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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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珊与小翠正守在门前,听到动静,立即转头看向站在屋前的她道:“女君,您醒啦?”
才睡醒的她,此刻神智有些混沌不清,定睛望着千珊好久才反应过来道:“千珊?你怎么来这里?”
千珊同小翠乐呵呵笑道:“君侯唤我来守着女君。君侯说。。。女君这两日夜时总是睡不好,今日下午难得睡了个好觉。又担心您醒来饿了渴了寻不到人,便让我们两人从窦太君那处回来,在枫园守着您。”
江呈佳发懵道:“我睡了多久?”
千珊答道:“约莫两个时辰了。”
江呈佳心下一惊道:“两个时辰!岂不是。。。要用晚膳了?!”
她抬头再望了一眼天空,便心急如焚的拉着千珊与小翠往枫园隔壁的庖厨去了。
千珊哭笑不得道:“女君。。。女君等等!您若是要去隔壁灶屋。。。便不必啦。。。”
江呈佳脚步一顿,转头望向她道:“太祖母与母亲。。。眼下?”
千珊点点头答道:“两位夫人如今已用好了晚膳,当下正去了后庄内巡田散步去了。。。”
【十八回】子曰身世重重疑
江呈佳松了一口气。
千珊问:“女君饿了么?可要吃些东西?”
江呈佳摇了摇头道:“今日午膳吃得实在有些多。。。眼下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在枫园里慢慢溜达起来,找了一圈也没在院子里寻到宁南忧的踪影,便疑惑道:“君侯呢?”
千珊答道:“主公与季先之有事商议,眼下正在雅韵阁中。主公交代了。。。若是女君醒来寻他,便要女君稍等片刻,晚一些,他自会回来。”
江呈佳皱皱眉,在廊下迎着风撑了个懒腰,只觉得睡了一觉,浑身都有些软弱无力,于是对千珊与小翠说道:趁着眼下天色还亮着。。。你二人陪着去红枫林中散散步如何?”
千珊笑道:“女君近日极爱散心呢!”
江呈佳挑挑眉道:“总不能一直在枫园里动也不动的养着?”
小翠跟着后头笑着甜甜道:“女君是闲不下来的。。。总要动一动才舒服。”
江呈佳轻轻刮了刮小翠的鼻尖,勾唇道:“小翠如今也学会打趣我了?”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的朝枫园外头走去。
一路上,江呈佳悠闲的逛着。走在堆满软绵绵红枫叶的宽敞泥路上,小翠叹道:“若非女君将小翠从指挥府接到此出来。。。小翠这辈子都瞧不见这样壮观的红枫林。。。一片片密密麻麻如烈火一般印在天空像红云似地。。。好看极了。”
江呈佳温柔道:“是啊。。。这儿的红枫红如血色,灿烂至极。。。南边很少有这样枫树林。即便是洛阳,恐怕只有深山才有。。。”
千珊问:“听说。。。这片红枫林里的每一颗红枫树。。。都是当初曹夫人的一位故友亲自为她种下的?”
她低声应了一声道:“不错。。。正是如此。”
小翠左右打量着红枫林,再次感叹道:“曹夫人的那位故友当真是用心至极。。。这样一片火红枫林。。。绝不是一两月的功夫便能种植打造出来的。。。临贺这地界湿热的很,红枫树的苗子很难存活,尤其是在这样一片山田庄子中。”
江呈佳盯着小翠一脸羡慕的模样,偷偷笑道:“我们小翠也羡慕了?”
小翠一怔,微微红了脸颊道:“小翠的确羡慕。。。却不敢奢求,生命中也有这样一个人待自己。”
江呈佳听着她温软低声的窃语,心下起了怜惜之意,轻轻揽着她的胳膊温柔道:“莫要说什么不敢奢求的傻话。。。我将你当作妹妹,若将来。。。你有自己的所爱,定要鼓起勇气追寻。你要相信,你也会遇见这样一位待你好的人。。。”
小翠扬着小脸,犹豫道:“真的吗?”
