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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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呈佳垂眸露出笑意,扭过身冲着他弯起眉眼笑道:“那。。。君侯是何意?”
她说话温柔无比,可偏偏让宁南忧觉得这丝温柔更透着一丝古灵精怪的意味。他哭笑不得的弯着嘴角,抿了抿唇,脑海中又浮现出小姑娘冲着自己张牙舞爪的样子,黑眸轻轻一转,想到一个坏主意,咧嘴笑道:“不允女眷入我书院,确实是我下得命令,而今这样的命令。。。似乎有些刻薄,君姐每日皆要来书院一趟,你也避免不了要来此寻我,总是不方便。今日,我便撤了这命令,但前提是。。。你们二人同我对打一场。”
自后院书屋凿砌搭建完成后,宅内所有仆婢没有宁南忧的召见皆不能进入书院,书房前精督卫把手,仆役们更是不敢靠近。
后而,吕寻认为,府内女眷也不能入内,尤其江呈佳。
于是他便下了令,禁止无关人等踏足书院,尤其女眷,本是连曹夫人也不允的,后来她同他置气,怨怼他防备自己的亲生母亲,气至今日也未消下去。宁南忧无奈之下只能悄悄交代岗位坚守的精督卫,告之他们只要是曹夫人的命令,皆必须听从,不可怠慢半步。但曹氏已然生气,因此就算他这样交代了精督卫,她也再懒得搭理他。
如今,他实在觉得这命令有些无趣,府内女眷本就只有曹氏、李氏与江氏,若不拦着母亲与李湘君,倒像是故意针对江呈佳一般,便是连母亲都看不下去。昨日他听李湘君身边的婢子佩玲说起几日前的事情,便是一肚子恼火,心里也是躁得慌,更是恼恨起自己小人之心,千防万防,到最后却像是只防江呈佳一人。
若她当真有害自己的意思,便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救他。眼下,宁南忧瞧着江呈佳脸上挂着的笑容,便更觉得愧疚。母亲与君姐,这一月里来了不少次书院,且每次都入了书房。并非像佩玲所说,不可轻易靠近半步。
只要他在,这书房便是随便她们出入的。但偏偏江呈佳,他的夫人,明明是这一家主母,却被限制进出。无论他在不在书院,这里她永远不得踏入。
想起这两月以来,他待她实在冷淡,根本怪不得江呈佳对他发脾气闹变扭。
宁南忧不知怎得就想通了,心底升起莫名酸酸之感,脑子里忽然便蹦出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与昨夜他同季先之说的那些话完全背道而驰。
他的心又向着她了。
每当这个时候,瞧见她的笑容。
他便不由自主的说服自己,不断给自己灌输愧对于她的想法,逼着自己对她好。
“昭弟莫不是开玩笑?”李湘君有些吃惊,听他说比武一事便将话脱口问出。
宁南忧朝她看了一眼,声色温和道:“君姐儿时便与我一同练武。。。是与我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武学亦是厉害,便与我比试一场,过过招如何?”
李湘君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知是否应该承应了他这话。
幼时,她伴他习武,只是为了伴他,可她却一点也不喜武学,出嫁后,入了魏府更是多年养尊处优,再未曾触碰过那刀枪铁剑,如今忽然叫她同他比试,自是令她不知所措。
此时,季先之也有些着急起来,瞧着身着玄衣蟒纹袍的青年,心底腹诽起来,他不知宁南忧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又是怎么想的?明明江呈佳身上的伤左右反复,至今未曾愈合,怎得还要同她比武过招?
