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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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珊有些疑惑道:“姑娘。。。这里的护卫为何不巡查此间暗室?明明暗室的入口即在石阶之上。且我们就是从那青墙里一路寻到这里的。。。他们理应顺着石阶寻下来啊?”
江呈佳找了一个遮蔽物,细细观察起这间暗室。瞧见右侧两边还有别的石阶通往此处,连着几道紧紧闭着的木门,便推断道:“许是。。。这宅子里不仅仅有青砖墙中的遂道通向这里,还有其他密道。。。而青砖墙甬道左侧的木板或许牵连着某个玄关,不论哪条隧道中有人闯入,那挂上去的木板便是一个警示。”
千珊叹道:“凡间竟然有如此巧妙的机关?”
江呈佳道:“天外有人,仙外有仙,你何尝能断定。。。凡人就一定比神仙粗蠢呢?别忘了,这世上所谓的神也不过是从凡俗灵物进化而来的。”
千珊觉得有理,遂点了点头道:“姑娘说的是。”
“小心一点,说不准。。。眼下这个地方有旁人在暗中盯着。我们没有摸清楚状况。。。也不知此处还有哪里有埋伏。或许一举一动早已被他们发现。”
江呈佳提醒千珊不能掉以轻心,从石阶旁朝这个庞大的石室摸索而去。墙壁上的悬挂的烛灯,里头的火光已经逐渐微弱。实际上只能将暗室两侧的石壁照射清楚,却并不能涵括整个暗室的一切。这不得不让江呈佳担忧,是否有人与她们一样躲在黑暗处观察着暗室的一切。
在昏暗的光线里,她们逐渐瞧清楚了这暗室里的陈设。
前头,似乎有一排柜架整齐排列着,上面堆放了许多案卷。
江呈佳摸索过去,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一卷竹册,借着墙壁反射的微光看了两眼。
这一看,却令她骇然。
卷宗记录的竟是大大小小的官员内府详情。。。且皆是见不得人的肮脏之事。
千珊见江呈佳的神色巨变,心中有些奇怪道:“姑娘怎么了?脸色忽然变得这样差?”
江呈佳脸色冷凝道:“千珊。。。或许。。。我们都错了。”
千珊一愣道:“姑娘什么意思?”
江呈佳缓缓道:“或许。。。此事背后有士族插手不仅仅是为了从中捞取暴利。。。还想利用这些被拐的女子儿童。。。控制大魏朝廷。”
千珊惊道:“您的意思是。。。宋宗之所以会背着淮王与士族联手。。。是将那些被诱拐之人。。。培养成了探子,遂入诸位大小官员府邸潜伏。。。?”
“恐怕是的。。。”江呈佳点了点头道:“他们逼迫良家女子如此,无非是将他们的父母抓在了手中,使得这些姑娘们毫无退路可走,只能任凭他们的吩咐。你看。。。这册卷书上。。。记载的皆是扬州各大小官员的把柄丑事。”
她将手中的卷册递给了千珊,又伸手拿起其他卷册,一一查阅起来。
整面柜架之上的卷册被她翻阅了数册,记载的皆是这些地方与朝廷官员的大小丑事。
也因此,最终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江呈佳此刻的心情犹如骇浪惊涛般久久不能平静,一时之间沉寂下来,细想了方才绯玉公主与那位段先生的对话,总有一种隐隐不安之感。
“姑娘。。。待我们从这里出去,定要快些修书去往京城,告知公子才是。”千珊跟在她身后一一查看了这些卷宗,眼下的震惊并不比江呈佳少。
“是需要告诉兄长早做准备。怕只怕。。。付博与马月已经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们命宋宗劫持前来大魏和亲的绯玉公主。。。只怕动机不纯,是想引起两国争端。”
“您是说。。。付博与马月要反?”千珊更惊了。
“极有这个可能。”江呈佳点了点头道:“我猜方才那同段先生对话的女子便是和亲使团中被劫的绯玉公主。绯玉公主在和亲的途中被劫,且劫持之人是大魏官员。。。这足以使得占婆国借这个理由进攻大魏了。。。。占婆公主于大魏边境失踪,这足以被占婆王说成大魏并不愿修两国秦晋之好,故意劫持绯玉公主,以挑两国事端。”
“只是。。。宋宗劫持之时。。。应该不会蠢到没有丝毫掩饰吧?”千珊提出质疑道,“他们怎能断定劫持之人一定是大魏的官员?”
