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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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南忧默默听着,转身幽幽地望向他道:“那首领。。。可有想过登王位后,如何管理这偌大的乌浒境?”
黄蛮从他这话中闻出了暗寒之意,眸中一怔道:“我。。。自会尽全力管理,实在不妥,让贤即可。不过。。。我答应君侯的事不会食言。”
黄蛮不知。。。正是他这一句话,保住了他一命以及一身荣华富贵。
待黄蛮领军前往王都后,才得知前乌浒王孟护三子孟旭已经领着父亲临死前的血书和藏于王宫中的登位诏书在宁南忧所派的夜箜阁以及水阁两方人马的拥护下,掌握了王都城防军,登位称王。
黄蛮才知宁南忧根本未想过推他上位,而是早有了比她更适合的人选登上乌浒王位。他猛地惊醒,却早被宁南忧的精督卫所困难逃一命。
然则宁南忧并未杀他,而是让他与孟旭相互会面,问其是否愿意归顺孟旭,从此撤去兵权,却能享一生荣华。
黄蛮才明白,自己两日前在治都外,孟灾尸身前对宁南忧说的那番话救了自己的命。
成王败寇,他此刻也别无选择。且识时务者为俊杰,黄蛮曾因孟旭之母冼王后的无心之救保下一命,母恩报子,他亦心甘情愿臣服于孟旭,从反贼变为助其登位的功臣。
于此,乌浒之乱才算平定。
孟旭承诺宁南忧,只要他在位,必然不会再起战乱,也不会攻城略地,侵犯大魏边境,更不会与内地串通再做通敌叛国之事。且至此之后,只要是宁南忧前来借兵,必助之。
他亲手将乌浒北境的边防驻军调令交给宁南忧保管,已谢其多年筹划相助。
解决了乌浒战乱,又得到乌浒之势支持的宁南忧这才安心带着吕寻、周源末、周源丞、千珊以及宋阳等人返回荆州。
自乌浒境内至广州后,吕寻、周源末、周源丞以及叶榛叶柏便将九千精督卫分成五波人马小心绕路而行,让这些从各地调遣而来的军卫暗中重返驻地,以掩人耳目。
待一切事情落定,宁南忧心中悬了多日的大石终于完全落下,他暂且抛却朝中以宋宗与施安对付邓氏一族的杂事,心无旁骛,带着愉悦之情奔去了红枫庄寻找等了他一个多月的江呈佳。
夫妻二人重聚红枫庄。
而于此同时,朝内诡谲暗动之象,士族分崩离析之态以及魏帝突如其来的重病等未来之象与重重灾祸亦正在朝这夫妻二人越逼越近。
沉藏于当年一场血腥谋 逆之案下的惊天真相也渐渐的随着他们二人共同推手而浮现出了水面。
回首往事时,宁南忧才发现,真相未曾揭露之前,他就算心复仇恨,也未曾至丧心病狂之地,始终还有良善之心。
然而当一切发生后,他才知,过往那一点与江呈佳的温存幸福才是他一生唯一的温暖。
【一回】 风云卷袭洛阳城
十月廿七,就在宁南忧领着精督卫抵达乌浒之前的两日。
江呈轶将化成施安模样的死囚送至了尚书左丞邓元的手上。
原本,施安于隆中是难以被寻到的。然而,江呈轶修书寄于宁南忧,与其商议,携手共同揭露邓氏多年罪行一事得到对方的肯定后,便自宁南忧处得到了施安于隆中的大概方位。
宁南忧表示,若要达成合作,必须替他做成一件事。施安于隆中被四方而困,不仅仅是淮王与魏帝的人在寻他,还有另外一股势力正在欲灭宋宗之口。单凭精督卫中三分小队根本无法把施安送出去,于是宁南忧便要求江呈轶在精督卫的掩护下,将施安带出去,并要他将施安送至邓元府上。这才算得上两人达成合作的信事。
九月初,江呈轶曾修书告知江呈佳此事,本以为他这个妹妹会极力反对,谁知一个月后的十月初四,他却得到其家书寥寥一句:兄长切勿轻心,时刻警惕即可。顿觉自己的担忧多余了些。
于是急忙让烛影在恰当时机寻个机会告知江呈佳,他已将一切办妥。
然则,十月十七日,在他入隆中,好不容易寻到施安后,为躲避孟灾与宋仁手下禁军之战,便一路带着施安从水路逃避追杀来到弘农,却不料在此地被付仲文的亲信——恒业追击。正心疑迷惑为何付氏要对施安赶尽杀绝时,从醒来的施安口中得知了一个惊天密闻。
永宁三年末,当时还只是藩国小王的淮王宁铮,曾联手付氏、邓氏以及窦氏,在京城郊外遣出大量死士装作山匪盗贼,将当时正奔赴洛阳城,欲面见明帝的窦寻恩一行人击杀在郊外沿山的山居民宅附近。
淮王宁铮与窦氏寻恩年少不和,这事他也曾有耳闻,然而他却不知为何付氏、邓氏乃至窦寻恩本家窦氏一族要与宁铮一同联手秘密刺杀窦寻恩?