江呈佳却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宁南忧这样,恰好是两方都不得罪。
李湘君常年不习武,定然打不过他,必败无疑。而她身上负伤,虽说负伤后依然每日坚持晨练,做一些热身之武活动筋骨,但因背部伤处时常反复,身体也因往年的毒素而愈发羸弱,此事旁人不知,她自己却清楚知晓,而在宁南忧看来,大多是她因背部之伤引起的伤寒未愈,于是时常高烧或是头疾发作。这样负伤累累的情况下,宁南忧自然认为她定难以赢得过他。
于是三人分别比试,只要他稍稍放水,左右平衡一下,便可两方都哄好了,不得罪了。
他这算盘打得十分精妙,可江呈佳却并非吃素的。
虽她身子如今羸弱,但也并不代表,武力会因此下降,若说打赢宁南忧她还有十足的信心。
她今日,定要赢他,且要赢的漂亮。叫这李湘君以为是宁南忧故意让着她赢才好。这样才能气得她今夜也别想入睡。
四日以前,她被这李湘君设了计,与之闹得十分不愉快,如今也是极其讨厌她的。四日之前的这笔帐,她必然要讨回来,叫她就这么放过了,倒是不可能。
这想法显然有些幼稚。
不,十分幼稚了,已经不是有些。
但她,这两月以来,从未反击。如此,将李湘君气上一气也是极好的。
不知不觉中,江呈佳嘴角的笑意便更加古怪。晶亮的黑眸闪烁着累累光芒,很是好看。
宁南忧瞧见她这样的表情,便知她必然又想到了什么歪主意。于是心中忍不住质疑起自己的这个做法是否正确。
“君侯既然诚邀。。。那。。。妾自是欣然接受。”江呈佳柔柔糯糯道,眉眼含波,抿唇微微弯着,笑得十分甜美温婉。叫宁南忧觉得有一丝奇怪寒惧的感觉爬上了心头。
宁南忧低眸沉吟一声,便起了身,从侧边剑托上抽出宝剑,丢给了江呈佳,又顺手拿了刀架上的青龙刀,对她道:“你以剑,我以刀。三局两胜。”
江呈佳挑挑眉道:“好,就这样说定。”
话音落罢,她便蹬脚朝阶下飞了出去。
堂前的婢子、仆役、精督卫。堂内的千珊、小崔以及季先之都围了上去,下了台阶,观望这夫妻二人比武。
李湘君脸色巨变,身侧的三个婢女亦是青白脸色,面面相觑,不知如今改如何是好。
她冷着脸,想了许久,终究还是起了身,朝外边走去。
季先之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命仆婢在院子中为她置了一席软垫与蒲团。
李湘君默不作声的坐下,面色神情一直紧绷着。
江呈佳立于院中,拿着剑指着宁南忧,露出俏皮笑容道:“君侯,千万莫要让着我!”
宁南忧淡淡道:“放心,比武无君子,过招勿需留情。”
夫妻二人互相对站着的场景,倒是别有一股飒飒风姿的意味在里头。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小心计
宁南忧等着江呈佳出手,长刀举起挡在胸口,抓稳了马步,做好防御之势。
对面的小姑娘咧嘴一笑,脚下轻点,浑身旋成一把利剑朝他冲了过去。
她身侧强大剑气初成时,叫宁南忧十分吃惊难抑。
宝剑左右摇摆,如蛇状擦过他的玄袍,这玄铁青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灵活至极。
宁南忧双脚交叉,腾空而起,躲过长剑直驱的青光,脚尖在剑尖一点,于半空中旋身二转,右手握紧青龙刀朝江呈佳袭去。
这姑娘机警灵敏的很,测查刀锋转来,放腰探地,连翻了三个跟头,稳稳扎步在青砖上,再举剑朝他袭去。
宁南忧有些出乎意外,没料想江呈佳受了伤,武力却半分未减。
他微微弯起唇角,脚下一转,踏行两步,又朝她袭去。
江呈佳也不让半分,剑舌在她右手迅速扭转下剧烈抖动,剑锋分寸有度的刺穿了宁南忧的袍摆。但却让院中人都惊魂未定。
方才那一剑,明晃晃的剑身直直冲向宁南忧的胸口,危险万分,但江呈佳只是轻轻转了剑锋,便十分轻易的躲过了要害处,剑锋迅速下坠,穿破了他的下摆,刺入青砖缝隙之中。
宁南忧的青龙刀,从她腰际窜上,摆臂一提竟要将她禁锢与于腕臂之中。
江呈佳立即察觉他之意,于是脚下马步一跨,敏捷的窜了出去,剑锋一转再一次摔向了他的肩头。
宁南忧甚至未曾反映过来,雪亮的剑身在阳光泛出刺眼的亮光,他下意识的抬起手腕防备。剑锋便在离他一厘米处停了下来。
他趁机迅速将青龙刀一转又与江呈佳厮打起来。
三个回合下来,江呈佳毫发无伤,而他的衣袍之上却已经被戳穿了三个大洞。
他有些哭笑不得,拿着刀停了下来,盯着自己袍子上的这三个洞看了半天,忍不住叹道:“输了输了,为夫输了。夫人之剑术、武学,样样比我精通。便是师父在世,恐也难以赢得过你。”
江呈佳露出莞尔一笑,惦着手中宝剑的重量,朝面前的玄衣青年郑重一拜道:“君侯过誉,妾之剑术自是比不过前辈,方才略有小心机,料定君侯不会伤及妾,便胆大妄为了些。君侯敢说。。。方才比试过程中不曾放水吗?”