“你没有听到方才那段先生说的么?”江呈佳反问道,“这分明是他与那绯玉公主以及占婆王策划好的一切。。。既然是策划好的。。。那么宋宗便是此事的冤大头。绯玉公主与占婆王一定早就备好了让他背锅的证据。”
“一旦战火起。。。付博与马月紧抓各世家大族与官族的把柄,便彻底操控了大魏朝势。。。届时,即便是宁铮恐也没有办法抵挡这二人之势。。。那么天下必遭大乱。况且。。。他们既然敢在这个时节劫持绯玉公主。。。说不定,已经谋划好了一切。。。。。。。”
江呈佳断断续续的说着,面色愈来愈严肃。
千珊惧怕道:“若如此。。。我们该如何是好?”
江呈佳定了定道:“只恐如今。。。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了。。。单凭我们的力量,恐也只能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如今之计,只能令宁铮觉察此二人不轨之心。宁铮虽贪恋权位。。。可他终究还是宁氏皇族之人。。。终不可能眼睁睁瞧着皇权旁落于其他士族手中。若我们能找到证据,并劝得宁铮与魏帝联手。。。便能使得付氏与马氏放弃。。。”
千珊望着这个暗室中密密麻麻的卷宗,发愁道:“只是这些卷册。。。凭我们二人根本无法带不走,且。。。即使带走了,单凭卷册内容恐怕也无法让魏帝与淮王相信,一直隐蔽锋芒的付氏与马氏竟做出挟持朝廷之事。”
江呈佳细细沉思片刻道:“。。。恐怕这么多年。。。付博与马月不仅从宋宗的暗庄交易中得到了可以把控各大官族世家的丑事把柄,更从中吃了不少利钱。既然已起谋逆之心,他们必然招兵买马,以养兵势,为将来有一日能与大魏众军对抗。这世间,那个至高无上的皇权宝座永远是世人追逐厮杀,哪怕血流成河也要争一争的对象。
然则,他们会毁灭谋反通信的罪证,却无法销毁招兵买马的证据。凡兵、凡马皆是魏帝时刻警惕之事,若无各士族世家在其中疏通关系,只怕他们也难凭雄厚财力积累兵势。除了皇室之外,任何士族动用商道买卖兵马,皆有文书记载。但凭文书才能调动所买兵马。各士族为了与付氏、马氏制衡,在动用自家名讳购买兵马二者时。。。也会留下文书记载,一旦东窗事发,还能依靠文书逃脱谋逆罪责。因此不论士族处,还是那位段先生处恐都有一本账簿分明记载着这些年士族购买兵马的条细。只要我们能找到这样的账簿。。。便能解开如今之困。”
千珊皱着眉头道:“姑娘虽如此说。。。可这样重要的账簿。。。那段先生定然贴身保存,我们又怎么可能能得到?”