若非是窦寻恩一次触及了这三家士族的利益,他们也不会下此黑手。
江呈轶百思不得其解,几月前他也特地派人去调查了京城郊外之事。虽得知当年窦寻恩之死与其本家以及淮王脱不了干系,却并不晓得为何付氏与邓氏也掺杂其中。
此事因他与施安二人安全抵京,又将易容成施安的死囚送至邓府后,不了了之。
却说广州北境,宁南忧平定了乌浒之乱,返程临贺的途中,停留于郁林驿馆休憩时,收到季先之命人加急送来的一封家书。信中共述两件事。
第一件事说的是精督卫在广州西境找到了失踪多日的中朝密探首领鹧鸪,但人寻到时,已气绝多日,身上多处殴打所致的瘀紫伤痕以及被狠厉冷刀砍出的数条一字型伤口,尸体腐臭难嗅,西境闻讯堂的探子私下调查鹧鸪出事的县城多日,也未曾找到任何凶手的踪迹。
这第二件事则是说,窦三少一月前飞鸽传书,欲陪着窦家老太君往临贺一聚,不过多日应将抵达零陵,盼着其能早日归来亲身前往迎接。
宁南忧得知窦老太君欲来,心下提了一口气,战事了尽后的平静心情中添了三分喜悦。于是乎,也不在郁林多做停留,只休息了一日,便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回了临贺治所。先行前往蒋府拜访,领着孟旭亲笔所致的手书,以及在广州搜寻到的所有能够判定宋宗罪名的铁证统统交到了蒋善的手中。
此前,他已得阿萝家书一封,知千珊于广信城时救下了济世堂后巷废宅中监禁的三十几名还未来得及转卖出去的年轻女子。此案有了人证,任凭这些年与宋宗同分一杯羹的宋氏众族人在怎样捣腾浪花,也是铁定翻不过来了。便也急信传回红枫庄,让季先之将人证先行送至临贺太守府,再向顾安修书一封,说明缘由,使其得空先取人证口述凭证,在修表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至于孟灾夺占临贺两月,又被肃令军夺回一事,宁南忧也一并将功劳全都推给了蒋善与顾安两人,修信之中言明自己无需陛下任何嘉赏,请他们修表奏疏中不要提及精督卫于其中的攻防。乌浒那边,他也与孟旭商议好,对外只说此次叛贼孟灾急归境内解决黄蛮之乱,是肃令军以巧计,襄助携有前乌浒王诏书的正统继承人——三王子孟旭,除奸佞暴 君,平定乌浒之乱,才得熄两族之战。
宁南忧完全从宋宗与孟灾这两件事中脱身而出,将奏表禀明京都一事完全交由了蒋善与顾安两人处置。
一月内,宋宗死于广信之事便已传至京城,上奏了魏帝。紧接着,蒋公与顾安便将三十几名人证女子的画押供证快马加鞭送往了洛阳。因此牵动出,宋宗私下与乌浒王孟灾,串通共谋,走私倒卖,人伢暗庄交易的惊天大案。
被埋在鼓中的淮王宁铮,乍闻宋宗之死,心惊胆战,又听探子禀报,说本该死于孟灾之手的顾安正好生生活着。命人详细打探此事时,便听京城人人传道顾安神功巧计,聪慧无双。
这才从传闻中得知,数月前,蒋善战败之时,已乌浒士兵的尸首李代桃僵,救了顾安一命,之后蒋氏一门被押于太守府地牢之中,本无机会逃脱,谁知被救下来的顾安趁着孟灾带着使团前往南乡与大魏礼团议和,签写停战条例时,带领小股人马将蒋善一家从地牢中救了出来。
南境肃令军得知此消息,立即簇拥着蒋氏一门逃往了军中驻营,伺机而动。
这逃出生天的顾安不仅救了蒋氏一族,且顺着近年来在广州四处搜查的线索,将宋宗设于广信的总据点一锅端毕。
重夺临贺的蒋氏一族,得到乌浒三王子孟旭的借兵恳求,为共除乌浒暴君,平定两族多年以来的纷飞战乱,蒋善负一身伤英勇出战,身边三位老将随至前往乌浒劝服黄蛮,与其共计联合,商定拥三王子孟旭登王位熄战火。