江呈佳点点头,郑重其事道:“真的。”
小翠的脸通红,眼前雾蒙蒙一片,心下感动道:“女君。。。谢谢你。”
三人从庄口慢悠悠走到了山林前,正说着后庄的趣事,无意间瞧见山林的出口处,一抹红褐锦衣匆匆闪过,而另一边,一名身着深色直裾袍的男子自山前疾步离去。两人本交谈着,似乎听见了她们几人的动静,才突然散开。
江呈佳锁紧眉头,上前两步朝前望去,只见躲在山林口的人似乎知晓自己躲不过她的视线,没过一会儿便从山口前的枫树后钻了出来。
他一身红褐云衣,头上用几根发带简简单单的梳了个发髻。
来人正是本应该在庄子里陪着窦太君一同在后庄中散步的窦月珊。
江呈佳顿住脚步,看见窦月珊在此,面露惊讶的唤道:“子曰?你怎得在这里?方才再和谁说话?”
窦月珊像是被戳穿了什么似的,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呵呵笑了两声道:“嫂嫂。。。真巧啊?我方才。。。我方才正同在临贺相识的好友说话。。。”
江呈佳见他支支吾吾的说这话,面露不自然的神色,便心生疑虑,重复问道:“你在临贺相识的好友?”
窦月珊又呵呵笑了两声道:“是。。。是!嫂嫂,我还有事,太祖母正等着我呢!我便先归去了!”
“等等!”江呈佳还想问些什么。却见窦月珊窜得极快,一溜烟便没了影子。
她微微沉下了脸,只觉得奇怪,于是从山口处往外瞧了两眼,方才在这里同窦月珊说话的男子早不知从何处离开,不见了踪影。
江呈佳凝了凝眸子,拉着千珊与小翠,悄悄尾随在窦月珊身后,从枫树林中换了一条小路,转回了庄子里。
小翠对江呈佳与千珊忽然冷下的神色表示不解。
三人偷偷摸摸回了庄子后,千珊便得了江呈佳的眼色,将小翠支开,带着她去了后堂。好让江呈佳单独行动。
窦月珊入了庄子,便径直朝窦太君的沉香阁去了。
江呈佳一路尾随,躲在沉香阁的照壁后,亲眼瞧见窦月珊偷偷摸摸入了太君的屋子,又左右打量了一圈,确认无人后,小心闭了门。
她蹑手蹑脚靠近了廊下,从正面的长道中,转身躲进了墙与柱子之间的死角,在屋子的明窗上戳了一个小小的洞,闭上一只眼睛小心朝屋子里探望去。
天色太沉,屋子里漆黑一片,窦月珊从怀中点燃了一盏蜡烛,端着烛台在屋子里翻寻了起来。片刻后,他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紧接着,江呈佳看见他在屋子里停留了一会儿,便吹灭了手中的灯盏,将一切翻乱的东西归回原样,再次推开屋门小心关上,便一脸凝重的朝后屋行去。
她躲在角落里,等着窦月珊在转角处望另一条廊道而去时,再跟了上去。
那褐衣青年一鼓作气奔到红枫庄后堂的凤禧居。
江呈佳紧追不舍,跟着他来到了曹夫人与窦太君此刻小坐休憩的地方。
她气喘吁吁的躲在月门右边的墙壁后,盯着凤禧居中的状况。
只见窦月珊冲到窦太君面前,似乎满脸愤怒。
此时,天色还未彻底暗沉下来,江呈佳躲在月门后,瞧见窦太君万般无奈的支开了曹夫人。
等碧芸姑姑扶着曹夫人自凤禧居的另一边离去后,她才长叹一声道:“你要问什么?”
窦月珊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向窦太君质问道:“请太祖母告诉曾孙。。。姑奶奶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仰面望着天空,黑漆漆的眸中似乎含着泪光,那张苍老的面皮上多了一丝悲寂。
“谁同你说起了你姑奶奶的事情?”窦太君冷静下来,压制着语气中的那份伤感,故作平静道。
窦月珊却有些焦急道:“太祖母!您就莫要瞒着孙儿了!孙儿晓得,当年姑奶奶。。。并非病死,而是被人所害!是也不是?”