江呈佳晓得这些,然沉思片刻后只能叹息道:“即使难得。。。我们也需拼一拼。”
她躲在柜架后,又重新环视了暗室一遍,遂拉着千珊朝右侧的那几道贴着石壁所造的木门而去。
第两百七十二章 段从玉
凭着方才的声位判断,江呈佳挑了一扇门,悄悄踏过门槛走了进去。
她方才仔细留意了关门的声音,这几扇木门的关门声皆有细微的不同之处。于是方才细听了绯玉公主与段先生离开的扇门吱呀声,推测他们二人是从最右边的那扇木门离开的。
主仆二人自木门后又来到了一处暗室。
这间屋子的光更为稀少,隐隐的江呈佳听见整个地下山洞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还有几声急吼吼的喊声:“东边南边都查过了。。。皆没有发现贼人的踪迹。”
千珊心惊胆战的在后头跟着,生怕有人突然跳出来发现了他们
江呈佳在这间更为昏暗的内室里摸索着,逐渐地,她又摸到了一扇门。
她大着胆子打开了那扇门,便来到一处青石台阶下。
“怎么又是台阶?”千珊呢喃道。
江呈佳皱了皱眉头,提着裙摆朝台阶上头走去。
越往上走,光线便愈加的强烈,江呈佳晓得。。。或许她们是寻到了另一处通往外面的密道。
两人携手走出了这条甬道,站在地面时,正有一队巡逻人马朝他们这边涌来。
江呈佳急忙抱住千珊,脚下轻轻一点,飞到了一旁的苍苍云树之上。
站在高处,她才发现这里是何处。
这里正是方才那男子闹事的巷口里第一家民宅。
江呈佳惊诧道:“没想到这暗室。。。竟然通着这么多地方?”
千珊更是惊叹道:“奴婢曾听闻。。。广信城中央有一片废弃的民宅。。。只是虽然废弃,可官府却不容拆却。反而将这片民宅造成了店面铺子,租于行商之人。。。。。没想到。。。这个广信县令胡光不允拆除此处民宅重造的缘由竟是为了给宋宗提供暗庄买卖的交易据点?”
江呈佳噤声道:“嘘。。。来人了。”
千珊顿了顿,闭上了嘴,脑袋从枝桠缝隙里探了出去。
只见朝着他们正面而来的巡逻队四处查找无果后,便从方才他们出来的那条甬道涌了下去。
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甬道后,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从南边的院屋中跑了出来。
“主子!是宋宗!”千珊惊道。
江呈佳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一双眼紧紧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溜到了一间屋子前,慌慌张张的敲了敲门。
那屋子沉寂片刻,忽然从里头打开,一个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只听宋宗开口朝那人质问道:“我问你,段先生与两位主公是否要将我弃之不顾了?”
那人犹疑片刻没有答话,宋宗面露愤慨之情,上前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襟恶狠狠道:“你去告诉姓段的,我早知他会如此,账簿如今在我手中,若他敢让我做这替罪羔羊,那么也别怪我翻脸无情!”
借着,她们便听见被揪住衣襟的人用惊异口吻质疑道:“什么?你何时。。。你何时将账簿拿走的?”
宋宗冷笑一声,将那人狠狠往地上一推,哧道:“你以为就他姓段的会耍手段么?我告诉你,当初两位主公与我通信,命我劫持绯玉公主的书信,我也藏着呢。若是他们敢将我一人推出去,那么我便将这些东西交到淮王殿下手中,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即使我死,也要拉着那姓段的一起下地狱!”
“你。。。莫要激怒了段先生。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做得出来又怎样?狗急了还会跳墙咬人呢!这许多年,我在他们身边,连条狗都不如。。。大难领头,他姓段的想将所有罪责推到我头上。我告诉你,没门!”宋宗气愤道。
江呈佳透过树枝的缝隙瞧见宋宗将屋里那人狠狠踩在脚下怒道:“告诉我!姓段的在哪!”
那人被狠狠踩在地上,整个人动弹不得,满脸涨血通红道:“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周源末手下的朝阳遣派了人。。。在郊外等候,只怕段先生已经带着人从这里离开了。”
宋宗却并不信,他再次用力跺了那人一脚道:“高松!你还不说实话!这片废弃民宅里留有那么多证据,他怎么可能那么快便离开此处?”
那名被宋宗唤作高松的男子,憋着气,压着声音道:“我。。。我没有骗你。段先生他或许早就准备弃了此处。。。将所有对两位主公不利的证据全都毁了。。。如今这整片宅院恐怕只剩下指正你的四证了!”