这才有了,蒋太公拥军南下、巧舌如簧说黄蛮、共襄孟旭夺登宝座、一举两得功倍赠、守临贺定乌浒之佳话成书流传。
洛阳城内赞许之声源源不断。茶馆酒巷之中皆言蒋善宝刀未老,顾安青出于蓝,两人配合默契,巧用神计,解决乌浒之乱,还广州安宁一片,实不亏大魏骨干栋梁之才。
总之,传闻有多夸张,坐于摄政王府的宁铮便有多么暴跳如雷。
就在十日以前,他派人前往乌浒打探消息,明明探子回禀的是,孟灾即将平定黄蛮之叛,带着使团重返南乡的境况。他原本已下令派遣死士杀手装作中朝人士潜入临贺,火烧太守府,让蒋善一门无生机可换,最后再命经前临贺一战后自桂阳逃出、并分散于零陵、武陵、庐陵等地的私兵集结,压境乌浒,一剿孟灾之军,再推与自己交好的部落首领焦翀登王位。
哪曾想,十日里他派去的三波死士皆如石沉大海,失了音讯。
他本以为五日之前从临贺加急来报的临贺大乱是这三波死士得手所致,还曾放心的处理旁的事务,可如今得到蒋善已命肃令军护送能够指证宋宗之罪的三十几名年轻女子以及其属下陶舂抵达洛阳,此刻所有罪证全都入了廷尉府中。他即使心焦气愤,也不可于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与廷尉府抢人抢证。此事既然是蒋善与顾安一手策划,那么他们便不仅仅想将宋氏一族牵下马了。他只恐这些证据中有对摄政王府不利的卷宗
在他与明王宁南清共同商议对策时,自南阳处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对宗氏夫妻,上京跪于司隶校尉府前,敲冤鼓,状告申斥宋宗表弟胡合浦郡太守钟策贪赃枉法,与其表兄广州刺史宋宗狼狈为奸,吞没民产,欧打平民,兼并土地,草菅人命一事。
一时之间,此事在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
而曾被乌浒王孟灾俘虏,又是宋宗同胞亲弟的越骑校尉宋仁便被民舆推上了风口浪尖。
摄政王府虽暂时未曾受到牵连,可明王与淮王两人却因廷尉府那满堂惊骇四座的累累血证宗卷而踹踹不安。
就在京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宋宗一案时。
腊月初八,一场鹅毛大雪将洛阳这个古悠热闹的都城没入了一片雪白之中。
本是众人准备祭品,祭拜敬畏神灵,并出游狩猎游园的腊日。
尚书左丞邓元的邓府私宅却忽然传来一记轰烈巨响的爆炸声。这突如其来的房屋起火引燃爆炸,使得挨着邓氏府宅的平宅皆受牵连,燎城烈火与满天扑来的雪花融为一体,不消不散,恰好两厢抵抗。
得幸,洛阳城防军统领景汀及时赶到,带领救火师前来救巷子的大火,又遣派小队疏散受到牵连的民众,这才稳住了大街小巷中百姓们的恐慌不安。
不知是因何缘由,自邓元私宅处起的炸裂之象,一路沿着街巷四处的平宅蔓延,瓦屋高墙炸毁了四五座。纵使景汀已赶的十分及时,却还是敌不过这猛烈的爆裂之势。
【二回】边城小乐腊八节
烈火与惊天动地的爆炸闹了整整一日。
中都官曹尚书赵琪与景汀合力至夜中放才将这漫天大火以及房屋频频炸裂倒塌之象停了下来。
然则,即便抢救及时,这条巷子与东街也算是毁了。
平民死伤虽不多,却也有几十来个,包括前来营救疏散人群的火师与城防军在内,军兵民众死伤也有七十一二了。
况且还有不在少数人因爆炸火烧连座之象流离失所,吵吵嚷嚷不休。