他的嗓门大了起来。窦太君蹙着花白的眉头,呵斥道:“你倒是愈发胆大了?如今竟也敢这样质问你的太祖母了?”
窦月珊一怔,稍稍压低了声音,面露寂色,央求道:“太祖母,孙儿只是想要知晓真相。。。”
窦太君板着一张脸道:“这件事。。。你不必知晓。”
窦月珊有些泄气,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孙儿能否知晓。。。当年母亲是怎样生下我的?”
窦太君似乎有些诧异,仰着头望着他道:“你怎么。。。又问起你母亲的事情?你母亲当年生你时难产,生了两天两夜才将你生出来。。。便是这样简单的事实,有什么可问的?”
窦月珊却不信,在老媪面前蹲下,趴在她的膝上,恳求道:“太祖母!我真的。。。真的是母亲所生吗?若如此,为何父亲要去逼问葛云姑姑当年之事?又为何。。。葛云姑姑被父亲送回了乡下。。。?当年的稳婆怎会说,我母亲难产生下的孩子。。。是死胎?!”
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使得窦太君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难看起来。
她沉默良久,向窦月珊冷然问道:“这些,你都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太祖母!事到如今,您还是什么也不肯说吗?这些事情,都是孙儿私下自己调查出来的。当年,被太祖母藏起来的稳婆。。。孙儿已经找到。那稳婆亲口所说,当年我母亲生下的是死胎!可。。。若是死胎,那我。。。我又是谁?”
他已然十分恼怒,说到后来,情绪有些失控。
躲在月门后的江呈佳亦惊的目瞪口呆。
当年窦寻奋的小妾陈氏。。。生下的竟然是死胎?
她靠在月门的墙边,探出一双眼,侧着耳朵继续听着那祖孙二人的对话。
窦太君始终保持沉默。
窦月珊实在无法忍受她的态度,可又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咬牙坚定道:“太祖母若不愿意告诉孙儿真相,孙儿也一定死死咬住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他站起身,一脸愤怒的从凤禧居原路返回,朝江呈佳躲着的月门冲来。
江呈佳慌了神,打量了四周,竟找不到一处藏身的地方,正当她蹑手蹑脚,准备藏到一旁的树后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窦月珊的疑惑声:“嫂嫂。。。怎么在这里?”
他的疑问,使得在凤禧居中正低眸,安然坐着品茶的窦太君猛地抬起了头朝月门这边看来。
江呈佳被祖孙二人抓个现行。
【十九回】悄然浮现惊影来
她站在墙角后头,尴尬的看着窦月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干笑了几声道:“子曰啊。。。我。。。我方才在这里,逛逛。呵呵呵,逛逛罢了。”
窦月珊盯着她,疑惑道:“嫂嫂。。。方才不是在红枫林中散步吗?我见千珊姑娘和小翠都陪着呢?怎得现在都不见了?”
江呈佳胡乱遮掩道:“我。。。我命他们去准备夜宵了。。。这不晚膳未食,肚子有些饿了。”
窦月珊一双眸子沉沉的看着她,仿佛并不相信。
窦太君听到江呈佳的声音,眼皮猛地一跳,听着窦月珊同她的对话,便轻轻咳了一声,对躲在墙角后头还不肯现身的小娘子道:“阿萝。。。莫要躲了,出来吧。。。”
江呈佳一愣,站在墙角始终不肯移步,磨磨蹭蹭支支吾吾。
窦月珊沉默了片刻,问道:“嫂嫂。。。你是不是,听到了方才我和太祖母的对话?”
面前的女子略显局促,那张洁白无暇,带着些红晕的小脸上堆上了一层笑意,企图用这样的方式遮掩她眼下的心慌,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温温吞吞从墙角走了出来,朝着不远处坐在庭院小榻长席中央的窦太君略略行了一礼道:“太祖母慈安。。。。”
窦太君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道:“过来。”
她语气温和。庭院里一片黑暗,她看不出窦太君究竟是什么神情,只能通过声音判断此刻她的心情如何?