“段小人怎敢!”宋宗生暴戾之心,一脚重重朝高松跺去。
躲在树上的江呈佳只听见那人呜咽了几声,便再没了动静。
宋宗愤然从此院中离去,转而奔入一条小道之中消失了踪影。
江呈佳带着千珊急忙飞身而下,匆匆追上去。
那间敞开木门的屋子里,名唤高松的男子此刻满脸鲜血,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整个人抽搐着,没过一会儿便止了呼吸。
千珊与江呈佳没有时间在这里停留,只是匆匆瞧了那人一眼,便朝宋宗消失的甬道追来了过去。
还没追上去几步,便听到宋宗怒骂的尖叫声从甬道的另一侧传来:“段从玉!若我出事!我的人便会即刻将两位主公招兵买马的账簿与通敌叛国的书信送至淮王手中!你们胆敢对我如此!我也不怕鱼死网破!段从玉!你听到了吗?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江呈佳与千珊立即跳道了墙头,多了起来。
好在,这片民巷中多的是古树。。。繁密的枝桠反倒成为了她们二人躲避的最佳处。
宋宗未行两步,便已被那名唤作段从玉的男子所安排的人手抓住。
此刻他正张牙舞爪的挣扎着,涨红着脸做最后一丝搏斗。
江呈佳念着段从玉这个名字,心中起了一丝骇然道:“段从玉。。。。?那段先生竟然是段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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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珊迷惑道:“姑娘晓得此人?”
“建康四年,他因触魏帝逆鳞,而被判流放。因他根骨极傲,为官时清廉正直,其诗作极佳,在大魏文坛上也小有名气,兄长总说起他。后来听他死于流放途中,兄长还特地派人去打听。只晓得。。。他的尸身的的确确被送往了本家。。。却不知他原来并没有死,而是被绯玉公主偷梁换柱,救了出来?”江呈佳说着她知道的这些,此刻心下惊骇至极。
她未曾料到,存于兄长书信中的那位品格高尚,才富五车,忧国忧民的段从玉如今竟然。。。。在此地替付博与马月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借着夕阳落下的霞光,江呈佳瞧见了墙头那边的情景。
段从玉从对面的宅屋中缓缓走了出来,负手而立。
年轻的俊容早不复少时的英气,如今只剩阴冷与仇恨。
“宋宗。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在账簿上做了手脚么?你太天真了。竟以为。。。我不会留意你的这些小动作?”段从玉坦然从容的笑道。
被几名彪形大汉牢牢控制住的宋宗失声叫道:“什么?”
“你的人。。早被我截下,只恐如今身首异处。。。孤魂不知何所归处。。。哭诉着要找你这个债主报仇呢?”段从玉阴森森的说着。
宋宗气的浑身发抖,不断摇着头道:“绝不可能!我所做之事,天衣无缝,你怎么可能察觉?怎么可能!姓段的,你想诈我是也不是?我宋宗可没有这么蠢!我不相信!”
段从玉冷哼一声道:“信不信都由你。。。。”
“将他押入禁室之中,监禁起来。”段从玉毫不留情的声音响起。
宋宗尖叫着咆哮着,挣扎着道:“段从玉!你如此冷面无情!你会遭报应的!就算我死!我亦会化作孤魂恶鬼,找你索命!”
段从玉转身离开的声音顿了顿,冷笑道:“宋宗。。。你应该想到的。。。我并不怕你找我报仇。若非是你,我当初又怎么可能触了陛下逆鳞,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宋宗不断挣扎着,尖叫着,只是将他牢牢钳制住的彪形大汉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他便这样硬生生被拖走。
江呈佳瞧着那站在屋门前望着院中苍树的段从玉,心上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寒意。
她不知段从玉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但眼下,显然不是她感怀的时候。
她瞧见段从玉在院中站立了片刻。右侧的廊道里便奔来一人朝他单膝跪地而报道:“先生。。。高松。。。死了。”
段从玉明显颤了一颤。遂,她听见段从玉道:“好好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