此时,祭天坛正进行着祭祀大典,魏帝依照礼俗,拜神灵,祭三皇五帝,祈来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门闾,腊先祖、五祀,劳农以休息之,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民生安康,大魏之势欲强。
典礼行毕,转而走下祭天坛时,乍然听景汀前来禀报城中爆炸一事,闻其惨重伤亡。
魏帝登时勃然大怒,即刻召赵琪以及爆炸起始地邓府之主邓元入宫,邓元在爆炸案发生前,正同天子一起于公社祭天,因此性命无虞,而其府中上下的家丁侍卫与仆妇婢子却死了不少。魏帝立于天坛之前,揪其缘由,邓元支支吾吾不肯说,帝怒斥其不知顾惜百姓,又责骂赵琪未曾防范洛阳天干,惹出如今大案。
帝百般询问邓元无果,便派遣卫尉常玉与景汀协助东府司江呈轶一同前往查明爆炸之缘由。
帝临行归宫时,朝着祭天坛下跪拜的邓国忠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邓国忠知,今年这个年节怕是不能好好过了,他不知邓元究竟做了什么,总之他这个孙子定然是在府中藏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才会像他今刻这样不肯如实交代。
宁铮因宋宗一事难以顾及邓氏此事,况且,他眼瞧着邓氏与魏帝之间逐渐起了嫌隙,心中喜悦还不及,更不会插手此事,相反,他若是找准时机,必会添油加醋,再为此事添上一把火。
付博秉持自身,悄然不动。待魏帝归宫时,紧跟而上,未曾替邓元说一句话。
此事谁为邓元出头,谁便是不要命了,往天子的尖枪上撞。
大臣们都沉默不语,陪同太子共赴东宫的江呈轶亦是一言不发。
洛阳这边,异事频频起。
远在荆州北境的临贺治所小城中,宁南忧与江呈佳一同前往零陵亲自接了窦太君与窦月珊前往红枫庄中小住,又让人特地将曹氏从治所指挥府中一同接到了庄子内。
腊八的傍晚,众人浩浩荡荡从京郊祭祀游园而归后,便共同于庄中张灯结彩,准备迎接不久即将到来的除夕。
这孟冬之初,临贺的天却并不是十分冷。
然而,有孕的江呈佳仍旧怕冷地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袍子,又在最外面裹了大氅,怀里抱了个手炉,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她正站在红枫庄菜园外头,等着里面的人出来。身边小翠、雀儿拥着,通红着脸,瞪大眼睛,盯着菜园最里头的那个玄衣身影瞧。
不一会儿,玄衣青年便抓着几根枯了的菜叶子朝她奔了过来。
他跺了跺脚,揉着发酸的双膝,走到江呈佳面前,有些无奈道:“果然园子里的菜都枯了。。。看来今日,翠儿和千珊做不了菜了。”
江呈佳看着他手中枯黄的菜叶子,哭笑不得道:“早跟你说了。。。这个时节偏要来菜园子里寻什么菜?家中存放的那些还不够吃的?”
青年红着脸道:“我以为,临贺这天气,园子里的菜好歹还有新鲜的能吃。。。谁知?”
他面前这个姑娘咧着嘴笑,将他手中的菜叶子打掉,用一双暖暖的手捂住他冰凉的手指,温柔道:“走。。。回去让千珊煮腊八粥。。。吃了也暖和。”
此刻,千珊还在园子里找着能用来烹饪菜食的食材,便听见园子那头传来江呈佳的一声叫唤:“千珊,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