窦月珊静静的望着她。
江呈佳面上有些挂不住道:“太祖母唤我呢!子曰,我先过去啦!”
她想着,眼下能逃一个是一个,总不至于让窦月珊与窦太君都盯着她看。
既然窦太君让她过去,想必是想要同她说些事情,那么窦月珊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
果然,当她慢吞吞朝坐在院中的窦太君移去脚步时,停留在月门的窦月珊仅仅只是站了片刻,还没等到她到院子里的石榻长椅,他便转身离开了凤禧居。
她忐忑不安的来到窦太君面前,借着昏暗的霞光,看清了窦太君的模样,自然也瞧见了她此刻满脸的冰霜。
这位和蔼的老奶奶自入了红枫庄起,几乎没有发过脾气,待人极其温和亲切。难得露出这样冷冰冰,一脸凝重的表情。
江呈佳登时在心中打起鼓来。
只见窦太君闭目休憩着,严肃的表情从未松弛过。等到察觉面前小娘子惶惶不安的情绪后,才睁开双眼朝她看来。
“我希望。。。你将方才在月门后头偷听到的所有话全都藏在心里,烂在肚里。。。莫要将此事同昭远说起。”窦太君直切主题,话说得十分明白。
江呈佳起先一愣,随后立即颔首答应道:“孙媳谨记太祖母教诲。。。绝不会对夫君透露半个字。”
窦太君定定的瞧了她几眼,又不动声色的闭上眼,冷声道:“阿萝。昭远做得那些混账事我也晓得。我清楚你并非自愿驾入淮阴侯府,只是被那臭小子逼迫至此。。。但,我今日要同你说,既然入了侯府,好好过日子,便好。莫要动旁的脑筋。”
江呈佳心下一慌,黑漆漆的眸子轻轻一转,遂放下心中不安之感,坚定的同窦太君道:“太祖母。。。请您放心,自孙媳嫁入侯府后,便觉夫君的温柔与体贴。他是个好人,不似外界言传的那样十恶不赦,污浊不堪。眼下,孙媳一心想的便是如何侍候好夫君,如何将这日子过好。。。别无其余想法。方才,孙媳眼瞧着子曰匆匆忙忙从红枫林朝庄子这边冲了过来,便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偷偷跟了过来。实在无意听到方才那些话。。。今日冲撞了太祖母。。。是孙媳的不对。。。孙媳保证,今日之事日后绝对不会再犯。”
她这一番说辞,一则是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二则是将方才偷偷跟在窦月珊来到凤禧居中的缘由解释清楚,好让窦太君放下戒心。
窦太君闭眼听着小姑娘徐徐不慌的解释,听她声音洪亮,并无任何心虚,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再睁开双眼,便轻轻拉住了江呈佳的双手,示意她坐下来。
江呈佳默不作声,缓缓跽坐在窦太君身边,乖巧的准备听训。
谁知她听到窦太君长叹一声道:“昭远这孩子。。。从小过得苦。他的父亲母亲年少时。。。并非你情我愿结成的夫妻。因而连带着也不喜欢昭远。他自小便懂事。外界传言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假话。。。其实昭远这孩子心地善良,虽性子冷一些,但若相处惯了。。。也是个好相与的。我看的出来,昭远他。。。非常喜欢你。他从不会这样待一个女子,如此温柔细心。便是连我这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太婆也有些羡慕了。我最宠他啦,也最心疼他。。。”
老媪的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
江呈佳认真聆听着。
窦太君缓了一缓,接着说道:“阿萝,好孩子。你也是个聪慧温婉的好孩子。你待昭远的好,我也瞧得出来。都说,日久见人心,这么多日我看着你,一心一意替昭远着想,便知你是安下心,要好好和他过日子。”
那双苍老布满褶皱,且有些粗糙的手,紧紧攥着身边女子的纤细小手,有些颤抖道:“答应太祖母,你们夫妻二人将来不论遇见了任何事,都要携手同行。”
江呈佳