自己的身份信息离开,徐斯衍这边完全查不到踪迹。
但俗话说有钱万事通,徐公馆的佣人并非多忠心护主,一张两?百万的支票塞到管家手里只换一个目的地。
徐斯衍自己的人手去查也许会被徐远瞻使手段拦住。
可他这边还?有周家季家两?股势力相?助,查出明舟的下落只是时间问?题,没人会怀疑到那位管家头上。
稳赚的买卖,多忠心护主的狗都会摇尾。
这便是徐公馆,一个充满利益算计与背叛之地。
季延道:“骨癌晚期,你让我请的那几位专家都已经低调入驻到那家医院了,病例也递去了国外的几家权威医院,都说癌细胞扩散太晚,再加上全身多种并发症,没希望了。”
徐斯衍蹙紧眉,“医药费呢?”
“医院那边打了招呼,医药费在?走减免。流程了,编了个她父亲症状特殊作为病例研究的理?由。”
徐斯衍沉默片刻,冷峻的脸泛起某些情?绪,“她相?信了?”
季延一顿,“你是想让她相?信呢,还?是希望她能猜出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徐斯衍没答,端起酒杯抿了口,目光微灼,忽明忽暗。
季延笑,“她一开始也怀疑,不过医院那边确有这个打算,七分真三分假,能瞒住她了……”
…
天?气闷热,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更?加浓郁。
明舟接到父亲精神转醒的电话,一早便急匆匆来到医院。
父亲卧病许久,精神不济,还?以为她是这里的护士。
直到明舟红着眼眶把藏在?衣领的古银项链扯出来。
父亲先?是怔了怔,那双浑浊的眼睛猛地激动睁大?,他颤颤巍巍地抬起瘦骨嶙峋的手臂,嘴唇颤动,不停念叨着什?么。
“爸,是我,我回来了……”
明舟声泪俱下地握住他的手,呜咽着趴在?他床前,就连一旁的护士闻听他们父女遭遇,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药物作用的关系,父亲清醒一阵又陷入了昏迷,明舟浑浑噩噩中?签了一堆医疗检查的同意书。
坐在?走廊缓了缓,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她其实算是一个很能调节自己情?绪的人,也许少时伪装过多,渐渐得心应手起来,毕竟无论悲喜交加,她总要一个人面对。
她一早过来匆忙,早餐也没吃,现下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这里是名不见经传的宁城,一趟飞机一趟高铁才能到达的地方。
这里距京千里之外,甚至不在?一个季节,京市那边是春季,而这边已经是闷热的入夏。
医院附近有不少餐饮小店。
明舟随意找了家面馆,点了份六块钱的招牌小面。
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物价实惠,她当初积攒的兼职工资足以撑过一段时日。
煮面和端上桌的都是老板娘,店里坐满了人,都是来医院看病或者?看望病人的人。
“来你的小面。”
老板娘把面碗放到明舟这桌台面,她动作太急,汤水洒了一点出来,更?甚还?有一两?根面条挂在?碗边垂到了台面。
明舟眉头微顿,抬头道:“老板娘,我刚刚说了不加葱的。”
“啊?我这太忙了,你不吃葱自己挑开不就得了。”
老板娘见她不动筷子,又看她清瘦孤单的小姑娘一个,便不耐地啧了声,操着口乡音普通话道:“不吃也要付钱的,一个小姑娘可别想着逃单,街坊邻居都认得嘞。”
明舟垂眼,沉默片刻,拿起筷子,把葱一点点挑到台面。
她动作出神,恍然想起那些和徐斯衍一起吃饭的场合。
只要他在?,她从来不必担心会吃到自己不能吃的东西。
一抹无言的苦涩划过心头。
人说一见钟情?是因为一瞬间的心动,那种心动来得快去得也快。
而她和徐斯衍是从陌生人相?识,对他慢慢产生了解,再被他从细心,包容,呵护中?浇灌出来的感情?。
爱人如养花,是浇灌也是娇惯。
这份爱意是他亲手浇灌滋生的。
她大?概…需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将这段感情?给淡忘吧。
葱泡在?汤里,气味已经有些发酵,即便挑开了也浸入了味道。
明舟抿了抿唇,张嘴咬了一口。
她忍着胃部的翻涌,硬生才吞下去,立刻便忍不住,起身跑到面馆门?口弯腰干呕了起来。
“哎呦喂,你是真吃不得葱啊?”
老板娘湿漉漉的手往围裙上一擦,忙过来扶她一把,“好了好了,我再给你做一碗,你看你吐成这个难受样子……”
明舟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医院附近,距离这条餐饮街也很近。
廉价的出租房面积很窄,房间只能放得下床和一张凳子,窗户也只有半条手臂的大?小,屋内终日昏暗。
明舟用钥匙开门?,摸到墙上的灯。
屋子里恢复明亮,她抬眼望去,眸色忽然一怔。
手指颤抖地关上门?,明舟慢慢踱步至窗台前。
这盆栀子花一路跟着她从京市来到这里,从苍翠欲滴到片叶逐片逐片凋零。
如今已是整株枯萎,槁木死灰。
她的最后一点念想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