宁南忧一怔,望着小姑娘笑眯眯的双眼,沉眸一顿。
方才的比试,他有没有放水,他们二人自是心知肚明。
江呈佳之武艺奇高,的确是他无法比拟。但眼下院子里外一群仆役围观,通通眨着双眼向他看来。宁南忧便知,这小丫头是想全了他的面子,不想叫他在仆婢面前丢脸。
毕竟,说起他的武学,在洛阳,若是他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乃至整个大魏,都是数一数二。他师从越奇,越奇老将军的剑术天下闻名,自然是被崇尚武学的江湖人士奉为神坛之上的人,作为关门弟子的他也自然而然被认为是天纵武学奇才。
只是,如今他这个名声狼藉,独独以武学闻名的淮阴侯。。。也败在眼前这个小丫头的手下了。
宁南忧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眉眼中总有意无意的透露着宠溺,带着丝淡淡的欢喜。他看着她笑而不语。
江呈佳撇过头,朝李湘君望去,遂而喝一声道:“君姐!接剑,轮到你了。莫要对夫君客气!若我二人都赢了他,日后谁入书院,自都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她刻意抬高了音调,话中有意无意的讽刺着,含沙射影的说着四日以前,李湘君栽赃她之事。
门庭外围观的仆婢皆窃窃私语起来,左右对视,交头接耳的观望着院内的情况。
李湘君的脸色忽暗忽明,瞧着江呈佳将那把利剑朝自己扔了过来,便迅速起身,脚下一踏,腾空飞身去接那把剑。
而后慢慢行至宁南忧面前,脸上挂着温婉柔弱的笑,对他轻声道:“既然昭弟有兴致与我比试,我自是欣然接受。只是。。。君姐我已是许久未曾修习武学,未曾温习师父儿时的教导,有些地方生疏了,还望昭弟手下留情。”
她这样温柔的央求着。
江呈佳与千珊、小翠在一旁听着,心底都不约而同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千珊对她的反感甚至已经写到了脸上,差点因她这样矫揉造作的声音吐了出来,扭头却见江呈佳与小翠都十分淡定的站着,面上半分表情都没表露。
尤其她家姑娘,若无其事的站着,季先之请她入座,她只是轻轻瞥了李湘君做过的席垫,带着笑意拒绝道:“烦劳季叔再为我准备一席坐垫。。。我不太习惯旁人坐过的垫子。”
季先之怔怔望向她,对她今日的强势与主动有些无所适从。
千珊瞪着双眼,张着嘴巴看着江呈佳,心底亦对江呈佳今日的反应有些吃惊起来。但主动出击的江呈佳却比事事躲避不肯面对的江呈佳更让她放心。至少她心中有了定数,有了方向。
千珊低着眸想着,或许昨日让云耕姑姑前来测算姑爷命数劫难是一件正确的事。虽她不知道最后的测算结果,但瞧着江呈佳想开,她也十分高兴。
季先之招呼了婢子替江呈佳重新备了席垫。待她入了座。面前的男女还未出招。
宁南忧似乎再等李湘君熟络筋骨。
瞧着这个身着绯色羽裳的女子十分小心翼翼的耍着剑,拂风柳姿摇摇摆摆,仿若一阵风便能吹倒似的。
李湘君提着剑,涨红着脸色努力联系着。
宁南忧待她温和道:“君姐且慢慢熟悉,不着急。”
这声音当真是温柔的出奇。
江呈佳不作声,面带着微笑,目光却凉了下来。
千珊只忽觉背后盛起一股凉飕飕之意,身边莫名弥漫起一股酸醋之味。她望着江呈佳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底替自家姑爷捏了把汗。
李湘君在宁南忧的注视下左右踏步出剑,姿势十分生疏。玄衣青年实在看不下去,便走上前去,手把手教导她如何拿剑,如何出剑,并笑道:“君姐这武学退步的未免太厉害了些。。。”
李湘君在他怀中,有意无意的朝他胸膛靠去,嫣嫣笑语道:“我哪里像阿萝。。。马背上出身,自我嫁人,便在不能耍刀弄枪了。。。一贯的热爱就这么放下了。。。”
宁南忧扶着她的胳膊这么贴身教了她几招,遂而推开,示意她重新过招,并轻声道:“若君姐今日能以我教的这两招与我打成平局,便算赢了我。”
李湘君笑颜如花,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专心致志的练起剑来。
宁南忧握着刀瞧她舞剑时,总有意无意的朝江呈佳看一眼,似是想要瞧她反应,只见这小姑娘若无其事的与小翠说着话,仿佛他在做什么,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他有些沮丧失落。
这表情落在了李湘君眼中,方才还满是快乐的她瞬时阴沉了下来,她勉强支撑着嘴角的笑意,像是故意似的,在练第二招时,故意用剑声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失声惊叫一声:“啊!”玄铁青剑猛地坠地,她捂着不断渗出血的手腕惊慌失措的看向宁南忧。
玄衣青年眉头一皱,便急急上去查看情况。
谁知这时,背后传来一阵惊呼声。
宁南忧扭头朝后望去,只见江呈佳满脸铁青的昏厥了过去,倒在千珊怀中,一动不动。他心中大惊,立即朝江呈佳冲了过去,朝千珊质问道:“怎么回事?”
千珊亦是满脸焦急道:“奴婢亦不知怎得回事。。。女君方才还好好的。。。”
宁南忧眉头紧紧锁住,心急如焚的将她打横抱起,冲出了书院,朝北院奔去,便跑便唤道:“阿萝?阿萝!醒醒。”
江呈佳闭着双眼,对他的呼唤无动于衷。
宁南忧害怕起来,他明明晓得她身上的伤总是反复,还想出这招。。。如今看着江呈佳昏迷不醒,他便忍不住自责。
玄衣青年抱着小姑娘扬长离去,空留下李湘君一人捂着受伤的手臂,脸色青白难看的站在书院中。
瞧着院内院外的婢子,连同季先之全都随着宁南忧奔离,她心中落差百倍。
明华看着孤单单站在院中的李湘君,见她划伤的手臂不断涌出鲜血,便急忙奔了上去,从怀中掏出帕子,替她包扎。
思慧与佩玲围在她身侧安慰道:“公主。。。您放心。。。君侯定然马上回来,在这满院子仆婢面前,他总不好弃江女不顾。”
李湘君却像是魔怔了般,呆呆站着,目光死死盯着宁南忧离去的方向,面色惨白如纸,喃喃一句道:“他真的喜欢我吗?”
她不由疑惑起来。
此时,北院乱作一团,千珊与小翠急匆匆去了东厨煎药煮水。
宁南忧抱着江呈佳小心翼翼入了主卧,将她放在榻上,便急匆匆要去拿药材。
谁知还未起身,他便被两只胳膊牢牢唤住了脖颈,被迫倒在了榻上。他有些惊诧的朝身侧的小姑娘望去,只见江呈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笑眯眯的望着他。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互相摊牌
“醒了?”宁南忧眉头紧锁,盯着她一张苍白小脸十分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